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赝品而已(近代现代)>第50章 报应不爽

  人世间的道理差不多就这么几个:恩怨有偿,因果相关。

  这个道理很小的时候白老爷子就教过谢白林,而如今,这八个字彻彻底底地报应到了谢琅身上。

  方警官回去后不到一周就给江练打了电话,说是医生在检查的时候发现谢琅脑子里有个肿瘤,昨天活检出了结果——恶性肿瘤,晚期。

  说白了就是谢琅没多少活头了。

  一个人,年少奋起,毕生算计,到最后却落得个名利双失,家破人亡。这种悲情又悲哀的结局放在谢琅身上,竟也意外的和谐。

  他和齐承愿在济信,兜兜转转又回去的地方,只是,他们之间齐承愿是那个新鲜出炉的加害者,所以两个人分别在两栋楼里关着。而纪淮和谢白林则是在另外一个私人医院,纪家是股东,他们在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连安保人员都比从前多出一倍。

  这一次,谢琅才是孤立无援,命悬一线的那个人。

  还真是报应。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白雅当做耳旁风,纪家更是不方便开口。

  最后是谢白林拍的板:“就按照正常流程走,根据医嘱在济信拖着命吧,这点治疗费和往后的丧葬费用我也不在意。”

  谢白林只需要点头,剩下的自然有律师和警方处理,花钱则是江练这个财务总监的事。

  花了些小钱的又恢复的不错的谢总终于被允许使用电脑,每天一个小时仅限于处理公事,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现在也能自己坐起来,每天也能下床稍微走一走。但是到底伤筋动骨,之前还有大量失血,人看起来又瘦了一圈,手指也从“略硌”变成“挺硌”,但纪淮还是每天睡前都要牵着才能安然入睡。

  纪淮作为身体素质过硬的Alpha,半个月的修养下来他腿上的伤已经好转了不少,现在不用再坐轮椅,每天可以拄着拐杖进进出出地走动。

  而不能下地的谢白林,也已经完全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叶驰恢复最快,据说下周就能出院,江练每次来看望谢白林和纪淮的时候身上都沾着清淡的茉莉味的Omega信息素,只有江练自己还觉得自己装得很好。

  白雅在疗养院里也一切都好,常瑶经常去陪她,有时候,两人还会在疗养院的厨房里炖了汤做了菜带到医院来给他们吃。

  生活就像是在海上颠簸许久后终于靠岸的船,幸福和安宁就这样悄然降临。

  纪淮闲不住,每天趁着谢白林睡午觉的时候都会弄些花样出来,楼下花园里红透的枫叶,医生禁止的碳酸饮料,又或者是常瑶带来的他们小时候的照片。

  “你小时候长得好看,每次拍照都被不同的人抱着。”纪淮看着聚会照片里被叔叔阿姨们抱了个遍的小谢白林,好看的就像是糯米团子捏出来的小王子,心里不禁感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把小王子偷回家。

  听他语气含酸,谢白林笑着捏他的下巴:“你怎么什么醋都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纪淮撇撇嘴:“我小时候真笨······”

  要是他脑袋上有双耳朵,此时肯定是耷拉着的,瞧着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儿。

  谢白林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后悔吧?叫你小时候故作矜持非要做个小大人,要是你那个时候就发现我了,我们大概上大学那会儿就能同居了~”

  白雅虽然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但是对于“同居”这件事情明里暗里地暗示过几次,希望他们有了更长远的打算之后在考虑这件事。尤其他们现在住在一个病房,白雅甚至担心纪淮会克制不住Alpha的本能,特意叫江练给他们准备了易感期和发情期的抑制剂。

  谢白林至今记得纪淮看见那些抑制剂的时候,面上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纪淮用仅剩的灵活的手抱住谢白林,在他脖颈上亲了又亲,显然也对没能实现这个假想而觉得颇为遗憾。

