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前任>第60章 往后余生,他只会疼她爱……

  人都是环境的产物。生在这样的底层家庭,她已经足够努力。乖得象个宝贝,懂事的象个小妈妈。就他看的,搁家几天她就忙活了几天。房前屋后里里外外,大事小事洗衣上灶,能做的她都做了真真乖的…叫人怎能不心疼?

  “我说真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他于是又添了句,用同样笃定的语气。

  走近她的世界,就能发现她身上背负太多的东西。可是以后她会知道,她不用再一个人扛,有他在呢!

  陈遇言眼睫动了动,没有吱声。不是不惊讶的,事实上,她很意外他会同她说这样的话。更意外,在此刻他竟能一眼看穿了她。知道她是为了什么邑郁不欢。

  她不应声,祁让也没再开口,他捏着包子喝粥。隔得近,即便不刻意去看,他也能出现在她眼角余光里,听见他轻轻吞咽的声音。他这人吃东西总是斯文,几乎没什么声音不会弄得很响。也可能是因为他总吃得慢。

  似乎没见他吃东西急吼吼过,现在大约是因着胃的关系,他吃得更慢了。无赖又霸道的人,吃东西的样子却象只猫,还不是饿急的失了优雅的猫,他是那种嘴刁吃得挑挑拣拣的猫。

  她记得他以前就很挑嘴,带她出去吃饭,她觉得好吃,十分美味的食物,于他仿佛稀松平常难得听他说一个好字。还常常表情欠奉面色寡淡,显出兴致缺缺的神气。现下倒难为他肯吃她做的家常菜,吃这包子配清粥……

  象只猫吃食的男人,姿态优雅的吃完了他的早餐。习惯性的看她两眼,他掏了纸巾从容擦嘴,端着空碗起身。顷刻后,他走过来手里依然端着碗。

  “吃了。”他将碗直接塞到陈遇言手上:“现在吃刚刚好,温热的不烫嘴。”

  陈遇言一愣,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

  拿小碗盛的粥,应该是有盛着放凉了一会,捧在手里温度正好不凉不烫。平平一小碗的量,属于没吃垫点吃了加点,叫人饿不着也不撑肚子。所以他或许是有点吃不准她到底吃没吃?怕她饿着?陈遇言眨了眨眼,心情复杂。她没说话但拿了勺子低头吃粥。

  祁让唇角微微上翘,克制着不叫自己笑得太明显。她现在于他就是枝头的小鸟,他要小心再小心。多一点点的动静都能吓跑了她。

  “自家做的?”他伸手在摊子上拿了杯豆浆,明知故问就为了和她搭个话。

  这时有人来买豆腐,陈遇言“嗯”一声,放下碗忙活。

  实在忍不住,祁让唇角挑得更高,戳了吸管喝豆浆。唉,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只要她肯搭理他一句半句的,他竟然就很满足还他妈很有些受宠若惊。

  兴许这人多数都有慕强心理。反正张小禾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祁让往摊子前坐着,来买的顾客还很多。旧时有豆腐西施,他便跟个豆腐潘安一般还挺撑门面。摊前不停有人光顾,一半为着豆腐,一半就为了能光明正大看看这陈家女婿。

  怎么就有生得这么好看的小伙子,真是俊得没话说,坐着都是鹤立鸡群,万里挑一独一份的。又想这张小禾也是个想不开的,有这样的女婿不指着享福,偏还要劳碌命辛苦赚这些个小钱。大头捏着还要贪小头,小家里气心抠的!

  人都看他,祁让视若无睹。他懒得理路人甲乙丙,他只看陈遇言,他只关注她的情绪。眼瞧着那小脸仿似舒缓了些,他心口亦跟着松缓。

  男人么,心情放松下来,对着心上人就容易起心思。他瞅着她润洁的侧脸,再看看摊案上摆放的,凝脂般水润润的豆腐绮&念丛生。是的呢,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也没耽搁某人在心中厮磨。他非常正经地看她想着很不正经的事。

  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也心疼他自个…老这么忍着打&空&炮,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遇言,你是不是打小就吃了很多豆腐?”想吃“豆腐”的人,等这几个买豆腐的磨磨蹭蹭走了,终是捺不住又缠了人搭话。

  可惜,这回人不理他了。。

  陈遇言抿着嘴,神情又有些别扭。

  祁让睇着她看几眼还要开口,一声:

