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仙侠武侠>狐道之穿越笔记>第97章 群演水平主角命

师爷大声宣读了状子,人群里传出一片惊呼。

大家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如此!

有了解高信之和小燕儿青梅竹马的,忍不住唾沫横飞,把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倒觉得,这一对小儿女两小无猜,日久生情,真是好一段风流佳话。

钟县令想了想,问高信之:“你所说这些,可有证据?”

高信之朗声道:“学生说过,这证据,就在堂上。”

“大人请看,那支金钗并非贼脏,正是佳人所赠。”

“那封信,也是佳人手书,约我夜间相会,共论婚嫁之事。”

打开书信看了几眼,钟县令又问:“你说这金钗不是贼脏,有何凭证?”

高信之道:“王氏女处还有一只金簪,样式相同,那是我送她的。”

“簪上同样刻了两句诗,嵌着我二人姓名,与这支金钗本为一对,乃是前年七夕之夜,我们定情时互换的信物。”

钟县令皱了皱眉,思忖半晌。

吩咐一声:“取来!”立刻有衙役快步出去。

传闻府里某位举人,垂涎这王家女儿的姿色,求娶不成。

后来,甚至请了知府大人做媒。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那位齐举人,是叶知府的座上客,无缘无故,自己肯定不愿得罪他。

但高秀才供说,已经和那女子偷情两年。

今日审案,这家伙当堂反诉众人诬陷,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估计要不了半日,这小小的清河县里就要尽人皆知。

如果处理不好,迁延下去,传到怀庆府,估计知府大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至于那个欺男霸女的齐举人,他难道还能顶着个绿头巾,真娶了这女子?

那,岂不是成了全怀庆府的笑柄……

正想着,衙役已经从王家取回那支金簪。

钟县令略略看了看,主意已定。

“高秀才,准你所请!”

“今日本官为你二人做主,结为夫妇。”

“回去后,速速具礼下聘,不可草率。”

“昨夜众街坊诬你为贼,事出有因,责每人出红蛋两枚,为你添喜。”

“但你身为生员,夜入闺房,行为不谨,该当何罪?”

满清承袭大明律,与人妻通奸,当场抓住,奸夫淫妇杀死不论。

报官,则按律,男子杖责三十。

如夫家不愿领回,妇人官卖,金归其夫。

至于小儿女们情投意合,一时无法自禁,做出逾矩之事,官府一般判其婚配了事,这是惯例。

现在,他只想快些了结此案,大事化小。

至于后面那几句,不过是敲打敲打高信之,责骂一番,给那边一个交待。

倒也没想着,要把高信之怎么样。

好歹,他也是个有功名的士人。

但高信之听到县令当堂判决,准他与小燕儿结为夫妇,高兴的几乎发狂。

在他心里,这位钟大人,真是位大大的好官!

此时,就是要割他的脑袋,也绝无二话,哪里还会在乎一点点鸡毛蒜皮?

立刻跪下大呼道:“多谢大人!”

“大人英明!学生甘领罪责,请大人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刚要退堂,忽然听到这话,钟县令一怔。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这下齐监生失了点颜面,高秀才挨了顿板子,各退一步,真正的两全其美啊!

连忙就坡下驴:“好!”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判你脊杖三十,略示薄惩。”

“以后,好好读书,不可再犯!”

这边高信之被剥去外衣,按住受刑,那边钟县令心下倒有些佩服。

这小子看着情绪激昂,语气真诚,倒真有个敢作敢当,痛改前非的态度!

他却哪里知道,后面这一幕,纯粹是高信之狂飙演技,用力过猛,擅自加戏。

依着陈子灿的设想,对方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只要闹到这种地步,婚事肯定是黄了。

官府再怎么判,结果都不重要,小燕儿不嫁给他,还能嫁谁?

回去后,赶紧准备做新郎官才是正事。

但高信之脑子一热,居然自己要求挨板子。

不过以他那身肌肉都练到脑壳里的功夫,这顿板子,也就是听个响罢了。

不过,出了衙门口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他那做银匠的便宜老丈人,手里握着根鸡蛋粗的擀面杖,正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他那一辈子含辛茹苦的母亲,正满面羞愧,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那威震黑白两道,在匪窟里杀的血流成河的舅舅,脸上挂着严霜,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忽然,高信之就有些高兴之不起来了。

他咧了咧嘴,临了之前,想起陈子灿说过的那句话。

“生在一个不幸的时代,想幸福,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而且,这代价,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

不过,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点苦头,都很快被幸福冲散了。

因为,十年酝酿,这幸福来的如此浓烈。

所以,当高信之脖子上顶着个红烧猪头出现在学堂,看到陈子灿,那嘴咧的比猪嘴还要大。

他一把将陈子灿抱在怀里,又高高举起来,浑然不顾同学们怪异的眼神。

“兄弟,老子要结婚了”

“今晚,老子要请你喝花酒……”

大家吃惊地看着被猪头人抱着的陈子灿,被高举着,摇晃着的陈子灿。

他吃力地挣扎着,涨红了脸,像个可怜的小受。

然而,陈子灿不是小受,小受另有其人。

红通通的落日掼入高耸的层楼,飞溅的火光点燃了云海,烧红了半个县城。

当高信之和陈子灿,正在得月楼里开怀畅饮的时候,一辆马车,赶在东城门关闭之前,沿着官道飞驰而来。

守门的兵丁正要拦阻,一只手臂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那只手苍白细嫩,却又骨节突兀,掌心里擎着块乌油油的木牌。

“怀庆府衙公干!”

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传出,兵丁们连忙散开。

马车驰过县衙,却并没有停留。

驰过县学,窗帘被“刷”地拉开,半张修饰整洁的脸露了出来。

高高的额头,淡淡的双眉。

一双眼睛小而有神,闪烁处,总有锋芒乍现。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脸上没有表情,却又透着一股阴陟的气息,像一只蹲在暮色里的猫头鹰。

眼神扫过高悬的“明伦堂”,他“哼”了一声。

“直接回去!”

车夫甩动长鞭,车声粼粼,向着完全将夕阳掩没,变成黑色的剪影的西门楼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