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管扩军强兵的事情,但却也要知道为何要扩军强兵。”

孙朝安微吸一口气,徐徐道来,“世人都知道文书院是大陈国皇家的一个修行门派,只求天道,以成正统。”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文书院之中,其实还有另外一脉,他们分布大陈各个角落,或为教书先生,或为宅府门客,或为朝廷命官,或为独行大修。”

“他们借用此等身份,将有危于社稷之事,尽数上报给文圣。”

“随后朝廷便会出手,将事情平息!”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脉的人默默付出,我大陈基业,才会稳然三百余载。”

“这一脉之人,我们称之为书院。”

“而我孙朝安,便是临江郡书院负责人。”

卧槽!

听了孙朝安一席话,宋义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这所谓的书院,不就是一个巨大的谍网组织么?

那这孙朝安,不就是一个谍网头子么?

还有还有!

有这书院存在,那先前自己将水贼的那些钱给截留了下来的事情,想必朝廷也是知道了。

孙朝安倒是看出了宋义所想,他抬手拍了拍宋义的肩头,说:“贤侄,你放宽心,截留水贼赃款的事情,对国家来说只是小事一件而已。”

“而且这件事我已经替青书瞒下来了!”

“所以你刚刚说横财,我不是都没有问你是如何得来的不是?”

“呃……谢谢孙伯父了。”

宋义挠头,并在心里骂了《宠魅天下》的作者一百遍。

她在书里也没有写关于书院的事情啊!

这要是写了的话,自己做事情,肯定会更加隐蔽的!

“那个……孙伯父,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一脉要叫书院这个名字么?”

“因为羞愧。”

孙朝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书院做的事情,都见不得天日,如同阴暗里的爬虫一般。”

“可书院的人,全部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做这种事情,有愧于“文”这个字,所以 书院的创立者,便把“文书院”的文给去掉了,称之为书院。”

“明白了。”

宋义有些想笑。

如果按照孙朝安这种解释,那也不应该叫书院。

书院不也是学文读书的地方?

取这个名字,做这种事情。

不还是一样的么?

如果真的觉得羞愧,那还不如取一个阴沉一点儿的名字呢。

说白了,这书院创立者,还是有文人特有的那一股子执拗劲儿。

孙朝安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看着宋义,问:“贤侄,你有兴趣加入我们书院么?”

“你天资不错,机灵聪慧,修行等级虽然差了一点儿,但你还年轻,可以弥补回来。”

“你如果加入书院的话,应该能够成就一番大业。”

“不了不了!”

宋义慌忙摆手拒绝道:“孙伯父,我是一个直脑筋,做不了这种偷摸的事情的。”

笑话。

自己不加入书院也能够有大作为,干嘛要让自己成为阴沟里的爬虫呢?

而孙朝安对于宋义的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转移了话题,问:“贤侄,你觉得太守陈守元这个人怎么样?”

陈守元?

陈守元虽然名为太守,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那便是当今圣上的叔叔。

乃正统的皇亲国戚。

宋义想了想,回答道:“孙伯父,我拢共也没有见过太守几眼,不过看他对我们学子这般照顾,想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吧。”

“呵呵,贤侄你错了。”

孙朝安冷笑摇头,“这陈守元所做之事,都是为了颠覆朝纲做准备。”

“我大陈以文立国,央央学子便是我大陈的命脉,他陈守元如此拉拢学子,为的就是控制我大陈的命脉!”

“这……”

宋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孙伯父,你……你是说陈守元要反?”

“大差不差吧。”

孙朝安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我已经搜罗了一些罪证,不过还不够!”

“等我将罪证收齐,我就会回皇城一趟,将他处理了。”

“到时候临江郡太守之位也就会空出来。”

“所以贤侄,你回去之后,便知会一下你的父亲,让他稍作准备!”

“下一任临江郡太守,应该就是他了。”

孙朝安说的话信息量太大。

宋义慢慢消化。

陈守元这个人物是在小说的中期出现的。

而且他出场的身份也并不是太守,而是靖难王。

虽然靖难失败,但还是独占临江郡,以此地称王。

不过后面被女主的铁骑踏平,死得凄惨。

如果按照小说的这个走向,那说明孙朝安刚刚制定的路线,是失败了的。

如果失败,那孙朝安岂不危险?

想到这里,宋义微吸一口气,劝道:“孙伯父,可否听侄儿几句?”

“你说。”

“孙伯父你万不可贸然行动。”

“为何?”

“陈守元毕竟姓陈,他的势力远不止临江郡,想处理他,绝非你一人之力便可功成的。”

“贤侄你说的我很清楚。”孙朝安抬手捋了捋胡须,哼声道:“但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我乃大陈之臣,书院之人,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颠覆我大陈天下!”

宋义:“……”

他有些想骂娘。

这孙朝安可真他妈的执拗啊!

就大陈这个破天下,值得那么尽忠?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情,全凭个人选择。

他既然选择走这一条路,那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反正自己已经念了宋青书和他的同袍之情了。

……

从孙朝安的茅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

街道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流露着一股秋天特有的萧瑟。

宋义下意识的裹了裹长衫。

而就在宋义走进一条小巷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转过头去,发现有两个一高一矮,身穿黑衣,戴着斗笠的人直挺挺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二人气劲已经完全散开,流露出一股浓郁的杀意。

宋义低眉,“你们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其中那个高一点儿的黑衣人向前一步,手掌一翻,一把墨色的长刀被他握在了手里。

“杀我?”

宋义挠了挠头,“我招惹你们了?”

“没有。”黑衣人摇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