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啸,叶轻强行提气无果,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身拦腰扶住了他,反手劈出一剑,灵慎宗的船被劈开一道口子,炽热火属灵力膨胀点燃了周遭船身,比叶轻撞的那点口子可严重多了。
那弟子面色几变,“决意门?!你来凑什么热闹?”
方辙扶着叶轻落到自己的剑上,此时决意门其他弟子也陆续赶到,一片紫色旗帜开道,气势如虹,其他散修见状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方辙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你……!”那弟子只是看叶轻孤身一人,便来落井下石,此时见有人为他出头,还是决意门这样的大宗门,立刻有些心虚了。
他骂骂咧咧道:“呸!丧家之犬,看他能护你到几时!我们走。”
说着乌泱泱一片进了秘境。
方辙没放心上,他看叶轻捂着手臂,犹豫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毒。”
叶轻只是突然遭了暗算,此刻缓过劲来,已调息顺畅,此毒慢慢便可化解。
他问道:“为何你们都来得这么晚,是出了变故?”
方辙道:“没有,只是在收拾残局。”
此时不是叙旧之时,他们赶在秘境关闭前一齐进了小秘境,周围一片光怪陆离景象,没一会儿阵法启动,山河相移,天地倒转,眼前一亮之后,修士们便来到了秘境天地。
秘境里灵气充裕,气候湿润,遍地奇珍异草,每个队伍传送到的地方都不同,叶轻和方辙等人一起进来,传送地点也在一处。
等稍晚一些,营帐都扎了起来,叶轻终于有时间和方辙单独说话。
方辙还未休息,在翻看一本秘籍,见到叶轻撩开帘帐进来,便立刻把书按到了桌上。
叶轻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在意,问道:
“魔修怎会突然进攻清合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辙道:“还不清楚,我爹说我们宗门里有魔修内应,具体是谁还在调查。”
虽是这么说,叶轻心里已经锁定了人选。
叶轻看方辙始终没看自己,又问:“你知道青玉身上的修为怎么回事吗?
方辙含糊其辞起来,“这……你见着他,便知道了。”
叶轻问完了,正要出去,余光见到方辙似是松了口气,便调转脚尖回来,问道:“还不知道为何灵慎宗那人为何如此针对我,你有查到什么吗?”
方辙心再次提起,“似乎是,你曾经打伤过他的兄长,致使对方没能通过内门考试,因此记恨上了你。”
叶轻依旧没什么印象,不过他也不关心,只是想诱方辙说话罢了。
“这可糟了,若他老是寻我麻烦岂不是耽误事。”
方辙忍了忍道,“我给你的法宝里有个焕颜珠,可轻易更换相貌身行,还不受神识探查,你可以用那个。”
叶轻当他面摸出那个袋子,找了半天摸出一个粉紫色小珠子,“就是此物?”
方辙忍不下去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就快走。”
叶轻依靠在门边,饶有趣味看向方辙,懒懒抛接手里的珠子玩。
方辙认命地说道:“清合门的弟子就在离我们不远十里处,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叶轻这才道:“多谢。”
他正要走,方辙又叫住他:“你……不必太过介怀。”
不必介怀什么?
叶轻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根据方辙所说方位赶去,半柱香时间便看见了清合门弟子的营地。
身穿青色道袍的修士看到他,立刻警觉问道:“何人?”
叶轻礼貌作揖道:“叶轻求见玄蕴道人。”
那弟子显然认识叶轻,但也没放松,说道:“我去通传,道友稍等。”
叶轻等在外面,心想这倒是似曾相识。没一会,那弟子便请他进去。
裴青玉的屋内陈设和方辙那屋大相径庭,几乎是除了蒲团什么也无,空荡荡地,连熏香气味都没了。
裴青玉坐在屋内,整个人肃穆沉静,比起之前,现在更像一尊无心无情的俊美塑像。
叶轻的呼吸都放轻了,心里有些见面的雀跃,他走动时不小心踢到衣摆,裴青玉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叶轻,平静开口道:“是你。”
这声和以往相比,没什么特别,叶轻却觉出了异样,停住了脚步。
叶轻原本有许多话想问,看到裴青玉这样,犹豫了下,只问了句,“你还好吗?”
“无事。”
叶轻看他波澜不惊的面容,看裴青玉还是那样一张玉做似的脸,神色淡淡,叶轻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叶轻许多话便憋在心里,他最后只简明扼要说了下魔尊和人间皇帝的纠葛,还有魔修幻骨姬的下落。
叶轻说完后,裴青玉也并未有什么表示。
他应该离开了。叶轻体会到了这个意思。
“还未恭喜你,”叶轻和裴青玉隔着大半房间,看起来疏为陌生,“我听说,你突破了化神境界,人人都知道了你单人逼退了魔修。”
裴青玉微抬头看他,语气有些疑惑:“为何恭喜?我的修为早已达此境界,师尊也催过我几次,只是不知为何,先前我却不愿意,一直未曾证道。”
叶轻捏了捏手指,问:“你不知?”
裴青玉细细想了想,道:“不,我是忘了。”
叶轻点点头,缓缓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西域之行么?”
裴青玉道:“我记得。但是我为何会跟你去,我想不起了。”
叶轻握紧了手里的剑,用尽了气力才维持平静道:“没事。”
“——忘了也好。”
清合门的弟子们正在门外布置防护阵法,忽然看见叶轻从掌教房里出来,匆匆离开了。
往常两个人见面定要促膝长谈,这次却一个时辰都没逗留,有人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有知道一点内情的,便含糊道:“别管了,先想想明天的计划。”
此地山风呼啸,崖边却立着几棵火红枫树,枫叶飘飘荡荡,铺满山道。
一个修长身影靠坐在石块上,高高的马尾发束随着风飘散,他随意捻起一片枫叶,吹了一口灵气将它定住,这片枫叶便再也不会腐坏。
这时,不知哪里飘来叶笛吹奏的曲子,是叶轻常吹的那曲,吹奏者一开始吹得磕磕绊绊,不甚熟练,随后渐渐流畅起来,应和着风声,像在凛冽寒风中安慰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