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前任>第127章 祁念的故事

  两年后,佛萨街头。祁念蹲在地上涂鸦。

  这是佛萨最出名的一条步行街,也是世界最知名的步行街之一。人们通常把这条街称为艺术街。因为这条街上除了游客,就是各式各样,来自各个国家不同地域的表演艺术家。他们把这里当做一个舞台尽情展示他们的才艺。

  祁念来这,并不为了展示自己的作品。她只是放松。这几年,她人变得静了,也不爱交朋友,多数时候,陪伴她的只有她的画。但宅在屋子里一段时间,她也会想要出来透个气。她喜欢这里的氛围,自由随性,热闹欢快,这是一条充满了活力的街道,充塞着许许多多有趣而有活力的灵魂。

  闷得久了,她就会来这里有时免费给游客画个人像,更多时候,她自己寻着空地涂鸦。她人漂亮,长得惹眼,自然来找她搭讪的也多。但这些不用她来烦心碰到说不听执意纠缠的,自有黎叔和阿彩替她处理。

  祁念专注的画画,今天她画的热带丛林。约莫本性使然,她一直喜爱明亮的色块。即使感情受创,她脾性变的有些孤僻人沉敛不少,但在画作上,她依然喜欢鲜丽的色彩,颜色饱和度高的色系。

  这时,有人在她身旁停下。她隐有所觉,但不以为意。她画起画来总是很投入,浑然忘我。不知画了多久,直到她终于完成她的丛林。她眼眉弯起,望着她的画拍了拍手。

  注意力不再集中于涂鸦,她很快察觉有人在看她。不同于围观人群的目光,这个人看得有点太放肆了!不用抬眼,她也能感觉到这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笑意敛去,心中不快。微蹙起眉尖侧头看过去。

  “小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的脸。

  睽违两年的男人,不,应该说,在她心里睽违了五六年的男人,仿似天降般出现在她面前。

  慕安城眼神贪婪,压抑又热烈的看她。一双眼沉沉湛湛,漆黑的眸子情绪很深。

  祁念在初始的证愣过后,一语不发的起身。无视围观路人们的打量,她推开人群就走。涂鸦不用她管,黎叔会给她清理。

  慕安城眼眸黯了黯,他看一看她,掏出手机对着她的涂鸦连拍几张。随后,他背着包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很快,但他个也高,迈着修长的腿跟的室不费力。不过,怕惹她发恼,他乖觉的留出两三步的距离。

  慕安城凝眸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小宝。她不穿小公主的裙子了,她穿简单款的T恤,和宽松的水洗白的牛仔裤。黑发挽起来,露出雪白光润的脖颈。她似乎清瘦了些,身姿纤柔,腰肢更形细软盈盈一握。

  慕安城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在他看不到的时光里,他的小宝长大了。还是这么的美,越来越美。似朝露清新,似新荷娇嫩,美得叫他的心都要疼了。

  祁念在前头走着,终于她小脸皱了皱,突的回身望着他,用一种非常疏离的语气说:

  “请你不要眼着我。”

  “小宝”慕安城瞅着她,稍事默了默,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继而在她掉头要走之前,他终于开口:“我能到你那住吗?住一阵子。”他说,有些难为情的口气。

  祁念头也不回,板着小脸说:“不行。”

  慕安城抿了抿嘴,一点没犹豫继续跟着。

  祁念感到烦躁。她猛地一转身,很不高兴的问:“你想怎么样?“

  是她爸妈叫他来的吗?希望他能替她解开心结?可她有什么心结要解,她不想见到他,她只想安静!

  “小宝”慕安城贪恋的看她,俊脸上盛着明显的忧伤:“安城哥哥对不起你。”是他对不起她,害她宁可呆在这异国他乡也不肯回家。

  祁念微静了一瞬,然后她说:“你别跟着我!“说完,她走得更快了。

  慕安城的眼睛一下黯淡下来。他抿着嘴角跟着她走,稍稍加快了脚步。

  祁叔陈阿姨他们说,这些年,小宝变得封闭了。越来越宅,不爱交流。所以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叫他过来陪陪她,解开她的心结。

  可其实他也一样,他也变得封闭。她离开他,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快乐。有的只是死寂的日子,疯狂的思念,和令人窒息的痛苦。每一天都很难熬。

  是以,现在不是她需要他解开心结,而是他需要她的救赎。他很清楚这一点。这些年,他象缺氧的鱼在干涸的河床,他再也无法忍受,他要和她在一起。

  祁念站在路口等黎叔开车过来。慕安城小心的看她,随即他挤出些窘迫的笑容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

