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向来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不管是男是女,从小到大就只和诸伏高明上过床,说是洁身自好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他的身边有一个贝尔摩德。

  有那样一位嘴上常挂着“调杯马丁尼”的“导师”,琴酒自然不至于完全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当苏格兰话一出口的时候,他便立刻了悟了对方的意思。

  这一瞬,琴酒看着苏格兰的眼神充满了异样。

  对方不是个警察吗?

  琴酒看着苏格兰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又看着苏格兰“不争气”地考入了警校。

  至少苏格兰在加入组织之前,人生履历一片清白,纯洁极了。

  公安的卧底培训一定有什么问题!

  琴酒的心中充满了对于公安的不满,他们都教了苏格兰什么?对方竟然试图用身体来换取情报!

  “我……一直以来都……很敬重您。”苏格兰低着头,他的睫毛并不是很长,却很纤柔浓密,宛如一片羽毛,静静地将蓝色的眼眸遮掩。他面对着自己的生死仇敌,面对着组织的topkiller,却也能应变自如,能从容地说出本不该说的话:“所以,琴酒前辈,您愿意……”

  苏格兰猛地抬起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希冀……琴酒呢?

  琴酒已经没坐在桌子旁了。

  苏格兰找了一圈,就发现对方仍在房间里,他端着面碗静静地站在电视柜旁,正一边吃面一边远远地看着他。

  苏格兰羞耻心爆棚,但仍是又对着琴酒说道:“前辈……”

  “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苏格兰慌乱回答。

  “和人上过床?”

  苏格兰连连摇头。

  琴酒松了口气,还好公安的特训还没有完全丧尽天良,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手撕警视厅。

  “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不管是对谁。”琴酒突然头疼得厉害,苏格兰加入组织,他非但要看着对方别暴露身份被弄死,难道还要去关心对方的贞/操吗?

  组织里的人有多没下限他是知道的,虽然苏格兰是个男人,但组织里疯女人也不少,就算是男人,面对苏格兰这么漂亮的尤物也不是不会动心,并非每一个男人都只和女人上床,组织里的人多数对性别没什么概念。

  组织里的人可以那样,但是苏格兰不行。

  苏格兰要是来组织卧底一趟,回去后就变成破抹布……琴酒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要说诸伏高明,就连他都会忍不住拆了组织。

  “前辈……”

  “闭嘴!”琴酒暴躁地打断他。

  苏格兰只能闭上了嘴巴,眼神渴望又无奈地望着琴酒,琴酒是对毫无经验的他不感兴趣吗?

  琴酒问了他奇怪的问题,然后就突然拒绝他了。

  琴酒是希望他自己去学习吗?

  苏格兰想说“我可以学”,但是琴酒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他也不敢硬顶着琴酒施加的压力开口。

  就在苏格兰脑内风暴的时候,琴酒已经迅速扒完了面条,将面碗放到电视柜上转身就走。

  “等等,前辈,我可以……”

  琴酒的脚步更快了,同时发出警告:“别跟着我!”

  苏格兰只能顿住脚步,眼神茫然又无奈地看着琴酒离开了安全屋。

  啊……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琴酒回到自己常住的安全屋,越想越气,提笔便给诸伏高明写信。

  【今天有人和我告白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开头,没有日期。

  琴酒显然被气到了,叠吧叠吧便塞进了信封里面,找信差寄到了长野县。

  寄完信,琴酒翻了翻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表,随便挑选了一个后发给莱伊。

  半小时后,莱伊顶着一张死人脸出现在了琴酒的面前,显然非常不希望和琴酒再度搭档。

  “你那是什么表情?”琴酒挑剔地打量着他。

  莱伊张了张嘴,又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毫无感情:“开始任务吧。”

  琴酒点头,示意莱伊:“去开车。”

  莱伊双臂环胸,完全没有去开车的意思。

  琴酒的眉头皱紧了。

  见琴酒丝毫没有自觉,莱伊索性挑明:“我的车已经报废了。”

  “那就再买一辆。”

  莱伊:……你钱很多吗?钱够多的话,就应该支援他一点!

