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个澡?”苏格兰试探着琴酒的态度。

  琴酒皱了皱眉,冷道:“我在和你谈工作。”

  苏格兰苦笑一声,说道:“好,那我们就谈工作。”

  苏格兰拿来笔记本,将自己近期需要做的任务一个个整理了出来,并且将和波本的对接重要的部分也都整理了出来,琴酒就在一旁看着,不阻止也不帮忙。

  渐渐地,苏格兰感受到了燥热。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立刻被琴酒握住了胳膊。

  “你发烧了?”琴酒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不……”

  “感冒了?”琴酒想到了对方吃的药,果然是感冒了。

  苏格兰松开他的手,语气无奈:“不要明知故问。”

  琴酒点头,摁住了笔记本,说道:“以后在做吧。”

  “我也觉得应该以后再做,我想先洗个澡。”苏格兰想去浴室,做之前至少要先洗个澡吧?

  不料琴酒却用力将他扯了回来,不满地说道:“你身上这么烫还洗什么澡?”

  苏格兰表情错愕,不是?连洗个澡的时间都不给他了?琴酒今天就这么急吗?

  “还愣着做什么?回床上去。”琴酒喝斥。

  苏格兰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转身回房间去了,上了床便开始脱衣服。

  琴酒随后跟了上来,两人都是大男人,苏格兰脱衣服的时候他并没有避开,当然也没有刻意去欣赏。

  “我……”在开始之前,苏格兰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得到一些利益,于是讨价还价:“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当波本的联络员了。”

  琴酒皱眉,苏格兰在说什么鬼话?发个烧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琴酒,你答应我。”苏格兰要求。

  他必须交换一些什么才行,苏格兰想,如果什么都换不到就太吃亏了。

  苏格兰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处,却并没有解开,他的上半身已经赤/,因为药物的缘故大汗淋漓,泛着不正常的红。

  总体来说,苏格兰是个相当优秀的人,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如果琴酒可以仔细欣赏,一定能发现苏格兰的身材要比诸伏高明的身材更好。可惜,在哥哥与弟弟之间,琴酒还是更欣赏那个他相识了十五年的哥哥。

  “如果我不答应呢?”在某些方面琴酒可以对苏格兰得过且过,但他也不是那种会无限度纵容小辈的人。

  苏格兰以为他是谁?竟然在他的面前撒娇。

  “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脱衣服的。”苏格兰坚定地说道。

  “那你就穿着。”琴酒才不理会对方是裸/睡还是穿衣服睡,总之赶紧给他躺床上睡觉。

  见琴酒软硬不吃,苏格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琴酒怎么可以这样!

  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毫无经验,纸上谈兵终是不够,为了能够让琴酒玩得尽兴,他甚至主动吃了药!

  他都已经这样牺牲了,琴酒却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他?

  那他和琴酒在一起有什么用?他图什么啊!

  “你先躺下休息,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药。”琴酒转身走了,这毕竟是他的安全屋,他记得以前有个药箱来着。

  琴酒刚走,苏格兰便震惊地瘫坐在了床上。

  还……还要吃药?

  他都已经吃了,琴酒还想给他吃什么药?

  不行吧,就算是要献身这也太难了,吃那么多药可是会死人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

  而且最关键的还不是吃药,最关键的是琴酒根本就一点都不打算付出!

  苏格兰深呼吸,又深呼吸。

  临门一脚,他终究还是退缩了。

  苏格兰抱上自己的衣服,趁琴酒还在找药没有回来,偷偷溜出门后开车便跑了。

  拿着感冒药回来的琴酒:……

  人呢?

  妈的,大晚上的感冒了还出去,不要命了?

