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瓷看向幼儿园两边的建筑, 左边是平房右边是同样有3楼的大型超市,他转身离开没一会从旁边的小路出现向着超市跑去。

  身影快速移动,闪身至超市口歪斜的包裹存放处柜子后向里张望, 一打眼就瞧见了两三个丧尸, 货架全部是乱七八糟的, 门口那里还横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虽然这个超市是附近这一片最大的超市,但凉瓷上次进去大概还是10岁,后来他就被这家超市拉进了黑名单。

  那天是苏苏生日, 小凉瓷拿着攒了好久的钱想来这里买一块蛋糕, 因为这里的蛋糕要比蛋糕店便宜一些。

  可那个该死的售货员,明明是他自己弄坏了蛋糕却要怪在小凉瓷头上,非要他买下一个坏了的蛋糕,仗着自己是大人就抓住小凉瓷怒气冲冲的喊过来他们经理, 满嘴鬼话的向经理报告此事。

  那个傻逼经理也是一丘之貉, 根本不听小凉瓷的解释。

  凉瓷从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豆丁大点的人气势十足的和他们对骂了起来, 结果大耳刮子就甩到了他脸上, 把营养不良的小凉瓷扇倒在地。

  他们以为会把小凉瓷打怕,打服气, 毕竟那只是一个小屁孩。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稍一松懈, 小凉瓷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张瘦瘪脸上格外水灵漂亮的眼睛恶狠狠的, 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杀气。

  小凉瓷灵活地跑开把蛋糕区的柜子掀的掀, 砸的砸,扔的扔, 他还故意往那两个欺负他的傻逼身上扔,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气得经理和售货员红了眼, 张牙舞爪的向他抓去,小孩也有小孩的好处那就是更灵活不好抓,小凉瓷像是个上跳下窜的小猴子,售货员踩上奶油脚下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小凉瓷海豹鼓掌笑得贼大声,那经理气得火冒三丈,在工作区摸到刀子的小凉瓷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刀向他扔。

  刀擦着经理满是肥肉的脸飞过,留下一道深深血痕,经理吃痛捂脸惨叫这才被吓住,保安这时也跑了过来,小凉瓷不再恋战出了气后转身就向外跑,顺利出去后还不忘在超市门口呸他们一口吐沫星子。

  既然被冤枉弄坏了蛋糕,他也不能白担这罪名,他就给弄坏看看!

  小凉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隔了几个月后再去刚到门口被仪器扫到,机械音立刻响起:您已被拉入黑名单,禁止进入本超市。

  门口的保安立即向他看去,小凉瓷眼珠一瞪在超市门口留下第二口吐沫星子:“呸,破超市,你爹还不稀罕来呢!”

  这要是黑天,他非得在这儿撒泡尿!

  往事在脑袋里走了一遍,凉瓷已经从门口摸了进去,按照着记忆向通往楼上的扶梯跑去,速度起飞,他很着急,他很怕这会儿功夫隔壁的彪子会离开。

  没有了灯光的照亮,面积这么大有着很多柜台的超市里很暗,凉瓷脚下时不时就会踩到一些东西发出明显声响,吸引到丧尸的注意向他走去,而这里的丧尸远不止他在外面看到的那几只,在阴影里越来越多的丧尸走了出来。

  凉瓷眼珠不断转动观察着周围情况,他把枪收了起来换了匕首,只有几发子弹他有别的用处。

  凉瓷冲到扶梯那里时,一个丧尸突然从扶梯下冒出了头,伸手就向他掏去,这个速度绝对是变异的丧尸。

  好在凉瓷反应速度够快,向后一个下腰几乎把自己折成90°,温别声的观察正确他有着很柔软的腰肢以及超强核心力,不借助任何支撑凉瓷在躲过丧尸的手后就这样又重新挺直了身体,拿着匕首的手臂伸直,随着起身重重刺进丧尸越过扶梯探过来的脑袋,随着下颚线紧绷匕首利落拔出。

