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壁垒一样的欧式教堂高高耸起,明明是刚天亮的时间,所有教徒却都集中在一起。

  刚刚赶到盘星教的夏洛克和伏黑惠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里大门不远的地方等着人。

  但这点距离已经足够让夏洛克收集信息了。

  类似于基督教的祷告方式与教堂布局,但祷告的神像却不属于基督教内的任何人,壁画亦然如此。

  星辰与树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关系,却出现在教堂的任何角落。

  “人的罪与念降临于世,天元的拯救也随其降临——”

  盘星祷告颂歌开始了。

  “天元是他们信仰的神?”

  明明怎么看都是仿照基督教弄出来的意识和内容,但却供奉着不一样的神。

  “你们咒术界的神?”

  “准确来说,”伏黑惠思索了一下,“也不算是神。”

  天元是庇佑弱者的保护伞,是稳定咒灵与人类基本平衡的奠基石。

  虽然不能真正匹敌,但也在许多人心中奉为神明。

  “原来如此。”

  无需多言,夏洛克已经在心里有了基本的推断。

  “你自从知道这个教的教名就开始不对劲了。”夏洛克需要捕捉更多的信息,“盘星教对于你们来说至关重要。”

  也是在此刻,麦考夫的短信到了,像是专门等着夏洛克问这句一样话一样。

  ……

  “啧。”浏览了信息过后,夏洛克才明白为什么这样伏黑惠在听见他们的目的地是盘星教后,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杰登·萨姆斯啊。”

  原来是那个大闹了美利坚的羂索搞的鬼。

  ‘应该不是羂索吧?’伏黑惠在心音里与林越讨论道,‘总感觉羂索应该没有怎么冲动。’

  人都被打回老巢了,还敢再造次下去,它也是真不要命了。

  但是海胆头少年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毕竟羂索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异于常人。

  你说他不警惕吧,它藏了一千年的计划没露馅。你说他警惕吧,上一次战胜他,还是因为他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高羽身上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偷袭的乙骨忧太。如果这一出真是羂索弄的,那便可顺藤摸瓜,直接一窝端了就好。

  只是,事情真的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吗?

  游行者们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因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

  “拙劣的手段。”

  夏洛克毫不留情的评价道。

  记忆宫殿里,克里斯琴家那个神秘图案的某个部位与大堂内,举着祷告神父手里举着的不明书籍上的图案完美重合——

  羂索确实动手了。

  “他是想借克里斯琴家的动乱牵制你们而已,”毕竟还连带着伏黑惠一起诅咒了不是吗,但夏洛克感觉还是漏了什么,“然后趁乱博弈而已。”

  “他的手上应该还有筹码。”

  这招虽险,但胜在不易被发现,没人能想象到他会这么大胆。

  不过,他的对手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所以被猜出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阶段六构建度上升至70%】

  电子音的突然播报,也侧面证明了夏洛克的推理。

  那么接下来,冲就完了。

  ‘能不能涮火锅的时候吃上脑花,’林越语重心长道,‘就看你了,惠。’

  ...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脑花的本体——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个脑花咱非吃不可吗?

  我害怕吃了它得病(doge。

  ——

  “我凭什么听你们的?”

  伏黑甚尔并不吃盘星教洗脑这套,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凶恶的气质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上他们似的。

  “我说,你算什么啊?”

  又没给钱又想占便宜的,想白嫖啊?

  “我们复活了你!”

  那个神父似乎是想骂又不敢骂,但又有种莫名奇妙的理直气壮感。

  “如果不是我们盘星教的阵法,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孤魂野鬼呢。”

  “我让你复活了吗?”

  伏黑甚尔反问道。

  明明他也没想着再活过来,这群家伙自作主张把别人捞回人间,什么都不给,又想从中谋利。

  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好的事情。

  要伏黑甚尔评价的话,

  不如赌马。

  虽然每次都挣不到钱,但起码自己心里快乐。

  他懒得再理会神父念念叨叨的话,甚至更懒得杀了他,转身无视了所有围上来的教徒,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教堂深处。

  偏偏也没人敢拦他。

  怎么拦?

  在把帮助西里尔诅咒以死之人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天与暴君的战绩,真要是把他惹毛了,谁都落不了好处。

  神父气的牙痒痒。

  “你去通知一下克里斯琴家。”神父算是没辙了,选择把问题抛回去,“就说我们管不了这个术式杀手。”

  大家都没术式,谁看不起谁呢。

  而,被吩咐的教徒很快就返还了回来,他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些许迷茫,似乎也没想到那边会那么快给答复。

  “克里斯琴家那边回应,”教徒突然有些害怕,“说,直接把诅咒的内容告诉他。”

  那个男人不会直接把盘星教掀了吧?

