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安静, 两人看上去亲密又疏离,他们的皮肤相碰,身体却各自向反方向偏着, 像是到了冷淡期的夫夫不得不同床共枕表现出一点亲昵。

  凉瓷谨遵之前的想法只把手指伸了进去, 这是同伙能享受的照顾, 再进就暧昧了,他就是和路边的电线杆暧昧也不能和温别声暧昧。

  不过他的体温真得很高像是暖暖的火炉,这要是以后夏天的时候抱到谁, 还不得化在他怀里。

  凉瓷拧头瞧着车窗外胡思乱想着, 手指下脉搏地跳动有力快速,搞得他的心跳都跟着乱七八糟了,温别声说人在冷的时候心脏就会跳得快些是正常现象。

  他是医生,应该说得是对的吧。

  凉瓷:“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追上来?”

  温别声单手开着车, 整个身体和另一只手成互相不认识的状态:“80%, 狠毒的人一般报复心都很强。”

  凉瓷手痒地动了动:“那剩下的20%我赌你说得对。”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上相遇,凉瓷睫毛上结得冰碴都化了看上去湿漉漉的, 本该是可怜的, 偏偏那双眼睛是狡诈的小狐狸。

  温别声收回视线。

  “手还冷么?”

  “不冷了,烧得慌。”

  “药包里有冻伤膏。”

  “哦。”

  把温别声袖口拱出一个小包的手自然地抽了出去, 只留下一点残留的湿气, 证明它曾在这里待过。

  温别声僵了十多分钟的手指这才动了两下,回归大脑控制, 握上方向盘。

  凉瓷从后排坐拿过药包翻出冻伤膏, 在手上涂了厚厚一层,涂上后冰冰凉凉的, 手立即就没那么痒了。

  又等了15分钟,药膏也差不多干了, 凉瓷扯着袖子把手遮上就要去替换小五。

  温别声:“不是1个小时?”

  “太冷了,他从出去就没进来过。”

  “你来开车我去换他。”

  凉瓷停下:“这大车我没开过。”

  “没事,慢慢开。”

  温别声打开车门就向车斗翻去,3个人仗着手长腿长全部不走寻常路,凉瓷一屁股挪去驾驶位上,有点慌乱地抓上方向盘,没一会儿小五就嘶嘶哈哈地回来了。

  凉瓷:“还行么?”

  小五一下栽倒在后排:“冻拉拉尿了。”

  凉瓷紧张地开着车,腾出一只手把冻伤膏丢给了他。

  小五坐了起来,他其实还好,他那一身装备都是联盟发下来的,抗风又保暖,帽子手套齐全,不过既然有那就涂点吧。

  温别声冲锋衣被风吹得发出脆脆声响,他打开那几个物资箱,有一箱冻鱼两箱酒水,他又掀开防雨布,底下是码得整齐的粮油米面还有一箱鸡蛋,以及5个手提煤气罐和一套套锅具。

  实打实的物资,但都不是可以直接吃的。

  他坐了回去,警惕地盯着四周,过了会儿后把围脖向上拽了拽,遮住了半张脸。

  凉瓷全神贯注地开车,拐了个弯又悄无声息地停下,前面聚集的丧尸已经把路堵死了,基本上全是背对着他,他从车窗探出头隐约听到铛铛地撞击声。

  他向前眺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丧尸群中间是一个路标指示牌,不过掉了下来,被寒风吹得一下下打在柱子上发出响亮声音,把这些丧尸吸引了过来。

  他把车退了回去,换了条路,一个小时后出去替换了温别声。

  凉瓷在车斗上打了个哆嗦,掀开防雨布把物资检查了一遍,可惜不是可以即食的东西。

  他在物资箱后蹲了下去,一般来说他们没必要这么警惕地轮流盯梢,主要是碰见了那伙倒霉催的,起码今天要谨慎些。

  他瞧见了两个人从一家店铺出来,又偷偷摸摸地转去下一家。

  城市里的正常人类在入冬之后明显变少了,大部分估计都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不是实在没东西吃是不会出来的。

  他们一路向第9区的方向开去,小5第2次爬上车斗,一转眼在他们经过的路口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

  他连忙敲了下车玻璃。

  凉瓷探出头:“怎么了?”

