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下起了雨。
夏之凛朦胧间听到雨声，清醒过来。
他掀开被子起床，看到自己浑身赤裸时愣了一下。
夏之凛揉了揉眉心，想起来上厕所，还要喝水。
身体大概被擦洗过，没有黏腻感。
他上完厕所抑制不住的向垃圾桶瞥一眼，看到好几个被扎起来的小雨伞。
一瞬间羞愤和窘迫涌上心头。
夏之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选择跟翟钰回公寓还喝红酒，就会是这个结果。
夏之凛上完厕所回到卧室喝水，站在落地窗前看凌晨的城市。
雨中的霓虹更虚渺微弱。
夜景像是虚化了一样，璀璨朦胧，很有诗意。
楼层很高，下面不是平地草坪，更不会有什么人。
他的脚底下是一片星星。
真好。
细雨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汇成水滴蜿蜒分叉成几股淌下来。
夏之凛看着那一小股水滴，神色空洞，陷入了远久的回忆……
回过神夏之凛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喉咙的黏糊的感觉才消失，人也更加清醒了。
床榻有轻微晃动的响声，翟钰迷迷糊糊叫了声“夏之凛”，夏之凛没有回头去看。
转瞬便看到翟钰的脸映在玻璃窗前，混在玻璃渺远混沌的灯光中，不太清楚。
本来近在眼前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就影影绰绰，被黑夜和稀碎的霓虹光影糊住一般。
翟钰突然从背后抱着夏之凛，激得夏之凛身体微微一颤。
翟钰低头耳语：“在想什么呢。”
夏之凛转身回过头，将翟钰稍微推开，脸上依旧是淡漠：“没什么。”
翟钰什么都没穿，房间开着暖气不会冷，翟钰在里边行动自若。
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夏之凛觉得别扭。
夏之凛躺回床上，想着天亮了还要去研究所，便问：“我的衣服呢？”
“我叫管家拿去洗了，早上会送过来。”
“内裤也拿去了？”夏之凛惊讶地问。
翟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不然呢。”
夏之凛欲言又止。
他有洁癖，灰尘细菌还是其次。主要是排斥人。
接受不了别人接触自己的东西。
内裤是私密的东西，不宜让别人接触。
翟钰摸了摸夏之凛有些凌乱的额发，安抚道：
“人家是专业的，洗衣服而已。”
夏之凛不以为然，转过身去：“专业的也长了眼睛，会触摸到。”
翟钰一愣，觉得有些好笑：“好吧，下次我帮你洗。”说完又从背后搂着他，脑袋还在夏之凛背后蹭了好几下。
“睡吧，明天给你做爱心早餐。”
enigma的语调带着笑意，温声细语的像哄人。
夏之凛不喜欢他这种腔调，不满地曲起手肘往后打了两下，力气不重却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次日，夏之凛起来得有些晚。
生物钟今天失效了。
大概是昨晚折腾得太晚，凌晨又起来过一次。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翟钰还躺在他身边。
夏之凛快速起身，在床边的椅子上找到了已经清洗烘干的衣服。
“你怎么还不起来，不是说给我做早餐吗？”
翟钰动作从容：“已经做好了，在餐厅呢？”
夏之凛的眼神有些疑惑：做好早餐再接着回被窝躺着？
“我看你昨晚有些累，不忍心叫醒你。赶紧洗漱一下吃早餐，我送你去研究所。”
夏之凛懒得回应翟钰，冲到卫生间开始刷牙。
令他惊讶的是，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
电动牙刷和牙膏的品牌和夏之凛家里的一样，明显是翟钰特地为他准备的。
旁边稍微旧一点那套，应该就是翟钰的。
夏之凛觉得翟钰的这些举动太过诡异，细致周到得过分。
心里并不会觉得温馨和感动，只会无端生出害怕。
早餐挺丰富，除了海鲜粥、蒸饺、豆浆，还有吐司、培根和煎蛋。
翟钰心情愉悦地给自己的吐司抹蓝莓酱，问夏之凛要不要。
夏之凛：“我不喜欢甜口的酱，花生酱有吗？”
翟钰摇摇头：“没有，我花生过敏。”
夏之凛没怎么在意，反正早餐这么多种，今早他不吃吐司，喝点粥。
夏之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enigma昨晚不是说要给他做爱心早餐吗？这些一看就是买的。
翟钰似是看出了夏之凛的心思，解释道：“蛋和培根是我煎的，吐司我也热过了。”
夏之凛点点头，表示一下肯定和赞许。
有得吃就行，他不挑。
更不会在意从翟钰口中说出的类似许诺的话。
吃完早餐马上出门上班。
今天的路线和以往不一样，夏之凛觉得有些陌生。
不可遏制地，心底也生出一丝新鲜感。
不同的路线，车窗外的风景也是不一样的。
到了研究所，夏之凛下车之后翟钰匆忙叫住了他：“今晚我来接你。”
这话说得随意，翟钰不管是开着门微微往外探头的姿势，还是轻松随意的语调，都有一种向来如此的日常感。
夏之凛觉得恍惚，回绝道：“不了，我得回家。”
转身过去一顿又扭头回来看翟钰一眼，“……要回去给植物浇水。”
翟钰有些遗憾地叹一口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