  “臭小子。”琴酒咬牙切齿,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小辈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曾经三人合租的安全屋大门被苏格兰用力推开,苏格兰的怀里仍抱着他的衣服,他也想穿上的,但是好热,真的好热。

  受不了了,苏格兰直奔向自己的房间,中途却被莱伊拦住。

  “苏格兰?你……”

  “让开!”苏格兰一把推开莱伊。药物的作用下,苏格兰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他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压下药物对头脑的影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这样的药物影响,这样的影响……

  苏格兰张开嘴,就连吐出的空气都是灼热的。

  “你被下/药了?”身为一名资深FBI,虽然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但是见还是见过不少的,立刻便明白了苏格兰此刻的状态。

  莱伊想要去搀扶他,却被苏格兰坚定地避开。

  莱伊皱眉,问:“是谁?”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不管是谁,既然我已经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莱伊马上就要出国,想要在出国之前给苏格兰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此刻更是热情:“我们以前是搭档,虽然以后要天各一方,但情谊还在,如果你要向组织举报他,我一定会为你作证。”

  说这些话,其实都只是在笼络人心罢了。

  莱伊自己也是组织的成员,自然也明白组织成员的心理。遇到这种事情,举报是不可能的,没人有那个脸去举报,一般来说都会私下处理,但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至少态度很重要。

  莱伊期待着苏格兰的反应,期待着他将自己推为知己,却发现……苏格兰眼神闪烁地后退了一步。

  莱伊:?

  苏格兰警惕地盯着莱伊,他突然就想到了莱伊的心思,别说琴酒了,莱伊这狗东西同样对他居心不良!

  不是说莱伊要去中东吗?怎么他还在这个安全屋?苏格兰以为这边空了才会过来,否则才不会来羊入虎口。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苏格兰对莱伊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警惕。

  莱伊错愕之下连忙解释:“苏格兰,你搞错了,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苏格兰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莱伊。

  莱伊想要上前,苏格兰便伸手去摸手/枪。

  莱伊只能顿住,继续解释:“我知道,你刚刚才被人下药肯定对谁都不信任,我可以不碰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谢谢,但不需要。”

  太冷淡了,莱伊感受着苏格兰对自己的态度,对于那个给苏格兰下药的人又骂了千百遍,到底是谁这么卑鄙,害得他都被苏格兰警惕了。

  “我回房间休息了。”莱伊做出了最不容易引起人戒备的姿态。

  苏格兰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目送他回房间。

  莱伊回房间前又问:“需要我帮你……不,算了,当我没问。”见苏格兰更加警惕的眼神,莱伊只能叹了口气,拧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见莱伊回了房间,苏格兰这才松了口气,他粗重地喘/息着,不停朝外吐着热气。

  好热,这药效也太猛了。

  苏格兰买药的时候买的其实是温和一些的,据店家说,哪怕是吃了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为的就是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但没想到即便药效温和对于他这种雏儿来说也还是太刺激了。

  苏格兰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走到了冰箱附近,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喝,“吨吨吨”连续喝了三大瓶。

  很好,现在肚子也开始发涨了。

  不得已,苏格兰快速回了自己房间,脱掉衣服就钻浴室去了,直接打开冷水开始冲澡。

  热……好热!

  而且好想……这种憋屈的感觉……

  看着格外精神的小/弟/弟,苏格兰用两只手握住,明明已经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澡,两只手竟然还是热的,握上去有种滚烫的感觉。

  就感觉……一股电流仿佛直冲上脑海,令苏格兰的大脑内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全都不存在了。

  次日,阳光明媚。

  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将浅薄的光芒映照在苏格兰的脸上,苏格兰的脸仍旧很红,他没有盖被子,也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赤/裸的呈“太”字形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阿嚏——”

  苏格兰狠狠打了个喷嚏。

  是的,他感冒了。

  昨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浴室荒唐了一把,又是喝冰水又是冲冷水澡,再加上药物的作用,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苏格兰困倦地爬了起来,满脸倦怠地穿好了衣服,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洗漱。

  走出门后,苏格兰见到了正在客厅中看报的莱伊。

  “苏格兰,你还好吗?”注意到苏格兰,莱伊放下报纸。

  “嗯。”苏格兰的鼻音有些含糊。

  莱伊皱了皱眉,关心道:“你看起来很不好。”

  “有些着凉了。”苏格兰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沙哑了。

  莱伊更加皱紧了眉头,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需要。”苏格兰摇头,他现在有点发烧,不想和莱伊靠得太近。

  莱伊注意到苏格兰仍在躲他,表情很无辜,内心也很无奈。

  唉,受过伤的男人啊。

  莱伊想,苏格兰被人下药之后一定非常脆弱,若是可以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一定可以成为苏格兰的挚友。

  可惜,苏格兰现在连他都防备,莱伊又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一直陪伴苏格兰,这个机会恐怕要白白浪费了。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所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莱伊邀请。

  苏格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琴酒找我。”

  “琴酒……昨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人该不会就是琴酒吧?”莱伊猜对了一半。

  苏格兰无语,药的确和琴酒有关系,但给他下药的却绝对不是琴酒,而是他自己。

  天,苏格兰当时也没想到药物那么猛,当然,如果他不偷溜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唔……大概会没有事情吧?