  全部过程甚至没有任何停顿,凉瓷向上跑去,丧尸尸体在他身后倒下,后面是一堆追上来的丧尸,他抬眼,在扶梯上方也出现了丧尸身影,一个个挤着扶梯口向下来还挤掉了好几个,掉到地上砸出一声声巨响然后扭曲着爬起来,继续向扶梯口走去,摔断的骨头从皮肉衣服下支棱出来,血迹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凉瓷脚步不停的前冲,又两个速度正常的丧尸从上方的丧尸群中挤了出来,更多的丧尸被挤得掉了下去。

  就在凉瓷快要和这两个丧尸碰到时,手臂在扶梯扶手上一撑,长腿抬起,轻松越过扶手去到了相对较空的旁边扶梯上,没有停顿的向前跑去。

  而那两个变异丧尸虽然速度上趋近于正常人类,但他们的脑袋暂时还无法快速处理这样的情况,冲进了下面追上来的丧尸群,一时间人仰尸翻。

  凉瓷凶狠地把匕首捅进丧尸脑袋,不急于拔.出,挥动手臂带着丧尸向旁边甩去,将另一个扑过来的丧尸从扶梯上砸了下去,他这才拽出匕首。

  顺利去到了二楼。

  那些聚集在扶梯口还没下去的丧尸,有些懵圈地嘎吱嘎吱转悠着脑袋,一时间声音太多模糊了他们的判断。

  凉瓷快速转身继续向通往楼上的扶梯跑去,还差一层,他避开地上的东西无声无息来到扶梯口,上面站着几个丧尸一动不动,他随手捡起一个东西向楼下扔去,3秒过后发出声响,丧尸们动了下脑袋,他又接连扔了好几个,不断的声响给了丧尸们明确的方向,就见丧尸们想要直接从扶梯上下去,不断抬脚可是却被玻璃挡住,几个丧尸就这么僵在这儿重复着抬脚的动作。

  凉瓷蹙眉。

  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捡了满手东西后轻手轻脚屏住呼吸向扶梯走去,他小心但不胆怯,漂亮脸蛋谨慎又兴奋。

  随手丢个东西下去,那几个丧尸就继续抬脚要下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丧尸身后,握紧匕首做好准备,那丧尸完全被他扔东西的响声吸引,平安无事走了过去,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扔有惊无险地到了3楼,离开扶梯口的位置转着视线找着向楼顶去的通道口。

  瞧到一个吊在上方的指示牌,确定了方向后抬脚落脚,板子下的一袋零食被踩破爆出一声漏气的响,几乎是同时间在他左侧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柜台就向他倒了下来,倒得是又猛又快,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下,饶是凉瓷反应速度够快也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挡一下,就被拍倒在地。

  他咬紧牙没有发生声音。

  还好上面本就不多的东西也掉得差不多了,柜子的重量虽沉还不至于完全压住他,可凉瓷却通过柜子感受到了疯狂的力气。

  他努力把柜子向上撑去,忽然一只露着骨头的手从柜子的板子后怼了过来,板子变成了炸开的花差点划到凉瓷的脸,那只手死命向凉瓷抓去,紧接着另一只手也在旁边不远怼破板子出现。

  柜子后的丧尸还在不断加重着力气,随着手臂被破板子划出一道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那两只脏兮兮惨不忍睹的手也离凉瓷的脸越来越近,除此之外凉瓷还听到了脚步声,一定是其它丧尸在接近。

  凉瓷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力气不够大。

  被柜子压着的腿也越来越疼,脑袋飞速运转,即使他抓住丧尸的手就算是扭断也没什么用,丧尸感觉不到疼还会继续用尽全力压死他,但现在丧尸的手相当于被困在这里,手困住身体就很难向其它地方移动,而这个柜子还挺长的。

