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句晦涩的冷嘲热讽，不明真相的人也许还在茫然看着。
威廉就是困惑地看着燕南槿，随后眨了眨眼打着圆场笑道。
“可能，这就是卡特更胜一筹的原因。”
燕南槿扯了扯嘴角，他没再接着去看人偶，视线只是在周围随意转了转，没看到什么需要注意的，便往外走。
“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啊，是这样的，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大厅，白的有些刺眼的顶光投下来，被照出来的，两道黢黑扭曲的影子在地板上爬行，宛如恶鬼般恐怖。
四周的人偶仿佛在紧紧盯着两人，一路目送着两人走出博物馆的大门。
“嘎吱——”
人偶博物馆的大门轰然关闭，燕南槿猛得回过头，没看到人。
他狠狠皱了下眉，身体有些绷紧，眼中闪过警惕，他没察觉到有人过去.....
是谁.....
“可能是看守者吧？一个大叔，他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消失的，上次我来看人偶的时候也这样。”
威廉在一旁看见，连忙解释道。
“是吗？”
燕南槿满眼疑窦，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大门，那里突然闷闷地传出两声咳嗽，像是卡着痰的老大爷。
他顿了顿，也许真是他感觉错了....
两人一路往外走，背影消失在人偶博物馆的门口。
深夜，夜幕降临，天黑的仿佛要沉下来，没有一点光亮，无论繁星还是月光都一无所有。
死寂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经过，只有周围高大的树木在黑色的阴影里肆意生长，宛如变成了扭曲的恶鬼。
硕大的人偶博物馆静静的立着，黑色木头做成的高大建筑，在黑的夜空里莫名的发红，像是浇了一层血，暗褐色的血液凝固在上面一般。
“咳咳——”
又是几声咳嗽，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阴森恐怖。
突然！
黑色大门的门缝里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闪过，像是在造访，搭在了木门的花纹上。
花纹突然变得粘稠滑湿，仿佛有什么不明液体粘在了上面，让整个木门都变得血腥。
哒——哒——
像是什么触手在地上爬行的动静， 潮湿的滑行一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红色，满是鲜血的的脚印。
就这么跟在了燕南槿和威廉消失的方向。
............
燕南槿和威廉一路走到了剧院的外面，剧院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有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的暧昧言语，营造出了一副奢靡景象。
青年裹着年轻男人的大衣，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在衣摆的摇曳间，隐隐约约地露出。
威廉跟在漂亮青年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
燕南槿垂着眼，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整理着脑中的线索，他基本可以确定，那具人偶就是人皮制成，大概率就是凶手。
但是又可以确定的是，那具人偶不是戴安娜，那戴安娜的人皮又去哪里了呢？
燕南槿思索着，头也没抬的往前走着。
“诶，燕！”
威廉没有及时拦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今年撞在了前面人的胸口上。
“嘶——”
燕南槿抬起头，便猛的滞涩住了神情。
是卡特。
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有些散乱的发丝遮住脸颊，只那双翠绿色宛如蒙着雾霾的眸子里骇人可怖，如一泓涌动着暗流的深潭。
他直直站着，像一尊木偶，似乎等了很久，臂弯里还搭着件长风衣。
燕南槿抿了抿唇，抬眼和男人的目光对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你穿的谁的衣服？”
一直面无表情的寡言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燕南槿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眼身后跟过来的威廉。
“哈——”
卡特瞥了眼跟在青年身后的威廉突然讽刺地发出一声气音。
“我找了你很久，我把每条街道都翻了一个遍，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卡特说着话，语气越发低沉嘶哑，从发丝中露出的眸子隐隐发红。
“我以为你被恶心的人强行带走了.....”
他牙关渐渐收紧，像有些痛苦般。
“我找不到你，只能在剧院门口等......”
“你知道吗？”
卡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青年的双肩，神色扭曲，眸色刹那间黑的浓稠。
燕南槿被箍在掌心间，有些怔愣地看着卡特，他望着男人怒气冲冲的眼神，突然感到莫名的复杂。
还有些想要逃避的冲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向来沉默的男人突然表现出的澎湃的感情让他害怕。
然后燕南槿便逃了，他一把打开卡特的手背。
冷冰冰地和卡特对视着，雪白漂亮的小脸绷着，像个薄情寡义的小少爷，对眼前人不耐烦道。
“....你到底在干吗？你不会真的因为两个吻就觉得.....”
“我该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燕南槿直白地说着，像是一把尖锐的刺刀猛得剖开了卡特的胸膛，连着里面的心脏都被狠狠挤压。
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卡特脸色苍白，他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找了两条街买的衣服就像千斤顶一般压在手臂上，沉地他快要垮掉。
“恶心，丑陋！冰冷的魔鬼，害死你妈妈的凶手！”
“你看他的样子，脸上的烧伤，那块疤简直比蛇的鳞片还恐怖。”
“烧了剧院的就是他！性格孤僻，长得还这么丑陋，他怎么不去死！”
过去那些人的话语像是潮水一般涌来，成为黑色的海浪又一次将他淹没，他从来就没到达过海岸，看过光明。
那只是深海海底的片刻折射，稍纵即逝就会消失不见。
卡特转身离开了，他仿佛又变回了一具木偶，面无表情的，沉默寡言的，孤零零地走回属于自己的地下室。
“燕，他.....”
“没什么关系！”
燕南槿凝视着男人宽厚的背影，没等威廉的话说出口，就打断了。
“我累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