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 为了弄清楚读书分享会和卡牌之间的秘密,江序洲和阮明栖没少往书店跑。

  手里积攒的卡牌越来越多,却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

  阮明栖曾想打听读书会成员的信息, 可面对询问, 所有成员都是一言不发。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从何似那边探消息,可每说到关键内容时,话题要么被扯开, 要么得到的就是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

  开学后, 江序洲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 不影响行走后, 跟着韦教授去了一趟南方。

  四月份的回南天, 空气潮湿的好像能够拧出水来。

  酒店房间里的地板都有积水了,哪怕用除湿器也不管用, 得亏房间里有配套的烘干机, 不然就他们出行带的几套衣服, 早就没衣服换洗了。

  “序州啊,资料都整理完了吗?”韦文山接完电话回来, 看到江序洲还坐在电脑前, 关心了一下进度。

  “都已经好了, 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

  韦文山想看看文档, 走到江序洲的身后,看着他操控电脑。

  前不久, 某地区发生的一起案件, 因为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在案件侦办的过程中,一度故意在现场给警方遗留误导性证据。

  使得办案过程非常曲折, 哪怕最后将凶手抓捕归案,审讯时面对铁证,凶手却依旧能够神情自若的狡辩。

  案件险些成为了悬案,案件情况上报后,技术组觉得很有复盘总结经验的价值。

  韦文山正在编写犯罪心理学教材,凶手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的案件,案子放进教材里做案例,可以很好的给予学习本门课程的学生一个警醒和思考。

  江序洲则作为助手,陪同韦文山一道过来学习,同时整合分析资料。

  “不错,很清晰。”

  韦文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光是看目录结构,就能很清晰的看懂层层递进的关系,江序洲的工作能力从来都不需要他去担心。

  “这边事情都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机票订在了后天,明天可以去走走看看,也不白来一趟。”

  韦教授直起身子,到底是年纪大了,就弯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到了酸痛感。

  “老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江序洲问道。

  韦文山说:“听说这边的寺庙挺灵验的,明天一起去看看吗?”

  江序洲和韦文山并没有宗教信仰,但到底是败给了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韦文山想去看看,他自然乐意陪同。

  次日一大早,两人早早的出发。

  出租车司机师傅得知他们要去寺庙,不停给他们说着寺庙的灵验事迹,说的江序洲都来了几分兴趣。

  听故事的几分钟时间里没看手机,上面就多了好几条的消息。

  阮明栖:明天几点的飞机,时间要是碰的上,我去机场接你。

  江序洲:明天上午的飞机,到京海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你好好上班吧,我爸找人来接了。

  快速回了消息,江序洲把手机揣回兜里。

  车子遇上了红灯,在路口等待的空档,江序洲看到在医院门口,有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跪在地上。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踩着长杆扮成关公模样的人。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都在往窗外看,也顺着他们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是醉关公。”司机师傅以为他们不懂,“都说‘关公袍下过,关关难过都能过’,那个兄弟估计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难题了。”

  偏偏又是在医院门口,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又怎么会在“人声鼎沸”处跪下。

  江序洲看着关公的扮演者从男人的头上跨过,心里有些难受。

  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时,信仰就成了最后的防线,只要还有信仰,就还抱着一丝的希望。

  等到了寺庙门口,尽管已经知道了会有很多人,可亲眼见到和设想的震撼程度完全不一样。

  从门口的角度看,一眼望去都是涌动的人头,香火当真旺。

  没想到看到这么多人,韦文山不仅没有打退堂鼓,反倒兴趣更浓了。

  从寺庙里出来,韦文上给他递了个暗红色的小包。

  “老师,这个是?”江序洲问道。

  “平安符,给你和我老伴一人请了一个,留着心里有个安慰。”韦文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把另一个小红包揣在外套内侧的小口袋里。

  装好后,还轻轻拍了两下,小动作非常的可爱。

  江序洲心下感动:“谢谢老师。”

  ……

  机场出来后,他们先绕道送韦文山回家,然后司机才送江序洲回来。

  等江序洲到家已经是傍晚了,江序洲习惯性的打开了电脑。

  他和阮明栖的家门口,以及安全通道口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且他们都有权限。

  江序洲看了一下监控,确定阮明栖真的没有回家。

  他在下飞机时就给阮明栖发了消息,到现在都没有信息回复。

  江序洲给林培鑫也发了消息,消息一样如同石沉大海,也许他们碰上了案子也不一定。

  路上奔波累了,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是想等等消息,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江序洲看了一眼消息,昨天晚上凌晨三点二十三分的时间,阮明栖给他回了消息。

  刚外地回来没有课程安排,江序洲也不需要去学校报道,收拾了东西就去了警局。

  到达警局门口,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吵嚷声。

  江序洲停好了车往里走,因为学校课题的事情,外加陪同韦文山去南方出差,他已经有小一个月的时间没来过警局了。

  “江顾问,好久不见啊!”一个警员看到江序洲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都好长时间没过来了。”

  江序洲笑着点头:“好久不见,最近学校里比较忙,刚外地回来。”

  “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们为什不相信我,我奶奶真的是被他们害死的!”

