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69章 运筹

  ======

  白雪覆翠竹,寒江一孤影,许忱乘一竹杆飘然立于湖心。水下一道黑影影影绰绰,许忱手指一弹,飞出的石子打中水中黑影,同时一踢脚下长竹,随即飞身探水一擒,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反身,稳稳落在竹上。许忱抬手看了手中刚刚擒获的湖鱼,满意一笑。

  许忱把猎来的鱼拿到厨房,却发现此时应该在厨房的景渊不在,许忱没想太多放了鱼就回自己房间了。刚进门发现那把还没取名的剑此时多了剑鞘,许忱拿起查看,景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弄了剑鞘?”

  “刚才玉凌来过,我上次让她帮忙做两个剑鞘。”

  “哦。”许忱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柄,拉开一寸。

  景渊从背后环抱住许忱下巴抵在肩膀肩膀上,声音懒懒的,“刚才去哪了?”

  “嗯...抓鱼。”

  景渊在许忱发间蹭了蹭,闻他身上好闻的霜雪味。“好,那今晚就吃鱼。她是来告辞的。”

  许忱合上剑,回握住景渊的手。“嗯,时间也快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其实我不太想让你同行。”天山一行势必要与景允和尤华清做了断,计划安排得再缜密面对绝对的高手,景渊也还是不愿意带许忱去冒险。

  许忱转过身面向景渊说道:“我要去天山,不全是为了你。”

  景渊顺势搂住许忱腰身,等着许忱继续说下去。

  “尤华清与我有杀母之仇,此仇我必定要报。从玄苍山下来,常闻民间对景允的诸多不满,路经南涧又见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心中常问我能否为此做些什么?从皇宫逃出来后,我观景允非明君,既想除他为民立命,又惶惶不知自己是否又这个资格。但这几日我终于想通了,若知而不为,畏惧后果而逃避放任不管,非道矣。如果前段日子你让我留下来或许我会答应,但现在就让我和你一起吧。”

  景渊把许忱抱在怀,若是旁人在他面前这番慷慨言辞,景渊只会觉得那人造作虚伪,非得出言嘲讽一番。但许忱是他看着从一个纨绔子弟成长成为国为民的侠士的,景渊由衷的喜欢着怀里的人,他的良善仁义是纯粹的。“你真好。”

  许忱回抱景渊,两人相拥着片刻许忱才道:“我饿了,劳烦师兄去煮饭吧。”

  “我也饿了。”景渊不怀好意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许忱噙着笑,耳后悄悄爬上一抹绯红,微微仰起头在景渊嘴角轻轻一点。然后伸手捂住景渊嘴巴制止对方进攻的动作。

  “我真快饿死了,快去煮饭吧。”许忱煞有其事般把人推开。

  景渊拿下许忱的手,在手指上轻轻咬了一下,牵着人往外走去。“鱼想怎么吃?清蒸红烧还是鱼汤?”

  “湖鱼怕有腥味,红烧吧。”

  二人在山庄渡过了最后一晚,第二日便出发了。三人策马扬鞭一路风霜细雪,路过一个镇子,许忱见镇上一派萧条很是奇怪,这个镇子两年前他来过,不过两年光景变化竟如此之大。

  许忱:“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人牵着马在镇上行着,街上店铺大都闭门,街角阴暗处或蹲或趟着衣衫褴褛的乞丐,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地打量突然出现在镇上的三人。这也难怪许忱三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贵,贸然出现在这么一个破落小镇上难免引来瞩目。

  景渊无视周遭的目光:“此地处南涧交界,之前征讨南涧时在此地征调了不少人力粮草。”

  许忱不再言语,景渊道:“镇上看来没有客栈可以落脚,找户人家借住一宿吧。”

  最终三人在找了一户农家,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老妇人,她说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外出找活了,正好有两间空房。景渊付了银两,妇人含笑接下就去准备饭菜了。

  景渊看出许忱心情不佳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赶了一天路,今晚早点休息吧。”

  入夜,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四周寂静无声,妇人悄声来到院门卸下门闩打开院门,进来了一伙人大约十来人皆是蒙面带刀,带头那人与妇人耳语几句便朝许忱入住的房间去了。

  为首几人来到许忱房间,屋内已经熄灯,几人摸黑来到床边,相互使了使眼神,朝着拢起的被褥,举刀一阵乱劈乱砍。

  “大哥,大哥。这个好像不大对啊?”其中一人拦着旁人说道,一掀被褥里面空空如也。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关上,房内劫匪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边响起阵阵打斗和哀嚎声。黑暗中人对声音的感觉尤为清晰,恐惧也愈加强烈,不少人情急下挥着刀一顿乱砍,但也无济于事。不过片刻,随着最后一声哀嚎戛然而止,一切再次回归平静,屋内悄然亮起烛火。