  他们之间真正的开始白雅并不知情,要是有朝一日让白雅知道还有从前济信那段波折在,恐怕白雅对纪淮现在的好脸色会顿时荡然无存。

  想到这里,纪淮就觉得自己道阻且长······

  住院整整两个月之后,纪淮从轮椅换到拐杖,再到现在已经能悬着一只腿用仅剩的一只手完成给谢白林擦脸擦手换衣服的一系列动作。而谢白林也从半瘫恢复到到重伤,现在已经能坐着轮椅满地跑,标标准准一位瘦弱的病美人。

  所以,他们总算被允许出院休养,虽然纪淮已经把出院的日期推后了一周又一周,非要和谢白林一起出院。

  出院那天纪家派车来接,常瑶和白雅在谢白林的那套房子里等着,江练和秦助理一起来的。

  谢白林坐在轮椅上被江练推着,纪淮拄着拐杖在边上跟着,秦助理跟在后面推着两个行李箱。快要走出医院大厅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人趁着保安不注意,蹿到他们面前。

  纪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下意识地拦在了谢白林面前,驱散用的Alpha信息素沉沉压去硬生生止住了那人往前冲的脚步。

  “······纪淮哥,是我······”那人颤着声音抬起头,眼中含着泪,看起来柔弱又无助。

  齐承愿。

  纪淮没有收起信息素,乌木的气味反而变得更具有攻击性,虽然Omega也会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吸引而不是这种明晃晃的戒备。

  这种信息素压制说明面前的Omega对纪淮来说也是需要驱逐的对象,他在保护谢白林。

  随后,秦助理也站到了纪淮身边,并且示意保安过来将人带走。齐承愿自然不肯,想靠近却又被两个Alpha拦着路,他咬咬牙只能更加悲凄地看着被他们护着的谢白林,带着哭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哥哥。

  外面的保安和身边的护工都不明所以,保安上前驱赶,谢白林却突然开口叫停。

  “等等。”谢白林伸手拉了一下纪淮的手,又对秦助理说,“他特意找来应该是有话要说,方警官那边可能还不知情,麻烦秦助理联系一下。”

  谢白林又看向江练:“找医院借一个带监控的空房间,然后找两个保安在房间外面守着。”

  安排完这些,谢白林对着齐承愿说:“跟着来吧。”

  江练打电话借用了一层的待客室,又找了两个保安在门外,他和秦助理陪着纪淮和谢白林进去。来到待客室后,齐承愿先是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角落里的监控,然后才将视线转向轮椅上的谢白林。

  他眼里含着泪,面上是悔愧交加的模样,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纪淮没有开口,只是在边上陪着谢白林。

  而谢白林却支着手臂静静地看着齐承愿,神情淡漠,一副看戏的模样。

  齐承愿看见他这样心里莫名有些慌,想要靠近一些却被江练伸手挡开,还是只能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想到?”谢白林觉得乏味枯燥,出声打断了他,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人看出他的意图,“齐承愿,你打算用一句‘没想到’就把一切敷衍过去?”

  齐承愿愣住了,片刻后才矢口否认:“不是的,我是真的没——”

  谢白林抬手再次打断他:“好了,别演别装了。你是觉得我之前联系过你,你对谢琅的故意伤害罪或许可以用“防卫过当”或者别的什么借口减刑,所以就提前来这里找后路吗?”

