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石洞里，公孙张有点心里发虚。
他和韩行在一起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但也是第一次见韩行这个样子。
确切的说，他都没有‘见’到。
韩行怕虫子怕的不行不行的，公孙张的石盘是直接扣死的，不算严丝合缝，有空气能进来，但是光线进不来。
这和黑夜不一样，这是完全的黑暗。
完全没有光的环境里，韩行的夜视能力也是没用的，所谓的夜视能力的前提是，最起码得有光线。
韩行只是比一般人对光线反射的敏锐度更高，并没有达到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的程度。
公孙张，就更看不见了，但他是如此直观的感到……心虚，发怵，甚至是害怕！
不算宽敞的石洞里，温度升上来了，公孙张知道这是正常的，但又是不正常的。
石洞里的温度肯定比外界要高个几度，不然也不会有窑洞这么一说了。
但不会升的这么快，也不会升的这么高！
很直观的，洞里的热量不是空气闷出来的，而是……从韩行身上散发出来的！
公孙张看不见，但他能感到面前有一阵阵的热浪袭来，不是赤凤火山里的那种，而是韩行身上的体温，正在变高！
公孙张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眼睛看不见了，但其他感官就更敏锐了。
咚咚咚咚咚咚～～
韩行的心跳在石洞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公孙张都不敢相信，那是心跳的声音，快到和蜜蜂抖动翅膀的嗡嗡声都不相上下了。
甚至，公孙张还感受到了湿气！
公孙张有理由相信，现在的韩行一定全身像是刚煮过的螃蟹一样，泛着血液循环过快的红润，估计脑袋都开始冒烟了。
不同寻常的体温高度，扑面而来的热闹，快到离谱的心跳声，还有……韩行那平时听着没什么，此时听起来毛骨悚然的笑声……
公孙张背贴着墙壁，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几年前，他还没有出师的时候，在妖兽山脉躲进一个山洞里过夜，晚上一头圣级妖兽回来抱着他睡觉的那个无助的夜晚……
现在的韩行，在公孙张的感知里，完全就是一头……嗜杀的……恐怖的……喘着湿热粗气的……妖兽。
这一刻，公孙张甚至都开始想家了。
就像韩行非常清楚自己天生神力一样，公孙张也很清楚自己天生恶种的事实。
公孙长剑告诉公孙张，他这种人天生的情感单薄，没有共情力，没有同理心，不会心软，不会恐惧，是练剑的好坯子！
公孙张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确实不懂什么叫美好到让人不忍心伤害，他是能分出好看和难看，美好和丑陋的，但他确实无法因为对方美或者丑，邪恶或者善良，而失去自己原本的判断。
他想吃香的，喝辣的，那自然而然就得跟着裴洛混！
反正公孙长剑说，公孙张就是月亮消失之前，有一部电影里面的那些小黄人。
公孙长剑还说了，除了天生恶种之外，还有一种人是……天生杀种。
这种人平时和正常人无异，但遇到杀戮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拿公孙张来说，他不畏惧杀戮，手持长剑砍它个天翻地覆，也就砍了，不会感到恶心，也不会感到对杀戮的疲倦。
但天生杀种不一样，这种人……杀戮不仅不会让他们感到疲倦，甚至……还会兴奋！
韩行现在就很兴奋，公孙张感觉得到！
“还有不到四十分钟。”谭影回来只是告诉罗珲吸血蛾的位置，并没有说自己看到的其他事情。
吸血蛾死的很诡异，谭影知道那是韩行干的，但并不能缓解目前的局势。
而且咒术师嘛，本来就极为擅长这种诡异的杀戮方式。
谭影没说，罗珲也没有问。
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那么直白，现在包括韩行在内的所有人都归罗珲统一指挥。
但罗珲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决策权，也没有最高指挥权，而且韩行肯定没事。
但凡韩行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自己身边的第一有德一定不会听自己的，而是第一时间回去找韩行。
即便，第一有德永远挂着一副乐意为您服务的谦卑笑容。
即便，罗珲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第一有德都执行的很好。
“德叔，看来得麻烦你了，”罗珲指向对面：“我们得直线登上这面峭壁。”
这就是未知妖兽山脉的其他不可预测之处。
山壑连着山壑，山脊连着山脊。
这种明显的丘陵地貌走着走着，突然多了一堵墙！
石墙！
石壁墙！
抬头，目测高度超过600米，左右不知其宽……
600米的高度是九品的剑士和力士也飞不上去的。
但爬的话，现在全员带伤，后面有吸血蛾直线距离不足四十分钟，绕路的话就更不可能了，这几天前前后后耽误这么长时间，就是直线往南走，时间都有点不够用。
“当然，愿意为您效劳。”第一有德的笑容是那种温暖的，和煦的，但又让你不敢多使唤他的。
手结咒印，第一有德开始第一次吟唱咒语。
听不懂！
根本听不懂！
不是第一有德的咒语听不懂，而是所有咒语都听不懂。
这是专属于咒术师的专业技能，咒语是为了更好的贴合体内的咒力流动，非要说的话，其实可以把咒语理解成一种拗口的方言。
写在纸上，也只是让咒术师知道它的发音标准，音节长短，吟唱顺序，外人看的懂，也吟唱不出来。
几十号人马，在第一有德的吟唱中，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透明托盘托了起来，上升到600米之后，几十号人纷纷下去……电梯见过吗？
罗珲向前看去，又向后看去，连他都判断错了，这不是一堵石壁墙，而是……大陆断差带。
一步之遥，落差近600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台阶一样坐落在妖兽山脉里，幸好没绕路，这种大陆断差带，最少也是上百公里长。
韩行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被公孙张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