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小王爷又又又给我下毒>第九十六章 时限七天

  在这一瞬间,南如月似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就那样狠狠的盯着江渔承,过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他施加到了江渔承一个人身上。

  “这北疆大夫可怜,完全是被你连累,若是七日查不出,我便先杀了他,再将你关进牢狱。”

  南如月对视着江渔承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每日卸下你的手指脚趾五官,剜下你的肉,寄给那个人。”

  江渔承对于南如月的恐惧绝不是无迹可寻,此人心胸及其狭隘且睚眦必报,被江渔承坏了好事,就一直在想着怎么报复。

  但是这一瞬间,江渔承没有感受到害怕,他本能上是恐惧着的,但心底仿佛一汪潭水,毫无波澜。

  江渔承的逆骨和性子让他想要跟南如月对着干,而江渔承的执念,让他在这一瞬间,脑海内生成了逃跑计划的雏形。

  大不了带着广偏一起跑了,回到大厉,还怕他一个王爷护不了一个外国人么。

  “七日?”

  “七日。”南如月看着江渔承,冷声道。

  江渔承握紧了拳,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道:“七日怎么可能呢,大海捞针,广神医,我们死定了。”

  他深深低着头,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只是双目明亮,表情也没有变化。

  他虽不想这样出丑,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南如月放下戒心,以为他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人。

  南如月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语气中也带着满满的得意。

  “你只管查便是,别忘了,你的身上可背负着两条人命,一条我的,一条他的。”

  南如月所说的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乍一听是说广偏,但江渔承听出了南如月的意思。

  他根本不将广偏放在眼中,又怎会觉得,广偏算条人命呢。

  他所说的,是现如今还在寻找进疆路、想要救他出去的顾非夜。

  不要说是手指脚趾,就算是寄过去一块碎衣,也足以使顾非夜发狂。

  江渔承想着,或许不止顾非夜,还有顾非夜麾下的所有士兵与将领。

  若是顾非夜一怒之下举兵攻打南疆,在没有任何南疆信息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南如月狠狠的埋伏,而南如月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南如月也不是什么只会看到儿女情长的人,说他背负人命的那句话,必然是这个意思。

  毕竟那些大厉的士兵,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一条人命。

  南如月自命不凡,且很会用人,江渔承不否认南如月确实想要他查出真相,但是不管查没查出来,对南如月都没什么影响,都可以说是有利的结果。

  他搀扶着广偏走回自己的帐篷,还离着好远,就看到数十个人站在帐篷前,那些士兵看见了他,小跑着过来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好像是江渔承带领着他们,但实际上,是江渔承被监视。

  “或许南如月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只是,一直没找好理由,他肯定早就想安排很多人监视我,最后再把我安排进牢里。”

  江渔承无奈看着惊魂未定的广偏,又道:“就算真的,我们找出了真相,你的命可保,我应该还是被这么多人跟着,被监视。”

  最基本的隐私那些侍卫还是为江渔承保证了的,只要他在帐篷内,他们就不会进来,而是守在外面,那数十个人,几乎一个挨一个的围着这个帐篷,只有出入口那里有个空缺,可以供人出行。

  “对不起啊,广大夫,你替我治病,我却连累了你,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广偏现在听不得命字,一听便呼吸困难,意识模糊,他连连摆手,似乎说了好几句北疆话,又转到了南疆话,休息了好一阵子后,才用中原话别别扭扭的说道:“别、别说了,我死了,死掉了。”

  江渔承听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说自己害怕的意思。江渔承替他倒了杯葡萄酒,扶着他喝下去。

  “慢慢喝,压压惊。”

  广偏接过酒,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渔承,“你的头不死掉吗?”

  江渔承也迷茫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确认的说道:“我不害怕?”

  广偏确实是这个意思,他冲着江渔承竖起了拇指,看来这个手势在北疆与大厉还是互通的。

  “怎么办,我不想死,江渔承,我还好多病人,我不想死。”

  江渔承让广偏放心,并将他的身体扳正,直视着他,认真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死的,你不会死,我会想办法。”

  广偏在他的安慰之下,逐渐冷静下来,他搜罗着自己所会的中原话,问道:“怎么办,江渔承,你要查是谁安排的刺客?”

  “既然他让我查,那我便查,不仅要查,还要彻彻底底的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就算将整个南疆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人。从那两个刺客开始查,如果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就再去查阿穆萨,一个接一个,每个人都查一遍!”

  江渔承的话在广偏听来十分不可靠,他又有些混乱,说道:“七天不够。”

  “所以我们要尽力去查。”

  “但是七天不够,查不出来,再尽力,也是个死。”广偏看着好像没看清状况的江渔承,欲哭无泪道:“我死,你还能多活几天。”

  “七天之后,我带你去厉国。”

  江渔承尽可能地压低声音,用着即使凑在广偏耳边都可能听不见的声音,又说道:“如果找不出,我们逃走,我护你周全。”

  广偏的手不在颤抖,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江渔承明白,他这是听见了。

  说做,便要做,首先便是从那两个刺客身上下手。

  江渔承换了身衣服,待广偏也恢复如常之后,领着他出了门。

  看守着江渔承的足有二十七个人,是南疆的军队中一个小队的人数。见到江渔承出门,极有秩序的出动了其中十四个人,剩下的十三个则是继续看守着江渔承的住处。

  江渔承的身后跟着手拎大医箱的广偏,跟着十四个侍卫,再发散些,还跟着许多不知情况凑热闹的人。

  这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着南疆的大牢进发。

  南疆的草原上只有一处砖石制成的建筑,由数百个石砖搭建起的高台起到了瞭望塔的作用,而在这瞭望塔之下,便是南疆大牢。

  大牢的入口是蔓延向下的台阶,十分陡峭,江渔承倒还好,就是广偏走起来十分小心翼翼,他肚子大,看不清脚下。

  一群侍卫跟在后面,也没有谁想要帮把手的。江渔承心底骂了句势利,面上却还要和善的边扶着广偏,边与大牢的看守打交道。

  “我听说这只关押了四个人?算上那俩刺客,才六个。”

