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高大的男人站在桌子旁边，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全部神情，嗓音低冷漠然，有些微微的哑。
“嗯？”
燕南槿懵懵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伸出那只沾血的大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飞溅着脏污的血，他摸上了青年干净的睡衣，像是在玷污自神坛上走下来的干净清冷的神明。
带着一丝残忍和兴奋。
“你在害怕吗？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卡特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般，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扭曲，狰狞阴鸷，仿佛天生知道自己的劣根性一般。
男人看这血从人偶的脚底蔓延，便越发兴奋，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占有青年，青年可能会对他恐惧，对他排斥，对他厌恶。
卡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注定生活在黑暗里的一滩烂泥，没见过月光，如今见到了，也只想把那捧月光带走，一起堕入黑暗。
他真是....
无可救药的恶心的怪物。
卡特木讷着脸，脑中全是对自己的侮辱，正如第二人格常说的那样，他的确是黑暗中的驱虫。
垃圾....
没有人性....
是个彻头彻底的怪——
“你杀了那个怪物？”
“这有什么好怕的？”
卡特猛得愣住，身子一顿，像是思绪戛然而止，他直直看向桌子上的人偶。
“诶，我能说话了.....”
燕南槿张了下嘴，有些惊讶地挑了一下眉，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美感。
他说完，便踮起脚，跳过了那摊血，像是优雅傲慢的贵族，挺着头站在男人干净的手臂上。
明明是在仰视，却用居高临下的轻蔑眼神注视着卡特。
“你在瞧不起谁？区区一个怪物。”
浓稠如墨的黑发勾缠着雪白的脖颈，漂亮的样子高傲，像一只自负的天鹅，他抬着脸对所有人同样的蔑视，平等地对待。
狭长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眼尾勾着上翘的红，雪白漂亮的小脸上红潮未褪，长睫细细颤动着，美得让人心动。
卡特愣愣地看着，直勾勾地盯着青年漂亮精致的脸蛋，目不转睛地痴迷着。
他仿佛在这一秒被抚平，让他俯首称臣，成了甘愿跪在脚下的奴隶，渴求一点点的爱意。
没有害怕，没有厌恶，不会觉得他是异类，卡特知道，从那一次烙在伤疤上的吻，他就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转动，他注定会成为青年的裙下臣。
燕南槿看着痴愣的卡特，皱起了眉，像是娇纵的王，对着脚下的手臂踩了一脚。
“喂，你在想什么东西？”
卡特回过神，木讷着脸闷闷地摇头。
燕南槿抬起眼，侧了侧眉，突然问道。
“我想问你，你母亲是不是和一个叫路易斯的人有关系？”
卡特一愣，脸色陡然阴沉下去，他张口道。
“对，路易斯很......”
“很什——”
燕南槿眼前陡然变得扭曲，像是一张画布被人卷起来似的，变得眩晕，他大声问出来，却只见男人摇头的慌乱样子。
他猛得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一片静谧，先前流了一地的血仿佛是一场大梦。
燕南槿眨了眨眼，大脑还有些空白，等他恢复得差不多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燕？你在吗？”
是院长的声音。
燕南槿猛得坐起身，他打开房门，就见门口除了站着院长，竟然还有西里尔。
金发碧眼的成熟男人一如既往打扮得绅士优雅，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完全不似之前那副和人打架的模样。
他笑得儒雅温柔，还带着歉意和关心地询问着燕南槿。
“燕，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我一个人上来不合礼数，所以请求院长敲门。”
“嘿，西里尔，别这样说，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这里你随意出入。”
院长哈哈笑着，挺着大肚子像尊弥勒佛，他知趣地拍了拍西里尔的手臂，就笑眯眯地往楼下走了。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院长的身影消失在楼下。
燕南槿目送着院长离开，才将视线移向西里尔。
“燕，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西里尔说完，就将怀里的大捧玫瑰塞进了燕南槿的怀中。
红色的花朵紧紧挨着，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鲜活而明丽，被精美的包装袋束在一起成了优雅绅士的伴手礼。
燕南槿抱着玫瑰，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事吗？”
西里尔q却打量着燕南槿的神情，缓缓苦笑了一下。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玫瑰.....”
“是这样的，虽然上次我们没能完全把画作画完，但当初承诺你的事，还是需要履行的。”
燕南槿一顿，他抬起眼，抱着花的手紧了紧，问道。
“那是谁？前面的受害者。”
他在见到卡特母亲的照片后，就一直有个猜想，却一直没得到证实，本想从昨晚那只怪物的脸上提取些信息，可惜腐烂太严重，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西里尔微笑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再藏着掖着，或者借此来要求燕南槿些什么。
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给，你可以看一下。”
“她叫萨莉，一个不算有名的戏剧演员，常年没有戏可拍，直到前两年，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卧室里，皮被剥掉，眼睛也被挖掉。”
燕南槿接过照片，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凝固住。
果然，是她了。
燕南槿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他闭了闭眼，没猜错，他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两个被剥皮的死者全是按着赛琳娜的长相找的，并且被做成了人偶。
而那个前两晚一直在追杀他的怪物，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萨莉。
燕南槿突然心情有些复杂，他大概情况已经捋清楚了，甚至连凶手都知道是谁了。
路易斯。
扒了别人的皮做成人偶的变态。
但问题是，每个人都告诉他，路易斯不在这里，他在遥远的西部，根本不可能犯罪。
更何况，路易斯是人偶师的艺名，并不是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