  上次撞坏了他的车子,这次还要他开车?他现在的车是借的苏格兰的,要是再坏一辆,估计好几l个月都只能打出租了。

  “琴酒,我的车是被你撞坏的。”既然组织没有给他报销,莱伊索性自己找琴酒。

  “你的命是我救的。”

  “但是任务信息是假的!”

  琴酒丝毫没有愧疚心,反而嘲讽:“你的代号放着是摆设吗?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觉察不出,莱伊,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莱伊绷紧了神经,显然代号要比车子更重要。

  “去开车。”琴酒命令。

  莱伊沉默地又盯了琴酒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动摇,只能转身去开车了。

  看着苏格兰的旧车被莱伊开了过来,琴酒:……

  他的心情更差了。

  “这辆车不是你的。”琴酒上车,直接挑明。

  莱伊有些诧异,“你还记得苏格兰的车?”

  琴酒冷哼了一声。

  “我的车坏了,所以借了他的车来开。”莱伊没有隐瞒,语气充满了怨念。

  琴酒只当做没听到,对于苏格兰也更多了几l分不满。

  任务地点到了,琴酒命令莱伊架/狙,自己则在一旁充当观察员。

  “听说你也是狙/击手?”莱伊还是更希望能看到琴酒的水平。

  琴酒却没有说话,从望远镜中观察着目标的动向。

  “有没有兴趣比一比?”莱伊倒是兴致盎然。

  “你的话太多了。”回应莱伊的,是琴酒冷冰冰的斥责。

  莱伊只能闭上了嘴巴,琴酒比他想象中更讨厌他。

  “我不喜欢和人比枪/法。”琴酒却突然对莱伊说道:“如果想比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拳脚。”

  莱伊唇角微勾,同意:“好。”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尽管琴酒不喜欢莱伊,却也不至于在他每次任务的时候都使绊子,不过事后在训练场莱伊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和对战苏格兰不同,对战莱伊,琴酒完全没有留手。

  拳风凛冽,力道重如千斤,腿鞭犀利,仿佛可摧山拆地。

  莱伊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嘴角还挂着嘲讽,但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嘲讽也变成了狼狈。

  莱伊的手臂上一道道红痕与淤青,全都是阻挡琴酒攻击所留下的痕迹。

  莱伊也试图反击,但琴酒的力道和速度都远超他的预料,两人在格斗方面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天差地别。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会有一方叫停,但两人持续打了半个小时都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莱伊硬挺着一口气,不希望自己输得那样彻底,琴酒本来就想好好收拾莱伊一顿,自然也不会主动收手。

  当波本来到训练场的时候,训练场上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个面露兴奋,撩拨得波本也挤了进去准备看看是什么好戏。

  这场戏可真是……太好看了!

  波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刚一进去就看到琴酒在暴打莱伊!

  啧~

  某人每天板着一张冷酷脸,仿佛王牌特工一样,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波本当然没有忽略琴酒超乎意料的强大,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莱伊挨揍了。

  “砰——”

  琴酒用力的一脚踹在莱伊快速格挡的两条手臂上,表面上的确是已经挡住了,但实际上莱伊却被这一脚踹飞出去四五米远。

  波本虽然不爽莱伊,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莱伊的体质的确不错,普通人被这一脚踹到手臂都要骨折,莱伊在情急之中竟然还懂得卸力。

  琴酒片刻不停,快跑了几l步逼近莱伊,又是一拳头打向莱伊的面门。

  莱伊连忙抬手去挡,脚下又是后退了好几l步。

  但是一记下勾拳,狠狠撞击在了莱伊的腹部。

  莱伊“呕”地一口吐出鲜血,整个人终于再也无法坚持,趴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琴酒收回拳头,不屑地扫了地上的莱伊一眼。

  “卧槽,四十四分钟!”掐着时间的基安蒂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们打了四十四分钟!”