  心中做下决定立即向旁边挪去,和丧尸错开正对着的位置去到压力小的旁边,这样才有逃脱的可能。

  想法合理,但刚行动起来就遇到了危机,他扎着的小辫子被丧尸抓住了,死死用力,再继续这样下去凉瓷一点不怀疑绝对能连带着头皮给他拽掉。

  他又使劲向旁边挪了挪,希望凭借着头发够滑,争取能够滑出来,小辫子被越扯越松他也实在疼得挪不动了,浅色眼珠透出狠劲,放下握着匕首撑开柜子的那只手,柜子更加压低的同时他转动匕首割断了他的小辫子,头发散了下来。

  凉瓷加快速度向旁边蹭去,和他设想的一样,越到旁边压力越小,最后顺利从里面滚了出来,没给他歇口气的时间,耽误了这么久其它丧尸已经聚过来了,他爬起来就开始大开杀戒。

  原本已经过了肩膀的长发,现在将将到下颚线的位置,随着他的动作甩起又落下,那个柜子上的丧尸想要起来,手却被卡住,直到凉瓷一路杀到了去往楼顶的通道口都没有起来。

  凉瓷冲出去后回手把门一关,把他随手捡的一根铁棍插.进了把手上,丧尸们在里面又撞又挤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冲出来。

  他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上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半,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随意地擦了下脸上溅到的血迹,扭了扭有些发酸的手腕爬上台阶去到了楼顶。

  经过这么一番厮杀,他浑身的战斗细胞都被彻底唤醒,神色中不见疲惫,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温别声站在厨房那扇窗户后看向外面,手里拿着对讲机,凉瓷已经离开快2个小时了,可惜现在不是冬天,不然当时自己就可以顺着雪中他留下的脚印追上去。

  握着对讲机的手加重了力气,不听话的猫,总是一眼看不住就会溜走。

  小五在一旁欲言又止,挠了半天脑袋:“温哥你放心吧,瓷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刚才跟天上的神仙打过招呼了。”

  温别声没回话,小五也讪讪地闭上了嘴。

  此时的凉瓷正站在楼顶边缘估测了下和幼儿园楼顶的距离,大概能有2米,他向后退去蹦跶了两下后向前跑去,到了边缘猛地起跳,有那么几秒钟他是完全飞在空中的,眨眼的功夫平安落下,顺势在楼顶翻滚了几圈后一手撑地停了下来。

  单膝跪地,姿势帅到可以拍杂志。

  随意地捋了下垂下的头发,抬起脑袋,兴奋到露出那颗小虎牙,他和杀死他的仇人只差两步,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站起来去到通道口,安静的听了两分钟后没听到什么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大概是老天爷都帮他,门没有上锁,顺利推开,里面也没有放哨的人。

  他现在只祈祷一件事情,彪子没有离开。

  如果老天爷再对他好一些,那就让那几个人也在这里。

  他握紧匕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顺着楼梯向下到了走廊口时停下脚步,靠着墙壁没着急出去,探头观察着左右的情况。

  首先没瞧见丧尸,彪子有枪,如果他们是在这里落脚,那已经把丧尸全部清理掉的可能性很大。

  “这点小事儿还得我回来解决,一群废物。”

  凉瓷把脑袋缩了回去,握着匕首的手激动的在跳舞,是彪子,他没走!

