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闻昱察觉到钟离粟的心不在焉,问道。

  “你仔细留意一下,一会开始了,我去看一下守卫。”钟离粟皱着眉。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闻昱有些好笑。

  今日景亲王大婚,街上巡逻的巡捕营都比平时多了三倍。

  婚宴上御林军加上王府府兵,少说也有两千人。

  王府已经水泄不通了,谁会选择这时候闹事。

  钟离粟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习惯了大事发生之前有萌萌的提示。

  萌萌消失以后他可能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有些反应过度了。

  “看看总没有坏处,我去去就来。”

  今天热闹,钟离粟原本给影灵卫放假了,这时候就月影带着几个人跟着他。

  钟离粟紧急召回了影灵卫,让他们留意一下景王府的动静。

  婚宴结束后再自由行动。

  钟离粟转了一圈,各个守卫都各司其职。

  景王府门外还有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士兵。

  钟离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他太紧张了。

  转身回到王府,仪式已经接近了尾声。

  傧相将如意杆秤递给了闻元澈,让他挑起新娘的盖头。

  钟离粟是背对着苏枚的,但是从闻元澈的眼睛里,钟离粟可以感觉到,今天的苏枚一定很好看。

  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闻元澈的眼神就凝固到了苏枚的脸上。

  宾客的吵闹起哄仿佛离他们很远。

  他们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彼此。

  还是一旁的傧相解围,两人才想起来还要给长辈敬茶。

  几个同闻元澈关系还不错的世家子弟,哄闹着取笑闻元澈没出息。

  闻元澈大度的笑笑,毫不在意。

  钟离粟以前是很羡慕苏枚的,能有一个闻元澈这样的人守在身边,换成谁也会觉得幸福吧。

  如今他倒是有一点羡慕闻元澈,能等到苏枚的回应。

  等待的本身并不痛苦,反而是一件充满期待的事。

  谢瑞当之无愧的接过了苏枚的茶。

  天空中炸起一道绚丽的烟花,宾客皆抬头去看。

  闻元澈变了脸色,人群中快速锁定了钟离粟。

  两人眼神交汇了一瞬。

  钟离粟立刻会意,烟花不是闻元澈安排的。

  接着侧头冲闻昱大喊,“小心。”

  闻昱想也没想往后退去。

  温世安手里的刀划过闻昱前胸的龙袍。

  他没有穿玄铁甲!

  温世安的国公之位是凭自己真本事得的。

  曾经也是扶持太和帝登基的一员虎将。

  一击没有重创闻昱,手里的刀转了个弯,冲着闻止颐而去。

  居然连个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闻昱上前制止。

  闻止颐已经借着身高优势,钻到桌子底下,躲过了一击。

  宾客进入王府时武器都被拦在了门外。

  这时候没人有武器能与温世安抗衡。

  “茶也喝了,堂也拜了,该到我了。”

  温世安冲着闻昱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平时闻元澈与温世安没有过节,他一定等不到这个时候动手。

  府外响起了打斗声,宴席上的宾客乱做一团。

  温世安既然敢同闻昱动手,他就有把握闻昱走不出景王府。

  钟离粟令月影护着闻昱和闻止颐往后院退。

  自己指挥御林军和府兵抵挡冲进来的叛军。

  很快闻元澈就与钟离粟汇合了。

  “你怎么来了?苏枚呢?”钟离粟皱眉问道。“这时候扔下新娘来找我,不怕苏枚吃醋吗?”

  “母妃在呢。”闻元澈挥刀刺破来人的喉咙,回身对钟离粟说。“这些人真会挑时候啊。早知道不让闻昱来了。”

  大婚当天见血,真晦气。

  “这不是让你拜完堂了吗?知足吧。”钟离粟笑道。

  当年除夕夜吴太后发动兵变,温世安的嫡子温时序为了护送闻昱出宫被叛军射杀。

  当时为了给闻珩开罪,钟离粟压下了这件事。

  温时序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

  连体面的下葬都没有。

  虽然这些年闻昱极力补偿国公府。

  依旧没有消弭温世安的怨气。

  钟离粟对温时序印象深刻。

  这孩子能文能武,若能活下来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年纪轻轻就死于兵变实在可惜。

  只是定国公府中并不是没有庶子。

  因为一个温时序搭上阖府上下的性命,实在不划算。

  温世安这次发动兵变,恐怕不仅是替嫡子报仇那么简单。

  “宾客进入都有我府上的侍卫严格把关,你说温世安是怎么把刀带进来的。”

  闻元澈边战边发牢骚。

  定国公虽然是个武将,府兵的数量都有严格的控制。

  虽然让他们抢占了先机,想要拿下王府并不容易。

  闻元澈并没有把温世安的叛乱当回事。

  钟离粟虽是生性谨慎,也不会被一个温世安吓怕,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府上出叛徒了吧。”

  如果闻元澈的府上有问题,那么现在后院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后院,季政,后院。”

  既然温世安的目标是闻昱,就应该将人同后院的宾客女眷分开。

  至少闻昱自己一个人,逃跑不是问题。

  两人回过味来,齐齐往后院跑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后院响起,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将两人冲击的向后退去。

  是炸药。

  钟离粟感到一阵心悸,喉咙像是被人扼制一般,再也无法呼吸。

  闻昱还在后院!

  火舌席卷了檐上的瓦片,刺鼻的腐臭气息伴随着哭喊声齐齐往钟离粟的脑子里钻。

  温时序不是闻昱杀的,温世安何至于非要置闻昱于死地。

  惊慌失措的人群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更多的是倒地不起掩面咳嗽的人,来不及躲闪就被火舌吞噬殆尽。

  失去闻昱的惊恐混杂着刻骨的恨意,促使钟离粟逆着出逃的人群,慌乱的搜寻闻昱的身影。

  “闻昱,闻落回,你出来!”

  能跑出去的人都往前院涌去,留下了满目的疮痍。

  苏枚一身红衣,脏乱不堪。

  听见钟离粟的声音回过身来,脸上满是灰尘余烬。

  他想要扶起来的,是一脸血污的谢瑞。

  钟离粟头皮发麻,止住了脚步。

  “我带母妃出去,你去找闻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