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59章 摆摊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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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忱并没有在藏忘墓停留太长时间。除了期间独自找慕寒风打听一些事情,已经被慕红衣拉住参观新建的藏忘墓之外就没什么事做了。相反景渊就不怎么见到人影,将逸明安置妥当后,就准备动身了。

  临出发却不见阿池,许忱问道:“阿池呢?”

  “去找师姐了。”景渊牵着马过来了。“他此次南下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不出来?”

  “啊?”

  景渊觉得许忱这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可爱。就这样,两人在一众藏忘墓弟子的欢送中,相伴往宣阳去了。

  这次到了宣阳,意外的,不仅陆开阳和云月明在,沈昭和沈卓也在,而且还有另外一个许忱没有想到的人,景睿。

  询问下许忱才知道,北牧部落内战,向中州求援。但景允并不太愿意出兵,甚至调换了驻扎边界的将领。

  沈昭现在属于半卸任状态,景睿使了些手段,把二人带着了身边。至于为什么会在宣城,并没有明说,只道收到景渊的消息,就一起来了。

  许忱对景睿的印象并不深,不过这位三王爷在中州名声不错,长得气宇轩昂,是位能文能武,品德兼优的王爷。

  景渊见人齐把血书拿了出来,许忱简单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云月明看过血书后道:“血书上所书,十五年前,江畅是受到当时的太子党孙余民指使,作了伪证。诬陷沈帅向南涧收受贿赂,当时种种描写巨细。”

  景睿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孙余民。景允还是太子时是他太傅,后来景允继位封了刑部尚书,竟然会是这个人。”

  景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在宣城,我的身份调查起来有些不便。”确实宣城是皇城,毕竟天子脚下,景渊这次入城也是装扮一番,隐匿了身份。

  陆开阳折扇一展,眉梢一挑道:“我倒是听说一事。。”

  众人看向他,只见陆开阳故作玄虚般,一字一顿道:“孙余民家中闹鬼。”

  几日后,闹市街头某处支起来一个小摊,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摆放。桌上摆着风水罗盘,龟壳铜钱。许忱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端坐其一。一侧驻着卜卦算命布幌的是经过沈昭易容的景渊,除了身量挺拔,相貌可谓平平无奇,是那种仍在在人群里,丝毫不会引起注意相貌。

  许忱相貌出众,在闹市街头抛头露面,不多时摊位前就吸引不少人。加之许忱在玄苍道观的两年,一套摇卦动作行云流水,掐指卜卦讲得头头是道,倒是有模有样,还颇有几分得到高人的样子。

  只是景渊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许忱一侧耳后微微泛红,终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露了怯。

  “道长,那个...我想问问...姻缘。”含羞带怯的姑娘说完不敢直视许忱,这位道长长相过于俊秀,只是一个对视她就羞红了脸。

  “姑娘测字还是看手相呢?”许忱温声询问。

  小姑娘状着胆子,偷偷看着许忱,一手用手绢掩鼻,一手伸给了许忱。“看手相吧。”

  “好。”许忱端详片刻缓缓说道:“姑娘,贫道观姑娘手相......”

  许忱在专心解说,景渊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不远出走来的几人。为首是位四五十的夫人,穿着打扮都颇为富丽,身边还有两个婢女打扮的人。正是此行目标刑部尚书大夫人。

  景渊悄声提醒,许忱会意。正想如何引起关注,对方却自己找来了。随行侍女拨开,清空腾出了一条通道,来到许忱面前。

  大夫人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忱。语义不明的嗯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满意,问道:“会什么?”

  许忱眼皮略微一抬只微微一阅来人,缓缓开口:“贫道南玄子,略懂阴阳之术。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

  “无所不在?”大夫人显然对这抛头露面摆摊算卦的不赋予太多信任。“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许忱微微颔首不说话。

  “那你算算我所为何来。算准了,黄金万两。算岔了,你这摊也别摆了。”

  附近有人认出大夫人身份,都围了上来。只听许忱不急不续答:“那借夫人所得之物一用。”

  大夫人今早上街是去宣阳有名的珠翠坊取定制的玉镯,闻言也不犹豫,示意丫鬟动作。丫鬟把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许忱,许忱接过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翠绿水润的玉镯,不用询问都知道价格不菲。