  “咱们刚刚经过地那个路口有一辆那伙人的车。”

  “你确定?”

  “确定。”

  老三眯着眼睛拍了副驾驶上的老四两下:“刚才过去的是不是那辆卡车?”

  老四:“好像是,要不要我叫人?”

  老三狠踩油门:“先别叫,确定了再说,不然老二又要叨逼叨了。”

  他兴奋的脸庞狰狞着拐进那条小路,却没看见刚开进来没多久的卡车,他放慢速度疑惑地把车向前开去。

  “操,等我找到这群杂种,我非要把他们头扭下来给老六出气。”老三嘀咕着愈发不耐烦。

  老四瞟向旁边的岔路也没瞧见卡车,对方应该没注意到他们。

  老三:“我特么在跟你说话。”

  老四敷衍的回了句:“听见了听见了。”

  “你特么也跟老二是一伙的。”说话间他们到了下一个岔路口,老三懒得跟老四说话,转眼向岔路看去,眼睛瞪大,下意识的把脚从油门上向上抬去,车速慢了下来。

  在岔路稍里位置,他们一直寻找的卡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一瞬间他和车里的人对上视线,一种不对的感觉从心里冒出,还没完全抬起地脚就要落下,老四从他旁边歪头看到的就是那辆蓄势待发,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地钢铁怪兽向他们冲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他们的车甚至都没有完全停下来。

  不过是视线相接的一刹那。

  他们确定了对方的存在。

  凉瓷他们确认没有认错人。

  温别声就没有半点犹豫的在最开始老三将脚抬离油门时,他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军用卡车宛如推土机狠狠撞上老三他们的车,让他们的车身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纸张在一瞬间就瘪了进去,一些断裂的地方扎入老三身体,把他的身体推到了老四那边,腿和脚却还在原来的位置,他不禁发出痛喊,张开的嘴却止不住地涌出鲜血吞没了他的声音。

  老四身体不受控地晃动,撞击还没停下,他们的车又被推得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他这边的玻璃爆碎,另一边的空间被老三完全挤占,几乎不留下任何缝隙,肋骨都要被挤断。

  “老三……”

  他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被玻璃划破的眼睛转了转才看到靠在他胸口上的老三,已然死亡。

  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恐惧,他一向是掌控别人的生死,忽然自己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才深刻体会到死亡的恐怖。

  吓得他用尽全力抽出靠近车门那边的手,鲜血淋漓也不顾,推开老三没有生机的尸体,慌张地向外面的卡车看去:“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原本快要停下的卡车再次向前,老四的身体瞬间变形,眼里是对活着的渴望,身体是对死亡的臣服。

  卡车退进那个岔路口后重新开了出来,没有停留地转弯离开了这里。

  凉瓷放下枪:“他们果然还在找咱们。”问题稍微有点严重,他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这俩卡车太显眼了。”

  卡车停在了路边。

  三人凑在一起。

  凉瓷:“我可以把别的车打着,但是没有钥匙,每次再启动还是很麻烦。”

  小五一脸好奇:“没有钥匙你怎么打着?”

  “别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耽误时间,重点是我能。”凉瓷修过车,这不过是基本技能,他接着说道,“他们又死了两个人,现在应该是100%不会放过我们了。”

  温别声:“有很多车主是在路上出事,钥匙应该都还留在车上。”

  凉瓷点头:“所以车的事就这么定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物资,我觉得粮油米面什么的各留一份就可以了。”

  温别声:“我不会做。”

  凉瓷:“没指望你。”

  小五有点懵:“车上的物资是粮油米面么?”

  凉瓷和温别声一起看向他,小五有点虚地缩起脖子,他又问错了?

  凉瓷深吸口气:“你待了那么久没打开看一下?”

