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夏之凛清醒过来。
翟钰睡在一旁，纹丝不动。
还自觉地和夏之凛保持着一点距离，因为夏之凛昨晚一直在推开他。
夏之凛神色沉郁，五味杂陈。
翟钰现在很听自己的话，又很狡猾。
在不违逆他的情况下，一直低声下气地讨好。
空气中是两种信息素混杂的味道。
夏之凛发现，他已经对这种气味适应了，就像吸入氧气一样自然。
翟钰睡着了还皱着眉，似乎不大开心，睫毛轻微地颤动，睡得并不安稳。
梦到了什么？
关于我的吗？
夏之凛想到露台上透透气。
他小心地掀开被角，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了张薄毯就出去了。
黎明前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天际边缘露出浅色的微光，远处朦胧的霓虹色彩还留着残迹。
冬日几乎听不到虫鸣，遥远的喧嚣飘渺无痕，只会让眼前的凄寂感更浓。
夏之凛轻轻叹了口气，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还没结束，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翟钰。
他知道自己需要这个enigma，但是……
——
翟钰一醒来就下意识去找夏之凛。
他迷迷糊糊中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但身旁的床铺空荡荡的，手落空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夏之凛不在。
他赶紧掀开被子出去找。
在客卧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夏之凛。
翟钰将他连同被褥一起抱回主卧。
enigma的语气带着哀怨，低声控诉，“夏之凛，你想死吗……”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你要急死我吗……”
他摸了摸夏之凛的额发，指尖沾染上alpha的薄汗。
带上了温润的青柠味。
“我都按照你的意思来了，你还躲什么……”不要躲我，不要用这种方式推开我。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什么都答应你了。
还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
翟钰盯着夏之凛，克制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他的唇瓣动了几次，眼神凝视着翟钰像是要求救，像是要喊翟钰的名字，只是没力气发声。
翟钰吻了他汗湿的额角，柔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他从未那么小心翼翼。
气息都放慢了……
…………
再次醒来是白天。
夏之凛神志清醒，信息素也不会随意发散，和往常日子没什么分别。
刚醒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纯粹的饥饿感了，他要吃饭。
距离上次进食可能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他经常在夜里醒来，很少有饥饿感。
翟钰偶尔也会在晚上给他喝营养液，但那丝毫不能满足食欲。
他想吃饭，现在，马上。
他走出卧室，看到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楼梯都擦拭过，空气中有洗涤剂的清香味。
今日有太阳，露台上晾晒着米白色的床单，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翟钰从露台走进来，手里拿着装衣物的篮子。
“你醒啦？”和风轻拂，翟钰站在逆光中微笑，是个令人舒适愉悦的画面。
夏之凛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翟钰，一时间忽略了翟钰的话。
翟钰半揽着他，两人并肩下楼，走到餐厅。
“吃饭吧，我点了望轩的炒菜，都是清淡的。”他一边说一边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还是温热的。
都是夏之凛爱吃的。
夏之凛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翟钰，这种景象很陌生。
却是他许久不曾感受过的……质朴的生活气息。
有翟钰的生活……
饱饭过后，夏之凛坐在沙发上看书。
翟钰收拾好餐桌后，紧挨着夏之凛坐下，高大的身躯偏偏要和夏之凛挤在一处。
凑近去看夏之凛手里的书。
这次不是晦涩难懂的文献或者专业书籍，而是小说。
翟钰看得懂。
看得津津有味，他希望自己和夏之凛有一些同频的爱好。
还故意在夏之凛面前读出声。
读了几行就撞到了那些赤裸直白的字眼——
有些严肃文学对于生命大和谐的描述更露骨。
翟钰觉得夏之凛脸皮薄，故意要逗一逗他。
夏之凛拿着书僵着不动，他不扔掉，翟钰就继续读，像是一场无声的比试，看谁更不要脸……
最后翟钰先口齿不清，心绪涌动，视线也从书本转移到了夏之凛身上……
——
第四天。
晚上夏之凛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翟钰的身影。
他起床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卫生间传来翟钰的声音。
他听了几秒就面红耳赤，他刚刚是……
夏之凛像逃离一样躲开，回到床上，神色不定地趴在床上安静了几分钟，才重新去另一个卫生间上厕所。
出来的时候，翟钰已经回到卧室，安静地躺在床上。
看到上厕所回来的夏之凛，enigma露出明媚的笑脸，“去哪了？”
“喝水，上厕所……”夏之凛眼神低垂，躲开翟钰的目光。
翟钰轻轻拍了拍床铺，让他过来躺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
翟钰将他搂在怀里，这次夏之凛没有拒绝。
他和翟钰脸对脸，夏之凛抬眼看着翟钰的眼睛，意味深长，欲言又止。
“怎么了？”翟钰轻声道。
夏之凛呆呆地看着他，无法看清翟钰的情绪，“信*素契合度超过90%的话，enigma真的只能标*一个人吗？”
翟钰垂下眼，收敛起灼热的视线，沉思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夏之凛面露疑色，“你之前不是说吗？除了我就不能标*别人了。”
翟钰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只是不想给夏之凛多一道枷锁。
是又怎么样？
不是又怎么样？
夏之凛最讨厌被信息素束缚，如果他说是的话，就是在故意绑架夏之凛。
算了……
翟钰握着夏之凛的手，亲了又亲，像是发牢骚一样低声抱怨，“还是只能亲手吗？”
他又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夏之凛。
夏之凛盯着他看，很怀疑他在故意装可怜，看了几秒，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翟钰的嘴唇。
蜻蜓点水般的。
翟钰被亲一下就激动得睁大了眼睛，僵了几秒，惊喜又带着疑惑。
是夏之凛主动的！
夏之凛淡淡的口吻带着些戏谑，“我又没说不准。”
翟钰有些不甘心地争辩，气势低弱，“你说了……”不仅说了，语气还很冷。
夏之凛眸色低闪，难道翟钰还想着之前去滨江柳岸的时候？那次，夏之凛想起那次自己是说过不准。
于是，翟钰就这么奉为圭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