  科恩平静又老实地纠正:“是莱伊被打了四十四分钟。”

  “真是太惨了。”波本感慨着,却差一点没笑出声。

  琴酒在此时扫了周围的人一眼,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就担心自己会被琴酒喊去“特训”。

  波本实在是心痒难耐,本着搭档一场的情谊走上前,将莱伊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莱伊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波本会对他突发善心。

  “你怎么得罪琴酒了?”波本兴致盎然。

  莱伊:……

  好吧,波本根本不是突发善心,就是单纯来看他热闹的。

  “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他。”莱伊没好气道。

  波本当然不会去问琴酒,低声嘲讽:“我没你那么蠢。”竟然去挑衅琴酒,不知道组织里的人都是绕着他走的吗?

  莱伊刚想怼回去,腹部却一阵绞痛,忍不住“嘶”地吸了口气。

  “波本,你留下。”琴酒突然点名。

  波本一愣。

  伏特加适时上前从波本手上将莱伊接了过来,送他去组织的医院。

  “我们练下。”琴酒对波本说道。

  基安蒂立刻吹了声口哨,准备看波本的好戏。

  琴酒冷冷地瞥去一眼,问:“基安蒂,你也想一起吗?”

  “不不不,不了。”基安蒂连忙拒绝,傻子才想和琴酒打。

  波本也是满脸为难,讨巧道:“如果你对我不爽是因为我刚刚搀扶了莱伊,那我可以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他的眼神相当真诚,还亮晶晶地眨了眨。

  琴酒低笑,混球。

  “给我滚过来。”琴酒命令。

  见琴酒没有回心转意,波本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自己悲凉而无助的命运。

  “加油。”莱伊心情极好地送出祝福。

  波本:……

  “你还想继续吗?”琴酒问莱伊。

  莱伊立即闭嘴,同时在伏特加的手臂上用力捏了捏,示意他赶快扶自己离开。

  琴酒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声音凉凉地:“等我和波本打完,你们再出一个人来打。”

  众人:……

  瞬间,除了琴酒和被强行留下的波本,整个训练场都清空了,就连外围成员都没人留下。

  乐子好看,但是也要有命看乐子才行。

  “哇,他们走的真快。”波本的语气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

  琴酒也不理他的耍宝,给了波本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攻过来。

  波本见识过琴酒的厉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打得过琴酒,于是摊开双手陪着笑脸:“我们没必要打,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情报人员,你这样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柔弱的情报人员?”琴酒唇齿间碾磨着这几l个字,冷笑了一声。

  虽然波本看起来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但谁若是真将他当做柔弱的情报人员就等着遭殃吧,对方可是他们那一届警校的第一,无论是情报意识还是战斗素养,都是顶尖的好。

  “对啊,我根本打不过你,所以我们不要打了。”波本还在充当着柔弱小白莲。

  “好啊,你可以不动手,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琴酒索性先一步攻了过去。

  波本一惊,连忙躲闪。

  莱伊反抗都被打成了那副模样,他要是不反抗,被毫不留情的修理一顿,估计都没有命在了。

  琴酒的反应也是极快,一击不中立即变招,拳头袭向波本的手臂。

  波本提臂格挡,巨大的力道令波本后退了半步。

  但是……留情了。

  波本惊讶极了,虽然琴酒嘴上说着不会手下留情,但他的确是留情了,否则这一击他不会只退半步这么简单。

  琴酒的力道虽然手下留情,但速度仍是极快,波本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稍有不慎便会被琴酒抓住破绽狠狠修理一顿,只能仓皇应对。

  一拳、两拳……

  一脚、两脚……

  琴酒的力道比对战莱伊时小了不少,渐渐地就连速度也降了下来,波本的应对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琴酒的速度虽然依旧不慢,但波本只要全神贯注地去应对,总是能够应对过来的,对方的速度和力道似乎恰好卡在他能够应对的极限,然后一点点递增。

  琴酒这不是在给他喂招吧?