  “我没带钱。”

  他是真的没带钱,手机里都没有。这次他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赖着。

  “你卖画赚钱啊。”祁念看也不看他,很干脆的说。

  慕安城不吱声。

  一旁的阿彩有丝怜悯的看了看他。她是祁念的贴身保镖,祁让当然会事先告知她,关于慕安城要过来的事。故而,她对这位慕少爷也有所了解。

  一会后,黎云松开着车过来。

  祁念冷着脸上车。

  黎云松同情的看一看,巴巴望着小姐的慕少爷启动车子。小姐不松口,他也没辙。

  慕安城自小衣食无忧,在钱财方面从未有过窘迫时刻。但他想,在可预见的未来,在佛萨,他将会有很多个窘迫时刻。。

  嗅着她的车尾气,看着她的车渐行渐远,慕安城苦笑一声,背着包走回步行街。除了来这的机票,和离开机场到这儿的出租车费,他身上没有一分多余的钱。换句话说,他身无分文。坐公交的车钱都没有。这并不是他顾虑不周,而是他有意为之。带着自责负疚的心理,他愿意为她多吃些苦头。

  慕安城在街边寻了个空位,从他的大背包里取出画板支摊。他得卖画赚钱,去她的庄园。

  等了一刻多钟,来了一笔单。慕安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给人画了张人像速写。挣到了打出租去她庄园的车钱。收摊走人,他在心里想,今晚要在她的庄园住下,他大概需要点外援。

  傍晚时分,临近晚饭的点,慕安城来到他小宝城堡式的庄园。他按门铃,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没人来给他应门。意料之中,他也不感到失望。他抿民嘴,掏出手机呼叫外援。

  几分钟后,李嫂过来给他开门。他冲李嫂笑笑,走进她的城堡。

  这一天余下的时光,慕安城没有见到祁念。她窝在她的房间里不出来。他知道,她在生气。因为他让爷爷给她打了电话……

  一连几天,祁念“画地为牢”不是窝在房里,就是窝在她的画室。然后,她渐渐火大。凭什么啊?这是她的家!她傻不傻?她躲他!

  于是,她恢复日常,但对慕安城视而不见。慕安城也很有自知之明,暂时不往她身边凑,远远的看她。事实上,他感觉满足。整整两年,他求祁叔叔和陈阿姨,一次一次的求,更央着爷爷替他做说客,才终于换来可以同她相见的机会。他的小宝啊,气性好大的呀。

  只是他满足了,祁念却愈来愈不满意。眼见他在她这蹭吃蹭喝,并且似乎打算要一直蹭下去。这叫她很不爽。

  这天,她走他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凶的问他:

  “你什么时候走啊?”

  慕安城瞅瞅她,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惹她生气。可是他得向她表明态度,反正她赶不走他。

  “不走。”他说。声音放得很轻,眼里带着祈求。

  “你耍赖啊?”祁念眉尖蹙起,不耐烦的看他。

  慕安城不吭声,默认。束手无策,他只能耍赖。

  气氛顿时僵滞。

  慕安城看着她,心一阵阵的疼。她眼神里有刺,她嫌他嫌得要死。什么时候,他才能等来她再唤他一声:“安城哥哥。”不是讥诮,不带轻讽,而是一若从前那般,甜蜜而依恋的唤他。

  她不会知道,这两年,他有多么后悔!在看清孙沁过后,他无数次的后悔,远比前三年更要深重的后悔。如今她变得孤僻,他又何尝不是。

  孙沁一度让他对人性感到悲观。而他也终于明白她的失望。他知道,她对他感觉失望。而这便是横直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是她的心结。他让她失望了。

  稍事一默,他忽然出声:

  “你五岁那年出水痘”他望着她低低的说:“我陪着你,然后我也得了水痘。”

  祁念听得一噎,随即她撇撇嘴:“你记得可真清楚!”说罢,她鼻子里哼一声,带着很鄙夷的表情上楼。

  视线追着她气哼哼的身影,慕安城无声的微笑了下。他记得清楚,因为他很心疼啊。她那时被李嫂的小孙女给传染了,不得不被隔离起来。他听她在里面哭,叫着安城哥哥象个小可怜。

  他心里难受极了!趁大人不备,他钻进她的屋子陪她。他还记得她那会抱着他,瘪着小嘴巴哇哇的哭,问他,她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很快,他被她传染。两个人如愿以偿一起隔离。他很高兴的跟她说:

  “小宝,你别怕!安城哥哥陪你一起变成丑八怪。”

  “挟恩”求报,慕安城又成功的赖了下来。

  ※

  祁念被气到了,她带着画具去艺术街散心。慕安城找李嫂借了车钱跟着。

  “你干嘛要抢我生意?”祁念不高兴的看着她的背后灵。

  她今天不太开心,想做善事散散心。她准备给这里的游客画人像,象征性的收费,回头叫黎叔给她分给街上的流浪汉和乞儿。

  可这个无赖,他也在她旁边摆摊画人像。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了!