  小五理直气壮:“我在车斗的任务是盯梢。”

  凉瓷一时竟无言以对,温别声换了下一个话题:“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得是弃车。”

  凉瓷浅色眼珠流露出危险的光芒:“不止是弃车。”

  另一边小团伙的老大他们发现了老三和老四的尸体,几个人脸色变了又变,老七看了眼雪地上的车辙印:“是他们那辆卡车。”

  老八:“大哥!我们必须得给三哥和四哥报仇!”

  老大独眼涌动着杀机:“找!他们一定还没离开第8区!”

  ——

  凉瓷和小五嘶嘶哈哈的从旁边车里弄出汽油绕着卡车洒,温别声拎着他们要留下的物资去到卡车斜对面,4、500米距离远的一家2层体育运动器材店里。

  卡车副驾驶车门打开着,上面是一具他们捡过来的尸体,这样的尸体车斗上也放了一个,一半在车斗外做出要跑的架势。

  撒完汽油后,凉瓷和小五把周围的痕迹清理干净,最后把两个拧开一点点的小巧煤气罐塞到了车底下,轮胎后。

  从外看根本看不到,尤其是天黑下来后,而且天很冷气味都被冻住了。

  做完这些凉瓷就要离开,小五:“等一下,我觉得还是有点汽油味,我来遮掩一下。”

  凉瓷刚要问他怎么遮掩,就见他开始撩衣服解皮带,他蹙眉,转身就走。

  没一会儿小五追了上来,伸手抓他:“瓷哥,等我会儿啊。”

  凉瓷躲开,指着他的手,眼睛瞪得溜圆:“别碰我。”

  小五笑出两排大白牙把手往衣服上搓了搓,他俩回到店铺内直奔2层,楼梯上倒着一个被处理了的丧尸,他们脚步不停,进去后看到温别声正在摆弄一把复合弓。

  小五凑过去:“这个帅啊,我也要搞一把。”

  温别声指了下他身后,小五一回头,一面墙上全是。

  凉瓷瞥了他们一眼,转身拿起高尔夫球棍,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拿在手里随便抡的,他的神刀丢在了医院里,想想就伤心。

  他拿着高尔夫球棍转悠着,走到最里面停了下来:“酷啊——”

  这里是击剑的那种剑,他也不知道叫什么,拿下一把他觉得最帅的比划了两个,感觉还不错,留着。

  他开心地向回走去,就听小五压低声音痛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这弦也太难拉了吧。”

  凉瓷去到温别声身前,他正在专注地把一块浸了汽油的布往弓箭头上包去,他们原本打算用的从小五袖子上拆下来的松紧带被放在了一旁。

  “你拉得动?”

  温别声抬眼看向他,夜色中那双乌黑的眸子愈发深邃,凉瓷从中看到了自信。

  “瞄得准?”

  “你可以先验货。”

  温别声搭箭上弦,将弓拉得半满瞄准凉瓷。

  凉瓷脸色骤变,一把打开弓箭:“别瞄我!”

  自从两人之间没有苏苏这个问题后,凉瓷还是第一次对温别声态度这么冲,气氛凝滞,凉瓷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嘴却像是被拉上的拉链,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去了窗边盯着外面的情况。

  他知道不关温别声的事,是自己的问题。

  温别声放下复合弓,瞧不出喜怒。

  后半夜外面有了动静,三个脑袋瓜并排出现在窗户上,脑袋上还顶着窗帘偷摸地向外面张望,来了一辆车在距离还远的地方停下,一个脑袋从车窗伸出来向卡车的方向看去。

  老五:“是那辆卡车,不过好像出事了。”

  老八:“操!他们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扒了他们一层皮!”

  老五看了他一眼,老三是他亲哥,他的心情自己能理解:“先下去看看吧。”

  老七:“我通知大哥过来。”

  3人鬼鬼祟祟地下了车,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以免引起周围丧尸的注意,小心翼翼地向卡车走去。

  温别声悄声道:“他们还有人没到。”

  小五:“那个女人?”

