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住脚步,若有兴味的眯着好看的眼。他停住了,导致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刹住脚步。
老王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又看看几乎要哭出来宁望,心想难道这两人认识?如果认识那就太好了,这位新总裁一来就说他们这里怎样怎样,各种挑刺,搞得他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笑道:“咦,难道林总和小宁认识吗?”
宁望仍然沉浸在看见迟归的震惊之中,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那位林总,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老王一眼,又看向对面马上就要哭的男人,道:“问你呢,我们认识吗?你叫我叫得这么亲热。”
老王心里一咯噔,猛地看向宁望,冷汗都快掉下来了。
宁望自己也是一抖,他看着那人冷峻的眉眼,是他一时忘乎所以了,没注意这人从始至终都冷漠至极的样子,如果真的是阿迟,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怎么可能用这种眼神看他,大概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
宁望垂下眼,摇了摇头:“抱歉,是我认错人了。”他侧身让到一边,不再去看那人。
他没注意,男人在他低头后一瞬间变得讳莫如深的眼。
他们继续去巡视公司了,宁望回到办公区,如同脱力一般瘫在椅子里。祁来一过来就看见他眼尾泛红,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损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勉强上班的后果,吃不消了吧。”
宁望却没怎么仔细听他说话,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人的样子。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可能除了性格不同,他们就连头发丝都是一样吧,而且,怎么会有现代男人有耐心留那么的头发,难道迟归也穿越过来了,只是失去了记忆?
宁望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时,老王和新总裁巡视完公司回来了,他走过来面色凝重的敲了敲宁望的桌子,道:“小宁,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宁望起身跟了过去,办公区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出,毕竟看老王那神情,是要发火的前兆啊!他们都以为是宁望大病初愈跑的第一个业务没跑好,所以要挨批了。
宁望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默默为他捏一把汗,心不在焉的走进老王办公室。
老王点了只烟,道:“坐。”
宁望坐下了。
“说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宁望沉默了一会儿道:“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我那个朋友。”
这个说法老王半信不信:“真的是朋友?看你那表情我还以为是你的旧情人呢?”
宁忘没回答,心想那可不就是。
“他到底是谁?”
老王掐了烟,道:“他叫林迟,是咱们公司老大的独苗,七岁时就定居法国,要不是我后来想起来你从来没有出过国,我都以为你真认识他。他本来负责的是法国那边,这次是自己申请到我们这儿来的。”
宁望皱起眉,显然和老王一样对林迟这个行为表示不解,法国那边算是他们公司的总部,很多人都想调去那边工作,宁望曾经就有这个机会,但他拒绝了,原因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国家。
“他这次过来势必要大整改我们公司了,我给你交个底,我已经准备调到法国去了,我这个位置很快就要空出来,我准备提拔你。”
宁望被他这一句惊得回了点神,立道:“您要走?什么时候。”
要知道老王今年都四十多了,这个区干了十多年,现在突然说要换工作环境,光是适应不同的生活环境都是不小的挑战。
老王道:“快了,差不多就这个星期的事。”
宁望拧眉道:“您这也太急了,怎么不早说?”
