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槿站在背光处,浓黑如墨的黑发散乱的勾在雪白柔软的脖侧,眉眼狭长昳丽,尾端晕着桃花瓣的粉,潋滟着动人的水光,雪白细腻的皮肉在光影的照射下,仿佛散发着牛乳般细腻柔滑的质感。

  光影不断折射,他抬着脸,挺直了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一群人,里面热火朝天,有的人坐在中间,象征着地位,有的人坐在一旁,凑到中间那群人嘻嘻哈哈地哄笑着。

  这是另一个地位。

  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像是一些地位最低的娈宠,拿着酒瓶和酒杯跪坐在地上,或者站在一旁的角落里。

  只是这不算大的包厢里面就已经等级划分的极其鲜明。

  燕南槿和坐在中间的顾霖安直直对视着,完全没有去害怕他冷幽的眼神。

  “燕南槿?”

  但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白衬衫,染着棕色头发的男生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神情有些疑惑,还有些复杂,眼睛一直在扫视着燕南槿的脸颊。

  他从旁边的人群走出来,似乎是谁的小宠物。

  表情除了疑惑还有些桀骜和轻蔑。

  他上下扫视着燕南槿的脸和颀长身材,有些酸溜溜地开腔。

  “挺久没见,去棒子国整容了....”

  说着越发的酸。

  “可惜了,现在你在我们这儿只不过是个笑柄,整容也没用!”

  燕南槿垂下眼,看着眼前这个估摸着有一米七几的男生,身材纤细,像是一折就会断,一看便是某些权贵的喜好的身材。

  他翻了翻自己的记忆,还真就发现了一段记忆,眼前这个人叫波比,还是个英文名,自己给自己取的。

  原主和这个波比一样是从某特殊涩情机构出来的,巧了,原主当时刚进去,就攀上了顾霖安,虽然用的手段不好看,但是和眼前这个波比也是认识的,经常酸言酸语的,在他攀上顾霖安很不满。

  如今看他被当做笑料,被顾霖安掀嫌弃的样子,又觉得暗爽,时不时来贬低一下他。

  不过归根到底,这个波比仗着的也是自己身后的资本。

  果不其然。

  这资本开腔了。

  “哟,这不是燕南槿吗?顾大少不说点什么?”

  燕南槿目光移向另一张沙发上,中间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这个白色极其的挑人,但穿在这个男人身上,还是有丝分裂感,因为男人明明是阴郁的,但偏偏却穿着纯白西装。

  他注意到了燕南槿的视线,咧嘴一下,明明笑得开心样子,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有,反倒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燕南槿的脸上。

  喝酒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打量。

  “这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顾霖安说话,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漠,苍白隽秀的面上毫无情绪起伏,眉眼更是淡漠,平静的可怕。

  只是视线触碰到燕南槿时,语气又缓缓的停顿了一下,慢斯条理道。

  “不过就是一个玩笑,你们随意。”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把燕南槿放进虎狼窝,一时间,所有视线都投射在燕南槿地脸上,仿佛真的可以随意对眼前这个漂亮青年做什么。

  燕南槿冷眼看向顾霖安,一时间心中冷笑,虽然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面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东西,但是凭借他的性格,是万不可能让别人欺负他的。

  于是燕南槿抱着手臂,笑容肆意。

  “你们想怎么随意?”

  半明半暗的阴影中,侧脸被柔和的灯光勾勒出精致的线条,沉郁恹恹的眉眼间点缀上明亮的色调,为这张本就秾丽冶艳的脸增添了几分艳色。

  抱着的手臂突出了手腕的骨头,纤细而漂亮。

  那纤细伶仃,只覆有一层薄薄雪肉的腕骨上骨节凸起,圆圆小小的一个骨头,可怜极了。

  让在场不知多少人若有若无地注意着,无声无息的注视仍在持续,更有人仗着光影暗淡,所以直勾勾的去注视着燕南槿。

  他们心中蠢蠢欲动,都有点对他感兴趣,又对那道随意的词感兴趣。

  “既然得到这了,而且今天还是顾霖安的生日,那就喝酒玩骰子。”

  “玩输了....”

