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拒绝三次之后,柯纯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进入了裴松岩的房间。

  要知道就算是白天裴松岩加班,他借口送饭上来,都是把托盘放在门口,敲敲门说过两句话就走了,连裴松岩的面都没见到,所以这次一推开门,他就基本忘记了戚挽手上的红痕,开始屏息凝神,观察起这间屋子。

  因为节目组租的这整栋别墅其实本就是裴家名下的,毕竟裴松岩家里在世界各地都有房产,节目要录一个月,当然是住自己家里舒服,这里的装修风格也都是裴松岩的喜好,很现代,作为最豪华的主人房套间,三层和一二层的客人房功能区分明显,以私密、舒适为重,有小客厅,迷你吧台,卧室,超大的浴室,还有张台球桌,旁边的旋转楼梯直通楼顶的无边泳池,设计便捷又高级。

  进门后除了超大尺寸的床铺前有屏风做了半遮挡,其他空间都一览无余,月光透过一整圈的大落地窗洒满了全部空间,几件乱扔的水瓶、烟盒和毛毯给屋内增添了些许人气,更显自然舒适,和柯纯在楼下的居住条件完全是天上地下。

  有钱真是好啊。

  柯纯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和偶像之间的差距。

  他不是没住过这样的大房子,而是感受到了财力所自然带来的观念不同,比如他也在两个一线城市的机场附近买了大平层,方便跑通告,但无论哪个房子都会有开发商做好功能区分,客卧、大餐厅、中西厨、健身房等等一应俱全,样板间般的设计千篇一律,令主卧十分紧凑,绝对不会像这里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一整层的卧室,不为面子,只为舒适着想。

  这是一种有钱到某种程度才会流露出的从容。

  而且柯纯是从普通小康家庭长大的。在出道之前,他和父母住在更小的教师小区,当时的房间很拥挤,不到八十个平方要住两位老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每天五个人排队上一间卫生间,但他觉得很幸福,很自豪,因为不是谁的家庭都能像他这样,有一对高知父母,能供得起一线房贷。

  绝大多数生活在一线的人,都像将就在隔间的小蚂蚁般,每天赶三四个小时地铁通勤,间或躺在树荫下睡个午觉,只为攒下一点本钱,好给老家的孩子念书买房成家。

  星际时代,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出道之后的柯纯做过很多慈善,了解过最底层的人群,所以每当他站在自己的大平层窗前,往下望去,看着璀璨的夜景时,都会想起演唱会上汇聚成星河的应援棒灯光,并扪心自问:

  我配吗?

  只有站在裴松岩的门外,听着他屋内的键盘敲击声时,柯纯才会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心安,中午他将托盘放在门外之后,会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假装为上楼时保持餐具平衡而吐出喘熄,偷得两秒钟闲暇时光。

  因为这是一条追逐着他的星路,所以柯以纯,你要走下去。

  ·

  今晚没有人在敲键盘。

  裴松岩的房门也没有关。

  柯纯在门口一眼打量过去,先是努力将自己与裴松岩的差距放在一边,而后注意到了东西摆放的散乱,想到原来裴松岩私下里是这样可爱,最后才嗅到了葡萄味的信息素香气。

  原来是为了通风才开着门。

  他试探着走近,发现裴松岩仰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摆成一个大字,吹着晚风,左手掐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噗……”

  裴松岩歪了下头,懒洋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咳咳咳,”柯纯忍住笑意,小心地避开他的手臂,坐在他身边,乖乖抱住自己小腿,歪头枕在膝盖上问他,“裴老师,今天怎~么不开心?”

  裴松岩很想抬起离他最近的手臂,狠狠揍他的翘屁股。

  但没力气了,他只能抬起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一番,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拿过手机,打字给柯纯看:“我又犯病了。”

  柯纯:“……啊,这……”

  虽然能猜到,但裴松岩也说得太直白了。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不喜欢戚挽。”裴松岩继续打字道,“但是接下来要麻烦你帮我报警了,否则我可能会对戚挽造成人身伤害。但是我不喜欢戚挽。”

  柯纯:“戚挽手腕上的痕迹,真的是您弄出来的吗?!”

  裴松岩:“我不喜欢戚挽!”

  重要的事说三遍,柯纯才终于反应过来。

  “哦,好吧,等等,需要报警这么严重吗?”柯纯松开膝盖,转过身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地毯,担忧地问,“有必要吗?你不会真的伤害她吧?”

  裴松岩看着外面的夜空,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把握。”手机上显示着他的无奈,月光勾勒出的侧脸英俊,忧郁,却又围绕着一丝淡淡的搞笑气氛,让人严肃不起来,“我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项目研究,不能现在进橘子,可能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但是其实这个世界现在很需要我……”

  柯纯忍不住笑道:“我相信啊,我相信你。我可以帮你,好不好?”

  可能是现在的裴松岩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脆弱感,所以柯纯一时连敬语都忘了,说了两句才想起来补上“您”。

  “我从现在起时刻看着您,绝对不让您出问题,好吗?”

  他趴在地毯上,诚恳地说着,晚风将旁边的纱帘卷起,他就顺手捞过来,给裴松岩扇风,试图赶走附近的最后一丝葡萄味信息素。

  “呃,虽然我也有点……但是我可以给您制定周密的计划,我们先实行Plan A,不行的话随时切换备用Plan B,保证没问题的,好吗?”

  裴松岩看着小孩认真的模样,忽然看着他的腺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面,开口问道:“味道?”

  没有为什么,也没别的意

  才能这么甜,这么让自己好奇。

  当然了,如果他有眼力见儿的话,能主动释放一点信息素出来,把屋里别人的味道怼走,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柯纯却脸色一白,揪住手里的纱帘,往自己身上裹了一下,没有告诉他。

  “我、我不好闻。”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的攻受:不长嘴,或者长嘴不用。

  我的攻受:我就是被禁言,就是躺在棺材里,打字也要沟通!

  本章bgm孙燕姿第一天,下过雨的夏天傍晚我都会期待,唱歌的蝉,嘿,把星星都吵醒月光晒了很凉快~

  无奖竞猜小纯的味道,不过也会变的这东西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