  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传来,光是听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里面怎么了?”江序洲问道。

  “嗐,这姑娘的奶奶死了,她一直不肯相信老人家是自然死亡,报警让人去调查。”

  “辖区派出所去调查后,得到的结果是非命案,小姑娘无法接受,就向上□□。”

  说着,警员压低了声音,往江序洲的方向靠近了些。

  “后来□□案件到了市局,省里一向很重视的□□案件,特地让厅里的唐法医一起去参与调查。”

  关于□□案件的事情,江序洲也知道一些。

  这是发现冤案很重要的一个途径,因此各省领导对此都会非常重视。

  他们去南方了解整理资料的案子,就是被害人家属不相信死因,向上□□的案件。

  “那结果怎么样?”江序洲问道。

  警员一脸的无奈:“尸检结果和第一次尸检一样,非命案。”

  江序洲觉得有些奇怪:“家属这么闹,总得有证据吧。”

  “是,家属坚称死者身上被投保了保险,有人要害死她骗保。”

  江序洲有些惊讶,保险受益人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

  能到骗保的程度,受益人一定是死者的亲人。

  家属□□举报亲属,妥妥一件“家庭内部矛盾”。

  江序洲进门时,女孩儿的情绪非常激动,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几缕发丝被泪水打湿沾黏在脸上。

  “你们到底怎么样才肯去调查,我奶奶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从女孩儿的样子来看,她情绪已经崩溃了,声音哭喊的沙哑,就好像被砂纸磨过。

  看到江序洲的一瞬间,办公室的人愣了一下,眼下并不是打招呼的时候,众人目光交集的一瞬间,就算是问好了。

  看到江序洲过来,阮明栖立马站直了身子。

  江序洲走到阮明栖身边,低声说:“她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不先管管吗?”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昨天晚上她爬到一个大楼顶上,要刑侦队出警,不然她就跳下去。”

  为了防止再刺激到女孩儿,阮明栖声音压的很低的。

  “在楼顶上跟她谈判了一晚上,她非要我们立马出警去她老家调查她奶奶的死亡情况。”

  阮明栖说:“我们了解完情况,发现她奶奶是在一个半月前死的,还是隔壁市的辖区,省厅也去过人了,我们没办法出警,就和消防的负责人商量,先把人弄下来。”

  “结果这姑娘软硬不吃,差点给救人的消防人员拽下楼去。”

  女孩儿爬上楼顶威胁着要跳楼后,在阮明栖他们赶到现场前,就有人先联系了她的父母。

  谁料那对父母、哥哥面对要跳楼的女孩儿,上来就是破口大骂还要动手,给女孩儿刺激的情绪更加激动。

  阮明栖勒令他们离开现场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

  站在楼顶边缘的时间太久,说话的情绪太过激动,险些坠楼,消防人员立马扑上去救人,险些两个人一起从楼上掉下去。

  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得亏他们在楼顶的人多。

  消防人员紧紧抱住那个女孩儿,他们拽紧了消防员身上的安全绳,这才将人给拉回来。

  “我们把人拉上来后,那对父母冲上来就要打人,嘴里骂的还很脏,现场待命的120救护车上打了一针镇定剂,才算消停下来。”

  江序洲脸色沉了下来:“就凌晨三点多的时候?”

  阮明栖愣了一下,很快想到自己昨晚给江序洲发了消息:“对,那时候刚收队。”

  女孩儿镇定剂药力失效后,就立马来了警局。

  从进门就开始哭闹,怎么劝都不听,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奶奶是被人害死的。

  他们说也说了,劝也劝了,总不能再给她来一阵镇定剂。

  先不说事发地的辖区不在京海,他们管不到隔壁市去,就是能管,省厅的唐风法医已经去过了。

  唐风法医是省里经验丰富的老法医,就连林培鑫当年的实习,都是唐风法医带的,算是林培鑫的师父。

  师父已经“出过手”,而且还是多名法医共同尸检,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更别说老人家已经死了一个多月,早就被火化下葬了,他们连尸检都没办法进行。

  “那现在怎么办?”江序洲问。

  “等。”

  阮明栖已经把情况全部报告给封玉平,省厅调查过,查或不查都得听上面的。

  “你了解过情况没有,有可疑点吗?”

  江序洲看着女孩儿声嘶力竭的样子,揪心的同时觉得非常奇怪。

  “有一点,她嫂子失踪了,家里没人报警。”阮明栖说,“而且她嫂子还是个即将生产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