  想了想琴酒昨晚竟然还要给他加药,苏格兰便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平日里看着琴酒一副禁欲的模样,没想到真玩起来竟然那么花。

  “我走了。”苏格兰低了低头,不想对莱伊解释,推门匆匆离开了。

  莱伊目送苏格兰离开,手上的报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真的是琴酒?真没想到,琴酒竟然会急色到给苏格兰下药。

  为了能够让苏格兰感激他、乐意告诉他情报,莱伊心思一转,拿出手机给贝尔摩德打去了电话。

  另一边,琴酒和苏格兰在组织的基地门口碰面。

  琴酒今天是打算好好训练下苏格兰的,结果苏格兰一下车,这头重脚轻、脚步虚浮的模样,顿时让琴酒黑了脸。

  果然是发烧了,而且一晚上过去烧都没有退。

  “吃退烧药了吗?”琴酒问。

  “没。”琴酒一大早就call他,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吃。

  琴酒更加不满,喝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晚上了烧都没退!”

  “我哪有一晚上……发烧?”苏格兰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意识到了琴酒的意思,眼神迷茫地看着琴酒。

  发烧?

  一晚上……发烧?

  等等,琴酒以为他昨晚是发烧了?

  “我给你找药你跑那么快,你是小孩子吗?”琴酒训斥着苏格兰,都多大个人了还不喜欢吃药,不吃药烧能退得下去吗?苏格兰就不怕把自己烧成个傻子。

  琴酒伸出手,用手背摸了摸苏格兰的额头。

  苏格兰没有躲闪,他隐约记得,琴酒昨晚也有同样的动作。

  所以……琴酒那个时候就觉得他是发烧了?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琴酒就真的当他是发烧,一点都没往其他事情上猜测?

  “烧得更严重了。”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也顾不上训练了,说道:“先去医院。”

  “哦。”苏格兰迷迷糊糊要去开车。

  才要上驾驶位,琴酒一把将人给薅了出来丢副驾驶去了,自己上了驾驶位送他去医院。

  “我就是有点发烧,不严重的。”苏格兰为自己辩解。

  琴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琴酒,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苏格兰瘫坐在副驾驶上,阖着双眼,感觉就连眼皮都在发烧。

  “没有。”

  “可是你都不理我……”

  琴酒皱着眉头反思,他有不理苏格兰吗?

  凭心而论,在组织见到来卧底的苏格兰和波本后他真的非常生气,但也并没有对两人多恶劣,别说是一视同仁了,对他们两个甚至要比对其他组织成员还要好一些,至少如果是其他人生病发烧,他绝不会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他都已经这样了,苏格兰还觉得他在冷待他?

  “是你要的太多。”琴酒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分明就是苏格兰所求太大,所以他才无法满足。

  他不可能让苏格兰将组织的情报搬回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还可以,但重要的情报绝对不行。

  “相比起你,组织更加重要。”琴酒想要断了苏格兰的妄想,别在组织卧底了,赶紧回去当警察吧。

  “果然是这样……”苏格兰的确也猜到了,他仍旧闭着眼睛,强忍着发疼的脑袋说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放我回去……”

  听到这话,琴酒低了低头,在苏格兰的耳边说道:“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去。”

  “……回去组织做任务……”

  琴酒:……

  不,免谈!