  而许忱接下里的举动震惊众人,只见他取出玉镯,双手合握,肩膀微微一动,再松开玉镯已化作齑粉,许忱对着掌心轻轻一吹,粉末飘落在桌面上。

  “你!”大夫人作势就要拍案而起。

  许忱气定神闲,抬手制止对方,低眉看了看那片齑粉,掐指一算,嘴角微微一勾。用他那十分好看的桃花眼正视对方,缓缓道:“夫人为的是家中二女而来。贫道没有算错的话,令爱应当是从上次月圆之夜后,便......”

  “好了!”大夫人打断许忱的话,看来不愿意在闹市中透露太多实情。“道长,请随我回府吧。若道长有办法解决当下困境,定当奉上丰厚报酬。”

  许忱缓缓起身,正当所以人都以为许忱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微微摇了摇头道:“贫道每日卜卦四十九卦,夫人刚刚正是今日最后一卦。夫人若有所求,明日再来吧。”

  大夫人此人态度才放缓,带着赔礼的意味道:“道长,刚才是妾身无礼,若言语有冒犯,还请道长见谅。老爷乃是刑部尚书,不如道长先随妾身回府。”

  许忱不语,一摆拂尘,后退了一步。景渊上前恭恭敬敬道:“道长今日已不再卜卦,各位明日请早。”

  许忱对周围吵闹声不闻不问,一身飘逸道袍,持着拂尘,悠闲自得地从人群中穿过。丫鬟伸手想要拦住,可人明明就在跟前,手却扑了空。人群熙熙攘攘,许忱却如同鳞蛇自在的穿行期间。一眨眼已经拉开了很长距离,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视野中,众人左右寻找,突然发现道长与他那随从,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远处高塔之上,一转身彻底的消失了。

  “回去,快回去告诉老爷!”大夫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转身回府。

  九歌在宣城城郊外一处据点内,这几人许忱和景渊都在这里歇脚。

  “呼——”

  许忱仰头对着茶壶猛灌了好几口茶水,冰凉的茶水顺着口腔涌入喉咙再到胃部,如同清泉浇灌干枯的田地。许忱满意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可真累死我了。”

  景渊从他手中接过水壶,随意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玩。哈哈。”许忱抬手用手背一抹嘴角,笑得无比灿烂。

  景渊就对着许忱刚刚喝过的壶嘴,也灌了好几口冰凉的茶水,临了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许忱一屁股躺坐在太师椅上,拂尘随意一扔,拗扒拗扒肩膀。景渊看在眼里眼中笑意更浓,“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饭。”

  这个宅邸平时没人住,只是作为九歌联络传信的据点。二人临时住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佣人服侍。人要吃五谷杂粮,练武之人也一样。只是这一连几日都是景渊负责,许忱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不善厨艺,但总让景渊一个人忙着,许忱有些不好意思了。

  试探性地问道:“师兄,要不我来?”

  许忱的厨艺只到了把食物煮熟的程度,他本人虽然对吃食十分挑剔,但自身厨艺又十分有限。只是不好意思让景渊独揽任务罢了,景渊自是知晓。

  “师弟白天摆摊赚钱,晚上就让师兄为你洗手作羹汤吧。”

  许忱听着这话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点点头:“那我帮帮忙吧。”

  二人就在厨房里捣腾得热火朝天,许忱帮着端碗拿蝶,景渊颠锅翻炒,额头都出了薄薄一层细汗。油烟伴随着肉香滋滋作响,许忱闻着香味,伸长脖子问:“师兄是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呀。”

  “离开皇宫后吧。”景渊一个颠勺,暗红的熏肉和嫩绿长椒在空中翻滚成一个圆弧,而后一个不落地落回铁锅。“道衍不太方便,这差事就自然而然落到我身上咯。”

  轻描淡写便把最艰难的日子一笔带过,许忱看了一眼景渊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了。

  景渊也毫不在意,用筷子夹起一块熏肉,“尝尝。”

  早就饥肠辘辘的许忱立马凑上前来,仰着头张开嘴巴,小心翼翼地叼走那块油光水滑香味诱人的肉片。

  “怎么样?”