  应该不会吧?琴酒这种人……

  波本难以置信,可感受着对方递增的压力,感受着对方招式之中细致的变化,却又不得不承认,琴酒似乎真的在给他喂招。

  琴酒在带着他成长,在带着他突破目前的极限,是真真正正的在为他训练。

  分心太多,波本的反应开始跟不上,被琴酒一拳打中了胸口。

  和殴打莱伊的时候不同,琴酒虽然黑着一张脸,但还是停了下来。

  “你太不专心了。”琴酒语气冷厉。

  “抱歉。”波本抹掉嘴角的鲜血,又摆好架势。

  “不练了。”琴酒整理自己的衣服。

  波本错愕,机会难得,他并不想错过,语气急促:“继续吧!”

  琴酒却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不陪受伤的人玩。”

  琴酒说完便走了,徒留波本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多久,刚刚跑出去的人开始往训练场探头。

  见波本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行人壮着胆子又回到了训练场,并且将波本团团围住。

  “哇,波本,你吐血了?”

  “琴酒果然不是人,他是要把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打废吗?”

  “呼,还好我逃得快,不然说不定会被琴酒打死。”

  一群人咋咋呼呼地在波本身边喊。

  这时有人突然惊奇地问了一句:“波本,你受伤比莱伊轻多了,你身手这么厉害?”

  “哪能啊。”波本一秒进入状态,满脸无害的小白菜模样,耸着肩膀说道:“我根本就不是琴酒的对手,差一点被他打死,还好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大概有任务吧。”

  “怪不得他走那么快。”

  见没人起疑,波本便佯装痛苦说要去医院,和众人分别之后却开车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如他所料,这会儿莱伊还没有回来,那家伙伤得非常重,肯定要好好包扎一番才行。

  “你受伤了?”苏格兰此时正在家,看着波本胳膊上的淤青,惊讶问:“和人打架了?”

  “对练。”

  “我去给你拿药。”苏格兰在电视橱柜下面翻出医疗箱。

  “和琴酒对练。”波本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琴酒”,苏格兰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琴酒拒绝了他,当然,这对苏格兰来说算不得什么打击,毕竟苏格兰本来也不喜欢琴酒,但若是想要得到琴酒暂时的庇护,他还是要想办法满足琴酒才行。

  他没谈过恋爱,没和人上过床,不懂任何在床/上讨好人的技巧。

  苏格兰明白,琴酒一定是嫌弃他是个生手,所以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学习一下。

  苏格兰正出神,波本突然问:“琴酒有和你对练过吗?”

  “当然。”苏格兰回过神来,一边为波本擦药一边说:“琴酒的身手很厉害,和他对练能获得不少好处。”

  听到苏格兰的话,一直都很忐忑的波本顿时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琴酒故意给他优待。

  既然苏格兰也从琴酒那里得到过好处,也就是说,琴酒的优待根本不是针对他,相反,琴酒只是针对莱伊罢了。

  想到莱伊之前在安全屋的那番言论,波本福至心灵,也甚为震惊:“莱伊该不会去举报琴酒了吧?”

  “什么?”苏格兰不解。

  “没什么,我觉得莱伊可能得罪琴酒了。”波本只是说着便已经笑出了声。

  想想之前那辆撞坏的车,再想想莱伊今天被打得那副惨样……啧啧,莱伊非但得罪了琴酒,看样子得罪得还不轻。

  深夜,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

  大街上站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有寻欢作乐的精英人士,有路过这里脚步匆匆的普通人,更多的则是那些容貌姣好、穿着勾人的男男女女。

  Scalding是这里最大的销金窟,占据着整个歌舞伎町一半的市场,男人容貌俊逸,女人貌若天仙,每个人都被很好的培训过,或优雅、绅士,或狂野、热情,无论是想要找什么样的男女,都可以很好的找到。

  苏格兰穿着一件低调的深棕色大衣走了进去,Scalding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进来后甚至连找哪个人都不知道。

  还好,这里有最热情、优秀的接待。

  “先生,这边请。”接待将苏格兰引到Scalding的深处,边走边问:“先生是一个人吗?”

  苏格兰表情茫然,难道还有人结伴来这种地方吗?