  哪怕苏格兰烧了个意识不清,琴酒仍旧在这种事情上冷心冷肺。

  回?可以,不管是回警校还是回公安都可以。

  但是回组织卧底?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拒绝和苏格兰聊天。

  苏格兰这会儿也没空聊天了,他烧得越来越厉害,这会儿已经在副驾驶座位上睡过去了。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琴酒将大衣随手披到苏格兰的身上,昏睡中的苏格兰大抵是真的冷了,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大衣,然后蠕动着身体将硕长的身子努力往大衣里头钻。

  琴酒:……

  蠢死了。

  到了医院,琴酒喊醒了苏格兰,带着他挂号去打点滴。

  “我还要回去管超市……”

  “可以停业。”

  “可是……”

  “闭嘴!”琴酒喝斥。

  苏格兰不再挣扎了,老老实实输着点滴。

  琴酒对苏格兰的身体状况还是比较上心的,除了点滴之外,还让医生为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等下报告就可以出来。

  琴酒本身是个不多话的人,他坐在一旁削苹果的时候,沉默得仿佛一块石头。

  苏格兰则想要尽快和对方搞好关系,但是也不敢太冒进,以免引起琴酒的不满。

  思考许久,苏格兰这才试探着说道:“莱伊喜欢我。”

  “什么?”琴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苏格兰却重复:“莱伊喜欢我。”

  很好,他并没有听错。

  琴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脸顿时黑得宛如锅底。

  莱伊?那个家伙马上就滚去中东了,竟然还不安分。

  “你昨天晚上回合租的安全屋了?”

  “是,因为以前住习惯了……”

  “莱伊也在?”

  苏格兰欲言又止,但这样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琴酒顿时感觉一团火焰涌上胸口,肺都要被气炸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琴酒恶狠狠地质问,当然,怒气并不是针对苏格兰的。

  苏格兰连忙表示:“不,他什么都没对我做。”

  “他想对你做什么?”琴酒再次质问。

  苏格兰再一次欲言又止。

  琴酒的火气顿时更大了,莱伊果然想要对苏格兰做什么!

  好啊,高明的弟弟来组织一趟,竟然还被变态给盯上了,看样子单单是将莱伊送去中东挖石油还是太便宜他了,他等下就给中东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好好招待一下对方。

  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在门口示意琴酒出去说。

  “你先好好待着。”琴酒叮嘱苏格兰,走出去和医生聊天。

  这里是组织的医院,医生也是组织的,对琴酒毕恭毕敬,同时也对苏格兰的体检报告欲言又止。

  琴酒:……

  他今天真是见过太多欲言又止了,于是脾气很不好地吼:“说!”

  “是,琴酒大人。”医生连忙汇报情况:“苏格兰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通过验血,发现他的体内残留了一些不常见的药物。”

  “是什么?”

  “初步推测,苏格兰应该是服用了某种助兴药物。”

  琴酒愣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琴酒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衣领,两只碧色的双瞳宛如狼眸,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医生给生吞活剥一样。

  “你说他服用了什么?”琴酒没有吼出来,努力压抑着,嗓音更加低沉。

  “苏格兰的确是服用过助兴类药物没错。”医生不敢说谎,声音都有些颤抖。

  “混蛋!”琴酒一把将医生给丢了出去。

  医生趔趄了几步跌在地上,摔得生疼,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他现在情况如何?”琴酒冷冷说道。医生低着头,小声表示:“应该没事,血液残留的药物并不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听到这话,医生惊恐地求饶:“琴酒大人,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

  琴酒这才放过他:“滚吧。”

  医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逃走了。

  站在门口,透过房门上面的小玻璃窗看向房间中的苏格兰,苏格兰仍旧打着点滴,还用另一只手抓起来刚刚削好的苹果,似乎吃得还挺开心。

  真是越看越蠢了,琴酒不是个蠢货,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误会莱伊,反而想明白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种高烧、突然烧起来的高烧……

  不,昨天晚上那根本就不是发烧!

  至少在吃药之前,苏格兰的脸还没有红,也没有热到脱衣服。

  这个臭小子在做什么?他知道他都在做什么吗?

  琴酒见过为了往上爬主动爬床的,但苏格兰可是个卧底,公安就是这样教他的吗?

  还有,高明!

  如果这件事情让高明知道了,高明要怎么想?

