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7章 前路茫茫苦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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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回去后,许忱似乎是认命了,只是要求竹院要归他,其余的事情都没提,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赶赴辽城了。

  出发前夜许父没来,倒是许大娘子先扣响了许忱的房门,叮嘱了些诸如路上小心,自己帮忙打点的随行行李事务等等。

  许家的主母,许博远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许景恒的生母,性格泼辣。在淮婉还在住在许府的时候,对待忱玥二人着实谈不上爱护与宽待。在淮婉离世后,对待二人虽也谈不上疼爱倒也没再苛刻为难过二人。不过也就于此为止而已。

  这次过来叮嘱即将运行的许忱也是冷冷冰冰地交代事务,这语气态度,掰开了仔细琢磨也属实看不出多少关怀不舍,许忱恭恭敬敬的听着,客客气气的答谢。之后两相无言,房间内又出现了寂静。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许大娘子不冷不热的说完就离去了。

  许忱拱手送别。

  次日一早,在许府扒下了抱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许玥,告别许府众人,带着天青和几个仆人,一支小小的商队缓缓出了城门。

  商队出了城门不久,便远远看到一个人骑马立在官道中间,正是苏逸。

  少年的成长转变有时就在片刻间,不久前,这两人还是天天在醉月楼喝花酒听小曲的世家子弟,如今一个要运赴北边辽城,一个当了江南水师的副镇标。许忱掀开车帘,二人就地交谈起来。

  “苏逸,你怎么来了?”许忱看到苏逸过来是有些惊讶的,他要去辽城的事情是有告知苏逸,但当时他已经去上任了,没想到苏逸竟是为了送行特意回了一趟扬州。

  “许忱,听到你消息我就跟大哥告了假。”苏逸勒了勒缰停在马车边。

  许忱见苏逸穿着水师将士的着装,身行中都有几分少年将领的样子,笑道:“你这身倒不错,在军营怎么样?”

  “顶头是我大哥,你说呢?”

  许家提出分家要求的也是许忱的大哥,若是一般人可能会避忌,怕触及许忱的痛楚,这两人的关系却是不用的。

  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偷骑马摔得人仰马翻,一起喝花酒被关紧闭。年少时光悠悠,不知愁滋味,恍然间,已到了离别时。

  许忱笑了笑,苏逸又问:“还回来?”

  许忱想了想:“混得好就回来,扬眉吐气!气掉老头得下巴。混得不好...”许忱挑挑眉,毫无正经的样子说道:“就找个富贵人家入赘得了,回来照样气死老头。”

  许忱这人属实做不来离别的伤感姿态,这话出来两个人间说话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两人又东扯西扯了一些往事前程,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那就告辞了将来的苏大将军了。”许忱故作正经的拱手说道。

  苏逸双手抱拳亦是回礼:“告辞,将来的许大老板。”

  许忱摆手示意商队继续前行,商队缓缓前行。然而刚拉开一点距离,许忱忽而掀开窗帘幕,探出一只手和脑袋大声的朝还在驻足送行的苏逸喊道:“苏逸!!刚才忘了告诉你!雨柔呀,是个好姑娘!你要下手就快点!你现在在军营离临州这么远,小心被截胡啊!!”

  心底的心思被当众大声戳穿,苏逸刚才还萦绕在心头的一点少年离愁一扫而光,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怒吼道:“闭嘴!快滚!!”

  大漠,苍莽浑厚的黄沙蔓延至天际,仿佛要与蔚蓝的天空相接。

  一行商队缓缓行走在大漠里,留下长长的一条线。

  “二少爷,喝口水吧。”天青递给许忱一个水壶说道。

  大漠风沙大,娇生惯养的许忱大少也不得不舍弃马车,改换骑马,然他身披白色斗篷,头戴帷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怕晒的小姑娘呢。

  许忱接过水壶掀开面纱仰头灌了一大口水问道:“还有多久路程?”