  这一次,齐承愿连开口反驳都没能做到,因为谢白林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听说车祸后你是清醒着被送进医院的,谢琅当着你的面联系过绑匪,你看到过地方,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

  齐承愿确实是谢琅的傀儡,但他能在诚天谢琅的办公室里找到文件说明他不是个傻子,绑匪招供的时候为了减刑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警察,包括当时旁观的齐承愿。

  车祸之后,谢琅和那个Beta司机昏迷不醒,生死挣扎,警方和纪淮疯了一样地寻找谢白林,而齐承愿作为唯一知情人却在那个时候选择了缄口不言。

  居心何在,想一想就能明白。

  方警官是多少年的老警察了,审讯看人都毒得很,齐承愿虽然在这个案子里看起来不算起眼,但他来找谢白林问话的时候曾提醒过他。

  可以说,齐承愿一点儿都不无辜,甚至可以被打成从犯。

  齐承愿听到谢白林这样问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震在原地,像是缺水濒死的鱼一样张合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谢白林知道这件事就说明纪淮也知道,他当时的袖手旁观是盼着谢白林和谢琅鱼死网破去的,只要他不说,或许等警察找到谢白林的时候他已经被绑匪撕票了。

  这样险恶的居心被挑明,他在纪淮心里的最后一点受害者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齐承愿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口中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都是谢琅逼我,对,是他逼我的,他操控着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什么······”

  “纪淮哥······是他逼我的······”

  谢白林只觉得他悲哀:“齐承愿,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谢琅逼你做的事吗?”

  齐承愿满脸泪水,瘫软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显得很可怜:“哥哥······哥哥······我真的是被逼的······纪淮哥······纪淮!你,你相信我一次啊!”

  谢白林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他,问道:“所有事情一开始或许还可以说是谢琅逼迫,后来的一切呢?都是谢琅的错?”

  齐承愿的哀求一僵,面色也变得更加苍白难看。

  “是,换腺体的时候,我昏迷,你无助,你可以说你是是被逼的。后来,谢琅作为你的父亲,让你看了全部监控,欺骗纪淮和纪家,你也可以说是被逼的。”谢白林一桩桩细数他的过错,眼神平静到连情绪都不再翻涌,“再后来,你和谢琅联手,支开我,算计公司,算计纪家。你利用纪淮的同情心,利用我和谢琅的争斗,你明知谢琅想弄死我却还是对绑架地点装作不知,这些也是他逼你的?”

  这些事被谢白林像表格一样,一项项列出来。每列一项,纪淮看向他的眼神就多一分嫌恶和恨。

  齐承愿还想狡辩,但谢白林没有给他机会。

  谢白林有些发白的嘴唇,问出了更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还有最后,你在谢琅手里的把柄已经被泄露出去,木已成舟,谢琅已经没有办法再掌控你。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出手刺瞎他的眼睛?是报复,还是灭口?”

  如果谢白林死在那次绑架里,这世上唯一知道完整真相的人就是谢琅——齐承愿的生父。

  即便济信的医生手里确实有些把柄,但只要作为亲历者的谢琅和谢白林都死了,那段过往就可以被淹没,他依旧可以保持着“受害者”的人设,他总有办法为自己开脱,最终成为这段豪门恩怨中的一个可怜人。

  齐承愿只是一个被*控的私生子,即便做过错事,也都是因为谢琅这个生身父亲的胁迫。

  多么好的剧本和结局!这才是齐承愿想要的。

  但是现在,他最卑劣也最肮脏的心思被翻到了台面上,齐承愿挂满泪痕的脸开始变得扭曲,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纪淮的表情。

  是的,他害谢琅是为了灭口,为了让完整的真相彻底消失在世界上。这样,他或许还能有反口的机会,或许还能利用纪淮的同情心安稳顺遂地度过余生,纪家许诺给他的经济支持说不定还会有效。就算失去这一切,他也能彻底摆脱谢琅,摆脱从前,几年刑满后从头来过。

  只要谢琅死,死人是没办法指认他的!

  这是齐承愿最黑暗的一面,却在此时暴露在人前。

  屋内一片死寂,齐承愿瘫坐在地上眼中一片空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谢琅豢养的鸟儿,是披着狼皮的羊。

  谢白林:“齐承愿,这一切的主犯是谢琅,他罪孽深重。但是,作为帮凶的你却绝不无辜,善良的面具戴久了会摘不下来,但你的面具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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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应不爽,虐反派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