  琴酒真有点忍不了了,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揍他一顿,如果不是苏格兰还发着高烧的话。

  昨天晚上,莱伊真的没对他做什么吗?本来就心怀不轨的莱伊遇到吃了那种药的苏格兰……那种场面,真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琴酒推开了病房的门,却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口对苏格兰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下回来。”

  “啊?好。”苏格兰点头。

  琴酒关好门,气势汹汹地直奔莱伊去了。

  长野县,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山口一家三口被人杀死,虽然比不上之前川上家的惨案,但在长野这种地方也是极为少见的。

  诸伏高明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在现场见到了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太宰治。

  “嗨,诸伏警官,很久不见啦!”太宰治笑吟吟地抬手朝诸伏高明打了个招呼。

  诸伏高明板着脸,走过去公事公办问:“太宰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诸伏警官看到那条河了吗?”太宰治指了指山口家门前的那条溪流。

  诸伏高明点头。

  “我本来是在那条河的上游入水的,然后一直就飘到了这里,闻到了血腥味儿就爬上来了,那些人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全死了。”太宰治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衣服很湿,看样子没有说谎。

  不过……

  “入水?”诸伏高明不解地看着太宰治。

  “没错,就是入水!”太宰治热情地介绍:“也算是我的一个爱好吧,入水自杀,随水流飘荡,不管是飘到黄泉还是飘到其他地方都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诸伏高明:……

  “好吧,其实我也试过上吊、服毒之类的,但是都没有入水感觉舒服。”太宰治无奈地一摊手,又问:“诸伏警官,你喜欢怎样的死法?”

  诸伏高明沉默半晌,回答:“我不喜欢自杀。”

  “太无趣了。”太宰治“嗤”了一声。

  “喂,高明,这家伙感觉相当可疑啊。”大和敢助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语,太宰治说的那些话让人听着就感觉很变态。

  诸伏高明想要为太宰治辩解,却欲言又止。

  好吧,哪怕太宰治是阿阵的弟弟,此刻诸伏高明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辩解了,因为大和敢助说的的确没错,口口声声喊着喜欢自杀的人的确相当可疑。

  “杀人的一定就是他!”报警的人是当地送牛奶的,指着太宰治惊恐地说道:“我看到他站在山口小姐的尸体旁边露出狞笑!”

  “我吗?”太宰治不得不为自己解释:“那并不是狞笑,准确来说,是欣赏又遗憾的笑容。美丽的小姐死于花季,你不觉得那一幕很美吗?只是好可惜,如果要死的话为什么不来和我殉/情!”

  太宰治作遗憾的咏叹调。

  一瞬间,太宰治的嫌疑更大了,甚至还有些警察已经摸上了手/枪,似乎是担心“罪犯”暴起伤人。

  大和敢助隐晦地看向高明,高明显然不认为太宰治是凶手,他当然也相信高明的判断,但是这个太宰治未免也太可疑了吧。

  “先进行常规调查吧。”诸伏高明有些心累地说道。

  “我可以跟着吗?”太宰治嬉皮笑脸。

  “你现在是嫌疑人,嫌疑人怎么可以跟着!”送牛奶的小哥立刻拒绝。

  “可我目前只是嫌疑人,并不是罪犯吧?”太宰治反问,又看向在场的警察,问:“目前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吗?”

  “太宰治,你跟在我身边。”诸伏高明对太宰治说道,同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再乱来。

  太宰治却只是朝诸伏高明狡猾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就让人不是很放心。

  山口家附近只有一户邻居,邻居是位独居女性,看着不是什么高收入人群,却住着一栋远超常人的大房子。

  女子浓妆艳抹,姓氏光门,警察来的时候她的指间正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眼神闪过一抹轻蔑与嘲讽。

  “动静?我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抱歉,我上夜班的,晚上不在家,大早上又睡得很死,没听到动静也很正常。”

  “我什么工作?警察先生你不知道吗?也对,的确是生面孔,不过那位警官先生倒是很面熟哦。”

  女人讥诮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警察。

  那个警察当场被闹了个面红耳赤,凑近诸伏高明耳边告诉他女人是在夜场里上班的。

  长野这边虽然没有新宿那边的歌舞伎町红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小门小店还是在开的,只是诸伏高明从未去过。