  接待一眼就看出苏格兰的迷茫,笑着说道:“在这里先生可以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下次或许可以约着一起来。”

  苏格兰:……啊……

  约着一起来什么的……

  对于苏格兰来说,那些果然还是太刺激了些。

  接待带着苏格兰走到一个门牌上是“傲雪红梅”的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里边请。”

  苏格兰故作淡定地颔首,走了进去。

  “先生想要个怎样的伴侣?”接待帮苏格兰推荐:“我们这里有擅长谈心的,可以开解心扉。”

  苏格兰摇头。

  “有擅长追求人的,不管先生是想追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帮得上忙。”

  苏格兰诧异地看了接待一眼,他本以为歌舞伎町都是那种进来就脱衣服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说实话,苏格兰真的非常心动,可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接待也不气馁,继续推荐:“我们这里刚好有一批新来的女大学生,勤工俭学。”

  苏格兰脸色一变,压低了音量问:“你们连未成年都收?”

  对于这样的问题,接待也并不意外,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回应:“她们只陪人谈天说地,不参与其他的事情,也不准喝酒。”

  苏格兰怔住。

  “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店铺。”

  接待的话令苏格兰有些窘迫,他低了低头,明明在组织都可以嚣张跋扈,在这种地方却完全放不开手脚。

  “我……我要找的是男人。”

  “男大学生也……”

  “不!”苏格兰快速打断,又担心接待继续推荐,风一样迅速说道:“我想找两个在床/上功夫好的人。”

  接待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错愕,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故作淡定,但明显就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愣头青,所以她刚刚才会推荐那些清纯系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看走眼了。

  “一个上位一个下位,谢谢。”苏格兰低垂下头,耳根都变得通红。

  看着已经快成煮熟虾子的客人,接待很快收敛了错愕,仍旧以那副完美的笑容应对。

  她本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如此温柔写意,更令人增添许多好感。

  “好的,先生,我喊他们过来。”接待照顾苏格兰落座,而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面再无外人,苏格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用两只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冷静点,冷静点,苏格兰,拿出你卧底时候的演技来!

  但还没等苏格兰这口气喘匀,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先生,我可以进去吗?”门外的男声活泼喜人。

  “进。”苏格兰摆正了姿态。

  对方推开门,是一个金色头发看着有些幼态的年轻人,他上身着一件明黄色卫衣,下身穿了一条棕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笑容青涩纯真,元气满满。

  对方的身后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板板正正地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金丝眼镜上挂一条细长的金链作为装饰,表情禁/欲。

  两人的长相都十分白净,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令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区别。

  “先生,我是鸢尾哦,鸢尾花的那个鸢尾!”金发的年轻人朝苏格兰报上自己的花名,身体活泼地朝苏格兰的方向倾了倾,却又并不触碰到他。

  禁欲系的寡言青年也开口,嗓音倒是比苏格兰想象中要清润,甚至有些磁性与温柔:“夜百合。”

  “嗯。”苏格兰微微点头。

  “先生想要让我们做什么?”磁性的嗓音仿佛能一直流淌到人的心里,夜百合一副禁/欲的装扮,声音却惑人,极大地反差令人感觉相当刺激。

  鸢尾用两只白净的手揪着自己卫衣帽子上的两条吊带,笑嘻嘻地说道:“什么都可以做哦,先生只需要直说就好,不需要不好意思的!”

  “啊……哦。”苏格兰都有些看呆了,愣愣地回应之后才感觉不对,他懊恼地想,若是被组织成员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定会被怀疑的。

  于是,苏格兰站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两人身后,指着三人前方的大床冷冷说道:“你们两个上床,做一遍给我看。”

  敲啊——

  果然还是不行!

  好羞耻,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苏格兰的羞耻心已经要爆棚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在实战中得到经验,但既然琴酒想要让他学会技巧,他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这方面的经验。不就是讨好人吗?不就是技巧吗?

  他可以,别拦着他!

  不管是小学还是大学,就算是到了警校他的成绩仍旧前排,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学会!

  不过这个要求……是不是过于奇怪了啊?有哪个来Scalding的人会不下场而是看别人做啊?

  会不会把他当变态?会不会把他当变态?!会不会把他当变态?!!