  天青:“向导说穿过这片沙漠,明天就能到了。”

  “嗯,好。”

  “二少爷,我听说这片沙漠叫包古图。北牧是“有鬼的地方”的意思,镇上的人都说这片沙漠有沙匪的。”

  “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许忱说完把水壶扔了回去:”所以我才此在之前先把部分货物先处理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坐马车,贪太阳晒吗?“

  “少爷,你是说……”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划破了宁静,一群沙匪挥舞着大刀叫嚣着冲了过来。

  天青还没来及为自家少爷的成长表达一下自己的宽慰之情,就被这一突变惊得立马闭上了自己的乌鸦嘴。

  “天青呀,你老实告诉我,你不会真是乌鸦变的吧?”

  许忱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提声喊道:“所有人,分散逃开!货物带不了就把货物扔下马给他们,都到城里集合!跑!!”

  许忱在前,天青护着稍落后。后面紧跟着三个沙匪,叫嚣喊着听不懂的语言。

  突然,前面沙地里跳出两个沙匪拉着一条粗绳冲了过来。离得太近许忱躲闪不及摔下马去。

  天青见此情景,竟怒吼一声朝后方紧跟的沙匪冲去,想替许忱拦住沙匪。

  许忱翻身半跪在地上,抬头就见一个沙匪挥舞着大刀,叫嚣着冲了过来。许忱死死地盯着疾驰而来的马蹄,一手握着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世上有一种人,平时端得一副沉稳自得的模样,可一遇到紧急情况立马就荒了神,甚至完全丧失思考能力。而另外一种人,平时看似吊儿郎当不靠谱,却越是在紧急关头越是能冷静下来,无论遇到天大的难题都能冷静分析。而许忱明显就属于后者。

  那沙匪抡起大刀就朝许忱砍来。电光火石之间,许忱抓住马跃起的瞬间,翻身一滚,用刀柄在马肚上重重一砸,自己顺势滚到一旁。马腹部受疼一颠,就把那沙匪掀了下来。不待沙匪爬起来,许忱一跃而上,提起匕首向沙匪大腿一插,血如泉涌,染红了大边袖子。

  许忱牵住乱蹬的马翻身而上,转身朝着天青方向冲去。

  此时,天青已经被掀下马,自己的马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被两个沙匪围着四下闪躲。

  大概是那两个沙匪觉得天青不足为惧,反倒围着他戏耍起来,天青这才还留着一命。

  许忱冲向沙匪,正打算在马屁股扎上一刀自己再跳下马,让马冲过去把沙匪掀下来好故技重施时。

  嗖嗖——!!

  两声破空声传来,几乎是贴着许忱双耳而过。带起的罡风掀起了白纱,露出半张脸,转瞬又落下。

  只见两支穿云箭直中沙匪心口。

  许忱下意识的转身朝箭射来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一小队人全都蒙着面,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红棕战马立着,手里搭着一把银色大弓,箭头冷冷的朝着自己。

  许忱远远与那人对视着,片刻之后,那人放下了弓箭。

  “天青!快上马!” 许忱见状立即把天青拉上马。

  天青取过许忱手中匕首,在马屁股上一扎。马吃疼想把人掀下来又被天青勒住缰绳,只能拼命的跑。

  跑开了一段距离天青才发觉许忱半边袖都染红了,问道:“二少爷,你手怎么都是血?”

  许忱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伤人还沾了一身血,顿时两眼一翻。

  “少爷,你不是怕……血吗?”血字还没说出口,天青就发觉自己胸前一沉,便知道自家少爷又晕了。

  远处山坡上。

  “头儿,怎么放了他们?”一旁的随从问道。

  “我不杀女人。”持弓少年冷冷道:“东西带走商队的人放了,沙匪的人留活口问话。”

  被放过一马的“女人”,此时正在边塞小镇里,啪叽啪叽打着算盘,统计这次被劫的损失。

  许忱默默的放下算盘,仰天长叹欲哭无泪:“可以撂挑子,不干了吗!!”