  “你这家伙,竟然去那种地方!”大和敢助一把揪住那个同事的衣领怒道。

  那个同事连忙陪着笑脸:“不常去,不常去,也要放松的嘛。”

  “美丽的小姐,你的香烟可以借我一根吗?”太宰治凑近过去爱慕道。

  “可以。”光门小姐拿出要烟盒。

  “不,我想要小姐手上的这根。”

  “这根?”光门小姐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递给太宰治,暧昧地朝他说道:“帅哥,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捧我的场。”说着便递上了一张小卡片。

  “一定。”太宰治笑着说道。

  诸伏高明始终注意着太宰治,太宰治在收起香烟之后并没有抽,而是妥善地放好。

  光门小姐有问题?

  诸伏高明看向光门小姐,对方又抽出一根香烟,半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你们这些警察调查完了没有?我还要去送牛奶呢。”送牛奶的小哥突然暴躁起来,“为了报警,我已经迟到了,肯定会遭到投诉的!”

  “现在案件还没有调查完,你不能走。”大和敢助立刻拦住他。

  “还调查什么?他,他就是凶手!”送牛奶的小哥指着太宰治说道:“我进门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还能是谁?事实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谁说我在门里的?”

  “你明明就在……”

  “我只说我顺着河流飘下来,没说过我在门里吧?我可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擅闯别人的房子。”太宰治指着送牛奶的小哥说道:“倒是你,我看到你就站在尸体旁边,还露出狰狞的笑容。”

  送牛奶的小哥愣住,在狰狞笑着的明明是太宰治!

  不对,太宰治分明就是剽窃他的证词!

  “你刚刚已经承认……”

  “承认?我承认什么了?我承认我是站在山口小姐身边笑了吗?我只说欣赏和遗憾罢了。”太宰治耷拉下眼皮,一副“我是好人你别冤枉我”的表情。

  送牛奶的小哥愤怒地朝他喊:“你怎么能不承认,你分明进门了!”

  “我没有,进门的明明是你。”

  “是你才对,我来送牛奶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大概是被你杀死的吧。”

  “我才没有,那明明……”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诸伏高明问这边的巡查:“没有监控吗?”

  “山口家是有安装监控的,但是很可惜,监控已经全部被破坏,一时半刻恐怕无法修复。”巡查苦恼地回答。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正在此时,一个警察跑了过来,伏在诸伏高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诸伏高明立刻看向送牛奶的小哥,问:“栗山先生,你平日都是在这个时间送牛奶吗?”

  “没错。”

  “可据我所知,你今天出门很早。”诸伏高明对栗山先生说道:“你七点钟来到了山口家,但是你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售卖牛奶的农场五点钟才开门。那段时间,请问你在做什么?”

  栗山先生愣住,然后立刻反驳:“我没有……”

  “我们调查了你附近的监控。”

  栗山先生顿时哑口无言。

  “栗山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诸伏高明注视着栗山先生的眼睛。

  太宰治在一旁看戏,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没有提醒分毫。

  “我……我出去散步……”

  “去哪里散步?”

  “就随便走走。”

  诸伏高明一派运筹帷幄的姿态道:“据我所知,你经过第三国道,然后来到了这里,虽然山口家的监控被破坏,但是附近的道路监控都有记录,栗山先生还要抵赖吗?”

  栗山先生被当场拆穿,心虚之余还有些愤怒:“你们怎么能随便调查我!”

  “但是警察本来就有这种权利,尤其是在你有明显嫌疑的情况下。”太宰治语气凉薄:“虽然我的确出现在现场,但我并没有说谎,相反,反倒是栗山先生一直谎话不断并不停中伤我,你是想要将嫌疑全部引到我身上吗?现在看来你的嫌疑倒是最大的。”

  说谎,便是一个无法磨灭的黑点。

  栗山先生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焦急地为自己辩解:“不,我没有杀人,我来这里根本不是想杀人,而是……”

  “诸伏,我们在牛奶中检测出了毒/品!”又跑来一个警察朝诸伏高明说道。

  大和敢助一把擒下栗山先生,怒道:“还说凶手不是你!”