  听着脚步的声响判断出彪子正在向远处走去,那么应该是背对着他,他又悄悄露出眼睛,瞧着彪子微微弯曲的背脊,他老了,以前的他可是十分挺拔,挺拔的如同不能被推倒的山。

  凉瓷露出残忍笑意,在彪子转进那间向日葵班后又等了5分钟这才行动,他像是不会发出声响的幽灵在快到向日葵班时猫下腰,贴着墙壁向前挪到门口,然后一点点直起身体从门上的窗户向里面看去。

  彪子躺在了几张拼凑在一起的小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从他听到的几句话中来判断,彪子应该是他们团伙的老大,独享一间房间也是老大该有的待遇。

  凉瓷的手搭上门柄缓缓向下压去。

  门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打开,彪子的呼噜声也飘了出来,凉瓷走了进去,一步步,当初那个只能被他们欺负的小男孩长大了,他举着匕首停在床边瞧着彪子那张让他恐惧了很多年的脸,上面多出了一道扭曲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更吓人,凉瓷却已经不怕他了。

  匕首落下的瞬间,睡着的人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凉瓷手臂。

  对于凉瓷的突然出现彪子没惊,对于彪子的突然清醒凉瓷没慌,俩人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即使对方老了但块头上依旧占据着优势一个翻身将凉瓷压下,一拳照凉瓷脸上打去,实实在在,凉瓷的嘴角立刻青紫见血。

  他被揍得懵了一瞬。

  彪子抓着凉瓷握刀的手不断用力,控制着刀尖对准了凉瓷。

  凉瓷很快就回过神,嘴里的血腥味如同兴奋.剂,那么怕疼的他甚至没觉得疼。

  彪子狞笑:“哪来的臭b子,敢打你爷爷主意!”

  凉瓷也在笑,即使他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让他像个疯子。

  他的笑让彪子越骂越难听。

  凉瓷垂在地上的腿骤然发力,向上抬去,腿甩得笔直,倒钩向下,运动鞋重重踢到彪子后脑勺上,将人踢得一阵晕眩,他也趁机翻身将匕首捅进彪子腹部。

  他笑得更加疯:“记住了,你爷爷叫凉瓷。”

  他可不止有腰软。

  握着匕首的手转着弯,彪子的嘴角流出血,他的记忆中可没有这号名字,现在受了伤性命在对方手里他不再托大自信,开口喊了起来。

  “来人!来人!”

  同时他也没有放弃挣扎,一只手试图推开凉瓷,一只手向放在一旁的枪摸去。

  凉瓷太兴奋忘记捂嘴了,一手打开彪子的枪顺势被他推了起来。

  彪子侧身就去摸枪,一声枪响打穿他手掌让他停下动作,指尖明明碰到了枪身却无论如何都拿不起来。

  凉瓷举着枪,上前去捡彪子的枪,彪子还在挣扎手指努力着。

  “你说下一枪我打你哪里?”

  凉瓷贴心问道,语气愉悦。

  彪子有点怵了但还没崩,一副浑不怕的模样瞪着凉瓷:“你到底是谁?”

  凉瓷把枪从他手指前拿走,彪子眼神晦暗了些。

  “十多年前一个雨夜你的同伴抓回一个小孩把他塞进气球堆里,你们把他当靶子,不断对他射击以此为乐,还记得么?”

  彪子嗤笑了声,这种小事谁会记得。

  “你就是那个小孩?”眯起的眼睛是不认错的阴狠和猖狂,“真可惜没杀死你。”

  “是挺可惜。”凉瓷将枪口瞄准彪子膝盖,按动扳机,“所以现在我回来杀你了。”他笑,小虎牙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先沾染上鲜血了。

  彪子也算是硬骨头,只是闷哼了一声。

  凉瓷挑眉:“你不怕?”

  又一枪在彪子左手臂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彪子冒出涔涔汗水,嘴十分硬:“怕你?下辈子也不可能!”

  只可惜总是向门口瞄的眼珠出卖了他,被凉瓷准确捕捉。

  凉瓷转动枪口,彪子的眼珠也一点点跟着移动而后瞪大:“你他妈干什么!”

  发颤的尾音。

  凉瓷:“你怕了。”

  枪后浅色眼珠满是挑衅以及不屑,落在死鸭子嘴硬的彪子身上让他充满屈辱,被拆穿的屈辱。

  “你他妈要杀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别搞这些!”被瞄准了小兄弟的彪子紧张到不停吞咽,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狗杂.种居然这么阴损缺德!