  “我一个人来的,你让黎叔也保护我一下。”

  他说,有些讨好的:“画像挣的钱我都给你。”

  祁念瞧他两眼,漂亮的眼珠一转说:“你应该知道,客住久也贱。你赖着不走,总搁我家住着。你不要脸,可我亏了啊。那凭什么,你耍无赖我买单呢?天底下也没这样的道理不是!“

  慕安城眨眨眼,马上应声:“从今天起,我出租金。”

  祁念瞥瞥他,不作声了,绷着小脸顾自摆弄她的画具。

  慕安城看着她,悄咪咪弯了弯唇。自小一块长大,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他知她孩儿脾性,这会他当然要顺着她给她出气。

  这条街,人流量大,两个人都生意兴隆。不过,慕安城只接了三单,就不接了。他在她身旁做手工。

  一个小时后,她听到叫好声和鸟儿卿秋的声音。她知道,他一定是做了只飞鸟,他的手很巧,能做非常多有黄又精的小物件。事实上,他做手工的本事,丝毫不逊他的给画才谈、不吹不黑,他在这方面的才艺,完全可以同专业的手工艺术家媲美。以前,他给她做的小猫还能“喵喵”叫唤,他还会做会跳舞的小人。

  祁念压着自己的好奇心,目不斜视。心中轻嗟,他真是越来越阴险了他做的小手工好玩,但因为精巧也十分耗时。一件手工,他通常需要几天才能完成。所以他肯定早备好了材料,在她家就开始做了,然后故意在人前勾着她的好子奇心。

  慕安城侧眸锑地,俊脸上有浅浅的笑。待她始人画完了像,他将这只上了发条,可以振翅高飞几塑的小鸟递到驰面前。

  祁念很有骨气,理都不理。

  她不要,草安城也不勉强地。他将小鸟收好等她一起收工。这一回,他脂上了车。因为他接单赚的钱都给她了。

  ※

  打开始交租金,燕安城在祁念的庄园鞍的有了些底气。他心下自嘲也有些好笑,她到底还是看了爷爷的面子,没叫他交生活费……

  慕安城象最耐心的猎人,他天天都做手工,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馋。祁念经常去艺术街,而他一定跟着。久而久之,无心插柳,他在这条街出了名。

  口口相传,很多人开始知道,这条街有个非常好看的东方小伙,技艺高超。这个有着英俊的脸庞,明亮的眼睛,举止优雅,气质温润的年轻男人,他能作出彩的画还能做绝妙的手工。

  许多人慕名而来,希望能买他做的小玩具。但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总是会微笑的拒绝。他说,这些都是他给他女朋友做的是非卖品。有时,他还会说,他的小女友正在生他的气,他想用这些小玩意,哄好他的女朋友。

  人们看看他身旁,瓷娃一般的东方女孩,都会发出善意的笑。这对东方小情倡,金重玉女实在般配。

  小玩意越积越多,慕安城花一天的功夫,做了一个木制的小橱窗。他将这些小东西都放了进去,就摆在客厅里。他等着他的小猴上勾。

  他没有等太久。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在大家部通下后,一个人影悄悄走出房间。几秒后,穿着白色的睡裙,赤脚踩在地毯上的祁念,眼神亮晶晶,看着橱窗里的小宝贝。看不到两秒,她就摸上了。打开橱窗,一个一个的瞧。

  但她不敢玩,他做的东西都是能发声的。上了发条就会叫。她可不想叫他得意!