  苏格兰脑内风暴,他可以给钱,这些人应该不会一怒之下便将他丢出去吧!

  “先生不用介意,您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夜百合脱掉外套,黑色的西服下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黑裤子、白衬衫、黑皮靴、白袜子。

  金丝眼镜、真皮腰带——斯文败类的感觉拉满!

  苏格兰只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

  “诶嘿!”鸢尾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夜百合的脖子,亲昵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笑容灿烂地朝苏格兰说:“先生不要看他这么帅,其实他是个零零哦~”

  “咳。”苏格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

  什么?

  “这家伙说的没错。”夜百合声音温和,不过那是面对客人的。

  他抽出腰带,一把甩到了后面勒住了鸢尾的脖子。

  “痛痛痛!”鸢尾大喊了起来。

  夜百合一矮身,用腰带勒着鸢尾的脖子将他丢到了床上,声音渐冷:“别耍宝了,这位先生可是来学技术的,给我拿出真才实学来。”

  “嘤嘤嘤——”

  “啪”地一声,皮带抽到了鸢尾的脑袋旁边。

  假哭的鸢尾顿时被惊得打了个“嗝”,有些抱怨地瞪了夜百合一眼,恶狠狠地、宛如很凶的那种小奶狗:“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夜百合目移,脸颊多了两坨不太自然的绯红。

  苏格兰……苏格兰……苏格兰的脸红得更加突出!

  “啊——”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

  苏格兰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冲出去。

  “先生,别担心!”一只手扶着夜百合的肩膀,鸢尾的另一只手朝苏格兰招了招,笑道:“有些客人玩得会比较刺激,你冲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坏了他们的兴致。”

  苏格兰的脸瞬间又红了几l个色度,身体僵硬着仿佛完全成了一个木头人。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上司喊来加班,进入了歌舞伎町的Scalding。

  “炸弹在这里。”发现炸弹的女人紧张地拉着松田阵平的手就朝炸弹那边赶。

  看着对方裸/露的穿着,松田阵平有些不太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萩原研二露出温和的微笑,说道:“请前面带路吧,美丽的小姐。”

  “哦,好。”女人怪异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继续前面带路。

  看到炸弹,松田阵平一秒进入状态,朝萩原研二伸手,萩原研二也适时地将各种拆/弹工具递给他。

  “萩原,组织人撤离。”松田阵平头也不抬地说。

  萩原研二还没有动作,负责接待他们的女人已经说道:“警官先生,这恐怕不行,我们Scalding向来会给客人最优质的体验,如果中途坏了他们兴致的话,以后还有谁肯来我们Scalding?”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肯定不会在意这点体验。”萩原研二笑道。

  虽然萩原研二长得很漂亮,但是接待完全不鸟他,抱胸拒绝:“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家被安装了炸弹,以后还有人敢来吗?”

  松田阵平“腾”地站了起来,气势逼人:“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在意这里的人是否被炸死,只在意自己的生意?”

  “我……我没有那样说!”接待紧张地反驳。

  “小阵平,不要冲动。”萩原研二安抚自己的幼驯染,又劝接待:“还是通知一下吧,否则出现什么问题,你是要被问责的。”

  接待咬紧了下嘴唇,犹豫不决。

  “混蛋。”松田阵平低骂了一句,他看了眼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拆/弹时间还很充分,索性起身说道:“我去。”

  “等等,你不能……”

  “能和我聊聊店里都和什么人有仇吗?”萩原研二适时地挡住了接待,微笑却不容拒绝。

  接待顿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抱怨:“你们会害我失业的。”萩原研二深表同情,但却没有退开,毕竟他要保护大众的安危,哪怕是深夜来歌舞伎町寻欢作乐的国民。

  “开门,有炸弹!”

  “赶紧离开这里,Scalding被安装了炸弹!”

  “快离开,速度!”

  一个个房间敲门过去,松田阵平一边敲门一边喊。

  Scalding单间的隔音虽然好,但也没有到完全听不到外面动静的程度,于是很多男男女女推开门出来,慌慌张张撤离。

  但是苏格兰没有。

  他非但没有撤离,甚至拦住了急急忙忙穿衣想要离开的两个牛郎。

  “你拦住我们做什么?快放我们离开!”