  一声枪响过后,之前一刀两枪都忍住了的彪子在地上打起了滚,惨叫声响彻整个幼儿园,在一楼吵吵闹闹打牌的同伙这才听见,扔掉牌,拿起武器着急忙慌的行动起来。

  凉瓷收敛了笑容板着一张冷脸,瞧着蜷缩在地不断咒骂他的彪子,他就是要让他体会这种他为鱼肉,任人宰割的心情。

  残忍么?

  不,还不够残忍,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怎么残忍都不过分。

  血流了一地。

  凉瓷蹲下身:“你求我,告诉我另外几个人在不在,我就放过你。”

  彪子忍着剧痛看向他,眼睛都要滴出血来,突然发疯向凉瓷扑了过去,凉瓷退后一步躲开。

  彪子大喊着:“杀了我!有种你杀了我!”

  他歇斯底里的疯狂让凉瓷无比开心。

  凉瓷摇头:“不,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用这残废的身体活下去,我要让你余生都在自卑和别人鄙视的眼光中活下去。”

  他开心的笑。

  彪子怔了一下:“你不杀我?”

  凉瓷从他眼底看出对生的渴望,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的渴望,于是他将这份希望亲手送给他:“对,我不杀你,杀你便宜了你。”

  就见彪子的眼里有了光。

  下一秒,凉瓷一枪击中他心脏,彪子眼里的光瞬间暗淡,绝望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经看到过一点希望。

  他怨,他恨,但现在他只能无力的躺在那里等待着死去,连嘶吼的力气都消失了。

  四目相对。

  一个是恨,一个是释然。

  凉瓷最后什么都没说,他用自己的方式救赎了自己。

  等他离开了房间已经能听到纷沓的脚步声,那些小弟一定会从楼梯上来,逃生的路好像只剩下了一条,凉瓷用枪身把墙壁上消防栓的玻璃砸开,拽出里面的水龙带刚爬上窗台。

  “你是谁!”

  “废话什么!”

  一枚子弹打在了凉瓷身边的墙壁上,打碎好大一片墙皮,同时间凉瓷已经拽着水龙带跳了下去,身体迅速下坠,心脏却在怦怦怦向上跳,好似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样。

  凉瓷拽着水龙带的手一扭一转,伴随着肩膀传来拉扯的疼,他停在了2楼左右的位置,迅速瞄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脚在墙上一蹬又下去了点。

  脑袋上冒出声音:“在这儿!”

  凉瓷又重重在墙壁上一蹬,身体荡开后借力向着玻璃撞了过去,他眯着眼,伴随着哗啦一声碎掉的玻璃四分五裂。

  他是摔进去的,摔在了玻璃渣上,还没等爬起来一双脚出现在他视线内,不等那双脚停下,抓着枪的手用力向前一甩,枪身就抡到了对方身上砸出一声痛呼。

  凉瓷连忙爬了起来,又给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人一下子,这一下直接招呼到脑袋上,那人眼珠一翻倒了下去,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又从上面下来了。

  他跑进房间,傻眼了。

  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是武器!

  房子中间放着一堆枪和子弹,他跑过去,捡起一个上尖下圆的小东西,这特么好像是手榴弹!

  刺激!

  更刺激的是这些东西都装在包里,估计他们是为了方便带走才这么放的,但现在完全就是为他准备的。

  凉瓷连背带拿,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简直像是一个单纯的小朋友和刚才杀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有这些东西温别声应该不会和自己生气了吧,他爬上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曲肘护住脑袋,落地后脚底震得他麻到天灵盖,身体不受控的歪倒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滚了一圈就停下了,身上东西太多滚不动不过硌得他生疼。

  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拔腿就跑,凭借着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几个闪身就躲进了建筑后没了踪影。

  那群小弟冲进房间,站在打开的窗户旁,一阵骂爹骂娘砸东西。

  楼上彪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恍惚想起了一个小男孩,被何顺绑在五颜六色的气球里,用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

  凉瓷一阵急奔,兴冲冲的向回跑去,飘起的头发丝都带着喜悦,当他出现时温别声两人都怔住了,这比他约定的时间要早上很多,现在连天都没黑。

  小五先哭唧唧地扑过去,凉瓷躲开,瞄着一动没动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温别声。

  小五尴尬地抱了下自己:“瓷哥,你到底去哪了啊?”

