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男朋友，让苏致远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伤害不致命，但是极其冰冷，冷到他原地变成一尊冰雕。
冬天，就是冰冷的。
在苏致远的记忆里，季北煦是很乖很安静的形象。
他以为像季北煦这样的男生，绝对不会轻易谈论感情问题，或许根本就不想去了解。
没想到，是他猜错了。
季北煦见他表情鲜活，大概是觉得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吧。
能当老师，那眼界和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是很好的。
苏致远满肚子劝说的话直接消化掉，一点也不剩。
难怪他觉得季北煦变化大，原来是谈恋爱变得精神焕发。
凌寒神色平静的伸手：“你好。”
再当冰雕就不合适，苏致远声音自带沉重地说：“你好啊。”
苏致远有些好奇，季北煦口中的男朋友言谈举止都给人一种清冷矜贵感，跟小县城的一切都显得过于违和。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跟季北煦有交集。
苏致远想不懂，但是那些事也轮不到他一个不相关的人管。
还好，他刚才没说多余的话。
“谢谢你对小煦的关心。”凌寒淡雅自如道：“小煦决定做的事情我会支持他的，不会有什么风险。”
苏致远：“……”
似乎也有说些多余的话，好在不多。
“确实，是该尝试一下。”苏致远改口道。
季北煦明眸稍弯，很自然的把手塞到凌寒掌心。
凌寒顺势把他的手包紧，温柔地问：“出门前还戴着的手套呢。”
“那双手套有些扎手。”季北煦小声说：“等下我们去集市买对联的时候再买过一双。”
温声细语的几句对话，让苏致远有些触动。
季北煦跟那个男生也是很般配的。
“我还要回去给学生上课，就不打扰你们了。”苏致远笑着转身。
体面是他绝对不能丢弃的财富，祝福也是。
下午的集市有些清冷，东西也没早上多。
季北煦骑着小电瓶带凌寒转悠了几分钟，在角落里找到卖对联的。
等回去后，季北煦立刻到厨房里煮浆糊。
家里的煤气都用完，只能用柴火来煮。
凌寒在旁边看他生火：“小煦，你放的干叶子太多，会闷火的。”
“别吵。”季北煦嘴巴呼呼，往刚点着的地方吹风。
在一番努力之下，刚燃起来的小火苗被成功呼灭。
季北煦拿着打火机继续努力，下一个起火点也很快被呼灭。
“天太冷，连火都点不着。”季北煦皱眉：“怎么办。”
点不着火，那不仅贴不了对联，连饭都没办法煮。
“我试试。”凌寒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
季北煦紧张的揪着他的衣尾：“你会不会生火啊，别凑太近，万一把头发烧着就不好啦。”
“……”凌寒轻描淡写道：“我会，你坐旁边去，别捣乱。”
季北煦哼哼地坐在一边。
很快，凌寒就把柴火点着。
用来贴对联的浆糊轻松煮好，顺带着把饭也煮好放一边。
季北煦在一边暖手，毫不心虚地夸奖：“就知道你会，很棒哦。”
凌寒：“小煦，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就是这样说的。”季北煦倒在他身上：“累不累，我给你暖手。”
凌寒拢住他的手：“不累，再不贴对联天就要黑了。”
“赶紧。”季北煦连忙起身去拿对联。
以前季北煦贴对联都是拿小板凳垫着的，但今年比较特别。
凌寒身高有优势，很主动的揽下贴对联的工作。
贴上新对联，门口也像是焕然一新。
季北煦对着凌寒的嘴唇贴贴：“亲亲奖励。”
“乖。”凌寒垂睨他的脸，嗓音淡淡：“奖励那些先记着，我有空再来跟你拿。”
季北煦：“哦。”
剩下的一堆火炭还很旺，凌寒给季北煦做蛋炒饭。
季北煦坐在正厅，闻着炒饭的香味从厨房溢出。
真好，爷爷不用担心他吃炒糊的蛋炒饭了。
半夜，雪花飞扬。
等季北煦醒来后，薄薄的积雪已经悄然融化。
正厅的牌位前已经燃着香。
站在火车上，季北煦望向窗外，思绪万千。
下雪，好像也没有很冷。
凌寒抱着他，一边揉那头细软的短发，一边很自然地说：“小煦，以后我陪你回家。”
季北煦点头，把脸埋进他胸膛：“你当然得陪着。”
“是吗。”凌寒怀疑的口吻。
季北煦喃喃道：“我都给爷爷介绍过你了，你以后要是不陪我回家，说不定爷爷会生气呢。”
“好，陪着。”
“骗你的，爷爷才不会因为一点小事生气。”
凌寒：“不管什么情况，我都陪着你。”
简和立知道凌寒中午就会带季北煦来家里住，高兴的合不拢嘴：“早该来了，想住哪间房，还是哪栋楼都随你们。”
凌寒：“舅舅，我跟小煦就住你给我留着的那间就行。”
“那挺好，那房间光线好。”简和立拍拍大腿：“对了，我现在去给你再收拾一遍。”
凌寒失笑：“舅舅，真不用，那房间你都定期打扫，我上次看过，很干净。”
“我还是去检查一下。”简和立挂断电话。
几年没人住过的房间，就算定期打扫也是有些问题的。
况且有时候是儿子去打扫，简和立没亲自检查过不太放心。
一检查，果然就发现问题。
简辰星正在外面，见到老父亲的来电，有些纠结要不要接。
以老父亲这两天明显上涨的脾气，简辰星是不想接的，感觉不是好事。
钟烁帆瞥见他如临大敌的表情，打趣道：“是仇家打来的？”
“算是。”简辰星嘶了声：“哎，到底接还是不接呢。”
听到是仇家，钟烁帆表情认真起来，关切道：“很麻烦吗，要不要帮忙。”
思索再三，简辰星把手机递给钟烁帆：“那就拜托了，你就说我在厕所蹲坑，一时半会出不来。”
钟烁帆见备注显示“主宰一切的老大”。
眉头顿时紧锁着。
替简辰星的未来感到担忧。
电话一接通，咆哮声传出，让人震耳欲聋。
“臭小子，你在哪，限你十分钟……”
钟烁帆皱眉，打断那咆哮声：“威胁恐吓他人是犯法的，请你注意言辞，否则我们会报警。”
简辰星：“……”
他刚叮嘱的是这些词吗？
简辰星大惊失色，想要说话。
“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搞定。”钟烁帆给简辰星一个可靠的眼神，对着电话继续输出：“如果你不想在过年期间被拘留，最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简辰星脊梁有些发寒，干脆双手捂耳。
天莫名其妙的塌了。
大哥，怎么能随意改词啊，会出大事的。
“……”简和立仔细看了一眼号码，确定没打错。
简和立冷肃道：“你是谁。”
钟烁帆毫不畏惧：“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我代表的是辰星，他是不会听你的。”
“哦，是吗。”简和立冷笑：“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他想要说的？”
“他虽然没说，但我能代表他。”
简和立：“呵呵，你还挺能当代表的，你叫什么名字。”
“钟烁帆，有什么事你找我，我住在……”
“你姓钟。”简和立加重音量问。
钟烁帆：“是，我姓钟。”
简和立咬牙：“既然知道自己姓钟，那我简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家事？
钟烁帆怔愣住，脑子比刚才清晰很多：“你是辰星的？”
“呵，我是他那快坐牢的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