  慕安城黑亮的眼,笑意漫出。他倚在拐角处,静静的看他的宝贝。他刻意找好子了角度,放置橱窗。而在这,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她,而不被她察觉。

  他静静的看着,神态细腻而温柔,看她轻皱着小鼻子,像囤货的小松鼠查看自己的谷仓一般。她喜爱的看着摸着,一脸孩气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会喜欢。他的小宝虽然二十二岁,但其实还是一个小朋友。

  自这夜开始,小松鼠夜夜都来,深情的猎人也一夜不落,看着她初始摸着,到终于忍不住悄摸儿玩。等她发现这其中有很多不若她所想,并没有太大的声响过后,她玩得更起劲了。

  阿彩在暗处揪着这两人,心底也是感慨。这般过了好几天,夜里,她也不起来了。知道有骑士护花呢。

  ※

  一切都似乎好了起来,慕安城心情愉快。他在心里寻思着,要给她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还有小两月就到她二十三岁的生日了。他错过她好几年的生日,这一年,他得好好花心思给她补上。

  但他没想到,她这个生日会给他当头一棒。

  这日午饭,黎叔他们几个,照旧早早吃了先行高开。现在他们都帮着他,刻意给他和小宝独处的机会。

  他吃着饭,凝视她,想了想柔声问道:

  “小宝,生日有想要的东西吗?”

  “有啊”祁念答得很快:“我希望,我讨厌的人能赶快离开。”

  蔡安城群色一黯,看了看她,眼角垂下来不说话了。

  祁念瞅瞅他,突的开口问他:

  “你做过吗?”

  慕安城听的莫名问:“做什么?”

  祁念眨着眼瞧他说:“就那种事啊,男人和女人的。”

  她一个小白,话却说得老练。透着点中二的味道。有隐隐逞强的意味。说不上来,她就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无知。

  慕安城明白了。

  他微愣了愣,看着她,抿了下嘴唇,显得不太好意思的应声:“没有。”

  他跟谁做啊?他只喜欢她。

  祁念注视着他,两秒后,她说:“这个生日,我会给自己送一份礼物。”

  慕安城望着她,等她往下说。

  “我要变成女人。”她说。

  她说话的口气,就象“我要去买一本书”或者“我想尝尝火星生物的味道。”

  慕安城只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他深深的看她,眼里闪过很多情绪。然后,他听她说:

  “我要找个人,体验一下。”

  她没打算谈恋爱,但人生一世,可以尝试的她都想能尝试一回。都说,那事极乐,还有人说会飘飘欲仙。她好奇那是个什十么滋味?

  而现在她想付诸行动,亲身体验看看。

  慕安城愕然,因为毫无疑问,她要找的这个人不是他。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清楚的告诉他这个事实。

  他神情微变,浓眉皱起盯着她,罕有的扬高了声:

  “胡闹!”

  祁念不理他,顾自吃她的。

  慕安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就脸红。他望着她说:

  “我给你。”她要,他可以给她。

  祁念一听,脸色倏尔一变。她冲他一笑,甜蜜的笑着说:

  “你想得美!”

  说完,她收了笑,板起脸,绷着劲儿与他道:“你要敢告密,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爷爷说情也没用!”

  话落,她也不吃了,放下碗径自上楼。她的身体是她的,她自己做主!

  慕安城悲伤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沉沉的疼。

  接下来一连几天,慕安城都不说话,他脸色不佳,整个人异常静默。再然后,似慢慢想通了一般,他又渐渐恢复正常。

  ※

  祁念为她的人生体验,在附近的艺术学院找到了一个人选——

  一个居住本地的华裔男孩。和她同龄。

  事实上,是那个人在脸书上主动加她。若放在从前,她不会搭理。但她揣了心思,看那人照片还行,挺干净的面相瞧着不讨厌。她就加了。

  两个人开始聊天。艺术学院的学生,多数都挺有趣。祁念和他聊得还不错。尤其他似乎特别洞察人心,他很懂她。起初是网上聊,后来语音聊。和网上敲字聊天不同,男孩似乎很羞涩,看起来,在三次元是个有点内向的人。

  在有意无意,旁敲侧击中,她了解到男孩只谈过一次恋爱,但同她一样还是完璧之身,没有过那方面的体验。这让祁念决定就是他了!单身,又干净的男孩,挺好,她不吃亏。

  在生日前夕,祁念告诉男孩她的想法,问他愿不愿意?

