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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雷从向钱这里吃了亏,转头去其他人那里讨尊严。倒不敢把消息扩大,问的都是宜总身边的人。

  例如自己的助理小董,小粒和小召。

  然后王雷悲惨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小董含笑不语,小粒告诉他前段时间宜总脖子上的牙印来源,小召怂巴巴的说“他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两人接吻,晏总的眼神好像要杀了他。”

  王雷:“……”

  王雷一个气急败坏,拉黑了包括靳宜靳止晏在内的所有人。

  本意是等着这些人主动道歉,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申请列表依旧空空荡荡。

  王雷不死心地跑过去问小粒,小粒惊讶抬头,说的话差点把人气死。

  “您拉黑我了?什么时候的事?”

  再问其他人,和小粒的态度如出一辙,压根没发现他暗戳戳的小心意!

  王雷彻底伤透了心。

  不怪靳宜和靳止晏没发现,两人一直忙着新房。

  第一次选房意义非凡,从挑选到装修全部由两人亲手操办。选的房子是套上下层的小别墅,空间不算太大,三个人住足以。

  他们的私人物品不是很多,靳宜以为他们的东西不会占太大地方,实则不然。等真正入住,房子肉眼可见布满了他们的东西。

  书房里两张紧挨在一起的办公桌,备满影片磁带的观影间、使用痕迹很高的健身房、塞满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衣帽间,专门给王妈准备的手工房。

  不再是原来那处大到空旷的靳家,多了曾经没有的亲近和温馨。

  卧室也从两间变成了一间。

  安排卧室的事两人没瞒着王妈,王妈经历的事情多,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位,倒没说什么。

  两人是王妈看着长大的,大少爷和小少爷对彼此的态度,她身为旁观者再清楚不过。

  两个孩子命苦,从小没得到家长的疼爱,父母早世,她不可能当什么恶婆婆。

  其实不管他们之间是亲情还是爱情,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没有任何区别,彼此幸福就够了。

  王妈看得开,还主动拉他们家里长家里短,跟靳宜说别总惯着小少爷,靳止晏也要多照顾哥哥。

  两人都笑着说好。

  王妈年纪大了,靳宜雇了临时工打扫房间,不准让王妈动手。

  没了工作王妈一时间闲不住,每次在菜市场买菜都要拖个半小时,和周围的富太太聊天。

  新房入住没几天,王妈照理去花园闲聊,正好错过家里发生的大事——

  靳止晏易感期了。

  易感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就在于,靳宜不在家。

  风华荣的新品事件耽搁不了,第一批产品问题逐渐暴露,负面信息越来越多,第二批产品收到严重攻击,靳宜趁机煽动舆论,已经忙了整整两天没有回家。

  是的。

  新房刚刚入住,靳宜就达成了两天没有回家的好成绩。

  靳宜正在开会。

  小粒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说:“宜总,晏总一直给您发视频通话,打了好几个,我刚刚接通说您有事,他问我是谁。”

  “……”

  小粒小声补充,“我觉得,可能大概应该……有点不对劲。”

  何止有点。

  当时靳止晏的质问结束,小粒恭恭敬敬的把镜头怼在自己脸上,耐心道:“是我,晏总。”

  手机屏幕里的环境很暗,只能微微看清面部轮廓,靳止晏语气听不出喜悦,重复问:“你是谁?”

  “为什么会拿我哥的手机。”

  “你偷偷拿的?”

  “你喜欢我哥?”

  “我哥是我的,你没戏。”

  “我哥不喜欢Omega,他喜欢Alpha,也就是我。”

  ……

  到最后简直不能听了。

  幸好接电话的是小粒,和宜总晏总相处的时间长,知道两人外冷心善,但凡换一个人被晏总连环逼问,明天靳氏将会收到一份新鲜出炉的辞职信。

  靳宜捏了捏眉心,说知道了。

  简单吩咐两句匆匆离开,进到办公室,小粒把手机交到他的手里。

  手机从刚刚开始没暗过,一个视频申请结束,下一个紧跟其后,整个手机都是烫的。

  连小粒都感觉到这份爱的沉重,不由更加钦佩宜总,这个时候还能面不改色。

  “怎么了?”靳宜看向屏幕。

  屏幕里实在太暗了,视频接通后靳止晏反而没了那份急躁,静悄悄的,只剩呼吸声从里面传出来,呼吸声很重。

  “靳止晏?说话。”靳宜怕靳止晏受了紊乱的影响,“能听见我说话么?”