  “不止,还有什么大哥。”温别声放下复合弓拿起枪。

  小五问他怎么知道的,凉瓷下意识看向温别声耳朵,果不其然就听他说听到的,还没等他移开视线,温别声看向了他。

  凉瓷想起之前的不愉快,有点尴尬地低下头。

  温别声:“一人一个爆头能做到么?”

  小五:“那必须的,我可是我们最新一届的神枪手。”

  温别声把视线从别别扭扭的小猫身上收回,三人立即分配好人头,他低沉的声音压低后震动着身边两人的鼓膜。

  伴随着3、2、1的倒数。

  3发子弹同时射出,消音.器隐藏了它们的踪迹,目标直到被它们射穿脑袋才察觉到危机,可已经无能为力,死亡的却只有2具身体,温别声负责的老八在他开枪后脚下打滑摔倒了……

  老八摔了个狗吃屎,倒地后又听见两声闷响,他灵敏地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地就向旁边的车底滚去。

  一波子弹雨追着他落下。

  老八流着血滚进了车底,身上最少中了三弹但都没在致命的地方,他咬牙忍着要爆发的痛呼,伸手把兜里的对讲机摸了出来。

  “操!”

  对讲机帮他挡了一枪,联系不上大哥他们了。

  紧接着藏身的车子响起的警报器更为致命,老八用力吸着气,眼睛慌乱地从车底向外看去,黑暗中有丧尸被吸引从四周过来。

  他握紧枪,刚滚出去一点肩膀就中了一弹,不得已只能又退了回去。

  小五在楼上盯着他,内心嘀咕,还好没人在不然自己神枪手的名头就没有了。

  凉瓷和温别声急急跑到了楼下,瞥了眼被丧尸围住的车,两人快速地一人抓起一具尸体拖到了卡车那里,凉瓷还把他拽着的那个丢到了卡车底下,只露出腿脚在外面。

  两人几乎是刚跑回去又一辆车出现了。

  凉瓷捂住呼出的白气望望那辆刚出现的车,再望望被丧尸围住的车,紧张地搓了搓发痒的手。

  车里的老大和老九远远的看着那群丧尸,忽然那里响起了接连的枪声,没过多久就看到老八从底下爬了出来,他使尽全力地推开丧尸,推开一个、两个,最后还是被丧尸围死了。

  老九就要下车,被老大一把抓住,他摇了下头:“救不了了。”

  老八在丧尸的缝隙中看到他们,向他们的方向走去。

  凉瓷他们只能等,如果动手就会暴露,这个位置他们又瞄不到新来的那辆车那里,赌老八是要求救还是要报信。

  老八被丧尸撕扯着,他走不动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大哥,这里有……”

  “砰。”

  子弹正中他眉心。

  老大在老九错愕的注视中收回枪:“至少给他个痛快。”

  老八聚集的力气散了个干净,眼里挣扎的光黯淡了,身体彻底被丧尸淹没,没说完的话再也传不出去:“有、有埋伏……”

  丧尸一直被警报器吸引着,老九开着车慢慢向前,瞄着左右找着老五和老七,老大警惕地盯着周围那些在夜色下黑洞洞的窗口。

  “大哥,是五哥和七哥……”

  车停下,两人看向卡车旁的老五和老七,一看就是也交代了。

  再看那些丧尸,联想刚才的场面以及卡车上那伙人的尸体,凶手是谁也不用再多想了。

  老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把车开了过去,他们说好如果出事一定要解决掉对方,不让任何一个人变成丧尸。

  车子并排停在了卡车旁,老九举起枪。

  老大鼻子一皱:“什么味道?”

  老九闻了下。

  温别声将弓弦拉满,小五一脸哇塞,凉瓷用打火机点燃了箭上的油布。

  老九:“……好像是尿骚味。”

  弓箭带着破风之声向卡车射了过去,恍若夜空中划过一道燃烧的流星,流星在老九和老大眼中,燃烧的是他们即将到头的生命。

  轰隆一声巨响,滔天的火舌窜起,就连凉瓷他们这里都受到了些波及,被炸飞的车辆碎片打碎玻璃,温别声一揽凉瓷转身蹲了下去。

  乱七八糟的碎片噼里啪啦地砸到身上,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几人爬了起来,外面熊熊火光燃烧着,有好多丧尸都被烧着了,成为人行火把向周围游荡。

  3人的脸庞被红光映得通红。

  小五眨巴了几下眼睛:“我们成功了?”

