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你的心声说爱我>第33章 不听话会被抛弃

  “江树燝?”贺新衡试探地喊了一声,打开门朝里面走了进去,猛地掀开了被子。

  什么都没有。

  他怔在原地,僵硬着抬头四处张望了少许,房间里只有仍然亮着暖光的台灯,和被风吹地飞起的窗帘。

  “窗怎么开着。”贺新衡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明明记得他为了开暖气,早就把窗关紧了。

  贺新衡拖着步伐走到窗边朝下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大片树叶。

  院子里的那棵树很古老了,枝繁叶茂,遮得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转回身迈步出了门,一间一间推开二楼房间的门,连带着卫生间,却没有发现江树燝的身影。

  江树燝三个字他都要喊得口干舌燥了,推门的动作越发急促紧张,可整间屋子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去哪了?怎么凭空消失了?

  “江树燝?”

  贺新衡火急火燎地踩着木楼梯下了楼,慌乱地四处找着。

  一楼淋浴室,没有。

  厨房,没有。

  杂物间,也没有。

  他甚至趴到地上慌张地往木沙发底下张望,拉开书架后的缝隙找,摸索着墙有没有暗门。

  但都没有。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了这间小木屋里。

  一些不可能的突然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难道那个换信的人一直都在木屋里面?

  那大开的窗户不就是……

  贺新衡脸色一变,顾不上多想,匆忙跑到厨房撒起小刀藏进衣服,手机按出了报警页面,三步并作两步就开门冲了出去。

  花坛边,没有。

  大门处,没有。

  后门,也没有。

  贺新衡手脚变得有些冰凉,无意识地发颤,迷茫地环顾四周,吞咽了好几回才咽下这一口气。

  去哪儿了?

  他抬头望向木屋二楼,却只看到禁闭的窗户,一时怔在原地。

  窗户怎么关上了。

  对了,刚刚从楼下往下望看到的是……

  一棵古老的大树。

  贺新衡落下眼眸往不远处望去,木屋后院一棵葱葱郁郁的大树正露出一角,晚风袭来,随风不停摇摆着。

  只剩那块地没找了。

  本应该迈开步子迅速跑过去的贺新衡,此刻却停在了原地,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要是江树燝不在那怎么办?他还能去哪里找?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攥紧了小刀,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堪堪停在拨打按钮上。

  又深吸了一口气,贺新衡终于迈开了僵硬的脚步。

  绕过小木屋逐渐靠近后院,贺新衡时时刻刻眼睛紧盯着古树,一个不留神被石头拌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连着往前跳了好几步,他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一抬头,便发现不远处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树燝埋头缩在树下睡着了。

  贺新衡停在了原地站定,心有余悸地喘着气,不知道是由于差点摔倒还是满屋子都找不到人,但浮动不已的心跳声总归逐渐平息。

  他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迈开脚步转身走回木屋去,将小刀放回木桌,拿着江树燝的外套疾步走了回来。

  “怎么在这睡着了?不冷吗?”贺新衡在他跟前蹲下,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外套披到江树燝肩上。

  在触到江树燝的那一瞬间,连衣物都透出了一丝逼人的寒冷,钻进了贺新衡的指尖。

  他眼眸沉了下去,眉间微蹙,帮着裹好衣服后,贺新衡抬手摇了摇江树燝的肩膀,语气染上一丝生气:“是想明天接着烧吗?冷成这样都不回屋。”

  江树燝没有回应,指尖越发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往树边缩了缩,埋在手臂里的脸颊微微抬起了少许,露出不断颤抖着的眼睫来。

  “树燝?”贺新衡又喊了一声,江树燝还是没有回应。

  他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将江树燝抱回去。

  贺新衡一手揽上江树燝的腰,一手穿过他的双腿,将江树燝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准备将江树燝抱起来。

  但江树燝好像有些抗拒,挣扎着抬手将他猛地往外推了推,低声道:“不……”

