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顺停了一瞬，最后说道：“跟你差不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导，你真是，头一次看到有导演嫌弃演员长得太好的。”
楚非刚才的心一直吊着，听到理由闻言松了一口气。
高小青象征性地喝了两杯红酒，此时白皙的脸上添了两抹红晕，娇嗔地说道：“李导，你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以你这个说法，就是说我不好看喽？”
平时场合这句话说出来可能让人觉得尴尬，但是酒酣耳热的时候，不仅不尴尬，反而成了大家起哄的理由。
李铭顺不愧是名导，将最后的一滴酒喝完，然后侃侃而谈起来，“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眼里皮囊是最不值钱的一种优势，因为它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苍老，只有演技，你要传达给观众的一种信念才是永恒不变的。”
林一泽手里正举着一杯酒，听到最后不赞同地说道：“李导这话我不同意，演技怎么能不变呢？肯定是越来越好啊。”
李铭顺突出的眼睛一瞪，朝林一泽骂了一句，“臭小子，故意找茬！”
众人欢乐地哈哈一笑。
“当然了，”李铭顺看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又补上了一句，“外表虽然不值钱，但终究是一种优势，我希望你们的演技配上的这份优势，让我们的背刺杀出重围！”
众人纷纷举起酒来，在大家的雄心壮志中都仰头干了。
喝完这一杯之后，李铭顺站起身来，摆手说道：“老了老了，不能喝了，我先走一步了，你们年轻人慢慢喝。”
林一泽站起身来，“林导，我送您。”
李铭顺也没推让，两个人出了包厢。
重要的两个人都走了，楚非趁机去了洗手间。
为了怕把袖子弄湿，楚非站在酒店的椭圆形镜子面前，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挑开袖扣，一点点地将袖子卷起来，当他要解第二颗的时候，林一泽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手指硬生生从扣子的边缘擦了过去，楚非眉心一跳。
林一泽看了看他手指上的动作，状似随意地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楚非微微低下头，收敛心思，专心解扣子，扣子终于从扣眼里滑了出来，此时才抬起眼睛，从镜子看向林一泽，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解。”
林一泽双手抱臂，斜斜地靠在了洗手池旁边的突出的隔断上，闻言，脸上也并没有任何不悦。
楚非把袖子挽好了，本来想洗手洗手，但是林一泽这架势根本不像要去如厕，倒像是来堵自己的。
他将水龙头关上，转过身去，问道：“林总不是来上厕所的吗？”
楚非这么一转一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中间只隔了一掌的距离，楚非下意识往后退，可惜后腰顶住了大理石台面，让他无处可退。
林一泽直起身来，抱着的双手放了下来，笑着说道：“谁跟你说我来上厕所的？”
说完毫无征兆地往前跨了一步，原本两人的距离就够近，这样一来鼻尖跟鼻尖只差几公分的距离。
楚非的瞳孔一颤，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修长的脖子被无限拉长，微微突出的喉结在平滑的直线几不可见地滑动了一下。
为了保持重心，他的双手按在了冰凉湿漉漉的大理石台面上，他咬牙从嘴唇里蹦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林一泽一脸无辜地举起手来，“我能干什么，来洗手间难道不是洗手的吗？”
楚非绷紧了下颌，他知道林一泽就是故意的，明明洗手池有好几个，他偏偏过来跟自己挤一个。
他直起身体，往旁边让了让，没有跟他理论。
林一泽也不跟他客气，躬身向前，打开水龙头，装模作样地开始洗手。
楚非看了他两秒，虽然穿着西装，不过是一件深褐色的休闲西装，他微微躬下身子的时候，西装外套的下摆蹭到了大理石台面上，随着他洗手的动作，手臂，后背，后腰上的肌肉都被带动，在外套底下若隐若现。
楚非惊觉自己的视线，猝然转过头去，来到中间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从镀金的水龙头流出来，楚非把身手伸过去，静静地洗着。
他用余光看到林一泽洗完手，顺手抽了一块纸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手指。
楚非被这样静默微妙的气氛折磨着，他一时后悔刚才没有趁着对方洗手的时候转身离开。
林一泽擦完手，顺手将纸巾团在了一块，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看到自己关了水龙头，自然地拽了一块纸巾递到他面前。
楚非的十指正在往下滴着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道：“谢谢。”
林一泽突然问道：“你就没什么问题想问我的？”
洗手间里的空间相当宽阔，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瓷砖从脚下铺到头顶，灯光一照，处处都在反光。
里面没少喷空气清新剂，鼻端始终围绕着人工合成的花香味。
楚非抬起头来，愣了一下，问到：“什么？”
楚非的脸部线条并不硬朗，偏流畅柔和，他的眼睛略显圆润，微微张着，一动不动地看人的时候，看起来分外专注。
林一泽怔了两秒，随即说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演的是男二唐文钦了吧？”
楚非将最后一根手指擦完，说道：“嗯，我知道，黄小雨跟我说了。”
林一泽看了他铺在纸巾上修长的手指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说道：“你一点也不惊讶？”
楚非本来想将湿软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抬起头来，重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投资人，选你自己当男主也没什么不对。”
林一泽饶有兴致地听着的话，随即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刚毅的下巴，像是无事找事一样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楚非像是被烫红的针扎了一下，手指猛地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