  许忱把手中烛火放在桌上,亮光使其看起周遭场景,屋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景渊一一扯下蒙面的黑布道:“只是普通山匪,不是景允派的人,手脚太次了。”

  房门被敲响,许忱打开是山鬼擒住那名老妇人回来了。那妇人见到地上躺着的人,咿呀一声就扑了过去,哭喊着老头子、我的儿什么的,看来躺在地上的还有她的儿子丈夫。

  景渊把人都绑了,把那妇人的两个儿子和丈夫带到另外的房间审问。

  三人被一瓢泼冷水惊醒,寒冬腊月一瓢冷水,人瞬间就清醒了。见面前站着一人,背着烛光看不太清面容,一双凌厉的眼眸仿佛比屋外霜雪还要寒冷。三人跪在景渊面前,这三人一老一残一少,景渊坐在椅子上冷冷道:“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有无人指使?”

  三人自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年长那人率先开口。“大人,大人请赎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大人罪该万死,求大人放过我儿,放过我儿。”

  他说得声泪俱下连连磕头,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一同磕头祈求饶恕。景渊目光幽深不为所动,星变剑鞘抵上那人胸膛迫使那人抬头。“抬头看着我。”景渊语音如梦似幻,让人无法违抗,像他们这种没有内力傍身的人在引梦纶音面前还无抵抗之力。

  不久景渊出来了,把审讯结果告诉许忱和山鬼。年长的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大儿子应征从南涧回来没了一条手臂,小儿子年纪尚小,家里底交了赋税没有了余粮,一家人就上山加入了当地的土匪寨。这山上寨子大部分人都是附近被逼无路的农民,今天那妇人看到来了外人便心生歹意,通知山上的人做准备谋财害命,没想到踢到了块硬铁板。

  “你想怎么处理?”景渊说完一切,转头询问许忱。

  另一个屋里麻绳捆了十来人,许忱看着那老妇人跪在自己面前吓得直哆嗦,想起方才那妇人还忙前忙后给他们准备热饭菜,原来她做那一切的时候,都是怀着杀人的心思的么?许忱心情复杂缄默不语。

  次日清晨,镇上唯一的县衙大门被打开,衙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再次确认后,扔下扫把慌忙往回跑,嘴里喊着:“土匪,土匪被抓住了!”

  许忱把十几个土匪一一绑了,半夜扔在县衙门口。他认为自己没有随意处决他人性命的权力,也不能因为一时不忍放虎归山,如果那样做的话,对于其他路过的旅人是不公平的。

  “但你还是给那妇人留了银两,你还是心软了。”三人继续上路,景渊提起许忱所为。

  许忱:“那是住宿饭钱。”

  景渊:“饭钱我早给了。”

  “驾——”许忱不接话一策马鞭向前了。

  “哎,师弟。你等等我呀。”景渊一副自己老婆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没办法了自己老婆只能自己宠的表情,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留下山鬼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三人并不是直去天山,而是先去了藏忘墓的一处据点。许忱知道藏忘墓在景渊的安排下蛰伏暗中行动,却不知道是这种蛰伏。

  灯红酒绿的怡红院里莺歌燕舞,许忱自进门起脸黑了不止三分,心道难怪今早非让山鬼留下客栈,原来是来这种地方。

  殷红的手帕甩过许忱的脸上,裹着厚重的脂粉香气熏得许忱鼻尖发痒。“哟,这位公子好生俊秀,奴好像没见过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一罗裙女娇笑着搭讪道。

  许忱揉了揉鼻尖,刚想回答景渊就挡在他身前。身前投下一道阴影罗裙女抬头见景渊,这人长得也好看,但面相骨架更为俊朗刚毅,肤色也更深,一身黑紫长袍既贵气又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气质跟站在他身后如清风明月般的白衣男子截然不同,他明明是笑着的罗裙女却贸然从心底惊出一身白毛汗,直接告诉她这个人不好惹。

  景渊:“你们掌事可姓墓?坟墓的墓。”

  “啊,不。我们......”

  景渊打断道:“你把这句话告知你们掌事,在月字包厢等他。”

  罗裙女像是突然明白什么,忙点头应是,扭头就走了。景渊不急不忙拉着许忱往包厢方向而去,看来对此地颇为熟悉。

  景渊合上房门,楼下莺莺燕燕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忱打量着这包厢,桌椅陈设颇为讲究,到处悬挂红灯纱幔,特别是层层薄纱床帏后宽敞软垫的床榻,就是房内的熏香和楼下的一样香得刺鼻,熏得他心情烦躁。

  许忱不咸不淡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常来?”

  景渊却品出了一股醋味,心下窃喜凑到人前。“哟,我看看,师弟生气啦?嗯?”

  “哈?我生什么气?”许忱冷漠抽回手,故作淡定。“这是藏忘墓的据点么?”