  本来江树燝178的身高,他抱起来已经需要费上不少劲了,被他这么一挣扎,贺新衡只好松开手,手足无措地蹲在一旁。

  “怎么了?外面真的很冷江树燝,房间里有暖气。”

  他才在外面站了没几分钟,深夜的冷风已经透过厚外套沿着衣袖衣角见缝插针地往里钻,冻得他指尖都变凉了不少。

  他不知道江树燝什么时候出来的,但江树燝身上已经摸不到体温的衣服足以告诉他,江树燝在外面待很久了。

  “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贺新衡压下内心的火气,蹲下身在江树燝跟前商量道。

  江树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低声重复着什么话,将头埋得更深了些,身体微微发颤。

  “什么?”贺新衡没听清,往江树燝边上又凑近了少许,抬手在江树燝背上顺了顺。

  “……不敢了。”江树燝轻声呢喃道。

  贺新衡顺背的动作一顿,有些怔愣地望向江树燝,冷气透过江树燝的背钻进贺新衡的手掌心。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终于意识到江树燝是在说梦话了。

  “什么不敢了?”贺新衡试探着往下问,抬手将江树燝往自己怀里拉进了几分。

  一阵刺骨的冷意袭来,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抱着的不是人,而是冰冷的机器了。

  “……不敢不听话了。”

  江树燝的声音颤抖着,甚至几个字说着说着被消了声,只剩下冲破喉咙的哽咽。

  贺新衡将手探上江树燝的额头,温度没降下去丝毫,还是那么烫,但好在似乎没变得更烫。

  他将江树燝彻底揽进怀里,抵着他的发旋,安慰地揉着他的发丝,神情也跟着低落了不少。

  江树燝说的大概是听心声的话。

  “不听话会怎样?”他轻声问道。

  “会被……抛弃。”

  声音满怀压抑,听得贺新衡心脏也跟着一揪。

  “我不会抛弃你的。”他说。

  但江树燝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整个人埋进了贺新衡的身体里,似乎很贪恋着冷风中温烫的温度,却仍旧发着抖低声自言自语着。

  声音透过骨传导传进了贺新衡的耳朵里。

  满是哀求。

  “别打我……我会乖的……不要丢下我……”

  贺新衡只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抱着江树燝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发颤。

  他以为江树燝说的是心声,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却是他的过去。

  他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张着嘴酝酿了许久,才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来。

  “谁打你?”

  但江树燝没有动静,只是沉默着轻轻摇着头。

  贺新衡颤抖着将江树燝松开,江树燝仍旧低着头紧闭着眼,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瞬间就迷失在了黑夜里。

  他双手抓着江树燝的肩膀,轻轻歪头往前探了探,一字一字地缓缓柔声询问道,生怕江树燝听不清楚一般。

  “温雁棠?江尚清?徐舟呈?”

  江树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压抑着时不时漏出来的哭声,和憋不出的换气声。

  宛若一把无形的刀,一片一片地剖着他的心。

  “那是谁?”他问道,但江树燝依旧没有说话。

  从他们认识以来,除了生理眼泪,贺新衡从来没看江树燝哭得这么伤心过。

  哭得他的心也跟着抽痛着,止不下来。

  “那,”他换了下说法,“你现在在哪里?”

  “……福利院外面的大树下。”江树燝终于有了反应,说出了个地点。

  “怎么会在福利院外面呢?”他压下声音的颤抖。

  怎么会在福利院呢?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因为我没有人要……”

  “因为我是私生子。”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他想起江树燝被江尚清当做同温雁棠谈判的筹码,为了所谓的公司前途逼迫江树燝和他形婚。

  他本来以为江尚清会为了名声将江树燝好好养着,就算没法带在身边也会尽力掩盖任何暴露的可能。

  却没想到江尚清会直接把江树燝塞到福利院里面。

  甚至江树燝还因为被发现是私生子,而被赶了出来。

  可社会上并没有关于江尚清私生子的新闻,那福利院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他们你是私生子的?”他问。