  之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执起一旁的酒杯,对燕南槿点了一下,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当然是要随意处置了,和他们一样。”

  男人指了指燕南槿身后的人。

  燕南槿回头,这时候才发现身后有几个人,男女都有,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是跪在地上,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还被酒水浸湿了。

  露出了鲜明的身体曲线,跪在地上像待宰的畜牲,但当中间那群掌握权利的人的视线看过来时,这句跪在地上的人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燕南槿冷眼看着,他垂着眼睑,神色莫名,看着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他的记忆里面好像经常有这些片段,但是他又感觉像亲身经历过一样,让他痛恨又烦躁。

  漂亮青年恹恹地搭下眼皮,他没有说话,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尊重他的意思,先前站在他面前的男生屁颠颠地去拿了酒瓶和骰子,想要他摇骰子。

  “摇吧,猜大猜小,猜错喝酒。”

  那人说着规则,眼神却透露着讥讽,他看起来像是注定知道眼前的青年要失去尊严。

  燕南槿恹恹看着那只手的骰子和骰盅,黑色和具有质感的骰盅看起来沉甸甸的,他们说这里随便的一个物件就可以换取一条人命,尤其对需要钱的人。

  这就是真正的名利场。

  只要触碰骰盅的那一刻,就会彻底走进这遭关于利益和金钱的地狱,他们在里面沉迷和被折磨,却不自知,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有的甚至只是有着人形的牲畜。

  燕南槿的记忆似乎习惯且麻木这样的生活,但身体上又偏偏仿佛是经历过一般,感同身受。

  就仿佛真的经历过这样的等级划分。

  燕南槿抬起手,身前的男生眼里闪过兴奋。

  但没想到下一秒,燕南槿抢过了男生另一只手上的酒瓶,装满了酒液的酒瓶有些沉重,而且是用了极好质感的瓶子。

  他却拎了起来,把酒瓶高高抬起。

  “砰——”

  “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原先还站着的男生瘫在地上,颤着手看着燕南槿把酒瓶砸在白色西装男人的身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质感极好的酒瓶直接碎了一地,而白色西装的男人也怔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白西装被浸湿,想一块破烂的抹布黏在身上。

  他在众人面前第一次这么狼狈。

  “宣总!你没事吧?没伤到吧??”

  旁边的人赶忙问了起来,着急地拿着纸巾擦着宣磬身上的酒液,但怎么擦也没用。

  宣磬面无表情,眸底酝酿着深浓骇人的黑色,眉眼间仿佛敷着一层薄冰。

  谁都没想到燕南槿会突然发难。

  “你疯了?!燕南槿你想.....”

  原本瘫在地上的男生终于反应过来,猛的撑起身子,愤怒地指着燕南槿怒骂,他语气还有这颤抖,眼神也凝着一层恐惧。

  但话还没说完。

  “啪——”

  清脆的一巴掌。

  “有你说话的份?”

  燕南槿给了男生一巴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生,随后又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人,最后停在了顾霖安的身上,他和顾霖安的视线对上。

  男人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身子坐直,直勾勾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南槿,冷淡疏寡的眉眼平静的看着他,眸底是比窗外细雨还要冰冷的凉意。

  燕南槿轻笑一声。

  仗着自己这张漂亮脸蛋,肆意地迷惑众人,略长乌黑发尾被汗水黏湿,紧密的贴在雪白细腻的脖肉上,画面绮丽,莫名的。

  他们都突然心脏一跳,明明还在为这件事而恼怒和震惊,现在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感。

  好像不计较也可以。

  .......

  一群人神色怪异了一下。

  燕南槿走到顾霖安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神色恹恹的,却又格外漂亮。

  “巧了,我不爱玩骰子喝酒,更不喜欢和你们这群人渣玩随意那一套。”

  燕南槿说着抬眼扫视这群权贵一眼,多少透露着讥笑,却偏偏那群人连被骂句人渣,都忍不住心里泛痒意。

  “而你,顾霖安,如果我没记错,我和你是法定夫妻,你连妻子都能随意让出......”

  燕南槿笑了一下,看着顾霖安冷下来的神色,轻慢地来了一句。

  “那你算什么垃圾呢?”

  “嘶——”

  周围一群人不由暗叹一声,虽然法定夫妻是真,但谁不知道这名声从哪来的,最主要顾霖安可是s市top级别的人物,在场的除了宣磬没人能和顾霖安抗衡。

  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被当做玩物的人,说成垃圾.....

  这....一群人暗中交流视线,不由觉得刺激。

  燕南槿也完全毫不畏惧地和顾霖安冰冷刺骨的视线对视着,他们像是在对峙一般,让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