  从江南带来的商队经过沿边沙漠时遭遇了沙匪,货物损失了四成,幸好人员只是几个受了轻伤。许忱决定先在小镇上休息几天,再继续赶往辽城。

  今天一早,许忱带着天青早早就出了门。说是为了勘察辽东的商机,其实也有几分少年人贪玩的心思。只是贪玩归贪玩,北上一路许忱可真没闲着。该问的问,该学的学,既然已经决定去辽城了就要下苦力花些心思了。

  辽东地区的人们以前是猎为业, 农作次之。后来,因为辽东多战乱,朝廷就在辽东推行俩条诏令。一是悉更郡县,以为军卫” ; 二是在辽东推行屯田法。辽东的经济模式才逐渐从狩猎为主转为以农业为主, 这主要是为了屯田以供养边防军队。

  在贸易上,辽东地区商人多以陆运或海运的方式把辽东的人参、貂皮输入内地,而把江苏、山东的布匹、棉花等运回辽东。

  以及辽东地区与北牧,高丽接壤,故辽东地区杂居着汉人、北牧族和高丽人。

  许忱一边跟天青在街道上闲逛着,解释向天青介绍着的辽东。

  饽饽——,刚出炉的波罗叶饽饽咯!——

  “粘火烧,公子来一个不?”街边的摊贩吆喝着。闻着香味,许忱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当即买了几个饽饽,又塞了两个给天青,自己边吃边逛。饽饽入口干香细嚼后略带些植物的清香,与江南的茶点不同,倒颇有另一番风味。

  不远处天桥下传来几声数来宝艺人的说唱声。

  艺人即兴编词,随编随唱,节奏轻快。许忱还不习惯当地的方言,仔细辨听才听出讲的是,边境战乱不断又有盗匪趁机作乱,还有官员结党营,欺上瞒下压迫百姓。扰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幸好有一对掌管人们生与死的司命不忍心百姓受苦出手施救。艺人说得声情并茂,仿佛真有神明下凡。

  许忱对于神仙这段兴趣缺缺,却记住了盗匪作乱。盘算着把从江南带来的绸缎布匹什么的都先处理了,省得再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现在要是再遇上匪徒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走遍了附近的几条街市,问了好几家收购布匹的商家,惊觉赚大发了!!没想到跑段远路价格竟能翻了好几倍不止,许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讨价还价。

  许忱与天青从一间商铺走出,恰好与几个商贩打扮模样的人擦肩而过。为首那人与许忱擦身时微微偏头看了许忱一眼,仔细一看为首者正是前日两箭救下许忱的人。

  许忱刚走出商铺,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急匆匆走过来。许忱侧身让过,不料对方径直就撞了过来,接着便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精修此道,何道?江湖十大骗术之一——瓷,即碰瓷儿的。

  那彪形大汉哎哟几声坐到地上就呵斥起来:“ 哎呦,可摔死我咯,你撞坏了我的传家宝!哎呦,我还要拿去换钱去给家里老娘买药的呀!大家快来看看呀!!都来看呐!撞人呀!”

  这边的动静不小,商铺门口一下就围了不少人。一旁茶棚里有一男一女也注意到这边的。

  那彪形大汉在商铺门口蹲了大半天,看见许忱打扮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哥身边还只带着一个人。心道这种养在富贵人家里的小少爷被自己吼几声说不定就要哭了,顿时觉得财机来了。

  许忱耐心的听着对方嚷嚷了许久只觉得无比麻烦。啧了一声,走上前拿起小木盒打开了。

  彪形大汉又呵斥道:“那可是古董!我家祖传的,你快赔钱!!”

  “古董?哪个朝代的呀?”许忱拿起一片碎瓷片道。

  “……那个,唐!唐代的。”彪形大汉支支吾吾回道着站起来,才发现足足比许忱高出一个多头。

  许忱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 “唐代青瓷我家中正好也有几个物件。唐青瓷特点是釉色青碧如新竹,釉光晶莹似晨露。你这个青中带蓝,釉面无光,一看就是赝品。“

  彪形大汉闻言顿时怒目圆睁:“你胡扯什么!是不是不想赔钱!!“

  许忱却依旧不喜不怒仿佛胸有成竹:“如你能是什么古董证明其价值,我就按价赔偿。”

  彪形大汉:“我……我一个粗人,没读过书哪知道?就是祖传的宝贝,谁规定祖传的宝贝就一定要知道是什么年代的!!”

