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潍宣忙着处理家族事务, 路津这边倒是迎来一段平静安详的时光。

  经过忙碌的祭祀活动后,郝时村又变回那条安静的小村庄,在逐渐走低的气温中,走进了冬天。

  后院地里种的最后一批青菜收割完后, 原本生机勃勃的后院立时变得冷冷清清。

  路津路过养鸡棚, 看着棚内被养得壮实的散养鸡, 又看了看空荡萧瑟的后院, 突然想到一种很适合冬天的吃鸡方法。

  于是周六吃过午饭后,除了要给客人充当临时导游的任众德和冉浅,梁常再和温容蓉都被路津拉着, 吭哧吭哧地忙碌起来。

  温容蓉按照路津吩咐, 到客栈外捡来一些干柴枝和干稻草。

  等她回到客栈后院, 路津已经用泥土块, 垒起了一座半米高的、只有下方留有一个小空洞的土窑。

  温容蓉好奇地问路津究竟准备做什么。

  路津刚想回答, 便听一声惨叫惨叫从养鸡棚传来。

  两人赶忙跑过去查看,只见梁常再仰面倒地, 双手垂直身体高举着,手里抓着一只正不断扑腾着翅膀反抗的鸡。

  “梁哥你没事吧。”路津走进养鸡棚, 试图把梁常再从地上拉起来。

  梁常再却示意路津先抓紧把他手里的鸡拿走。

  “快快快, 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路津憋着笑, 一手抓住鸡的两只翅膀, 鸡马上反抗不能。

  “哎呀原来得抓翅膀啊, 我刚一直想抓它脚来着,结果被挠了好几下。”

  梁常再从地上爬起, 一边拍掉沾了满身的鸡毛和泥土, 一边道:“我真是小看这些鸡崽子了,平时给喂它们吃的, 一个个懒洋洋的,撩都不动,现在倒好,我追了九条街才好不容一抓到一只。”

  “当然啊,你都要吃它们了,它们还能坐以待毙不成。”路津颠了颠手里的鸡的重量,对梁常再道,“一只估计不够,得再抓一只才行。”

  “啊?还要抓啊?其实少吃一点也没关系的吧。”梁常再叫苦不迭。

  他是真被这些生猛的鸡抓怕了。

  路津眨了眨眼,把鸡递回给梁常再,说:“要不你拿着,我来抓好了。”

  梁常再一时不太敢伸手去接。

  温容蓉看不下去了,向路津伸出手。

  “把鸡给我,我来帮你拿着。”

  说着淡定从路津手里接过鸡,顺便淡淡了瞥了梁常再一眼。

  梁常再只能回以尴尬一笑。

  路津回头,看小鸡们全挤在养鸡棚角落,警惕地盯着两脚兽们,他撸起袖子,没有急着靠近鸡群,而是抓起一把玉米碎撒在地上。

  小鸡们见有吃的,立时啥警惕心都抛之云外了,抢着上前啄食。

  路津沉住气,假装路过地在忙着干饭的鸡群附近慢悠悠地溜达,找准目标后,趁其不备以迅雷之势从后抓住鸡的翅膀,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鸡拿下。

  梁常再大呼学到了,跃跃欲试,打算亲自下场再抓一只。

  结果他刚一出手,又把鸡全吓跑了。

  梁常再忿忿不平:“为什么啊!我做的明明跟你一模一样,凭什么轮到我,它们就这么机灵。”

  【嗐,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梁哥看开点。】

  【那只鸡到底是笨还是被津宝的美貌迷晕了,被抓了还没想起来要反抗一下哈哈哈哈】

  【津宝对付食材都很有一套,今天又是给大厨津宝打call的一天!】

  直到几人走出养鸡棚,梁常再仍然对抓不到鸡的事耿耿于怀。

  “就算这些鸡是颜控,只喜欢帅哥,但我长得也不赖吧,咋就待遇差别这么多呢。”

  路津笑道:“跟长相没关系啦,只是因为鸡的记忆力特别好,刚才的办法用过一次后,它们马上会记下,你再使一样的手段,它们自然不会上当。”

  梁常再恍然大悟,瞬间释怀:“我就说嘛,我的脸还不至于连鸡都嫌弃的地步。”

  温容蓉毫不留情地吐槽:“我觉得还是有点关系,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你抓鸡失败倒地后,小鸡们全涌上来攻击你,而对一旁的路津倒是温顺得不行。”

  梁常再:“……”

  将鸡拿到厨房处理之前,路津把温容蓉捡来的柴枝、稻草塞进土窑里,然后点火,不一会儿,土窑的缝隙间便透出熊熊火光。

  温容蓉问路津:“这个东西到底用来干什么的,你还没告诉我呢。”

  路津道:“这是土窑,做鸡用的。”

  温容蓉和梁常再听了,同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梁常再道:“这玩意儿连个放锅的地方都没有,要怎么做菜?”