  凉瓷:刚才温别声是不是护着我了?

  ——

  三人老实地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只有一辆车开了过去,他们不大确定车里是谁。

  之后他们也没再等下去也没立即上路,他们需要休整一下。

  换了个服装店藏身,并且把附近的商铺搜刮了一遍,凉瓷找到了好几床被子,抱着被子跑回来的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猫,小五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比如开塞露,最有用的是4个对讲机,温别声抱回了一箱暖贴还有3个自热小火锅,以及一副手套。

  小五拿起来:“瓷哥,这下你不用冻手了。”

  凉瓷瞧着那双粉粉嫩嫩的手套还带挂脖绳的,他和温别声从那之后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虽然自己态度不好,但退一万步讲温别声拿箭瞄自己就一点错没有么?

  凭什么就非得自己主动和好!

  “谁说是我的手套了,干你的活儿去。”凉瓷生着闷气鼓捣煤气罐去了,他们留了一套锅具,他打算弄个鸡蛋疙瘩汤喝喝,暖和暖和。

  温别声垂着眸子瞧不清眼色,只能见到他抵了下腮,厌世脸更厌世了。

  之后他和小五把沙发椅搬到门口,再把窗帘全部拉上,只在墙边留下一点透光的缝隙。

  把那些他们穿不上的女装铺在了地上,拆开了凉瓷带回来的被子放了上去。

  小五裹着被子弄对讲机:“我们每个人都起个代称吧,我要叫雄鹰。”

  凉瓷弄着面:“我要叫小发糕。”

  脑袋路忽然就蹦出这个东西来,那一定是某种缘分。

  温别声向他看去,凉瓷手上套着一个塑料袋正在快速地往锅里揪面疙瘩,锅里飘起的热气扑着他,脸颊红红的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

  小五笑了:“温医生你要叫什么?”

  温别声:“苹果。”

  话题暂停,小五和凉瓷同时向温别声看去——什么东西?

  小五捧场的笑了两声:“苹果好,苹果甜,好吃水又多。”

  他刚说完就感受到锐利带刺的视线,他不解,温医生好像在瞪他,他说错什么话了?苹果难道不好吃?不甜?水不多?

  代号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凉瓷的鸡蛋疙瘩汤也做好了。

  三人裹着被子,一人捧着热乎乎的一大碗吃了起来,最开始都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地吸溜声音。

  “真好吃,瓷哥你真厉害,我跟你算是跟对了。”

  凉瓷终于是从内到外地暖和了起来,给他喝迷糊了,被子也暖乎乎地,贴了热帖的地方都有点要冒汗了。

  他一吃饱喝足就发饭晕,更别提这两晚基本没休息。

  放下碗,完全钻进被子里,只露出那张红彤彤的小脸,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五打了个饱嗝,他还不想睡,只能和温别声聊天了:“温医生你多大啊?我这总叫你温医生太生疏了,你要是比我大我也叫你哥。”

  虽然温别声一看就比他大,但以免对方只是长相成熟,自己张嘴就叫哥那不就冒昧了。

  凉瓷竖着耳朵偷听着。

  “我属猴的,温医生你呢?我猜一下,我告诉你我可会看面相,我看不是牛就是猪。”

  “怪不得你整天上蹿下跳的。”凉瓷找准机会搭话进去,“每个人的性格多多少少都会受属相影响,你看你属猴多跳脱。”

  小五来了兴趣:“那瓷哥你属什么?”

  “羊。”凉瓷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所以我敏捷机智。”

  小五到嘴边的怪不得你这么白咽了回去,差点儿又说错话。

  “那其它属相呢?”

