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看向越梓信,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冷漠的眼神,很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

  就完全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越梓信本以为叶栖最起码会生气,会恼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冷漠的眼光,就仿佛是在看一个不重要的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笑话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就像是回到了过去,陷入了几年前的那循环的噩梦,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把目光分给别人,从来不留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无论做出多少事情,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怎么折腾他,都挽回不了一点视线,也没法让叶栖真正的去看清自己,正视自己。

  就像是手中紧握的沙子,看似紧紧握住,但其实慢慢的流失了很多。

  越梓信站起身,脸色苍白,他紧紧握着拳头,手上的头盔袋子也被攥紧,他倒是希望眼前的男人狠狠的骂骂自己,最好是恨铁不成钢,很在乎的那种骂。

  但很可惜眼前的人并没有搭理他。

  叶栖反手握住了燕南槿的手,很轻的,抚摸着那些伤口,他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部分给了这个只见过一面之缘的人。

  越梓信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他紧紧握着拳头,有些难以呼吸一般,虐待自己般盯着这一幕,眼睛猩红,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看着。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去处理伤口,好吗?”

  叶栖轻轻说出口,没有再看越梓信一眼。

  说完,他就要带着燕南槿去车上,但还没找到车门,身后又传来汽车开门关门的声音。

  “燕....”

  燕南槿回过头看到了是赶过来的何垣,男人一头的汗水,好像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他穿着有些凌乱的风衣,头发也有一些的混乱,像是中途从家里出来的模样。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人堵了,我匆匆赶过来,怎么回事?”

  何垣走过来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叶栖,脚步突然一顿,有些不爽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三个人一碰面都有点没想到,三人互相望着,何垣和叶栖面面相觑,两看生厌。

  燕南槿在中间看了会左边,又看了一会儿右边,便打起了圆场。

  “嘶,有点疼。”

  燕南槿这话一出,便立马让眼前的两个人紧张了起来,完全想不起来斗气,着急忙慌的并上了车让司机开往医院。

  “好了,先去医院。”叶栖关上车门,但看到车头前动都不动的越梓信。

  将车窗摇了下来。

  “你回越宅等着,晚上我和你说。”

  说完他把车窗摇了上去,并不再多说一句话,看也不看一眼的让司机掉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越梓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栖离开,车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他紧紧握着拳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他在想,叶栖会不会离开他,会不会跟他说他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

  光是想想就有些窒息,越梓信有些难受的握拳在自己的心脏。

  他眼睛猩红,像是有血液倒进去一般,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恐怖,额角也跳动着青筋。

  突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但是却只是皮肉上的勾勒,完全不透露着一丝笑意的恐怖,他像是有些癫狂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右半张脸。

  将挑起的嘴角紧紧捂着。

  “那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越梓信低声说着,地上躺着的小混混们心里凉了一片,只看小声的痛呼着,看都不敢看一眼他。

  ........

  “你们怎么来的?”

  燕南槿坐在车上,他望着窗外,不断飞速飘过的风景,这样的风景还是比较少见的,车水马龙可能算不上,但是恬淡安静。

  行人们走在人行道上,有的人遛着狗,有的人结伴而行,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丝笑容。

  还有绿色的树,蓝色的天。

  这都是他在末日里没有见过的风景,她怎么也看不腻这样子的风景。

  “你本来通知我在旁边的咖啡馆见面,但我等了半天没等到你,总觉得你出事了,所以我就赶了过来。”

  何垣在旁边解释道。

  叶栖则有些愧疚和抱歉。

  “主要是我的原因,我没有管好他,他也没有听进去我对他说的话,是我太放纵他了。”

  叶栖想着,有些愧疚,他低下头不想再说些什么。

  燕南槿却看向他。

  像是有些疑惑一般。

  “你是很习惯,不,或者是你很喜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带小孩儿吗?”

  这句话一出就让叶栖愣了一下。

  “什么?”