  电话里一片安静。

  “靳止晏。”

  靳宜拧眉,“不说话我挂了。”

  “哥。”靳止晏哑声道。

  对面的镜头晃了一下,“啪”地一声,场景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有光打在了靳止晏的脸上,是靳止晏打开了灯。

  灯光是暖色的,靳止晏整个人却深沉又冷漠。

  靳宜首先注意到他的眼睛。

  熟悉的红色。

  再之后是前额打湿的刘海,汗水从鬓角缓缓流下,沿着锋利立体的五官一路向下,打在了锁骨上。

  靳宜这才发现他没穿上衣。

  靳止晏的整个人像被雨水打湿一样,目光沉沉地锁在靳宜脸上,带着难以忽略的侵略感。

  靳宜忽然想到了上一次晚上的场景。靳止晏平时很粘人,但其实那时候的话不多,他大部分都是开着夜灯,目光专注地盯着靳宜的脸行动。

  两人到最后身上一定是湿的。

  靳止晏的汗水打在他的身上,烫得他身体一颤,靳宜从没有提过,心里却很喜欢爱人这样的一面。

  确认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靳宜轻声问:“易感期了?”

  靳止晏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等了一会发现靳宜没有开口的打算,靳止晏镜头晃了晃,语气怪委屈的说:“哥,你在哪?怎么不在家?”

  是真糊涂了,不仅忘记了小粒,连办公室都忘了。

  靳宜笑了笑,目光从他的脸移到胸前,欣赏他男人最近辛勤劳动的好身材,盯了时间久了,靳止晏更委屈了,“哥。”

  “嗯,在呢。”靳宜面不改色收回视线,“把床头柜打开,里面有药。乖乖吃了,我等会回去。”

  “不,想你。”

  靳宜:“听话。”

  靳止晏不想听话,他站起来,镜头晃到别处,靳宜分清他待的地方是卧室。

  卧室内的家具都是靳宜和靳止晏亲自选的,床单和地毯购入了米白色,暖黄色的落地灯一打,整个屋子都充满着温馨二字。

  只不过……

  靳宜头疼地看着床,“靳止晏,你把我衣服拿出来干什么?”

  “想哥哥。”靳止晏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一双赤眸时刻盯着靳宜,单手拿过外衣,往身上套,“哥哥在哪?”

  靳宜:“……”

  靳止晏光着上身,单手把胳膊塞进黑色毛绒大衣,然后把手机换到塞进去的那只手,努力塞另一条胳膊。

  怎么塞都塞不进去。

  靳宜头更疼了,“靳止晏,你别穿我衣服。”

  靳止晏继续穿,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想哥哥,哥哥在哪”、“刚刚的女人是谁”、“她是不是喜欢你”……

  到最后,逐渐变成了“哥哥真好看”、“我喜欢哥哥的唇下痣”、“哥哥腰好软”、“哥哥你怎么这么白”等等,逐渐开始少儿不宜。

  幸好小粒早就识趣的离开,要是小粒听到口无遮拦的这段话,恐怕吓的美瞳都要掉出去。

  宜总的高大威猛形象就此破灭。

  “停,你别动。”靳宜红着耳朵打断,彻底服了他,“听话,在卧室好好待着,别出卧室门,我马上回去找你。”

  靳止晏勉强答应了,不准靳宜挂视频。

  靳宜只好翻出许久不用的蓝牙耳机,回去的路上时不时应着几声。

  “嗯,听话,咱们不出去。”

  “在呢。”

  “先把药吃了,我马上到家。”

  “不行。”

  “靳止晏你别翻我衣服。”

  “……也不能闻。”

  听到最后两句话,小召一个油门给到底,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缩短成十分钟。

  到了新家,靳宜先进去看王妈在不在,得知不在才松了口气,打电话给王妈让她在隔壁多待一会,新房这边有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进了卧室。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是因为从打电话开始就听到某人捶门的声音,咚咚咚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不让出门是真的不出门,但翻衣柜扯衣服还捶门,乖又不乖。

  进了屋,空气中的杜松子酒味扑面而来,直冲大脑,靳宜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几乎每晚他都在这种味道下入眠。

  一个愣神的时间,靳止晏有机可乘,把自己哥哥拽到了床上。

  屋子里仍然只开着那盏落地灯,昏黄的暖灯打在床上,靳止晏把脑袋急切地凑过来,闻靳宜身上的味道。

  “你去哪了?”