老王:“不急了,半年前就决定,我不说还不是因为外面那群不省心的,我在的时候就敢摸鱼,我要说我要走了还不得翻天啊。”
宁望笑了起来:“那确实有道理。”
凝重的氛围因这一段而稍有缓和。
老王又道:“你也准备准备吧,我已经把你推荐给林总了,他估计会找你谈一谈,你可得好好表现,别丢我的脸,还有不要老是想你那个朋友,你以后可就要跟着他工作了,经常打交道老是对着他想你的朋友那可不行。”
宁望没想到升职之后首先要面对的麻烦会是这个,对着那张脸他怎么可能不想。
他苦笑道:“您不知道他们有多像,几乎一模一样。”
老王疑道:“有这么神奇的事”
宁望只笑不语。
他没想到,他和林迟第一次单独见面会来得那么快。
他刚从老王办公室出来就被叫去了总裁办,他站在门口,心跳得很快。
酝酿几分钟,他才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后,他推门而入。只见宽大的檀木桌后林迟正盯着电脑,鼻梁上架了一副银框眼镜,使得那张脸更加精致了几分。
宁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人是迟归,道:“林总,您找我”
林迟停下敲击的动作,抬头看他一眼,道:“怎么不叫我阿迟”
宁望面上闪过一丝赧然:“我认错人了,抱歉林总。”
林迟却似乎没打算翻过这一篇,又问:“什么人既和我长得像,名字也像,他是谁”
宁望觉得他这种好奇有点孩子气,但他并不打算隐瞒,毕竟他也在猜测,这人会不会就是迟归穿越过来但失去记忆了,虽然有些不符合现实逻辑,但他能穿越就证明现实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他叫迟归,是我的,爱人。”
闻言,林迟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道:“你是同性恋”
宁望没有否认,道:“应该不算,毕竟遇到他之前我从来没对男人有过什么兴趣,直到现在也是,你可以认为我是同性恋,也可以认为我只爱他一个。”
林迟抿唇不语,不知为何,心腔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欲望因何而起,又是因为什么,似乎从见到眼前这个人开始。
宁望还在等着他的下文,久等不至,他抬眼一看,正对上林迟戏谑的双眼。
忽然,林迟伸出一只手,只轻轻勾了勾,宁望就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他震惊地看着林迟,哑口无言。
林迟道:“很神奇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种能力,能操控一种力量,一开始我很害怕,还以为是我得了什么怪病,后来发现这种能力就跟魔法一样,渐渐就习惯了,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宁望觉得嗓子有点干,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林迟却笑道:“可能我看你也有点眼熟,而且你好像对我这种能力并不感到奇怪。”
宁望心间又泛起悸动,他几乎可以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迟归,只是失去了记忆,否则怎么能解释这所有事情的巧合。
离开总裁办,宁望就不受控制的蹲在地上,他按着发疼的心口,呼吸都有些急促。
似乎是拔除魔丝的后遗症,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就总是心痛,虽然不至于到心脏病的程度,但有时还是痛到他忍不了。
老王两天之后才公布他即将调走的消息,众人都表示十分遗憾。
老王却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们:“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早巴不得我走,别提多高兴了。好歹当了你们这么多年的老大,我希望你们以后跟着小宁好好干,别老是想着混日子。”
众人齐呼:“老大放心!”
老王嗤道:“我能放心才怪,行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都要来啊。”
听到要请吃饭,大家欢呼得更厉害。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聚在市里新开的一家川菜馆,十几号人挤满了包厢,大家都非常开心。
最让宁望意想不到的是林迟居然也来了。
当他推开包厢的门,众人都愣住了,酒也不喝了,行酒令也不喊了。
宁望正喝着一罐冰啤,余光扫过,只觉像林迟这样鞋子都一尘不染的人出现在这么闹哄哄的地方相当违和。
老王却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指着自己旁边的空座道:“林总,坐。”
林迟点点头,脚步却径直走向宁望的位置,只随意看了宁望身边祁来一眼,后者就直接意会,起身坐到了老王身边。
老王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俩人。
林迟坐下,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宁望面前的空易拉罐,淡声道:“你酒量很好吗?”
宁望这时也有了醉意,说话都更为大胆了:“不好,醉了你会管我吗?”
林迟看向他,道:“你认为呢?”
宁望认为肯定是不会管的,道:“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管我。”
林迟张了张嘴,道:“其实……”话没说完,就见宁望趴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宁望趴着,其实并无睡意,也无醉意,反而越醉越清醒,他的心脏又开始痛了……
一开始因为林迟的出现大家都忍不住稍微收敛了点,后来大家发现总裁只是坐在那里,大家敬个酒意思一下又继续玩得欢了。
宁望趴久了还真眯着了一小会儿,等他醒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包厢里就剩他一个人,宁望内心大骂那群人真不是东西,走都不叫他。他拿起手机,正叫了个车,准备回家。
他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正差点迎面倒下时一只手稳稳扶住他,他抬头一看,是林迟。
他忍着头痛,道:“林总,你还不走”
林迟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宁望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轻轻推开他的手,道:“不用,我叫了车,你不走我走。”
谁知没走几步,林迟再次把他拉住了:“我送你回去。”
宁望这会儿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猛地甩开林迟的手,红着眼怒道:“你不是打算一直装不认识我吗?还管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