  “哥哥,姐姐!”横空阻截。

  陈遇然抱着他的狗,小脑袋睡得毛茸茸的出现在门口。随后,祁让便眼见不理他的人,端了笑脸起身细致的替她弟掖衣领,整理穿得不太整齐的衣服。

  “爸爸给你穿的。”陈遇言说,陈述的口气。

  “嗯,爸爸穿了又睡了。”陈遇然啄着小脑壳应声。

  “爸爸熬夜啦要睡觉不吵他。”

  “嗯。”陈遇然很乖的点头。

  一个屋里的,他脑袋再笨也晓得他爸和他妈打了豆腐,是要轮换着睡觉的。而若是姐姐在家,姐姐就会叫爸爸和妈妈都去睡觉。

  陈遇言神情温柔,微微带着笑,替弟弟整了衣服,又抬手给弟弟理了理头发。

  祁让一旁瞅着她的笑脸,看她温柔的动作心里有点酸。也不知还要等多久,他才能等来这待遇?也叫她这般主动,笑脸温柔的给他整整衣领,顺一顺头发。

  “我带他去洗一下吃早餐。”祁让眸光专注的又看了她一眼说道。

  陈遇言看向他,嘴唇张了张终是说了声:“谢谢。”

  仿似声音魔法,就这简单一句,祁让泛着酸的有些失落的心,立时就变得舒坦。他扬起唇角眼睛很亮的再看她两下,伸手拿过她的空碗,很自然的牵着陈遇然往后头走。

  在弟弟回头寻狗的同时,陈遇言弯身摸摸扒她裤腿,在她脚边跳跃的丑丑:

  “乖,去吧,让他也给你喂点吃的。”她用和弟弟说话一样轻柔的语调说着。

  丑丑乖着呢,它拿狗头亲昵的蹭她几下,晃动着肉乎乎的小身子跟着去了。

  陈遇言直起身,看着祁让的背影,看那人姿态温情的牵着她弟弟。一身名牌衣饰考究,走在她家简陋陈旧的屋子里,亦似浑然无谓丝毫也不在意的样子。

  微怔了怔,她抿抿嘴巴转身坐下心绪杂陈,感到有一丝的茫然。他要这样一直跟她耗着吗?而她跟他到底是怎么弄成了现在这副局面?叫他这么锲而不舍执意纠缠……

  ※

  因为祁让一席话:

  “阿姨,您腿还没好呢叔叔也是,脸上痂子才长好些,还是听医生的您们先歇歇休养几天。一定要做的话,那今晚上我来帮您。我不懂行但力气管够,您尽管使唤着。”

  陈家的摊又歇了。

  哪能呢?

  不说,这还不是女婿,就真是女婿也不能这样折腾人孩子。为人父母以己度人,她舍不得她姑娘儿子打豆腐遭罪,人爸妈只会看得更金贵。这小齐一看就是娇养大的,估摸着在家都没有做过活。难为来了她这儿,帮着她带娃,天天抢着洗碗。

  又过了一天,吃午饭的当口,祁让兜着心思瞟了瞟陈遇言启唇说道:

  “小言,就别订票了坐我的车走,顺路的事儿。”算算她的假期,要动身的日子也快了,他得让她和他一起走。

  陈遇言只是扒饭,低着头不应声。她没想坐他的顺风车。而且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这会突然跟她妈一样唤她的小名,令她听着很是不惯感到别扭。

  她不答话,祁让看一眼张小禾眼神切切。随即带着隐隐请求支援的语气,他表情有点可怜的说:

  “主要开车来的。这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就怕我一个人开着会打瞌睡。有小言跟着可以帮看着点,必要时也好给我提个醒。”

  他顿一顿,又去看陈遇言:“而且跟我的车走,小言也方便省得转车。”

  唉,追她,他是真追得没脸没皮了。对着外人,他什么时候有过这姿态?好在,以后都是一家人,丢脸也没丢到外面去。

  陈遇言闻声,微是蹙眉。所以说这人无赖呀,这无赖都写脸上了。

  张小禾自然也心知肚明。她看看女儿略笑了笑,却是朝着祁让应道:

  “那行,让小言坐你的车。整好趁你的车在,我给你们搭点甘蔗过去。青皮甘蔗刚打过霜的甜呢!”