  神父沉默了一瞬,咬了咬牙。

  “按他们说的做。”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们遭殃,克里斯琴也是迟早的事儿。

  更别说托兰·布莱克当时脱离克里斯琴时还杀穿了半个本家。

  谁也逃不了。

  …

  妈的。

  神父感觉自己的肝有点疼。

  好不容易骗钱把教堂建这么好。

  克里斯琴家能不能报销?

  ……

  “你为什么不唱祷告歌?”

  “呃。”伏黑惠此刻坐在盘星教徒之间,手上还比划着他们祷告的方式,“我是新来的,还不会唱。”

  提醒伏黑惠的那人狐疑地上下扫视了他好几秒,许是见他年纪还小,也就相信了这番话。

  “那你跟着我唱。”那教徒还觉得不够,“虔诚一点,闭眼睛唱。”

  ……?

  我闭眼怎么看你唱?我本来就不会词。

  伏黑惠在教徒催促的眼神下,将求助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夏洛克,希望他说什么。

  夏洛克确实说了什么,但说的内容和伏黑惠求助的完全不同:

  “来了。”

  什么来了?

  伏黑惠的目光追随着夏洛克的,一齐看向从教堂尽头,宣誓位置走出来的男人。

  …

  绿眼,嘴角的伤疤,肉眼可见强大的身躯,还有大臂上与他手腕处一样的咒纹

  “会你爸爸。”

  夏洛克的话语又在伏黑惠耳边萦绕一遍,他在此刻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真的是会爸爸啊。

  天与咒缚不止带来的肉体上的强悍,伏黑甚尔的五感同样强大,在二人将目光投给他的那刻,他也同样看向了他们——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与自己生理上的父亲对视的瞬间,渗透着危险意味的眼睛让伏黑惠下意识握出了玉犬的手势。

  也是在此刻,伏黑甚尔确认了伏黑惠的身份。

  父子二人同时认出了对方。

  黑豹一样的男人站定在二人这排座椅旁边。

  ……

  “你叫什么?”

  同样的问题又重现了。

  海胆头少年无力地张张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我叫格瑞斯·B……”

  听见姓氏的首音时,伏黑甚尔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真是无趣啊,人间。

  嗯,不姓克里斯琴就行。

  伏黑惠离他很近,就隔着一个坐在边上的夏洛克,二人都是站着,胸前的位置上基本没有什么障碍物。

  ‘虽然你很讨厌。’

  ‘但我似乎,也并不想让你死。’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这份奇怪的心理从哪里来,明明这个男人已经人渣到了极点,但到直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让他去死的想法。

  这可能就是奇妙的血缘关系。

  但林越想,这或许是伏黑惠威为心底期盼找到的借口而已。

  ……

  终于,海胆头选择尊崇本心,伸手拽住了伏黑甚尔握刀的手。

  “干嘛。”

  伏黑甚尔懒懒的嗓音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连询问的意味都没有。

  只是在陈述。男人并不想得到伏黑惠的回答,无论惠会说出什么,无论是恶语相向还是袒露心扉。

  他的挽回似乎毫无必要。

  伏黑惠的手慢慢松了些劲,但还是没有落下,执着地搭在伏黑甚尔的手腕。

  只要挣扎一下就能甩开。

  “格瑞斯·布莱克·埃利乌斯。”

  坐在这父子中间的夏洛克突然出声,惹得二人同时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卷发侦探。

  “?”伏黑甚尔先是注意到了话语这个姓氏,“埃利乌斯?”

  ?

  怎么个事?

  好你个埃利乌斯,托付给你就他妈跟你姓了??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可以晚两天再死。

  下了决定后的伏黑甚尔,准备抚去伏黑惠的手。

  也是在此刻,才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手腕上,看见了那个本该只出现在他身上的咒纹。

  刚刚放松下来的男人此刻的气势又起,让背后那个过来追他的小教徒望而却步——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咒纹?!”

  这不该只有他身上才有吗?

  禅院甚一与伏黑甚尔,一换一的生死咒缚,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伏黑惠身上?

  教堂内本不该大声喧哗,但没人敢阻止这个这个看起来想要杀人的男人

  伏黑甚尔似乎要生吞人的视线又转投到跟过来的教徒身上。

  可惜这个小教徒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派出来的炮灰。

  “噤声,布莱克先生。”

  神父大人站在祷告的高台之上,低垂着眼眸的样子犹如神明附体,悲悯天人。

  “天元大人不喜欢吵闹。”

  “也不喜欢血腥。”

  …

  “所以,我并不希望这里出现两位死者。”

  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了。

  这道咒纹就是父子生命相连的标志。

  一活都活,一死具死。

  …

  “现在,可以安静谈条件了吧?”

  伏黑甚尔撤回懒得杀他的言论。

  …

  他现在想把这装*神父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