  “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多,好打听情报。”景渊解释。

  “哦。”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来,让白骨君来。嗯?”景渊不屈不饶又去牵许忱的手。

  “你爱来不来,关我什么事?”许忱抽了抽手,一时没挣开,火气刚一上来,不留神就被景渊抱了起来。“你干什么!”许忱话音刚落就摔到了宽敞软垫的床榻上,景渊随即压了上来。

  一手抓住许忱乱晃的双手压在头顶,一手顺着他滑下的宽大袖口,一路向下摩挲着紧致细滑的手臂,肆无忌惮地吻了上去。两人的气息混着熏香在鼻间缠绵,身下是柔软得仿佛能让人吞陷下去的软榻,许忱稍无防备就被对方入侵了唇舌。这是什么地方,楼下的莺莺燕燕还记忆犹新,许忱又羞又恼化愤怒为力量,反守为攻势翻身压倒景渊,打败强权就靠他自己了。

  “你疯了!在这种地方。”许忱弓身坐在景渊身上,拽着他的领口两人相抵着,如瀑的青丝垂下散在景渊身侧。

  谁知短暂的胜利没有为此多久,景渊抓住许忱腰身又把人压了回去,幸好这床榻宽大不然还经不起他二人这样打闹。“这床怎么样?我上次来就看上了。”许忱被问得一脸疑惑。景渊继续道:“你放心我叫人换新的了,而且月字号房不对外,就想着有一天带你试试。”

  许忱被景渊的一番言论惊地说不出话。上次是什么时候?许忱刚答应景渊确定关系不久,景渊这是早早就谋划好要如何吃干抹净他了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许忱压低声音急切道。

  景渊不为所动,依然含笑看着许忱道:“喜欢吗?”

  许忱又恼又羞,咬着牙,压着声音恨恨道:“喜欢喜欢,喜欢死了。又大又软是我见过最好的,行了吧。”

  景渊得寸进尺。“那你再亲一下。”

  许忱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深吸一口气。“老子数到三!”

  房门打开了,来人竟是慕寒风。

  “尊上,您没事就好。”慕寒风见景渊安然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收到君儿的来信说您在...养伤,我还担心...现在看你无恙就放心了。对了,还得多谢许公子,老夫感激不尽。”

  许忱微微颔首在景渊身侧坐下。

  “好了,说正事吧。”景渊道。

  “是。老夫收到尊上入宫的消息后就按您之前的吩咐,将墓中所有人分散安置到各个据点,同时监视天山剑宗动向,设法联系上九歌和幻音门人。这段时间大部分据点都无恙,只有少数据点被发现但幸好都没有牵扯出其它,只是一些来不及转移的金银兵器......”

  “这些身外物损失了算了,以后加倍讨回来就是了。”

  “是。红衣前些日子也传来消息,已与幻音门取得联系,许公子的妹妹还有小公子目前都安置在幻音门,不必担心。”

  许忱:“多谢。”

  景渊点点头示意继续。

  “最后是已经和九歌取得联系,说把这个交给尊上。”慕寒风把怀里的竹筒递给景渊。

  景渊打开看后随手就把纸条烧了。

  慕寒风:“还有一事,君儿上次传来尊上脱困养伤的消息后就不见了踪影。”

  景渊:“我让他去趟西域办事了,你最近也替我去办件事。”

  慕寒风:“尊上请吩咐。”

  当今圣上不久将在天山祭天,皆时还会亲自授封第一剑的尤华清为武林盟主,文武百官自不必说都会到场,就连江湖上说得上名头的人士大都受到了邀请,天山剑宗独大,各门各派颇为畏惧,即使有不满也不敢违逆。祭天的事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沉寂在平静江湖下的暗流涌动着。

  北牧内战再次向中州发出求助,求助的奏折在御书房被随意丢弃。说到底是因为北牧一个游牧的部落国家不似南涧有丰富的资源,景允对其不感兴趣,至于北牧部落存亡更是不在意,况且中州如今国力正盛,他料北牧是不敢碰中州的。有大臣请奏出兵,在景允暴虐无常的性格态度下都不再发言。

  宣城在某处酒楼包厢内,御林军左统领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睿带在身边的人,那人隐藏在兜帽下的脸看不清模样,但手中的半边黄金面具证明他的身份无疑就是沈昭。当夜二人便一同拜访了关系并不算融洽的刑部尚书孙余民。

  天山脚下一小镇,李温瑜神色紧张钻进一条小巷,出口突然出现一人,正是陆开阳,李温瑜一惊扭头想逃,才发现后方云月明也封住了入口。道魔不两立的玄苍山,掌教赵至一接待了深夜拜访的藏忘墓墓主慕寒风。西域皇宫内,白骨君和劾灵代表中州的九王爷暗中会见西域国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