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只是想问陈静雨要几件法器,丹药,符箓之类的,就当是他买我研制出来的那枚符箓。
但他给我的这个好像是他自己的乾坤戒指,而且是贴身带了很多年的乾坤戒指。
之前我在太真宗的大典礼上遥遥见他,就能看见他指上戴着这枚戒指。
当时身边还有人窃窃私语说,尊上手上这枚戒指,其中空间不知几何,之前以鹤魂染那幅招魂幡时,便是举手一招,以这枚戒指收入了所有死鹤的尸体。
换句话说,这枚戒指里就算不是陈静雨的全副身家,也至少是一半身家了。
就算不论其中可能有的珍宝,单说这枚戒指,能被陈静雨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也绝对是不得了的稀世奇珍了。
这样的重礼在前,我再向陈静雨说甜言蜜语时,嘴边的笑意,也变得真诚了许多。
我甚至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陈静雨出手如此阔绰,我就该早点遇到他,早点问他要东西,或许那时候我还没遇到陆宵,也还有机会摆脱沈霖。
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东西到手了,我也不愿意再多留下来,很快就要离开。
陈静雨对我说,“等你回来,我们就成婚。”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反正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叫他在这里等着吧!
走出鹤宫时,我手指摩挲着手上那枚戒指,满心里都是快意。
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修为高绝又有什么用,这世上总有些事,是连陈静雨,也不能顺心如意的。
假死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简单。
我先是从宗门中接了一个任务,说我要往北海去。
过程很顺利,我只稍微亮了一下陈静雨给我的那块令牌,管事就恨不得给我跪下了。
我心想倘若他知道我脖子上还挂着陈静雨给我的那枚戒指,岂不是在我面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这也能理解,在太真宗,乃至在大半个修真界,陈静雨就是半壁青天。
另外一半是沈霖,大概再算上陆宵,然后才轮得上其他人。
从走出宗门的这一刻开始,我就要从这些青天之中,逃出生天了!
北海是一片很漂亮的海,很冷,晚上的时候更冷,但月亮也更亮,呼出的空气可以在空中凝成冰霜。
我在北海逛了一圈——当然没有心情找那传闻中神出鬼没的鲛人,而是直接找了个地方,以秘法碎掉了我的命牌。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之后,我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止住喉咙里无声的呐喊。
命牌碎掉之后,我留在太真宗的魂灯也该一并灭掉,再然后我这个级别的小喽啰的死,大约没什么人会在意。
直到陆宵来太真宗提亲,才会有人发现那个叫沈默的小管事已经死了。
……倘若陆宵真的会依言来太真宗提亲。
我在心里想着这些事,咬着牙飞快离开了我碎掉命牌的地方,又另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吞下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幻形符。
把这种符箓含在嘴巴里,就等同于换了一张新的人皮,没有人能再从我身上找到,从前沈默的痕迹。
离开北海之前,我又在这里丢掉了沈霖给我的蝴蝶。
天下没有不散的盛宴,我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但也终有一别。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等我离开北海的时候,沈默这个人,便已经彻底死干净了。
这是我设想的结果。
可天总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