  路津神秘一笑:“待会你们就知道啦。”

  回到厨房后,路津手法干净利落地把两只鸡处理干净。

  他并没有直接把鸡斩件,而是用沙姜、酱油、耗油、盐、糖等调料将整只鸡从外到内涂抹均匀,又把姜片和葱段塞进鸡肚子里。

  鸡肉腌制期间,路津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还有一些茄子以及排骨,便将它们全部拿出来。

  排骨剁成适合入口的小块,用豆瓣酱腌制,茄子则对半切开,在切面上铺上厚厚一层蒜蓉以及辣椒酱,再撒上一点葱花。

  做完一切后,路津想起,厨房里应该还有些郝苹上次给的地瓜,于是又是一通翻找,总算在流理台下面柜子的角落里,将几个差点被遗忘的地瓜找了出来。

  等鸡和排骨都腌制好后,路津将所有食材各自用锡箔纸包好,带着食材匆匆跑到后院去查看土窑的状况。

  温容蓉和梁常再一直守着土窑,看路津过来,温容蓉指着土窑道:“最上面的土都烧黑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现在时候正好。”

  路津说着,对梁常再道:“梁哥你帮我把土窑里的柴和稻草都撤掉,再将土窑最上方的土块也拿掉。”

  梁常再似乎明白过来路津的意图,马上拿起钳子行动起来。

  “上面口子的大小,要放得下一整只鸡的,对吧?”

  路津:“对对对,你可以把上面的土块推进土窑里面,等我把食材都放进去,再用铲子把整个土窑推了。”

  在路津和梁常再默契配合下,食材顺利被掩埋压在烧得滚烫的土块下。

  温容蓉呆呆望着眼前被移平了的灰扑扑的土堆。

  “埋了?然后呢?”

  路津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然后等着开吃就好。”

  一个小时后,路津想时间差不多了,刚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开挖,任众德和冉浅也带着客人回来了。

  众人看路津他们围着个土堆不知在忙什么,正好奇,听说土堆下面埋的是今晚的晚餐,全都撸起袖子加入挖掘队伍,后院俨然变成了寻宝活动现场。

  片刻后,一个个热气腾腾的锡纸包从土堆回到餐桌。

  路津拿起剪刀,将包着土窑鸡的锡箔纸剪开,顷刻间,简单质朴但极具冲击力的肉香味,随着上涌的水蒸气,快速扩散在傍晚微寒的空气中,引人垂涎之外,还让人感觉到扑面的暖意。

  “吃土窑鸡,就得用手撕着吃。”路津把表皮微焦的土窑鸡往众人面前推了推,笑道,“大家试试看吧。”

  众人果断不客气地下手开吃。

  当鸡肉被撕开的瞬间,清澈的肉汁汹涌而出,勾得隔着屏幕的网友又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啊啊啊我迟早要在这个节目里馋死,我说的![抓狂]】

  【我不会说我刚才盯着屏幕上哐哐吃了半碗白米饭,而完全忘了夹菜……】

  【感谢津宝,让我面前这份鸡肉沙拉里干巴巴的鸡胸肉显得更难吃了[大哭]】

  ……

  一通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过后,众人全都一脸餍足。

  这时安导宣布,节目即将在下周,迎来首位飞行嘉宾,还特别强调这位嘉宾是路津的好朋友。

  路津闻言,很是茫然。

  除了节目里认识的几位嘉宾,路津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是好朋友。

  谢繁?他顶多算个酒肉朋友而已。

  况潍宣?可他最近忙得连微信都顾不上及时回复,想必况家的情况已经进入白热化,不太可能抽身来参加节目吧。

  路津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安导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公布飞行嘉宾是跟路津同公司的荀墨。

  这名字一出,路津人懵了。

  我跟荀墨是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穿越过来之后,跟荀墨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艾策的办公室。

  当时荀墨看他的眼神,以及不屑跟他讲一句话的态度,与其说两人是好朋友,感觉更像仇人多一点。

  路津记得在他的微信通讯录上,甚至都没有荀墨这号人。

  “荀墨是主动提出想参加节目的,说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国外工作,很久没见到路津了,所以想接着这次回国的机会,特地来跟路津叙叙旧,大家敬请期待吧。”

  安导说完就退出了镜头。

  “荀墨就是之前参加选秀节目的那个爱豆对吧。”任众德道。

  “任老师居然连选秀爱豆都有了解?”梁常再很诧异。

  “我孙女喜欢他,有段时间天天追着我问能不能帮忙要他的签名,想记不住这名字都难。”任众德无奈道。

  “那档节目我妹妹也有看,选秀期间天天给我安利。”冉浅道,“荀墨在节目里表现挺好的,可惜最后没出道成功,我妹妹当时还哭了很久呢。”

  “他之后转型去做演员了吧,我在竖店拍戏时还见过他一次,阵仗可大了。”梁常再说着,又对路津调侃道,“原来你跟他是好朋友,你怎么不跟他学学唱歌跳舞啊哈哈哈。”

  路津只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场随便一个,都比我了解这位“好朋友”。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没说话。

  路津转头去看温容蓉,立时被温容蓉闪着凶光的眼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