  “那可就多了,像猪就有福气,牛就很踏实。”凉瓷用余光偷瞄温别声,被子里的手更痒了。

  他才不是给他台阶,不过他要是愿意下来,那自己也大方的接受。

  小五点点头:“龙!龙怎么样?肯定当领导的多吧,我好羡慕大龙的,帅气!”

  凉瓷:龙很帅,但是今晚最帅的必须是牛跟猪!

  他咳了声:“龙是帅,但是还有一个成语叫龙性本淫。”

  小五的确听过但感觉和这八竿子打不着:“温医生你还没说你属什么呢?快让瓷哥给你分析分析。”

  温别声盯着凉瓷:“龙。”

  凉瓷差点因为这一个字冻死在被窝,小五你害我!不看面相说他属猪和牛么!

  他这次完全缩进了被窝,连脑袋都不在外面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哪是给台阶,这简直是拆梯子。

  小五尴尬地抠了抠脚,做作地抻了下懒腰:“啊,好困,我要睡了,温哥你也睡吧。”

  小五几乎没用上3分钟就睡着了。

  缩在被子里的凉瓷已经要上不来气了,脑袋上的被子突然掀开,他转动眼睛看去,温别声蹲在他脑袋前。

  他懵懵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要是敢动手,自己绝对要还手的。

  手套被温别声塞进了被窝:“给你的。”

  凉瓷心虚地低下眼睫:“哦。”

  冤枉他了。

  “你不知道我年纪?”

  “知道。”

  “那不知道我属相?”

  “……”

  凉瓷没话说,为了打败温别声他甚至知道温别声不能吃辣,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温别声属什么!

  温别声饶有兴趣地瞧着这只因为没底气异常乖顺的猫。

  他见过以前的凉瓷是怎么对苏苏的,被他划分为自己人后,他就会收起那些保护自己的利刺,露出柔软的肚皮。

  故意问道:“属龙的有什么特点?”

  凉瓷抬眼,就说温别声这人坏吧!

  他正在经历一件关乎面子的重大事件,纠结地咬了咬唇,但是温别声已经主动和他说话,还把手套给他了。

  交错的视线,在你退我进的试探。

  凉瓷最终放开了唇:“属龙高大又英俊,行了吧。”

  反正他不承认自己输了,是温别声先凑过来的,是他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那也该他问问了:“为什么是粉色手套?”

  被子罩着头放了下来,就听温别声说:“我故意的。”

  凉瓷把被子从脑袋上扒下去,瞪着在旁边躺下的人:“温别声,别装了,你一定属狗。”

  温别声盖上被子:“下辈子,有机会。”

  小五忽然嘟哝了声。

  凉瓷压低声音,一本正经起来:“你说真得会有下辈子么?”

  温别声转了过去,还没等开口,凉瓷打住他,悄悄道:“你是不是要说下辈子不重要,这辈子才重要。”

  他少见的感慨起来:“我也这么觉得,下辈子我又不会是凉瓷,你也不会是温别声。”

  温别声:“睡觉吧。”

  凉瓷把眼睛瞪大:“你睡吧,我守着。”

  “不用,堵得很严实,想要闯进来一定会把我们吵醒的。”

  凉瓷还是没有要闭眼睛睡觉的意思。

  温别声盯着他看了看:“怎么了?”

  “……手很痒。”

  “我看看。”

  凉瓷把手伸了出来,他是医生,给他看没毛病,手背骨节还是红红的。

  温别声起身把冻疮膏拿了回来:“我给你按一下。”

  “我自己来吧。”

  “我比你专业。”

  一句话让凉瓷没话说,温别声先给他擦了下手才把冻疮膏抹上去,他手背骨节上没有形成冻疮,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冻疮膏凉凉的缓解了瘙痒,温别声不轻不重的按摩很舒服,凉瓷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身体往温别声那边拱了拱,像是要黏上去拿尾巴缠住他的猫。

  房间里两个人都睡了,温别声还在给凉瓷按着手,和那张不耐烦的厌世脸相反有着十足的耐心,同时在想着凉瓷生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