  “好吃好吃。火候刚刚好。”

  景渊笑了,“拿盘子过来。”

  许忱立马递上白瓷大盘。

  二人又忙活了一会,在落日刚好彻底沉入地平线之时,伴着虫鸣声,围坐在小案边。三菜一汤,一个熏肉炒辣椒,一个鸡汤煨青菜,一个肉末蒸蛋,一个草菇炖蘑菇。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食材,但有肉有菜,有滋有味,足以宽抚一天疲惫的□□。

  许忱看起来对放菜的口味很满意,“师兄的手艺比来凤楼的厨子还好。”

  “喜欢吗?”景渊满心满眼的看着许忱,在烛等下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暖色,显得眼睛更加明亮,是和白天仙风道骨却拒人千里的冷清感完全相反的存在。

  “嗯嗯。”许忱想都没想,边咀嚼边点点头。

  “那以后师兄天天做给你吃,好吗?”

  许忱扒饭的手一滞,自从那天月夜共饮,景渊说了那番话后,就再没有对许忱做过什么过分的举止。一路上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至少许忱是这么感觉的,以致于都快忘记一直困扰在二人之间的问题。

  筷子在碗里戳了戳,许忱不用抬眼看对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眼神。刚想开口说什么,景渊夹了一块肉在他碗里。

  “你为何不今日就入府,而要等明日呢?”景渊岔开话题。

  “那大夫人久居高位,这种人习惯对自己认为低自己一等的人吆五喝六。而我们一开始的身份,在她看来就是街边岌岌无名的游方道士,既不可信又低她一等。”许忱一挑眉梢冲景渊一勾嘴角道:“入府调查最好能取得信任,所以要故弄玄虚故作清高,吊一吊她们胃口!”

  许忱夹起了片青菜叶子,舌头一勾,滋溜一声卷入口中,发出沙沙的咀嚼声,鲜嫩脆爽的枝叶吸饱鸡汤,一口下去,在舌头上化开,让人忍不住尽收入腹。

  “那你故意弄坏如今手镯也故弄玄虚故作清高?”景渊拿起小碗舀了汤。

  “呃——那倒不是。”许忱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她那态度,心中不快就......”

  “喝点汤。”一碗香味四溢点缀着葱花泛着油花的鸡汤被稳稳放在许忱眼前,听到这个答案景渊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突然抓到了什么,许忱立马补充道:“师兄,你看,我是不是算挺坏的。”

  “不啊。”景渊一手撑着脸,一脸宠溺地看着对方,不容置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那要是我变了呢?我......”

  “许忱。”景渊打断。一瞬间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许忱看着景渊,背光的他看不太清脸部表情,但从景渊紧咬的下颌线轮廓中,有一瞬间许忱觉得眼前之人,终于要在压抑许久之后暴起。

  许忱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不由得微微绷紧肩胛。然而长长的沉默只是沉默,并没有发生任何实际上的变化,至少在许忱看来是如此。

  过了良久,终于还是景渊先打破了寂静,“吃饭吧。”他似乎叹了气,“明天就要行动了。”

  长久的沉默是景渊克制了再克制。一个自己满心欢喜的人,每天在自己面前蹦蹦哒哒,朝自己笑,吃自己煮的饭,还荒郊野岭共处一室。

  二人在此共处的几日,白天到闹市摆摊等待目标出现,晚上如同寻常家庭般生活,是景渊渡过最开心也是最难熬的日子。若不是已经答应许忱会等他想答复,景渊是真想干脆就在这里把许忱给办了。

  而当察觉到许忱微微绷紧的肩膀时,‘他是在害怕吗?他在怕我?’当察觉到这一点,所有涌起的冲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那是他想捧在心尖上疼爱的人,怎么能害怕自己呢?

  无缘由的,在景渊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经历过背叛的震惊,死亡的恐惧,死里逃生的庆幸,手刃仇人的畅快与虚无,等等。如今第一次从心底泛出一丝类似苦涩与无奈的滋味,‘到底该拿许忱怎么办?’他想着。

  许忱无灾无难吃完了晚饭,当他洗漱完毕回到书房时,景渊已经在看尚书府的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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