  “那我来告述你,这个瓷碗是在隔壁街就有,十文一个,讲讲价还能减两文。我路过时可瞧见不少你家的家传宝贝,要和我一起去看一下吗?”

  纵使那人人高马大又气势汹汹,许忱依旧安之若素与之相对而视而论,丝毫不露怯色。

  方才与许忱擦肩而过的那人,一开始并不在意这边的动静。听见许忱那略带少年音的声音,从容不迫与一个粗鄙不堪的声音对论,还能谆谆诱导对方占据上风,不禁多留意了几分。

  彪形大汉理亏,哑口无言又不肯罢休气急了喝道:“你敢不赔给老子!!”说着就只能抡起拳头朝着许忱而去。

  预料中拳头没有落下,却传来一声惨叫。

  只见那彪形大汉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的哀嚎,一旁还有一个破碎的茶杯。

  而刚才还坐在茶棚的侠客,依旧没有起身。其中一男子手中稍稍一动作,一双筷子就插进那彪形大汉双脚前的地面,把人吓得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名女侠把手放到桌上剑柄,淡淡说道:“还不走?”语气平缓却难掩其威压,那彪形大汉得赦立马逃似的离开了。

  两人见无赖已离开了,便打算转身离开。

  “二位少侠请留步。”许忱反应过来赶紧开口:“承蒙二位搭救,许忱在此谢过了。”

  “举手之劳而已。”其中的男的说道。

  “不知二位侠士怎么称呼?在下带商队北上路经此镇。二位如不嫌弃,可否随我到旅店待我备些酒席好答谢二位相助之情。”

  二人抱剑回礼,报上姓名,男的名段鸿飞,女为苏妍英。

  “你是江南人?北上去哪?”大概是说听出许忱的口音那女剑侠问道。

  “在下江南杭州人士,正带商队往辽城去。”

  两人相视一眼,点头答应了。

  回去路上。

  “二少爷,你什么时候还懂古董了呀?”天青忍不住好奇问了许忱。

  “哦,不会呀,那我瞎扯的。”许忱随口一答。

  “什么?那你还说那个碗是在隔壁街买来的……”

  “那是我唬他的。”见几人眼神又解释道:“也不算全骗。刚才路过时,远远看到一摊买锅碗瓢盆的摊贩,价格是刚才打听当地物价时听来的。”

  “……”听者良久无语。

  “哈哈哈”男剑客噗嗤笑出声来,拍了拍许忱的肩膀道:“小兄弟很聪明。”

  “公子机智聪颖。”女剑客笑道。

  许忱在酒楼宴请了二人。得知二人是一对游侠也是要赶往辽城。许忱便邀请与之同行,二人欣然同意。

  许忱房内。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有一支镖队。”许忱把算盘啪的一声按在账本上道:“南方的布匹绸缎在辽东的价格能翻几倍,辽东的山参药材在江南也能卖不少钱,一个来回就能赚不少。”

  天青整理着账本,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与其每次跑商都雇镖队,不如培养一支自家的护卫队。此处去辽城,有段大哥他们同行这一路就不用担心了,等到了辽城就开始着手准备吧。”

  天青:“好。”

  “哎~到辽城还有得忙咯,我先去睡了,走了一天路真累死我了。”许忱打着哈欠就躺上床了。

  天青收拾好东西关门退出了房。远远看到段苏二人在庭院中谈话。顿了顿,天青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上前去。

  在小镇停留的几天,许忱认真地调查了辽东的目前市场情况,热门商品的进货和贩卖价格,以及常用的商道路线。有时候出去就是一整天,有时候掌灯又是一整夜。几天下来,小镇的不少商贩都认识了许忱这个江南来的许小公子。

  休整好的商队再次踏上前往辽城的路途。

  “好!”

  “好,漂亮!”

  中途休息时,许忱在马车里听一阵叫好声。掀开车帘,就看到段鸿飞在舞剑,而天青也有模有样的跟着。

  许忱下了马车走了过来:“段大哥,天青你们这是?”