  看守倒还算是和善,许是因为在此看守着大牢太过无聊,所以今日见到这么多人,十分话多且热情。

  他羡慕的看着江渔承身后跟的那一大堆人,咂了咂嘴。看守心想,这可是王上麾下的亲卫兵,且不说俸禄,每月若是南疆无异象又或是能尽快解决多事之人,将自己的职责做好的话,王上便会赏赐这些卫兵们。

  不止是亲卫,还有巡逻、侍从、精兵,都会有赏赐。据说,那赏钱足有半月俸禄,而且每年节庆,又会多发俸禄赏钱。

  但牢房坚固稳定,看守能起到的作用不多,就算南如月发了赏钱,也大半都流入了牢狱官手里了。一个是最底层的士兵,一个是牢房看守,这俩便是南如月手下待遇最差的了。

  不过也真是因此,士兵与看守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提。

  “中原爷说的是啊,这里的四个人,都是到死也不能出去的,一个杀人魔,一个泄露军机的,还有两个分别是治死了数百上千人的大夫和郡王的罪子。”

  江渔承转头看着半路被拉来当翻译的娜德尔,饶有兴趣问道:“他叫我什么?”

  看守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了过去,“中原爷?怎么您不愿意?”

  “他叫你中原爷,这个看守,没事就想巴结人,我每次路过这,他都要凑上来给我行礼。”

  娜德尔也觉得有意思,跟那看守说了几句话,而后对那些侍卫说道:“我既然在这,你们还需担心什么?去外面等着吧,那俩个刺客胆大包天敢刺杀王上,感谢神明,让我的阿迪力发现了这个罪行。你们这么多人,刺客看到直接被吓死了,还能问出什么。”

  那些侍卫本有些犹豫,但娜德尔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与阿迪力搬了出来,这才让侍卫退去大牢外候着,仅留下了侍卫首领,也就是一直同江渔承交流的那个懂得中原话的侍卫。侍卫首领叫多巴,个子不高,但身子很灵活,肩宽腰窄,瞅着是个练家子。

  江渔承跟娜德尔一打听,得知多巴在中原学过好多年功夫,后来又去跟南疆的壮士学习南疆武术,可以说是他们这最能打的一个。

  最能打的一个,却只是个侍卫首领。江渔承又看了眼多巴,他记住这个人了。

  整个大牢由回字形组成,基本上一圈就能绕个来回,而刺客被关在了最里面。

  江渔承越往里走,便越暗,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那侍卫凑过来,说了句什么,而后点上了壁灯。

  “他说羊油很贵,要省着用,墙上的是羊油加蜡做的灯,南疆没有蜡,都是从中原弄来的。”

  壁灯燃起,一个个火苗照亮了昏暗的地牢,潮湿、阴暗,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刺鼻又难闻。

  江渔承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

  一张宛如树皮般的脸出现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那张脸上没有眼皮,正在死死的瞪着他们。

  江渔承大骂一声差点向后跌去,身后传来软软的触感,幸好广偏就站在他的身后,广偏就像是一堵墙,被江渔承撞一下也没移动半步。

  “这人是个杀人犯,已经在此关了几十年了。我小的时候,阿娘常常跟我说,如果不听话就会被他抓去,如今一见,倒也是个人。”

  娜德尔将那人的话翻译了一遍,又饶有兴趣的上前去看了看,不仅是娜德尔,广偏瞧着也不害怕。江渔承捂着心脏,骂道:“吓死我了!这么黑的地方!突然一张脸冒出来!”

  看守连忙点头哈腰,小跑着上前将油灯点上,江渔承看着他的身影步入黑暗,半晌都没动静。

  一时,诡异的安静围绕着众人。多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抽出刀摆出了防御的架势,皱眉暗道不好。

  “王妃小心,我先去前面看看。”

  多巴说完,缓慢的往前挪动着身体,十分警惕的盯着暗处,而广偏十分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对江渔承说道:“有血腥味。”

  广偏的身上也带着火折,多巴换了种架势,护着广偏往前走。

  待广偏将最后一处灯燃起时,地上的惨状让江渔承不禁后怕。

  方才还跟他们说着话的看守,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地上的泥土黑了一大片,这时江渔承才觉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了过来,只不过刚才因为地牢本就潮湿难闻,一时压住了血腥味。

  那两个刺客就站在栅栏后面,冷眼看着地上的广偏,对此无动于衷。

  那男刺客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卸下来的银线,上面有一段变红了,便是那刺客用来杀死看守的东西。

  江渔承强忍住恶心看着那人头的截面,十分干净利索。

  下手竟如此快,若是这个男人当时果断一些直接将他杀了,江渔承不敢相信自己的惨状。

  广偏蹲下身,本是个行医的,此时又要担当起仵作的身份。多巴吼着那两个刺客,让他们退下,防止这二人不知又用何手段出手伤人。而娜德尔跑去叫来了人,将现场收拾干净,好让江渔承不会因此而受到干扰,专心查案。

  江渔承看着这三人分工明确的处理好这件事,忍不住感慨,自己明明无意在此,身边却意外的凑了不少能干的人啊,且不说广偏多巴,娜德尔的反应着实出乎江渔承的预料。

  “不行,我忍不住了唔。”

  江渔承捂住嘴,吐出来的时候不忘记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