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晚,我们离婚吧。”林空雨一个人坐在豪华单人病房里,他仰头看着凄白的天花板,心如死灰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出这句思考了一年的话。

  两年前,他说,“夕晚,我们结婚吧。”

  两年后,没想到还是由他结束。

  良久对面才回应,“为什么?”

  对面那人语气冷漠如常,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林空雨早该习惯,可心里还是隐隐作痛。那可是第一眼就烙入心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呢。

  但这场毫无波澜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坚持了两年,一颗心还是怎么捂都捂不热,所以,他决定放手了。

  林空雨笑了,笑的凄凉又悲怆,“夕晚,”每叫他的名字他的心就像被扎上一刀,可他就是喜欢叫他的名字,就好像这一刻他还拥有他,心里的那点执念让他觉得悲凉又可笑,强忍着痛楚还是忍不住问,“你说为什么?”

  或许他会有点不舍呢,毕竟睡了两年,就算没有感情,但……

  他觉得自己不仅可笑,还傻的厉害,都这样了,还在奢望早已注定的结局会有什么不同。

  错误的深情就像多余的太阳,再热烈、光芒万丈,也只会给别人徒增烦恼。连同那璀璨夺目的光都让人避之不及。

  林空雨觉得自己真的够了,作贱、恶心自己还要难为对方想个借口搪塞自己。

  几秒后,对面传来四个冷冰冰的字,“我不知道。”

  果然,不爱就是不爱,对于这个回答,林空雨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心酸、可悲、羞耻、麻木?对方连借口都懒得找。也是,自己车祸住院半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又怎会得到其它不该有的青睐呢。

  可是,林空雨还是透过那些冷冰冰的字眼,忍不住的在脑海里偷偷描摹出他那一副冷若冰霜的的模样。

  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杀不死,赶不走。

  这种习惯还真是可怕,特别是你不需要的时候,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的侵蚀你脆弱的身体,如蝼蚁钻心,连呼吸都疼。

  可就是那幅模样,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让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悸动,从此那颗心脏被命名,只为夕晚一个人跳动。

  只那一眼,仿佛雕刻一般,深深烙印于心脏最深处。

  那时林空雨17岁,遇见了16岁的夕晚。因为那个人,那一天,那个场景,都变的格外清晰特别。好像那人有特异功能,霸占着他的心,却又不给他任何回应。

  要用多少次失望,才能换来一次决绝的离开。

  他想了想,夕晚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和他结婚呢,除了那种需求,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可以哄骗安慰自己的理由。

  他们在那方面非常契合,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一种古建筑结构——榫卯结构。

  他们每次办事前都会喝很多酒,这种习惯像俩人约定俗成似的,一周三到四次,就跟完成任务一样,不是他喝就是夕晚喝。只要喝多了,彼此就会心照不宣的知道对方是想要了。俩人就像天生为了取悦对方而存在。可也只是肉、体方面罢了,精神层面俩人就跟不相熟的朋友似的,或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林空雨就是那个无所畏惧的跟屁虫,只有一腔愚蠢可笑的热血,时间久了,他也累了、倦了,追不动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却平平静静的生活了两年,除了不爱,俩人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

  林空雨无神的眨了眨眼,“不重要了,麻烦夕总尽快弄一下离婚协议书,早点结束,各自……”

  “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

  林空雨一愣,随即苦笑道,“这种事还需要夕总亲自处理,还真是敬业啊,夕总日理万机,就不麻烦了,你让你助理把资料带来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林空雨到底是想见一见他的。

  知道不属于自己,可是当那束光照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雀跃。

  “你在哪,我现在过来。”对方的口吻好像是在命令,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林空雨早已习惯对方这种霸道又不容置喙的行为。

  林空雨想,那就见一面吧,最后一面了。

  随后林空雨把地址发给了他,对方说10分钟到。

  看着消息,林空雨眼神冷的渗出冰碴,这么着急,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这样吧,天下之大,何必在一棵树上纠缠,何况,这棵树还是颗高岭之树,注定孤独终老,谁也救不了。

  早该放手了。

  一厢情愿久了,再深情的人也会变得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