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丢财,劫色才是最致命的。

  他脑子清醒着。

  “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说。”

  苏木刚说完,似乎有什么爬上他的大腿,并且收紧。

  毛茸茸的,还会动?

  他刚起这个念头,对方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没有别人的味道。”

  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意外好听,有种冰雪天的凛冽,又像悬崖松柏散发的淡淡松木香。

  高贵中带有薄怒的冷气。

  苏木眼睛才适应了黑暗,就和那人对视上。

  他心里咯噔起来,莫名回想到了梦境内容。

  那些不能上台面的画面。

  ……

  “为什么要把我卖给别人?”他抬头,和苏木对视一眼,眼神中带有兽类的威严和欲望。

  苏木心跳漏了一拍。

  对方的冷静严肃,与他岌岌可危的理智防线让苏木内心无声尖叫。

  他极力压住自己脑海中的冲动,开口解释,可是对方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对方便在他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尖锐的虎牙挤压着皮肤表皮,不疼,还有点痒。

  有点像是领地标记。

  也像是生物吃醋,通过轻咬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这个行为,让苏木被束住的手指尖无声颤抖几下,一种奇异的感觉从那块肌肤霎间爆发,顺着血管流向全身。

  苏木蹙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五味子?”

  五味子,那只缅因猫的名字。

  苏木语气中带有强忍住的喘息,他没有意识到,对方却感知到了。

  可能这种压抑欲望的理智,更有可能是用这个语气喊着这个名字,让对方着迷。

  男人闻言动作一滞,呼吸粗重仰头。

  目的地是苏木微抿的嘴唇。

  他的动作很粗暴,不容置喙地强制,吸吮双唇后,顺着苏木微张的缝隙探了进去。

  对方的舌头一点点侵略他的领地,甚至想和苏木缠绕。

  很奇怪,苏木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好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扑面而来的压制让苏木瑟缩。

  舌头往后缩,男人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

  翌日。

  苏木是被饿醒的。

  他一动,身上的酸疼立刻涌起。

  苏木看着杂乱的房间。

  几秒后,大脑才开机消化面前这件事——他和别人上床了,还折腾了许久,自己竟然还挺享受的。

  他当即冷脸,迟来的羞躁浮上了他的脸,昨晚的细节在脑海中自动放映。

  好好好,入室抢劫到这个地步。

  苏木毫不犹豫去拿手机报警,才发现自己手机在昨晚的拉扯下,不知道丢哪了。

  他这才看到自己身旁还在睡觉的那人。

  这一看,他当场愣了几秒。

  不因别的,是这张脸,他很熟悉。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期的梦境中,把苏木冲上云霄的对象,就是他。

  当时他以为是在梦境中,还主动索求。

  现在想来……

  苏木眼神更冷了,看向对方的目光中还带有冷漠。

  他好像昨晚问了一嘴,但是他没有回答,想想也不可能。

  猫怎么可能成精?

  他以为对方昨晚喊的只是某种趣味,没想到的是——对方真的就是他的猫。

  那只刚被卖出去的缅因猫。

  因为头上是猫耳,和他的猫的颜色走向一致。

  对方似乎还在熟睡,手还搭在苏木的腰上。

  骨节分明的手下是布满暧.昧咬.痕的腹.部,再往下,是走向混.乱的床.单。

  苏木闭眼消化这件事,没用。

  世界并没有这件事崩塌不转,班还是要上的。

  苏木看着早已不多的时间,忍着身体的酸痛,拾掇衣服简单梳洗后,赶往医院。

  算是踩点到的医院。

  他轻呼口气。

  苏木喜欢穿衬衫加大衣,因为昨晚在他身上的痕迹,他不得不换成高领薄毛衣,给平日的冰美人增添几分生活气息。

  苏木赶去自己的办公室,他插兜,大步走,带风,大背头,露出宽阔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薄唇轻抿,略显薄凉。

  他昨晚并没有睡好,眼下淡淡的青乌遮不住。

  路上,几个医生谈笑着走来,看到苏木,笑容未变,热情打声招呼:“小苏今天有点慢了。”

  “今天起晚了。”苏木淡笑,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礼貌。

  “看来昨晚没睡好。”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主任哈哈大笑,“黑眼圈大能成大熊猫。”