  “先生,你要做什么?”

  鸢尾和夜百合的身上遍是狼藉,但不管两人的床/上技术有多高超,面对炸弹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都有些紧张地看着门口,只想逃走,完全不想继续和客人聊天。

  “我……我还没学会。”苏格兰找了个理由拦住他们,“总之你们不准出去!”

  “不是吧?”鸢尾的表情郁闷极了,他是来工作的,没听说工作也会有生命危险啊,这位先生竟然这么不怕死,有炸/弹还要继续。

  “或许我们可以改日。”夜百合面露为难。

  苏格兰坚定拒绝:“不,就今天!”

  是松田!

  门外的人绝对是松田!

  苏格兰不敢开门,先不说卧底之后他遇到同期就要绕着走,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不是卧底也要绕着走好吧!

  天啊,他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会遇到松田来查房!

  不行,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松田发现!

  苏格兰笑眯眯的,却速度极快地一手擒住一人,见他们想叫喊立刻捂住了他们的嘴巴。

  “唔唔唔——”两人拼命挣扎,但没想到客人看起来挺斯文的,手上的力道却那么大,任由他们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快走啊!

  苏格兰内心呐喊着,只要松田阵平离开,他就可以放他们离开了,毕竟有炸弹的确十分危险。

  但是,没有。

  非但没有,苏格兰的行为反倒引起了外面松田阵平的主意,对方的脚步声急促而来,然后停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

  “里面有人吗?”松田阵平又敲了敲门,比刚刚更加用力:“炸/弹要爆/炸/了,快点出来,这里很危险!”

  糟糕!

  苏格兰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一个蠢,在Scalding里,有客人和没客人的房间门牌状态是不一样的,对方来敲门却没人出去,自然要过来多问两句。

  可恶,早知道他应该先让两人出去,他自己藏卫生间躲一躲的。

  “呜呜呜——”两人继续挣扎。

  苏格兰用力捂着两人的嘴巴,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希望松田阵平找不到人会离开吧。

  门外突然没有了动静。

  苏格兰紧张地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仅仅是半秒,苏格兰意识到了不对,脚步声没有远离的动静,也就是说……

  “砰——”

  房门被狠狠踹开,苏格兰抓着两个人朝后退了几l步,与破门而入的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松田阵平眼神中的愤怒与戾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失踪许久的同期,整个人宛如化成了一尊雕塑。

  苏格兰也是身子一僵,手上的力道松懈,鸢尾和夜百合瞬间挣脱了他的束缚。

  “警官先生,他!他想杀了我!”鸢尾吓得朝松田阵平哭诉。

  夜百合的语气也多了几l分惊慌:“警官,他不准我们出去,他一定就是布置炸/弹的炸/弹/犯!”

  听着两个牛郎的控诉,松田阵平看着苏格兰的眼神越发痛心疾首了起来。

  hiro,你怎么就混成这副模样了?

  警校毕业没去警署报道也就罢了,失踪也就罢了,松田阵平一直都觉得hiro或许是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工作,但是为什么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扫/黄/打非的场面!

  看看,这两个牛郎衣衫不整的模样……

  两个,hiro竟然点了两个!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自己的世界观仿佛也天崩地裂了。

  “警官先生,我不是炸/弹/犯。”苏格兰的微笑根本就维持不下去,他此刻完全苦着一张脸,甚至都已经不是苦,而是快要哭了。

  不——

  他远去的节操!

  不——

  他已不存在的清白!

  苏格兰悔恨不已,他或许根本不该来牛郎店学习,不来牛郎店就不会遇到同期,不遇到同期他的清白也不会随风飘散……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格兰也只能苦中作乐,庆幸来的人是他的同期,至少不会将形迹可疑的他给直接拷走。

  “咔哒”一下,松田阵平将手铐拷在了苏格兰的手上。

  苏格兰目瞪口呆。

  松田阵平则露出几l乎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有什么话到警局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