  凉瓷把那两大包武器放下:“看,我带武器回来了。”这句话是对温别声说的,试图以功抵过,让严肃的温大医生不追究他擅自离开的事情,最好是还能夸他两句~

  小五被这两包武器震撼住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瓷哥,你这是从哪弄的?”

  凉瓷见温别声始终不吱声反倒是皱起了眉头,不由得高度紧张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现在有些过于在意温别声的态度。

  凉瓷:“小五你先出去。”

  小五听话的出去了,堵在门口爱不释手的摆弄一枚手榴弹。

  只剩了他们两个,凉瓷笑眯眯的蹦跶到温别声身前:“温大医生,我遵守约定回来了,你怎么都不对我笑一个啊~”

  “我不是卖笑的。”

  温别声绕开凉瓷向门口走去。

  热脸贴了冷屁股,凉瓷深吸一口气闪身再次挡住温别声:“我拿了这么多武器回来,你不开心?”

  温别声脚步不停,瞧都不瞧他:“你厉害。”

  凉瓷跟着他向后退,脸都要笑僵了:“我再厉害那也是温大医生你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嘿嘿,还是我们的温大医生厉害,厉害的温大医生别生气了吧,生气的男人不帅气。”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

  而凉瓷也退无可退地撞上了仅剩的那块门板,一把拽住要从旁边出去的温别声,把人扯回来,瘪瘪嘴瞧着好赖话说尽都哄不好的温别声。

  看来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他把小脸一仰凑近温别声,做出委屈可怜的模样:“温别声,你看我都受伤了,可疼了……”

  小猫采取了撒娇攻略,装模作样的嘶了两口气,嘴角的血迹都变得更加殷红,抓着温别声的手还在轻轻地晃啊晃。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幅姿态面对温别声。

  变得亲人的小猫越来越能放开自己,开始用各种小心机来为自己解决麻烦了。

  温别声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他就说凉瓷这个人坏透了,抬手抚上凉瓷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凉瓷坏了的嘴角:“疼?”

  手里的小脑袋立即点了两下:“疼,疼的听不得一点扎心的话,受不得一点冷脸。”

  故作无辜的漂亮眼睛里全是快要得逞的小得意。

  机灵但演技差了点儿。

  那摩挲的拇指骤然加重了些力气,这次凉瓷是真情实感的疼地嘶了口气对温别声瞪起眼睛,他也来脾气了,他是不对,但他都功过相抵了,他都伏低做小了,这个狗东西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凉瓷不是能受委屈的,张开嘴巴,小虎牙就将拇指叼了进去,重重咬下,示威的对温别声哼了声。

  口腔里全是湿巾的薄荷味道。有点刺激但他能忍,继续瞪温别声。

  温别声瞧着他的短发,他的伤,他身上的血:“辛苦你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辛苦你了。

  气汹汹的小猫一句话就被顺了毛,看样子还有点懵,从来没人对凉瓷说过辛苦,好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过他一直在战斗里灵魂。

  嘴里冒出了血腥味,凉瓷回过神松开牙齿,眼睫一抵,舌冒冒失失地贴了上去。

  温别声眼底掀起了风暴,几乎要将他自己迷失其中。

  温热又柔软,生疏又努力。

  高领衫下的喉结在滚动。

  那和他对视的小猫天真又勾人。

  他就说凉瓷这个人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