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时愿和徐氏资本负责人会面的地点也是这家餐厅,不过是在二楼的包厢里。

  由于时悦集团做东,时愿要负责结账。路过开放式扶廊时,惊喜地看见了心上人的身影。

  然后,情不自禁地为她驻足。

  即便一个人坐着,顾知忧的仪态依旧优雅,背挺得很直,肩膀自然地打开。

  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被她演示得十分性感。清晰的指骨带动指尖,灵活地挑开纽扣。

  她那一双手生得白皙漂亮,触感细腻柔软。

  时愿有切身体会。

  外衣从身上脱下,整洁地叠放在软座。

  顾知忧浅抿了一口柠檬水,时而垂首翻阅菜单,时而眺望门口。

  她大概是在等人。

  江厘的到来令时愿诧异了下,紧接着,拥抱的动作惹她眉头拧作一团。

  占有欲酿造的醋味还未铺开,又被自责心疼代替。

  时愿对没能陪顾知忧吃晚餐的事耿耿于怀,隐隐约约觉得,是她的缺席让顾知忧感到孤单。

  是她没有尽到女朋友的责任。

  垂在身畔的手指悄然蜷进掌心。

  她没有立场计较肢体接触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事,更

  不该放任吃醋这样蛮不讲理的情绪滋长。

  她有点感谢江厘。

  有朋友陪在身边热闹,顾小姐会高兴的。

  后来,江厘忙于拍照,顾知忧被晾在一旁。

  从时愿的视角望过去,食指托着下颚的女孩实在耀眼。哪怕她仅是待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风景的代名词。

  眸光在侍弄手机的朋友与愈摆愈多的餐盘流转,下颌微扬,唇角漾开无奈的笑。

  时愿消受不住这样的神情,心头一揪,动作比理智先行一步,给顾知忧打了电话。

  好在接通的那刻,唇角的颤音控制得不错,语气风平浪静,仿佛那些心绪的波动没有存在过。

  接下来的通话有明知故问的成分在,但她的心上人对此毫不知情。

  不仅温柔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还主动告知自己今晚的安排。

  末了,还体贴地补充一句,“我去接你呀。”

  恋人的声音实在好听,仿佛阳光照进初春的山谷,积雪泠泠,溪水潺潺,温润又灵动。

  诱惑她一步一步靠近,心甘情愿迷失其中。

  时愿委婉地暗示了自己也在这家餐厅,以及,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知忧。

  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四处看不到人,顾小姐有些心急。

  迫不及待:“你在哪儿?”

  “你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淡若白玉的瞳仁映着目送秋波的桃花眼,时愿的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

  难以言喻,却忍不住用文字描述。

  纯白世界的造物主不再吝啬颜料,大笔一挥,流光溢彩。喧闹或被搁置,或被放弃。

  两道含情脉脉的目光在晕黄的灯光里缠了又缠,怦然的心跳拿到新乐章的指挥权。

  时愿清了清嗓子,朝顾知忧勾起嘴角,语调轻柔:

  “应酬快结束了,你车停在哪里?”

  晚饭时间,每家餐厅的停车位都很抢手,顾知忧没凑这个热闹。

  她宁愿把车停远一些,走一段路过来。

  “十字路口那家花店的门口。”

  时愿嗯了一声,“过会儿我直接去车旁边等你。”

  电话挂断后,两人兀自地凝望了漆黑的屏幕几秒,心尖的失落无法忽视。

  与此同时,默契地想:对她上/瘾了。

  顾知忧和时愿眉目传情的时候,江厘正低头查看朋友圈的点赞和留言,随手回复一两句。

  没注意到时愿也在这里。

  顾知忧把手机倒扣在桌面,江厘的注意力也回到桌上。

  饶是听出她打电话时的语气温柔得不同寻常,江厘一句好奇探听的话都没问。

  像她这样性格开朗的人,能与许多朋友保持不错的关系,原因之一就是懂得人际交往的分寸感:

  换位思考,互相尊重。

  别打着朋友的旗号做越界的事。

  但是今夜,她揣摩错了某个人欲擒故纵的心理。

  顾知忧的眼神钉在江厘身上,似笑非笑,在对方良久没有给出预想的反应后,轻叹口气。

  她倒是希望江厘能问一问是谁的电话,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讲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再郑重地以顾知忧女朋友的身份介绍一遍。

  老实说,她有点期待江厘的表情。会不会惊掉下巴呢?

