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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回到办公室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刚才和祁泽潇对峙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其实当那个问题问出口，他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觉得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祁泽潇不喜欢他，如果是这样，他就当这三年的感情和付出是喂了狗，只要自己不介意，就没人能伤得了他。
但祁泽潇却说爱他。
他爱他，但更爱自己；他更爱自己的理想，更爱自己的事业。
心脏在那一瞬间跳动了一下，但陈远分不清它是活了过来，还是彻底死去。
其实陈远能理解。
刚才有无数个瞬间他都很想冲向祁泽潇，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他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但他也不是圣人，过去的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疤还在钻心地疼着。
他总是忍不住地想，如果某一天他们的感情再次和事业冲突了，祁泽潇会不会再利用自己？会不会再牺牲自己？
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被打碎了，在无形之中留下了些许痕迹。
人的一辈子太过漫长，陈远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了祁泽潇，坚持一段也许一辈子都不一定会平等的感情。
也许他会吧，也许他还是有勇气的，但一定不是现在。
陈远轻轻闭上眼，一整天的奔波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窗外的寒风一刻不停地呼呼刮着，让人去楼空的办公室显得更加萧条沉寂。
祁泽潇办公室内键盘的敲击声不断响着，每一声都敲在陈远心上。
无论他和祁泽潇未来到底如何，现在都必须齐心协力帮助公司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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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远在沙发上醒来，办公室内的空调被人特意打高了很多，自己身上也被仔细地盖上了一条毛毯。
拖着还有些酸痛的躯体，陈远拿着备用茶杯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公司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公司里有价值的博主几乎都被‘兰诺’挖了过去，老板丑闻被爆，公司人才流失，很多员工也都沉不住气，前仆后继地递来了辞呈。
祁泽潇虽然有能力有手段，但身上的那股傲气总还是藏不太住。何轩和奇奇都劝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太傲，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软下态度和那些还算有价值的博主商量商量，提高点分成让他们回来。
但祁泽潇却说，背叛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既然人心已经不在这儿了，那强留也没有用。
既然老板坚持宁缺毋滥，那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在祁泽潇和财务总监商量如何恢复现金流的那段时间里，陈远将那条说祁泽潇言语侮辱员工的音频听了来回不下10次。
他越听越觉得这段对话很耳熟，即便大部分对话被删减了，中间的其他人名也被消音了，但陈远记得这好像是自己出事那天，祁泽潇没控制住脾气大声呵斥了一名法务员工的那次。
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原来‘兰诺’的人从那么早就在公司里埋伏了吗？
故意拖延和‘慕亚’的合同，事发后特意激怒祁泽潇再在所有人毫无知觉的时候录音，最后将音频恶意剪辑后配上夸张的文案发出。
这一切前后铺垫了大半年，并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法务部的那个小员工好像平常都大大咧咧的，和公司里的同事们关系处得也都很好，没想到竟然是个厉害角色。
对于舆论，陈远知道如果找不到原音频，发什么公告都是徒劳。而且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比起在网络上和他人进行口舌之争，不如干出一份更大的事件来转移网友和投资人的注意力。
是非对错有时候没那么重要，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不被这些所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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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沈珏来了趟公司。
陈远看着那个依旧穿着帽衫潮牌，戴着黑框大眼镜的男孩，感觉恍如隔世。
陈远有时候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在人群中碰到沈珏，没有将他带回公司，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随后他摇摇头，扯嘴一笑，明明知道所有的偶然都是别人设计下的必然，就别这样自欺欺人了吧。
本着不想再和这个给他带来巨大伤害的大男孩共处一室的想法，陈远快速收拾了自己放在会议室里的东西，溜进了办公室。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关上门，门缝处就被一只手快速抵住，用力推开。
“你回来了。”沈珏看向他，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嗯。” 陈远耸耸肩，放开想要关门的手，有些累地走回去，往办公椅上一坐。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C城。”
“这也是我的公司。”
“那祁泽潇呢？”沈珏目光微闪，“你和他和好了吗？”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陈远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珏沉默了一秒。
“远哥，我给你发的那些信息，你看到了吗？”沈珏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浑身都丧丧的，就像一条被雨淋湿了的狗。如果现在屁股后面给他安条尾巴，大概都已经耷拉到地板上去了。
“没看”，看着对方的神情，陈远也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沈珏，你回去吧，别把事情搞得太难看了。”
陈远是真的不想再和沈珏有任何纠葛了。
和沈珏认识的这大半年来他真的非常心累，陈远并不觉得自己到现在还在怨着沈珏，他从来都是个向前看的人，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只是他现在是真的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沈珏。
沈珏冷笑了几声，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后，他看着陈远坚决的态度，又戴上了那副浑身带刺的外壳。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你？” 他踱步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呈一个前倾的压迫姿势，“陈远你是不是忘了，咱俩的合同还没结束呢。”
“那你想怎样？”陈远的语气也染上了丝不耐烦。
“为了帮祁泽潇你一定会回到台前吧”，沈珏冷冷一笑，“既然你会复出，那咱俩的CP就不会散。既然CP不会散，你就一定能时时刻刻见到我。”
他挑起陈远的下巴：“怎么样，敬业的陈远哥哥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悔吧？先说好，反悔可是要交违约金的哦。”
陈远甩开沈珏的手，眉眼间掩饰不住愤怒：“公司现在这样，我相信你和沈总说想换一家公司签约，他也不会反对的吧？我们已经帮不到你什么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沈珏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除非.....你关心我。”他挂上一个调皮的笑容，“你真以为这次和祁泽潇和好了你们俩就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别傻了，等下次再出现同样的选择，你依旧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陈远浑动作一顿，他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沈珏，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沈珏轻笑一声，明目张胆地伸手摸了摸陈远胸前的肌肉：“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也会自己看到答案的。”
“什么意思？”陈远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沈珏咧嘴一笑，“你就等着看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