  男孩考虑了一天同意了。并且坚持由他来定酒店。

  事情定下来,祁念开始琢磨,要怎么避开阿彩和慕安城?不过,话说,自那次她同他说了这事后,他便不再象先前那般粘她了。但仍然不走,就窝她庄园里。

  这么一想,要避开他倒也不难。而因为她爸妈会来陪她过生日,她特地将日期提前了三天。

  时日过隙,晃眼就到了日子。

  为掩人耳目骗阿彩,祁念在男孩预订的酒店也订了两间房。这个很容易,她生日快到了,阿彩不会怀疑。而说到订房,祁念其实有些意外。

  看不出男孩还很有钱,他订的是佛萨最好的五星酒店。并且他在最好的酒店订下最好的房间。不过,祁念想了,到时她会给男孩一半的房费。这样才公平。

  赴约的前一天,吃饭的时候,慕安城看着她,漆黑的眼睛眼色很深,藏着不知名的情绪。祁念不看他,反正这辈子,她和他都没可能。他让她委屈,那委屈一直长在她心里。

  隔天,祁念带着阿彩住进酒店。直等到夜间,她轻悄的溜了出去。来到男孩预订的房间。她心情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瞒过阿彩让她感觉刺激。

  敲门前,她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面具。这是男孩的要求。他真的很害羞,比她还要紧张。他说第一次,会有点难为情,戴上面具大家会没那么尴尬。她同意了,觉得这样确实会好一点。

  她只敲了一声,男孩便开了门,很显然,他一直在等着她。

  “hi”进了门,男孩和她打招呼:“Ann,it's very nice to meet you”同视频语音里听到的一样,很腼腆的声音。

  然后仿似验明正身一样,男孩把面具揭开冲她羞涩的笑了一下。

  祁念礼尚往来,掀开面具回了他一个笑容说:“Me too,Alex”

  “You are so beautiful!Much more beautiful than the picture and video showed.”

  “Thank you.”

  担心会被阿彩发现她不在房间,祁念不想再耽搁时间。男孩害羞,她就主动一点,她用眼神示意男孩,他们该进入主题了。

  男孩害羞的点头,戴好面具率先往房间的大床走去。

  祁念呶呶嘴,真是个内向的男孩,他连她的手都不敢牵。

  走到床前,祁念半点也不矜持,非常豪放的自己先上了床。她是行动派,既然是决定要做的事,那又何必扭扭捏捏。

  男孩关上灯,她听见案窦窣窣的声音。随即男孩很抱歉的说,他忘了拿套子。片刻后,他上床隔着面具亲她的唇。

  动作生涩,但祁念很满意。因为她发现她不讨厌他的味道。事实上,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擦了香水,有很清雅的味道。而且,还隐隐有种她说不上来的熟悉的香味,叫她一点也不排斥。

  男孩很温柔,他很耐心的亲她,亲了她很久。祁念更满意了。难怪人道鱼水之欢,是挺不错的,她想。

  十分钟后,她改变了她的想法。

  考虑到男孩本来就害羞又紧张,他和她亲热连话都不敢说呢。那同样都是第一次,祁念不想吓着他,不愿打击到他的自尊,给他留下不必要的人生阴影。因就她查到的资料,听说男人们都很在意这个。

  她咬着牙完成了她的第一次,从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真是花钱找罪受!

  毋庸置疑,在她的人生体验清单上,男女欢爱那一栏她会划一个大大的红×!并且以后她都不想再体。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事?这样疼,这也太疼了!

  钝刀子割肉就这样的吧……

  事后,男孩一身汗,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温柔亲吻她。

  祁念知道,他大概是感觉抱歉。他把她弄得太疼了。

  都把她弄哭了。眼泪疼的。

  随后,似有些恋恋不舍,男孩又亲了亲她的嘴唇。继而,他一语不发下床,听声音,他是走进了浴室。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感觉他好像都不敢面对她了。

  祁念蓬着眉尖,起身。她得走了,她已经出来很久了。

  穿好衣服,她听见浴室花洒冲水的声音。隔着门,她说:

  “bye,Alex.”

  是真的拜拜了。说好的,事后他们不可以再见面。而老实说,她也不想再见他了。今晚的疼,简直刻骨铭心。她想,等回房,将一半的房费打给他后,她就把他删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忍着疼,蹑手曝脚走去浴室。她不在外面泡澡,是以,即使她很疼,很想泡个热水澡,她也不得不忍耐着拿花洒冲澡。

  就这么把跟了她二十三年的贞操,给了一个短暂相识,又注定陌路的人,祁念心情还算平静,有那么点伤感,但更多就是疼身子疼。

  ※

  静夜里,慕安城俯身看着沉睡的人。她长睫合拢,呼吸安稳。大约是累到了,她睡得很熟。

  他心疼的看她,微垂了头,修长的指带着温柔的力道,摸她的脸抚摸她的嘴唇。继而他低下脸,不由自主的贴上她娇嫩的唇瓣。

  “小宝,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他贴着她的唇,轻声低语。声音涩哑神情悲伤。

  他们打小一块长大,十三年的岁月共度的时光,是已经长在他身体里的记忆,与他血脉相连。她住在他心尖上,从他懵懂到他晓事。他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女孩。她是他无可替代的人,缺了她,他的心就空了,拿什么也填补不了。

