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荔在讲台上看向自己的时候,谢烺就有所察觉了。占有的欲望在那个瞬间沸腾到了顶峰,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失控。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这样寡淡自我的人,被情欲缠身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江荔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垂下头。
谢烺呼吸湿热沉重,像是野兽进攻前喷吐的鼻息。
他眼睛眨也不眨,牢牢地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江荔重新把那双纯黑色胶质手套戴好,重新抬起脸:“既然你这么说了...”
手套小了一号,紧紧绷在她的手上,纤细的指骨和微突的血管都被勾勒出来,谢烺瞧的口干,甚至想攥住她的手,把每一根手指反复舔舐,就像是标记自己的所有物那样。
下一刻,戴着纯黑手套的手指,覆盖上谢烺冷白的脸颊。
她还是往常那副没有起伏的语调:“现在,脱掉你的衣服。”
谢烺一顿。
寂静的空间里,甚至能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他扯了下唇角,扯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你确定?”
她胆子还真是大,这种时候都不会服一下软,还敢来招自己。
江荔嘴唇冷淡地动着:“不是你要求的吗?”
谢烺低眸瞥了她一眼,低头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她都不怕,他怕什么?
今天温度比较低,他今天穿了身亚麻色的休闲西装,里面精心搭着同色系的马甲和纯白衬衫,他解开外套的扣子,把西装搭在手臂上。
他一副揪到她小辫子的表情,戏谑地问:“然后呢?”
江荔眼睫都没动一下:“继续。”
谢烺嫌解扣子麻烦,直接脱掉了马甲,身上仅剩一件衬衫。
他停了下来。
江荔加重语气,下达指令:“继续。”
谢烺手指一顿,垂眸看了看她,忽然伸手,轻柔地拨开她眼前的一缕碎发,笑了笑:“那你可得看清楚点。”
他眸光滟滟,眼尾上挑,那眼神就跟长出钩子似的。他手指甚至蓄意放慢,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的遮掩。
江荔认真地看着,眼神跟平时做实验的时候很像,但又有细微的不同。
她从未直视过活人的躯体,肌肤的色泽,肌肉的纹理,以及蓬勃的生命力,每一寸都和她认知里的躯体有所差别——但她发现自己居然并不排斥,甚至十分欣赏。
等到谢烺脱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只袖子挂在胳膊上,江荔双手忽然搭上他的肩,微微用力。
谢烺配合着她的力道,顺势倒在了更衣间的沙发上。
她戴着纯黑手套的手覆盖住他的眼睫,轻声道:“闭眼。”
所以...他这算是引诱成功了?
是谁昨天才说觉得他没有魅力,结果在更衣室就忍不住了?
谢浪禁不住地开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唇角得意地翘了下,难得乖顺地闭上眼。
他忍不住开始渴望起她的亲吻,唇齿相触,他长驱直入,肆意舔舐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处软肉,她渐渐变得柔软,不受控制地臣服,终于承认对他的动情...
过了会儿,一股冷风刺刺地吹到他身上,吹断了谢烺的遐想,他立刻睁开眼,就见更衣室的门大喇喇敞着,门口还站了两三个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捂嘴窃笑。
谢烺:“...”
他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似的,匆匆整理好衣服,还得咬牙切齿地去找他那个没良心的主人了。
江荔倒也没走远,就在停车场他的车边等着,还有闲心靠在车边看书。
谢烺强忍住一把把她捏死的冲动,轻捏住她的脸,咬牙问:“你跑什么啊?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江荔合上书,一本正经地道:“我要求是因为我想看。”
谢烺给她硬生生气笑,强迫地抬起她的下颔:“那你又跑什么?怕了?”
就算她不愿意,难道他还能在更衣室强迫她?
“不是害怕,是警告...”江荔掀开他的手,眼瞳里多了丝凛冽:“就算我有欲望,但只要我没主动张口要求,你就别想着能做什么。”
她收回目光:“开车。”
她这人有一点好,虽然记仇,但是报仇之后,也不会扯旧账,仍旧给了谢烺当司机的机会。
谢烺可半点没觉得这是机会,火气在胸口横冲直撞:“开个屁,有本事你自己走回去。”
江荔一言不发地转头就要往停车场外走,谢烺看了眼外面哗啦啦的大雨,一把拽开车门:“上车!”
