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结束后, 路津跑到厨房清点了一下,确认第二天需要用到的食材都没有问题,才关上灯,一个人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

  此时已经临近半夜十二点, 大家均已回房休息, 客栈内只有门廊还留有几盏亮度不高的小灯, 显得昏暗又安静。

  在众人彻底散去之前, 路津一直保持警惕,以防况潍宣又使坏搞偷袭。

  如今况潍宣真的安安静静早早回房去了,路津心情又不由有些低落。

  他今天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路津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房门前, 推开门, 却见漆黑一片的房内, 居然莫名出现了一点烛光。

  路津惊得愣在原地。

  只听一声低笑从房内传来, 路津还没反应过来, 他冷得通红的手便已落入另一只温暖的大手中。

  大手的主人将呆呆的路津拉进房间,关上房门, 然后将路津带到烛光前。

  路津这才看清,发出烛光的蜡烛之下, 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而蛋糕上紫色的图案, 路津感觉似曾相识。

  定睛细看后, 路津忍不住噗嗤一笑。

  “虽然还是有点像茄子, 但这次我能认得出来,这是你画的鸢尾花对不对, 进步很大嘛。”

  “当然, 我画了好几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有这成果。”

  况潍宣站在路津身后, 双手环抱着路津的腰,下巴则抵在路津肩上,滚烫的呼吸落在路津颈侧薄薄的皮肤上。

  路津感觉一种过电般的酥麻窜遍全身,下意识瑟缩了肩膀。

  他稍稍挣开况潍宣的环抱,捧起面前的小蛋糕,用食指沾了点上面的奶油,放进嘴里尝了尝,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蛋糕该不会也是你亲手做的吧。”路津问。

  “嗯哼。”况潍宣的语气颇为得意,“我特地请了况家集团旗下五星级酒店的甜品总厨给我做指导,上飞机前一个小时才新鲜出炉,味道应该非常不错。”

  “……”路津不太忍心打击他。

  “很难吃吗?”看路津不说话,况潍宣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如他所想。

  “呃……”路津迟疑道,“其实也不算很大问题,大概是糖放少了,奶油有点点发苦……”

  “发苦?怎么会,我不相信。”况潍宣道。

  “不然你自己吃吃看——”

  路津刚要把蛋糕递到况潍宣面前,况潍宣却低头吻住了路津的唇。

  舌尖在路津口腔内肆意捣乱一番后,况潍宣满意地放开路津,舔着嘴唇道:“嗯,一点都不苦,明明甜得很。”

  路津又遭突袭,又羞又恼地瞪着况潍宣得逞的脸。

  “你要继续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再次吻你哦。”况潍宣笑道。

  路津没有搭理他,一口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房间内再次陷入黑暗,唯有一缕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入屋内,在地板上映出一个冷色调的光斑。

  况潍宣将路津手里的蛋糕拿走,重新放回桌上,随后面对面把路津拉进怀里,将他牢牢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眼看墙上挂钟那发着幽幽绿光的夜光指针即将划向十二,况潍宣微微低头,双唇抚过路津发烫的耳尖,在路津耳边柔声道:“小津,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挂钟指针刚好踏正十二点。

  路津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双手,攀上况潍宣的后背。

  他把头埋进况潍宣肩头,闷声道:“我生日都快过了。”

  况潍宣用下巴蹭了蹭路津头顶软软的小卷毛,笑道:“我没办法做第一个当面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只好保证自己是最后一个了,时间卡得刚刚好呢。”

  “……”路津把脸埋得更深些,“谢谢你特地赶来给我过生日,还给我做生日蛋糕,可我却砸坏了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个啊,没关系,回厂修一下就好,顺便加强一下抗摔性。”况潍宣轻描淡写道。

  说着他摘掉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并将其戴在路津手上。

  “那只表重修期间,我把我这只暂时借给你好了。”

  表上还残留有况潍宣的余温,路津却对这种金贵易碎物件心有余悸。

  “不了吧,万一我又不小心弄坏了——”

  话音未落,况潍宣打开了房间的灯。

  路津这才看清手腕上的表,跟况潍宣之前送他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咦为什么?”路津诧异地看向况潍宣。

  “因为我本来就定制了一对。”况潍宣道,“两只唯一的不同在表后盖内刻字,你的那一只,刻的是我的名字,而我这只,则刻着你的名字。”

  路津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说手表可以代替你陪在我身边。”

  况潍宣:“嗯,反正现在我已经在你身边了,所以那只表暂时退场也没关系。”

  路津疑惑地抬起手:“那你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况潍宣顺势扣住路津的手:“我想还是得在你身上留些印记,让其他人时刻记得,你是有男朋友的,免得有些记性不好的人偷偷打你的主意,所以你必须戴着。”