  “熊猫是国宝,苏木也是我们的中医院的吉祥物。”

  “那是你们科室吉祥物,有多少人挂中医经典科,不说全部,十个有六七个奔着苏木的相貌去的。”

  “医院行业不看相貌。”秃顶微胖的主任医生严肃说,“我这样这才是病患最喜欢,最有安全感的。”

  苏木在旁边带笑安静听着两老头像小孩子拌嘴。

  “打扰了,我先行一步。”苏木抬腕看表。

  “瞧瞧小苏才是最努力的,白天看病,晚上还要回去加班,真不需要人操心。”眼镜医生拍拍苏木的肩,“果然年轻人真会熬,呼吸科那位也一样,加班,跑饭局,啧啧啧,都有活力,后浪这么猛,我放心了。”

  “这么猛也不好,老大不小了,快三十岁了,都没见身边有个人。”地中海主任开口,“苏教授都要愁死了。”

  “小苏性子冷,闷葫芦一样的,懂事是懂事,愁成家。”眼镜主任热情起来,“下次有合适的,小苏试着处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苏木仍旧礼节性笑容,他点点头:“看对眼就会的。”

  他心中有些烦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昨晚做了什么,苏木最清楚。

  一天下来,他都不太在状态,在办公时,身后时不时的疼痛以及每次手腕显现出的红痕印记都时不时提醒他,那晚是真的。

  他的猫成精了。

  放谁身上都接受不了,特别是苏木。

  他对于外界一直都保持距离,看着礼貌好说话,其实想走进他心里连门都找不到。

  苏木觉得自己就是一杯水,没有味道,无趣。

  他对市面大多数的娱乐项目都不感兴趣,生活得像是老年人。

  而他拥有成年人的欲望。

  其实二十多岁前他也没有觉得多喜欢,只觉得是男性生/理反/应,苏木会等着自主软下去。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性/冷淡。

  直到二十多岁后,在某一次解决欲望的时候,苏木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性/冷淡,反而在这方面,他欲望格外重。

  之前,只是发泄方式不对,所以差点意思。

  苏木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也在那时候明确了。

  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种事情破戒后,苏木像是和染上du品一样,就想要吃某物体。

  好在苏木自控力强到惊人,每天和欲望斗智斗勇,仍旧保持健康的频率。

  这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也是他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一面。

  苏木一直维持人设。

  礼貌情绪稳定的皮囊下,关押着一只巨大的野兽,而这只野兽,想要摧毁他的理智,同它一起沉沦深渊。

  现在,这只野兽被他人发现。

  苏木感觉到了自己地盘被侵略的排外厌恶感。

  他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猫开了灵智,那他深夜的放纵……不全被对方看在眼里了?

  相当于在无人宿舍忘我宣泄,却不知道某张窗帘内,还有一个室友静静听着。

  等着你做完,他才慢悠悠现身。

  苏木不敢想。

  他思绪混乱,这和自己的生活被装监控窥探有什么区别?

  他头一次觉得工作时间如此之长,五点一到,苏木立刻起身。

  经过一天的思考,苏木决定,让他离开。

  不管他怎么解释,把他赶出去,永远不相见,成为路人。

  既然能成人,手脚双全,混的不好没关系,能活就行。

  对方都踩到他雷区上了,苏木没有大吵大闹,已经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了。

  虽然看过自己身体、上过床的路人,听起来很奇怪。

  人一急,做什么事情都碰壁。

  苏木又一次遇到在他面前变了红灯,气得他揉着自己的胸口穴位吁气,闭目安慰自己生气会导致肝火旺,容易高血压、脑出血。

  他到家后,立刻打开门。

  入眼的是,坐在门口的缅因猫,它耳朵拉耷着,看向苏木的眼神中带有小心翼翼,尾巴不安地下垂。

  它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坐的地方很远。

  靠……

  苏木前一秒做好的决定在看到可爱的小猫后,瞬间瓦解。

  缅因猫尝试着往前走一步。

  苏木面无表情关上门。

  他靠在门边,叹口气。

  本来在暴怒的边缘,看到对方这般小心翼翼,像是寄居篱下、手足无措的小孩。

  他竟然……觉得自己底线可以再下放一下。

  生活二十八年,苏木第一次讨厌自己这个毛绒控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