江荔施施然坐回了副驾驶。
谢烺:“...”
他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等快进水木研究所的时候,他才勉强平复了满腔的怒火,侧头看了她一眼,哼了声:“算了,把问题回到最初,”
他抬了抬下巴:“聊起性欲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荔单手托腮,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雨幕:“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谢烺方向盘打滑,后轮急摆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竭力平稳地把车驶入研究所的停车场,唇角隐秘地上翘:“你不是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商务车在停车位停稳,江荔解开安全带:“你也算不可多得的尤物了,我们又马上要成为合法夫妻,我没有感情也不代表没有情欲,你是男人,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唔。”
谢烺忽然倾身,极其粗暴地堵住她的唇。
江荔牙都被磕的生疼,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这甚至称不上亲吻,更像是暴烈的冲撞,不到半秒两人就分开了,唇上都见了血。
谢烺舔了舔唇,尝到一丝铁锈味,嘲讽地笑:“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泄欲工具了?”
那一瞬间,恶意在心头暴烈地冲撞,他甚至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锁起来。
江荔掏出纸巾,极为不满地擦了擦嘴:“我不会把你定义为泄欲工具。”
她看了眼纸巾上的一丝血迹:“从你的接吻技术来看,你哪里够格当泄欲工具,就你这技术能泄哪门子的欲?”
谢烺:“...”
她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大部分时候都是江荔在让别人发火,但从谢烺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明显带着冲天的怒火,‘砰’地一声把车门甩的震天响。
对于谢烺三番四次要求谈恋爱的事,她是很不以为然的。
她在高三的时候碰到过很多个这样威逼利诱她的富二代,谢烺人品上或许比那些人强一点,但二世祖骨子里的强横骄纵,唯我独尊还有凉薄冷漠是不会改的。
她甚至能感觉得出,谢烺对她急切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这当然不是人们所说的真爱。就谢烺那个不容违逆的架势,她也没觉得他有多真爱。
当然了,她也不需要真爱,江家从几百年前起,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个少有的天才,她外祖母是,她也是,甚至历史书上,教材上都能窥见跟江家人传承至今的痕迹。
她需要一个各方面都合格的结婚对象,把这样优秀的血脉延续下去,谢烺各方面都远超标准线,所以她可以忍受(其实也没忍)他的唯我独尊和不可一世。
但他非要谈恋爱这点真让人受不了,谈谈谈,谈个毛线球!
江荔越想越心烦,用力踢飞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子。
烦死了!
谢烺在车里,脸色也没比江荔好到哪儿去,直到手机响了几下,他本来想直接挂了,看到是周玉的,才勉强接起,不耐烦地问:“干嘛?”
“豁,火气挺大的啊。”周玉调侃道:“你和你家那位怪咖小美人谈的怎么样?”
谢烺为了追爱跑人手底下打工的事儿都传开了,圈子里没少取笑他的,不过他可半点不以为耻,反而还挺洋洋得意。
谢烺烦躁道:“谈个屁。”
周玉听他真发火了,这才愣了下:“出什么事了?”
谢烺在那头喘着粗气没说话。
周玉琢磨出点门道,叹气:“你这个人真是,本来你就有心理方面的毛病,非得去挑战高难度,简简单单谈个心里眼里全是你的小白兔不好吗?非得去挑战哥斯拉,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摇了摇头:“你啊,你需要的是一段全心投入的感情,干嘛非要执着地和江荔谈恋爱呢?她就不是那种能全心投入到感情里的人。”
他没忍住点了句:“你心里的毛病你比我清楚,我就问一句,你真正执着地到底是‘谈恋爱’呢?还是‘江荔’呢?”或者问的更直接点,他需要的是‘爱情’还是‘江荔’?
爱意谁都可以给予,不一定非得是江荔,反正周玉觉得他更需要谈个恋爱。
谢烺愣了下,侧眸看了眼手套箱里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