  “工作。”靳宜配合的仰头,头顶的光照射过来,他闭上眼,捏了捏靳止晏的耳朵,“挣钱养家糊口,很辛苦的。”

  “你不在,我打电话给你,有人用你的手机接我电话。”声音特别委屈。

  一个吻落在靳宜的侧颈,很快离开,本能的朝着后颈探去。

  靳宜睁开眼,呼吸停了一秒没动,看着靳止晏行动。

  靳止晏张开嘴,在尖牙落下去的那一刻忽然顿住,改成温柔的舔舐。

  像老虎第一次收爪子,生疏笨拙。

  靳宜又好笑又心疼。

  把小粒忘了,却不忘自己说出的承诺。

  靳宜不想让他小心翼翼的,身为Alpha却无法标记自己的Omega,这跟杀了Alpha无异。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点他没有告诉其他人,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最近靳止晏的眼睛保持在蓝色的情况很少。明明举止一切正常,眼睛却是红色的。

  有一次夜里起夜,靳宜发现靳止晏没睡,身体靠在床头垂眸盯着他看,静悄悄的,见他醒了也没任何反应。

  烙印在深夜里闪闪发光,亮的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场景出现在别人身上,恐怕要连做几天噩梦,严重者直接对自己的爱人产生阴影。

  靳宜没有,他只是不动声色的起身,跨坐在靳止晏身上,语气平常的问他“怎么了,怎么不睡觉?”,靳止晏便一言不发的抱住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过了好久,靳止晏合上眼,睡着了。

  靳宜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初步推断是半成品的不良反应。

  靳止晏的身体一直是靳宜长久以来的心病。

  曾经不知道实验品的存在,以为身体问题终有一日可以解决,现在渐渐想通了,或许其他人的紊乱问题可以解决,靳止晏却不行。

  身体上各种找不到原因的疾病,或许会伴随着半成品一辈子。

  所以那晚,靳宜认真思考过。

  他的血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血度给靳止晏,如果不能……

  如果他的爱人永远会处于正常和失控的状态,那靳宜会辞掉公司职务,从上阳这个大都市转到僻壤小岛,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靳宜不用去考虑其他人的安危,只需要保证他的爱人一生快乐健康。

  这样度过一生也不算什么坏事。

  这些打算靳宜没有说,他只是加快了处理风华荣的事件进度。

  白心被漂亮朋友和新朋友们吸引,彻底倒伐,最近两天住在向钱的实验室内,向钱帮他检查身体。

  没了白心,第三批质检没法顺利通过,风华荣那边的事情也没法交代。

  崩盘比想象中还要快。

  大概是预想的效果没有达到,安乐死覆盖面积和影响远远不够,靳铭有些急了,主动找过靳宜一次。

  靳宜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靳铭被“宜总工作忙,无法见面”搪塞过去,之后不知道靳铭怎么和盛姜川谈的,总之靳铭和风华荣的合作暂时终止,这一阵子有他忙的。

  等这件事解决,靳宜打算主动找兰医生进行实验,研究出药,结束这场持续十年之久的紊乱问题。

  这些都是以后的打算了。

  而现在,那些是无关紧要的事。

  落地灯的光太温柔了,米白色的被打成橘黄色,白皙的皮肤变成了暖色。

  一切都变得温柔,一切都是暧昧的前兆。

  靳宜身上那件熨到一丝不苟的衬衫被暴力扯开,靳止晏咬不了腺体,便拿尖牙咬着他的锁骨泄愤,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靳宜最近没来得及剪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轻轻一蹭,发丝散落在枕头上,线条像绚丽的花。

  他仰起头,细长脖颈扯出漂亮的线条。

  把手插在靳止晏的头发里,轻轻一扯。

  靳止晏磨牙的动作瞬间停住,抬眸,殷红的眸孔缩成一根针,锁定猎物一样锁在他的脸上,用眼神询问。

  靳宜主动亲吻靳止晏的唇。

  在靳止晏迫不及待伸出舌头的时候,咬破自己的下唇,把血送进对方的口腔。

  靳止晏呼吸乱了。

  靳宜抓着他的头发,命令的口吻道:“靳止晏,标记我。”

  “我想让你标记。”

  “终生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