  她说着又笑一笑看着祁让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听小言说,你们城市上好像都没得卖。”

  她转向女儿用有些确认的口吻接道:“是说那边只有红皮甘蔗吧。”

  陈遇言冷不丁,听她妈竟然应下祁让的话正吃惊又郁闷着,这刻都没法撑住表情。稍顿了顿,她不甚起劲对她妈应了声:

  “嗯。”

  想不通她妈怎么会答应祁让呢?她明明跟她妈说了,她不想和祁让谈朋友。但很快…她便想得通了。。

  只听那无赖十分不要脸的说:

  “谢谢阿姨,不瞒您说,我还就特别喜欢吃甘蔗。不过,青皮甘蔗城里是见得少,我们一般都吃红皮甘蔗。今托您的福我也多尝个味儿,看这俩甘蔗口味都有什么不同?”

  陈遇言停住筷子眨了眨眼。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她跟他在一起三年,一次也没见他吃过甘蔗。她记得很清楚,有一回,她从家里带了几根她妈清洗干净的甘蔗。放他眼皮底下一连几天,他都不带吃一根的。

  对甘蔗他甚至还谈不上爱吃不爱吃,因为甘蔗吃一口要吐一口渣的特性,已经让他感觉不满意嫌吃的麻烦。而外面卖的甘蔗汁,他又说看着就没胃口黏黏糊糊。。

  总之一句话——

  这个无赖,他根本就不吃甘蔗!

  对甘蔗这种民意值高,国民&性&的水果作物充满了嫌弃。

  而此刻就为了讨她妈欢心,他竟然就能睁眼说瞎话。。

  思及此,陈遇言不无孩气的轻皱了下鼻子,实在忍不住抬眼,心怀鄙夷的望向这个身量颀长,大号装的匹诺曹。却见他略弯着眉眼,一脸笑得很克制的神气。

  而瞅她看过来,他眼里的笑容似是更深了些。接着,她便见他露出洞悉的神情,看着她仿若用眼睛对她说着——

  从今天起,我就爱吃甘蔗了。

  “……”

  陈遇言微微撇嘴,低下头不想看他。

  祁让含笑睇了她几眼,心里欢喜得要命。只碍于未来岳父母在跟前,他不得不收着点。能将她打包带走,叫她坐他的车一同回去,竟让他高兴得难以言喻。谈多大的单子,都不及这一刻叫他来得欢欣。

  她还不肯接受他,但不管怎样,在她爸妈这里他印象分不错。这次她妈肯答应他的要求,让她跟他一起走。不说对他完全认可,至少也是一个信号是一种表态,说明她妈对他是抱持好感的。而说送甘蔗不过是她妈为了帮他找的理由。

  吃过午饭,张小禾用眼色示意祁让留下来。很明显有话要对他说。准岳母有令,祁让自然遵从。他放下碗筷,来这里第一次没有跟着陈遇言去厨房。

  “小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张小禾开门见山,话说得直白:

  “这两天我有观察过,你对我们小言确实非常用心。作为她的妈妈,我代她向你表示感谢。现在你的心意,我和她爸都已经很清楚。

  而我们还是那句话,对我家姑娘的个人问题,我们做父母的会给予她最大的尊重和绝对的自由。我家的姑娘我知道,我和她爸我们都相信她。她老实本分,从小到大都很乖绝不乱来。

  所以你跟她,你们之间能不能成,还是要她自己同意。今天我能帮你制造一次机会,但我不能替小言做决定,不能擅自为她定下终身安排她的婚姻。”

  稍事一停,张小禾盯着祁让,说出的话语诚恳而富深意。

  “作为一个母亲,我只希望,不论到最后她接不接受你,同不同意?你都不要伤害她。”

  祁让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他突然就有些不太敢面对她妈的眼睛。

  他心里有愧。如今他有多么喜欢陈遇言,他就有多么的愧疚,有多么的后悔!

  一个男人伤害一个女人,无外乎身心两处。而他对陈遇言犯了双重的错。说是罪过也不夸张。他引诱她要了她的身子,拿走她的清白又始乱终弃。在明知她喜欢他的情况下他抛弃了她。

  祁让心绪放沉。他静默一瞬,压下陡然在他心间蹿升的难过滋味,恭敬的看住张小禾:

  “阿姨,我答应您。”

  他神色虔诚,语声郑重,便似在神明前起誓一般:

  “我这辈子自此往后,在我的余生,我绝不伤害小言半分。”

  他说得十分认真,俊脸上不见一丝惯常的散漫之态:

  “无论她爱不爱我,这辈子我都会护着她,尽我所能的珍惜她爱护她。”是的,往后余生,他只会疼她爱她,绝不会再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