  可显然,他不再是她无可替代的人。她宁愿将身子给萍水相逢的人,也不愿意给他。

  如今在她心里,他早不是她的安城高哥。他是坏人。是又蠢又坏又无赖的人。可坏人也有痛苦,他的痛苦就是她。

  “小宝……”他近乎叹息的呼唤,心中涩然,有难以言说的痛苦。

  ※

  一个多月后,祁念发现她有可能怀孕了。。

  她瞒过阿彩,悄悄买了试纸。

  清晰可见的两道杠,坐实了她的猜测。

  点子背,不能怪社会。她难得做一次坏事,就中招了!他还带了套的。

  祁念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但她只考虑了半个小时,就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一个小生命,也是她的骨血。她也不是养不起。何况,她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有一个孩子,也算是她生命的延续。

  虽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要宝宝,她不想让宝宝,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长大。这对宝宝不公平。甭论,她才二十三岁,做母亲对她原是太遥远的一件事。

  可她能怎么办?

  带了套子都能搞出人命……

  也是她命该如此,她只能认了。她从来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人,她选择面对。

  她突然怀孕,庄园里,远在北京的娘家齐齐炸了锅。

  慕安城更是神情古怪。他似乎很惊讶,又似喜似悲,似悲还喜。心绪杂陈百感交集。但祁念顾不上注意他,她得想办法应对她爸妈。

  “小宝,和我结婚吧。”慕安城在花园里找到她。

  “这样对你,对宝宝都好。”对他也好。

  祁念有些意外,盯着他看了数秒,她问:

  “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愿意养?”

  慕安城看着她,眼神微微闪动了下。然后他说:“我愿意。”

  祁念有好一会没出声。

  慕安城神色复杂,深深的看她。

  “如果我说,我们结婚,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离婚你还愿意吗?”

  他说的对,结婚可以堵住很多的闲言碎语。其实她无所谓,本身就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而且她人在佛萨,再多的闲言碎语也伤不了她。

  可是有一桩婚姻,对孩子对她爸妈确实要好一些。她爸妈在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而虽说如今不比过去,时代早不同了,人们观念开放。但女儿有私生子女,说出去总也不是脸上有光的事。

  慕安城嘴唇动了动,他仿似有什么话要说,他看起来有一点紧张。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

  “我愿意。”

  祁念看着他,心口有些发热。她没法不动容。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喜当爹的。她现在信他是真的在意她。可是,好像有些太迟了。她怀了别个男人的孩子。

  七个多月后,祁念顺产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慕安城看见孩子的那一刻,他眼圈红了。

  过了三天,祁念看着孩子,眼圈也红了。气的。

  因为她吃惊的发现,这个孩子竟然越看越象慕安城……

  点子背,不能怪社会。慕安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天也不帮他。人都说,儿子象妈。可他的儿子一出生就拆他的台。一张小脸,象他象到打印机里蹦出来的一般。。

  Alex是他找的一个Gay,他的小宝生得太美,他不能冒险。所以,他找取向为男的Gay。而那一夜,小宝之所以能瞒过阿彩,是因为他给阿彩喝了一点安眠的药物。剂量不伤身,只是会让阿彩犯困,睡得沉一点。

  他没有办法,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同别的男人上床。那样还不若直接杀了他!

  祁念把手头能砸的东西都砸给他了。

  半年后,他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头衔,被扫地出门。

  谁说情都没有用。

  ※

  我叫祁佑。不过姥姥姥爷还有爸爸妈妈,太爷爷太姥姥他们都叫我小花生。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妈妈,全世界第一好看的妈妈。妈妈有很多的男朋友。每次妈妈新交一个男朋友,爸爸就会生病。然后不多久,妈妈就会和她的男朋友分手。

  姥姥姥爷,太爷爷都说,不用管他们说让他们折腾。反正有了我这个小可爱,他们都可以靠边站,眼不见心不烦。

  是的,我是家里最重要的小宝贝!姥姥姥爷,太爷爷总是说,看见我他们心里就高兴,可高兴了!

  可怜的爸爸妈妈,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姥姥姥爷,和太爷爷心目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