  “不,我真的没有杀人!”栗山先生大声呼喊着:“我没有下毒,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光门小姐!”

  所有人看向光门小姐,她仍旧吸着烟,对于栗山先生的话毫无反应。

  “光门小姐,你知道这件事吗?”大和敢助问。

  光门小姐并没有正面承认,却也说道:“我这么漂亮,会招人觊觎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

  众人沉默,没人搭这个话茬。

  “光门小姐抽过的香烟真是太棒了。”太宰治突然又将刚刚光门小姐抽过一半的香烟拿了出来,并且放在了自己的嘴上放肆亲吻。

  所有人瞳孔地震,就连光门小姐都震惊了。

  “你……你在做什么?”光门小姐无比嫌弃地看着太宰治,大声训斥:“放下,将我的香烟放下!”

  “混蛋,只有我才能亲吻光门小姐!”栗山先生也愤怒地要扑向太宰治,却被大和敢助拦住。

  诸伏高明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他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了。

  “栗山先生,你的确没有下毒,你凌晨四点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翻垃圾桶吧?”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

  大和敢助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栗山,质问:“你因为爱慕光门小姐,每天都来翻垃圾桶找她的私人物品?”

  “我……我只是……”

  “因为你每天都来翻,所以在今天你打算动手的时候,也并没有打算停下这种行为,如果被查出来你就可以趁机告白,然后推说你其实每天都会来,只要调取之前的监控就可以明白。”诸伏高明说完,就见栗山先生的脸红了。

  栗山先生没有低下头,而是眼神热切地注视着光门小姐,大声喊:“光门小姐,你听到警察的话了吗?我的确每天都会来,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是你杀害了山口一家。”诸伏高明下了决断。

  “我没有!”栗山先生大声反驳:“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下药!”

  “你的确没有下药,因为下药的人是光门小姐。”大和敢助冷哼了一声,补充高明的话:“栗山先生没有钱,更加弄不到毒/品,反倒是光门小姐,在鱼龙混杂的夜场想要搞点毒/品想来不是很难吧?”

  光门小姐冷哼了一声,反问:“我为什么要让山口一家死?我和他们可没有过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想要他们的命,你只是很讨厌栗山先生罢了。”诸伏高明说道。

  “什么?”栗山先生愣住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继续解释:“栗山先生翻找你私人物品的行为让你很恼火,正如刚刚太宰治做出那样的行为,你立刻便无法忍受。这里订购牛奶的就只有山口先生一家,所以你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摆脱栗山先生,只要山口一家察觉牛奶中被放了东西,肯定就不会继续订购牛奶,你也就不用每天都见到令人碍眼的栗山先生了。”光门小姐皱了皱眉,但她竟然并没有否认:“是,是我在牛奶中下了毒,但那只是微量的兴奋/剂罢了,根本毒不死人。”

  “无论如何下毒是不对的!”大和敢助义正辞严:“光门小姐,你必须随我们回警局一趟了。”

  光门小姐冷哼了一声,并不在意。

  一旁的栗山先生却瞬间破了防,对着光门小姐难以置信地大喊:“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说山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的,是你说山口太郎骚扰你的,我帮你杀了他,我帮你杀了他啊!你怎么能讨厌我!”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不由有些怜悯,说道:“光门小姐会那样说,大概也是希望你会和山口一家发生冲突,继而丢掉这份工作吧。”

  事情至此已经真相大白。

  光门小姐为了陷害栗山先生在山口一家的牛奶中下了兴奋剂,这反倒让栗山先生有机可趁入院杀人,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扭曲的爱情引发的悲剧。

  “扭曲的爱情会让人变态,果然是碰不得的。”事后,太宰治发出感慨。

  诸伏高明看着他,突然问:“那支香烟……”

  “这支才是光门小姐给我的。”太宰治又拿出了一支烟头,刚刚他亲吻的那支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罢了。

  诸伏高明深深地看着太宰治,所以说,太宰治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事实上,我也是为了爱情而来。”太宰治深情地看向诸伏高明,然后……

  呕,他果然还是不行!

  “还记得中原中也吗?”太宰治很快改变了主意,并严肃表示:“他喜欢你,还为你写了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