  但是,事情并未朝这个方向发展,江厘指了指面前的菜,提醒她不要辜负美食,赶快开动。

  浪费的每一分钟都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照道理讲,珍馐应有美酒相伴。

  可惜两人都是开车来的,只好以橙汁代酒,但不妨碍谈天说地的兴致。

  江厘垂首盯着瓷碗,将辣椒碎挑到盘里,故作严肃道:“其实来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没底。”

  当代年轻人对说话留一半的把戏乐此不疲,吊人胃口似乎也称得上爱好。

  这话讲的没头没脑,顾知忧不敢轻易把它和玩笑话挂钩,潜意识以为江厘说的是正经事。

  她认真关切地询问:“怎么说?”

  当对方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且产生好奇心时,小把戏算是成功了一半。

  江厘的手挡在嘴侧,上身微微前倾。顾知忧抿紧了唇,作洗耳恭听状。

  怎料,那人压低声音:“我害怕你包场。”

  “……”

  顾知忧磨了磨后槽牙,露出无语的表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微信上发出去消息是“改天请你吃饭”,跟包场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是怎么联想到的?

  江厘戏谑的伎俩得逞,再也绷不住笑容,话锋一转,越说越起劲:

  “推开门,哇塞,全场只有我们两位顾客,却站着一排穿黑西装的执事为我们服务。”

  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想想就兴奋。”

  这孩子没救了,明显是偶像剧看多了。

  顾知忧的柔荑点了点餐盘,拿“食不言,寝不语”搪塞江厘,掩盖她不想继续这个无厘头玩笑的事实。

  吃完饭,天色已深,繁星漫天,像莹白的珍珠缀在深蓝的绸缎上。

  门口排队等候用餐的人不少,顾知忧不作逗留,收拾好东西去吧台结账,付款码递过去。

  服务员微笑着提醒:“您这桌的单已经买过了。”

  困惑和怔忡仅存在一瞬,心头的迷雾被一缕清风吹散,月亮挂在梢头,照亮明朗的答案。

  除了她的阿愿,还有谁会这样贴心又可爱?

  顾知忧收回手机,嘴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没再追问付账人的姓名。

  这一举动落在江厘眼里有些奇怪,服务员未提供只言片语的线索,可看顾知忧的神情,分明有了眉目

  江厘不得其解,甚至觉得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可能会影响晚上的睡眠。

  她直白地询问顾知忧:“小忧忧,你不会已经知道了是谁付的账吧。”

  顾知忧得意地抬起下颌,嗯了一声,不藏着掖着,说出女朋友的名字。

  江厘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她也在这儿?”

  “是啊,饭前的那个电话就是阿愿打来的。”

  顾知忧既不隐藏她对时愿的称呼,也没提她和时愿在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的事。

  既然江厘没看到,那就算了。

  玻璃门朝外推,深秋的凉意裹挟全身,江厘低头把围巾系紧。

  目光倾落地板,后知后觉不对劲的地方,啧了一声

  “你请我吃饭,她买单算怎么回事?”

  扭头看到顾知忧收敛不住的笑,困惑更甚,江厘双手抱臂:

  “欸,你们俩搞什么猫腻?速速招来。”

  顾知忧停住脚步,微微歪了下头,理所当然道:“替女朋友付账,有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高兴就好

  明天给小可爱们来个4000+的长章

  超级好磕的那种~

  昨天参加了考试,忙了一天

  差点忘记把章节放存稿箱了,还好睡前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