  似乎触发了关键词,江树燝闻言大幅度地抖了抖,手指抓着裤子,沉默不语。

  “是打你的那个人吗?”贺新衡大概也猜出了一二,抬手一上一下地安抚着他,柔声询问道。

  江树燝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睁开了泛着一层迷茫水雾的眼睛,满眼通红支支吾吾:“是……不……不是他……”

  “不要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其他人。”江树燝满脸泪水,看得贺新衡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轻轻抬手帮他拭去了眼泪。

  外面气温很低,贺新衡的手有些冰冷,触上江树燝脸颊的那一刻,江树燝似乎被冻得抖了两下。

  “抱歉,我的手很冷,吓到你了吧。”贺新衡也跟着被吓了一跳,不自然地缩回了手,连连道歉。

  江树燝却慌张地一把拽着他收回去的手,声音哽咽到得靠接连喘上几口气才能继续发声,却仍奋力压下哭腔佯装镇定道:“我……我都告诉你,你不要抛下我。”

  “你要是讨厌的话,我就不哭了,我很听话的。”

  语气几近低声下气的哀求,仿佛少说了一句就会被抛弃了一般。

  “我不会抛下你的。”贺新衡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心疼得七零八落,就快要拼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江树燝用过这样哀求的语气说过话。

  什么时候他的宝贝要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不要抛弃他。

  “哭也没关系的树燝。”他努力扯起嘴角,想笑着对江树燝讲,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眼角泛红,五官都难看地皱在一块了。

  “对我哭也没关系的,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赶你出去。”

  贺新衡一句话说得越来越哽咽,尾音还在微微颤抖着。

  跟着他疼得不行的心脏一起颤抖。

  就算他误会江树燝出轨了,他也舍不得让江树燝离开,舍不得抛下江树燝。

  可他舍不得抛下的宝贝,却被别人打,不停地看别人脸色,被赶出福利院,哀求着让别人不要抛下他。

  他拉过江树燝,轻轻拉进了怀里,一遍又一遍温柔地顺着他的背,揉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我把你当宝贝都来不及,怎么会抛弃你。”

  江树燝靠在他的肩上,身体微微颤抖,拳头紧攥着,似乎正极力掩盖着抽泣哭腔。

  他将手试探地搭上贺新衡的背,在感受到贺新衡并不抗拒后,终于敢用力拽起贺新衡的衣服,抽泣声也终于憋不住,断断续续地溜了出来。

  贺新衡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感受着肩上不知道是江树燝烧烫的额头温度,还是落下的温热的眼泪。

  穿过厚外套,直冲他的心底。

  烫得他也跟着滴了几滴眼泪。

  他曾想过江树燝过去复杂,却没想到江树燝是被抛弃长大的。

  所以在温雁棠和江尚清逼迫他和他形婚的时候,江树燝才没有抗拒。

  因为对他来说,被逼着结婚也比被抛弃好一百倍,就算对方是个男的,就算他被逼着男扮女装。

  就算对方可能根本就不爱自己。

  他也要在夹缝中寻找痕迹。

  贺新衡将江树燝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少许,心底泛起的酸涩却酸得他手有些发软,顺背的动作都颤抖了少许。

  就这么一直抱着安慰着,直到江树燝的抽泣的声音消失,他才将江树燝放开。

  “是周浔说的。”江树燝擤了擤鼻涕,低声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周浔?”贺新衡跟着复述了一遍,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是他的养父告诉他,他跑回来和大家说的。”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江树燝补充道。

  贺新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养父?”

  “嗯,刚领养了他的贺叔叔。”

  贺新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周浔,贺浔。

  怎么会?

  是他的……弟弟?

  可他明明有四岁那年的记忆,他的弟弟才两岁,刚刚牙牙学语。

  贺新衡张着嘴,迟迟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