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昱的脸色更差了。

  如此循环往复。

  美人艰难。

  闻昱火大。

  酒席过半,几个人都喝了些酒。

  钟离粟皱着眉头思索,闻元澈把美人放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行动,他到底想干嘛。

  闻元澈也疑惑。

  钟离粟说想要借着酒席试探江东官场与盐商的关系,半天了都没有动作,他在等什么?

  两人不明所以的交换着眼神。

  第一次没看懂对方在想什么。

  钟离粟有些动怒,他忍了这个总想往他身上靠的美人半天。

  闻元澈居然还在无所事事的跟官员扯皮。

  不会是故意折磨他吧。

  钟离粟借着醒酒离席。

  闻昱和闻元澈也相继跟着出来了。

  “安之,你不是说要打探一下官场和盐商的关系吗?怎么半天不见动静。”

  闻元澈着急的问道。

  再不谈正事,都要散席了。

  “不是,你将那人放到我身边,不是有别的计划吗?”

  钟离粟一脸懵,他害怕打搅了闻元澈的计划,才不敢贸然行动。

  闻元澈无语。

  他就是为了气气闻昱啊。

  钟离粟和闻昱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要吃了他。

  他招谁惹谁了。

  “对,有计划,有计划。”

  闻元澈流着冷汗,他再不说有计划马上就要打一架了。

  这俩人哪个他都打不过。

  好气哦。

  闻元澈率先回到屋内,拉着大小官员一通喝,借着酒意说出了编建舰队需要四百万两。

  顿时屋内鸦雀无声。

  见没有人说话,闻元澈沉下脸色。

  “怎么了,裴大人,江东如此富庶,盐商个个富可敌国,区区四百万两,不成问题吧。”

  这可是四百万两!

  闻元澈怎么不去抢?

  裴词安看了一眼掌管军政的都指挥使宁均尧。

  江东军什么时候需要造船了?

  宁均尧也是一头雾水,景亲王没有跟他提过这事。

  好半天裴词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爷有所不知,今年日头不好,盐场的产盐量大不如往年,这一下需要四百万两,恐怕拿不出啊...”

  往年百万捐输,没有两三个月,是收不上来的。

  盐商都是能拖则拖。

  这次一下狮子大开口要四百万两,这不是要了盐商们的命吗。

  百官纷纷附和裴词安的说法。

  仿佛四百万两对于江东盐商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盐商们每年孝敬的银两不少。

  江东三司并不愿与盐商闹得难堪。

  “裴大人对盐业的情况如此熟悉,不愧是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当真是百官表率。”

  闻元澈说的讽刺。

  众人都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裴词安一个专管民政的承宣布政使,实在不该对盐业如此清楚。

  不怪闻元澈有所怀疑。

  听闻元澈如此说,裴词安只好赔笑道:“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从酒楼里出来,众人面色精彩纷呈。

  只有钟离粟是笑着的。

  江东三司对盐商的维护显而易见。

  估计这顿饭一结束,盐商就该考虑对付他的对策了。

  他也刚好,借着这次筹钱,整顿一下江东盐业。

  给这些奢靡成性的商人敲一下警钟。

  “安之,你不会是想对江东的盐业出手吧。”

  闻昱似乎是看出了钟离粟的心事。

  “江东的盐业早该整顿了,借这次募捐的机会稍稍敲打一下,也算是给这里的官员盐商提个醒。”

  江东盐业并不太平,盐商海匪私盐贩子和岛民都想分一杯羹。

  江东的海岸线太长。

  江东军不可能严丝合缝的巡视。

  想要打击海匪,防止岛民入侵,单单靠海军完全不够。

  只有官府和百姓共同抵抗,才能真正的杜绝。

  盐业鱼龙混杂,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钟离粟从来都是这样,该他做的他不会推诿。

  不该他做的,他也愿意为了黎明百姓去做。

  许多人都说他心狠手辣,杀伐气太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种感觉在他身上既矛盾又和谐。

  不近人情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脏。

  “燕北那边...”

  闻昱刚开口,钟离粟一个眼刀就射了过来。

  原本他都已经接替骑兵主帅了。

  是谁一个圣旨把他叫到了江东。

  他总不能由着江东继续腐烂,扔下不管吧。

  “安之你别生气,你不来,闻元澈自己应付不来的。”

  闻昱心虚的小声说。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来?”钟离粟气道。

  因为放不下刚到手的内阁。

  害怕自己不在京中闻珩趁机培养势力。

  那又如何?

  就算怕,不也一样来了吗?

  钟离粟又气又暖。

  在闻昱心中,自己总算是超过了皇位一次。

  心里有了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是好事。

  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闻昱的这份心意,他无法回应,终归是遗憾。

  江东是大祁最富庶的地方。

  瓦肆勾栏,往来的行人商贩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钟离粟平时说什么都不会与一群人挤来挤去。

  就算是闲逛也会找个茶室喝茶聊天。

  只是这次被困在海上太久了,想要看看这人声鼎沸之地。

  江东有许多新奇的小吃杂耍,钟离粟沿街玩了个遍。

  反正花的都是闻昱的钱。

  燕北军需开销太大,朝廷不肯多拨银子。

  他穷的人尽皆知,出去玩耍从来没有人要求他付钱。

  “公子,公子,买把梳子送给心上人吧。”

  一旁的小贩见两人衣着华丽,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急忙给两人推销。

  闻昱见梳子精致,钟离粟定会喜欢,就顺手买了一把。

  小贩看向钟离粟,“这位公子不买一把送给心上人吗?”

  闻昱掂了掂手里的梳子,“他的心上人也用这把。”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留卖梳子的小贩不解的看着两人。

  “真抠,连梳子也不舍得多买一把。”

  钟离粟不满的哼了一声。

  闻昱提了提手里的吃食,“没办法啊,要养的人太能吃,得省着点花。”

  “胡说什么?”

  钟离粟没好气的往前走去,泛红的耳朵尖暴露了他的不好意思。

  闻昱好心情的跟在后面。

  再能吃他也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