  “少爷,是我拜托段大哥教我剑法的。上次你说要组建一支护卫队,我就想......”

  没想到自己就说了一次,天青就记下了还马上行动了。这让许忱有些惊讶,平时天青总是跟在自己后头事事都要过问自己。看来辽东一行,不只自己,天青也是长进了不少。

  “既然是拜师怎么能这么马虎?段大哥,这江湖上的规矩我和天青也都不懂你莫要见怪,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

  “哈哈哈,许忱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还这么多繁文缛节。我与妍英师出鲲池剑宗,江湖上拜师一杯师傅茶就行了。不过,我并没有收天青为徒只是教他几招剑法而已。”

  “那也是多有麻烦了。”

  “你倒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也是看天青认真肯学才教他。”

  段大哥是江湖中人,自己还是不要拿商人那套对他了。思及此,许忱颔首笑道:“那就多谢段大哥了。”

  就这么又经过了半个月的路途,许忱一行人终于到了辽城。

  “二少爷。”许宅的王管家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许忱的商队马上就迎上来了。

  打过招呼许忱便带着众人进了宅,这宅子大是挺大的,可也已经多年没人住,入眼没有像鬼屋一样破败,已经是管事提前休整过的了。许忱也是了解这一点的,道了声辛苦就让管事先领人下去安排住处。

  段苏二人没说来辽城所为何事,许忱也没有问。好生招待让他们在许宅客房住下,有时两人会外出几天,有时就在宅里教天青练武。

  许忱刚到辽城,忙得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看完小山堆般的账本,又把所有的作坊和商铺走了一遍,回来时,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几天后,许忱召集所有作坊和商铺的掌柜,做了一个决定。

  关闭变卖三成的作坊和商铺,把得来流动资金放到剩下的作坊和商铺。

  对此掌柜们一致表示强烈反对。

  这也是在所难免。

  在他们看来,许忱不过是个还未及冠的小公子,又没有什么经商的经验,众人要听一个小少爷的话本来就不服气。许忱一来没想着怎么守住祖上的产业反而要变卖家产,这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就是大逆不道呀。

  商讨经过乱成一团也得不出结果,许忱只能让众人先回去。

  是夜,许忱爬上屋顶,仰躺着望着漫天星空。只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到这么心累。

  变卖三成的作坊商铺是许忱认真勘察计算过的。这里面有的作坊是生产的茶杯器皿的。而北牧人又很少有喝茶的只有汉人才会喝茶,且辽东的茶叶大部分都是南方运来的,价格都很贵一般百姓也很少喝,烧制出来的茶杯再好也没人买。有的商铺是位处偏僻,故而少有人光顾,或者是附近有大商铺,人们都去其他商铺。加上这几年战事频繁百姓日子不好过,不少账本都看出这几年已经是在亏损了。倒不如壮士断腕,把回笼资金放到能获利的作坊商铺,加大生产扩展业务,再经营一只跑商的商队。

  许忱越想心越烦。夜风袭来,许忱打了个激灵。

  “才至深秋,就已是深深寒意,现在的江南应该还是树影婆娑何处去,秋风不晓是杭州吧。”许忱吾自想着。

  许忱这一路北上,没说过一句想念江南故乡的话,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次。反而对于辽东当地的美食风景文化都是一副热情充满好奇的态度,每每遇到都要多加打听,似乎非常感兴趣。

  所以也就没有人想过,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有多么怀念那个生养他长大的江南故里。

  大概是强烈的不安全感才让许忱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这个陌生的环境吧。

  这北上一路,先被沙匪打劫险些丧命,又被无赖视作弱小企图厄诈,现在众掌柜又齐齐反对自己。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万千思绪汇集许忱只想大醉一场,便翻身下了房顶。独自一人揣着个小钱袋,寒寒酸酸的出了门。丝毫没有半点往日去醉月楼一掷千金的豪爽气度。临出门还被一阵阴风吹得一个激灵还打了个喷嚏,样子着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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