  燕南槿神色淡淡,还带着一丝从眼底露出的真实的困惑。

  “我说,你对带小孩很感兴趣吗?”

  “毕竟你过去把我带长大,现在又想着带那个小孩长大。”

  燕南槿歪了歪头,觉得自己的老父亲着实有些习惯性操心。

  但他忘记的是,叶栖还没有恢复记忆,对于这样子的话,还需要缓和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带你长大?”

  叶栖停顿了半天,终于将话完整的说出来。

  燕南槿恍然。

  “哦,对,我忘记了,你还没有恢复记忆。”

  “还有你。”

  燕南槿说着拍了一下何垣的手臂。

  何垣和叶栖皱着眉看向燕南槿,脑中都有一些没反应过,但除此以外,大脑也有一些疼痛,就像是超负荷一般,多了很多的记忆。

  这些记忆就像是突然灌输一般让大脑缓和不过来,但偏偏又像是隔着一层膜进入不了最里面。

  恢复又没恢复。

  毕竟没有自己的触发点,想恢复还是比较困难的。

  燕南槿自然也不会逼他们,毕竟他能做到的只到这一步,剩下的触发点需要他们自己去摸索。

  “好了,你们自己慢慢想吧。”燕南槿后面便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皱着眉慢慢消化的模样。

  刚到医院,两个人就先把记忆抛之脑后,抓着他就先去了急诊。

  “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要挂什么急诊,直接去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燕南槿有些抗拒,但还是跟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了急诊这边。

  这家医院是何家旗下的私人医院,保密性很强,何垣便将他带到了他舅舅的诊疗室。

  但一打开门就迎面看到了越岸。

  男人坐在椅子上翻着书,神色淡淡的,有些懒散之余透着的便都是优雅,他的那张脸本来就是非常俊逸的,夹杂着一股少年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异样的蓬勃。

  就仿佛是一种长在高山上的花,高挑而生命力旺盛,和燕南槿这种纤细而漂亮的不太一样,燕南槿更像是长在雪山之巅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采下来,又能作为珍贵药材的珍宝。

  燕南槿有些惊讶看到他,他挑了一下眉,看向了一旁的叶栖。

  毕竟现在,叶栖是这位的经纪人。

  越岸也没想到会看到他们,他放下手上的书,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是缓缓的,露出了非常标准的微笑。

  但这样的笑容燕南槿却有一些,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还有阿栖,没想到你和燕先生认识啊。”

  越岸露出的笑容极其具有感染力,也很富有善意,瞬间能让人放下心防。

  可能是越岸作为一个演员,习惯性的将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微笑就像是演员常用的那种,尽量把自己最美的形象调试出来。

  燕南槿便不怎么在意,他随意的点了点头,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越岸看到何垣拿到旁边的纱布和碘酒,走到了燕南槿的身边。

  看样子是要涂药包扎的样子。

  越岸便出声问出来。

  叶栖刚要站出来解释,旁边的何垣却有些不给面子,直接摆脸子对越岸道。

  “还不是你弟弟?能不能管好你家里人,你不知道你弟弟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一起,还莫名其妙的打人。”

  “真是够猖狂的。”

  何垣没好气的说完后,就直接回过头不再和他说话,说起来越岸同样身材高大,和何垣的身材相仿,两人站在一个医务室内,将本就不大的医务室挤的满满当当的。

  越岸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叶栖。

  叶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来,只是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越岸也意识到的确是自己弟弟的问题,瞬间有些愧疚的皱起了眉。

  “抱歉,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管好他,我.....”

  说着他看向了燕南槿。

  “对不起,让你被打了,你伤在哪里?重不重?还是先去做一下CT吧。”

  越岸看起来有些焦急,俊美的脸上有一些担忧,不像是假的。

  何垣此时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没有在像之前那般没有好气的样子。

  燕南槿看向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声。

  他低下头还未多沉思,正在想遗留下的任务之时,门突然被轰然打开。

  “燕南槿?!你没事吧!”

  顾霖安突然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