  路津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好啦,你这个大醋坛子,在‘况潍宣’修好之前,我暂时替你保管‘路津’,这一次我一定小心,不让它被砸到。”

  况潍宣嘴角不自觉也跟路津扬起了同样的弧度。

  两人把况潍宣做的味道实在欠佳的蛋糕分着吃完,路津便催促况潍宣赶紧回房休息去。

  况潍宣磨磨蹭蹭不愿意走。

  “我房间还什么都没收拾,乱得很,要不你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

  “不行,我明天还要早起跟任老师去晨练呢。”路津红着脸把况潍宣往门口推。

  “我在这儿睡觉,跟你要早起,不冲突的呀。”况潍宣憋着笑,故作惊讶道,“莫非你还想要跟我做些什么会让你累得起不来的事情吗?”

  “你胡说什么!”路津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直视况潍宣的眼睛。

  “好啦,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见把人逗得差不多了,况潍宣见好就收,转身拧开门把手,却突然听见路津在身后小声喊他的名字。

  “嗯?”

  况潍宣闻声回头,然后猝不及防地只觉脖子一紧,唇上一热。

  等况潍宣回过神来,想要加深这个吻时,路津却迅速放开他的领带,后退回本来的位置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着道:“晚安。”

  要不是脖子上还留有轻微的疼痛感,以及嘴上残余的温度,况潍宣差点以为刚才被路津拽着领带的嘴唇碰嘴唇,只是自己的幻觉。

  尽管况潍宣被路津简单粗暴的撩拨整得心火正旺,但他最终还是在路津眼底藏不住的倦意中败下阵来。

  他摸了摸路津软软的脸颊肉,道:“晚安,宝贝。”

  **

  这一周,节目组早就给嘉宾安排好了去附近小学当代课老师的任务。

  当进入临时加更直播间的观众,听见安导宣布,和况潍宣负责同一个班的搭档是路津时,纷纷直呼节目组真会搞事,选择了流量最大的打法。

  【节目组会玩,这是生怕路津和况潍宣出不了尴尬名场面啊】

  【况影帝国内TOP1名校毕业,国外TOP10大学双硕士学历,妥妥真学霸,教小学生简直手到擒来,这让专科都没毕业的路津情何以堪[偷笑]】

  【我觉得大家都误会节目组了,他们肯定不是故意把路津和况潍宣安排在一起的,原本和路津搭档的明显是荀墨的,只是荀墨跑了,只好干脆让况潍宣搭路津了呗。】

  【第一次觉得荀墨这渣渣做了件好事哈哈哈哈!】

  【校长怎么这么多话啊,赶紧开始分班教学吧,我等不及要看况潍宣和路津通(互)力(甩)合(脸)作(子)】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况影帝的视线老爱往路津身上瞟吗?而且眼神有点……怎么说,暧昧?】

  【确实只有你一个,他俩位置离得那么远,看得着就有鬼了,况且镜头那么糊,居然还能看到眼神暧昧不暧昧,简直不要太离谱。】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想暗搓搓洗脑大家况影帝对路蹭蹭有意思吧???】

  【啧啧,况影帝来节目还没几天,路蹭蹭就忍不住重操旧业炒作上了,况影帝实惨。】

  【带节奏的省省吧,我们津宝已经名草有主,望周知。】

  不仅直播间观众觉得校长话多,况潍宣也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路津明明是负责同一个班的搭档,却在听校长讲话时,被安排离得那么远。

  更气人的是,他看了路津那么多次,路津居然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他。

  难道台上的秃头校长比我还有吸引力吗,况潍宣忿忿地想。

  就在况潍宣烦闷之际,站在况潍宣旁边的小姑娘扯了扯况潍宣的裤子,抬头看着是自己两倍高的况潍宣,奶声奶气道:“老师,你是我们班的代课老师吗?”

  况潍宣问:“你是哪个班的?”

  小姑娘:“一年三班。”

  况潍宣回想了下,他和路津负责好像就是这个班,便点头道:“是的。”

  小姑娘听了,兴奋道:“你就是那个唱歌跳舞很厉害的哥哥对不对,班主任告诉我们,会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来教我们唱歌跳舞哦。”

  况潍宣不由面露尴尬。

  他唱歌不错,但跳舞却完全不在行。

  小姑娘说的,想必是原定负责他们班的荀墨。

  况潍宣扯了扯嘴角,对小姑娘说:“小朋友不好意思,哥哥不会跳舞,教不了你们这个,不过我可以教你们数学和英语。”

  听说况潍宣不会跳舞,小姑娘原本亮晶晶的眸色立马暗了下来,嘟着嘴撇过脸,不再搭理况潍宣。

  况潍宣:?

  这届小朋友这么难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