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
中午宋时野午休,庄城披上外套去医院拿了感冒药和特制腺体贴,路过水果店的时候顺便买了一兜新鲜草莓。
回来的时候宿舍空无一人,保温杯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
打听过之后才知道,他被班长拉去报告厅里做苦力。
好巧不巧,今天轮到他们班值日。
不仅报告厅,就连行政楼的会议室和接待室也是他们负责。
但一个班只有三十人,omega和女生全被分到了简单轻松的行政楼里打扫。
又大又空旷的报告厅只能他们几个alpha包揽。
宋时野不擅长拒绝人,看见班长略微请求的目光,忍着身体的疲软疼痛答应了。
alpha做起事来显得漫不经心,眼皮微微下垂,红发白肤,嘴唇紧紧抿着。
似乎在承受什么痛苦。
过了一会儿,班长见他脸色不太对劲,额头上冒着一层虚汗。
他擦把汗走过去,好心询问:“宋时野,你还好吗?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alpha之间本就相斥,劳动过后信息素会不自觉释放,强烈的伏特加酒压迫着柠檬草摇摇欲坠。
哪怕一丁点,对现在的宋时野来说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班长靠近的瞬间,宋时野就感受到针扎似的疼,腺体好像被人揉搓捏扁了一样。
他腿一软,径直跪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咚”声。
一时间,“卧槽”此起彼伏。
班长跟着喊了一声,立马跑上去准备把学校里的名人扶起来。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拎了起来放在一边。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生急匆匆地跑过来,将人扶靠在自已胸膛上。
漆黑凌厉的眸子抬起,语气严肃道:“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先往后退吗?”
“他腺体不太舒服。”
男生说这话的时候很有礼貌,视线不偏不倚盯着他的眼睛。
明明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但就是莫名想让人臣服。
班长一边觉得奇了怪了,一边愣愣地往后退,转身招呼着其余人先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
他看着宋时野绯红的脸上痛苦不堪,嘴巴干燥发白,有些后怕地问:“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谢谢,不用了。”
班长见他游刃有余,心想可能是个老毛病,便不再出声询问。
好在报告厅已经打扫得差不多,倒也不需要他们在外边一直等着。
后来许多年过去,再次在同学聚餐上见到宋时野时,他仍旧忘不了今天所见到的一幕——
男生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蹭去他脸上的汗水,好像怀里的alpha说了些什么,他微微低头蹙眉。
片刻后,他扒开alpha的衣服领子,对准后颈的位置咬了下去。
* * *
这次征兆出现得猝不及防,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将他撕裂成两部分。
哪怕再害怕打针,瞥见男生紧皱的眉头和紧张到颤抖的指尖,宋时野还是被绑到了医院。
做了检查,开了针剂。
怕他坐着挂针不舒服,庄城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后面跟着个护土。
按照引导,庄城把他横抱到一个豪华单人间。
“你好有钱啊哥哥。”宋时野知道他心里自责,故意打趣。
庄城一反常态没接他的话,下颌线紧紧绷着,手臂用力到青筋凸起。
宋时野心里叹口气。
心想这次是真的有点难搞。
医生说他的这种情况极少,enigma在社会上并不多见,就连医院也没有足够多的针剂能够控制病情恶化。
一般来说,被enigma标记后的alpha,个人性征会越来越趋近omega。
易感期会逐渐被fqq取代,但和fqq还不完全相同,有着细微差异。
alpha在整个过程中会变得暴躁易怒,同时又渴望enigma的接近。
但重点就是他现在的情况既不是fqq也不是易感期。
而是微妙的介于两者之间。
这就导致他的身体排斥任何信息素,哪怕低阶alpha信息素的释放都能让他冷汗直冒。
一个腺体容纳不了两种信息素,柠檬草和冷薄荷在腺体里打架,没有找到一个融合点。
早上类似于感冒的症状也不是正常的感冒,而是身体负荷到一定程度发出的预警。
宋时野没把他当回事,身体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庄城脸色不佳,嘴角耷拉着,眉眼都是锋利的戾气。
宋时野安安稳稳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有些昏昏欲睡,“我真的没事。”
男人一言不发。
宋时野絮絮叨叨:“医生都说了,坚持打特殊抑制剂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
察觉到他的指腹在自已后颈处,宋时野歪了歪脖子,让他能摸到红肿的腺体。
硬块变得肿大,连带着周围的皮肤也跟着变红,上面还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红点点。
明明严重到这个地步,alpha怕他担心,还在逞强表示自已没事。
明明那么害怕打针,却在听到医生说要每天往胳膊上注射针剂的时候一声不吭。
庄城只觉得心脏被搅得生疼,连呼吸一下都是冰冷刺骨的空气。
痛也就刚刚那一次,宋时野虽然娇气了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受不了一丁点疼。
大腿上的热源太过舒服,他的手上扎着针头,鼻子贴着庄城的大腿,好闻的薄荷气息涌入鼻腔,混着一股清新的洗衣液味道。
突然,脸颊边一热。
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脸上。
宋时野微微侧过身,他已经很久没见庄城哭过了。
第一次是上回告白。
第二次就是现在。
庄城哭起来没什么动静,如果没有眼泪的话,压根看不出来他在哭。
只有眼皮周围红红的。
宋时野一只手捧住男人的脸,拉着往下亲在他唇上,无奈道:“老子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庄城捏了捏他指尖,“我没哭。”
“那刚刚是你把口水滴我脸上了?”
庄城不说话,黑亮的眸子执拗地盯着他。
像个幼儿园里要不到糖不肯回家的小孩儿。
宋时野把脸埋在他肚子上:“我有点困了。”
庄城拍拍他的背,轻声哄:“睡吧,我陪着你。”
“不许偷哭,不然我梦里睡不踏实。”
“嗯。”
“那我真的睡了?”
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让庄城坠入冰窟的肢体缓慢回暖,怀里的alpha散发着吸引人的气息。
他俯身留下一吻,“好。”
殊不知,有人在门外将这个场景看了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