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的手虚虚地搭在了门把手上。
他又听刘媛媛继续哭道：“当时老师点名集合，我以为他已经坐上了大巴车才说人都到齐了，我真不知道他会扭伤脚呜呜......”
——真的是无意的吗？
苏染清秀的眉头微皱，他能够感觉到刘媛媛当时的力道，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简单的“玩笑”。
他推开门，就见办公室里站满了老师。
刘媛媛看见苏染的一瞬间，眼泪掉得更凶了。
“对不起，苏染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没想让你真正受伤......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被开除学籍，求求你了......”
因为听宋校长说要开除学籍。
刘媛媛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她弯下腰来不停朝着苏染道歉。
眼眶红肿，哽咽着声音。
可怜兮兮的模样，倘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苏染在欺负人呢。
“求求你了，苏染我们都是同学.....你就看在我们同班三年的份上，放我一马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道德绑架。
苏染无措的眨了眨眼：“我......”
他并不想原谅刘媛媛，却又被刘媛媛逼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人一多，社恐导致苏染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而正当班主任也要帮着刘媛媛一起劝说苏染的时候......
“他凭什么要原谅你？”
下一秒，顾祈冷笑着推门走进来，“就凭你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绑架吗？”
刘媛媛吓得一个劲儿的摇头：“我没有......”
她真的只是听了苏安安的建议，想着给苏染一点儿小教训而已。
却没想到这事情会被其他班的同学发现。
为什么...她明明就已经做得很小心了......
这边，顾祈走上前。
他瞥了眼苏染那漂亮又不安的翠绿色眼眸，悄然抬手。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轻轻牵住了苏染的手。
“我昨晚就已经报警了，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辩解的话，可以待会儿留在警局里慢慢解释。”
顾祈将苏染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说话时冷冽的声线清晰好听：“把不会游泳的同学推进溪水里，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刘媛媛同学，你这是蓄意谋杀。”
一听到“蓄意谋杀”这几个字，刘媛媛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
“不，不是的......”
“而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脸哭。”
顾祈冷笑了声，语气愈发不耐烦：“被欺负的不是你，扭伤脚的也不是你，湿漉漉被丢弃在山里的也不是你......真要说起来，该哭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你吧......”
刘媛媛听到顾祈的话怔住，脸色惨白。
她看向容貌好看又浑身散发着不好招惹气息的顾祈，不明白为什么连顾祈这种年级第一的学生都要帮苏染说话......
“你和苏染认真的道歉了吗？”
顾祈冷冰冰的视线过去，他又道：“从我进来为止，就只听见你在替你自己的行为开脱......既然如此，又凭什么要求苏染必须要原谅你？！”
顾祈的逻辑思维清晰，短短几句话就将刘媛媛怼得说不出话来。
不仅仅是刘媛媛。
就连办公室里不少的老师都被顾祈这番话给唬住了。
七班的班主任的目光停留在苏染那张病恹恹又苍白的小脸上。
苏染就像是被吓坏了。
怯弱弱躲在顾祈的身后垂眸安静又不说话，乖软的模样漂亮又可怜。
他的班主任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对呀，这种事就算是发生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都不能轻易说算了......
而苏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他当时被遗忘在深山里，该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呀......
“抱歉。”
顾祈嗓音清冷，言简意赅道：“但是倘若留着这种心思恶毒的人...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学习的话，我觉得膈应。”
......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苏染轻轻拽住了顾祈的衣袖。
“那个，谢谢你......”
他主动摘下了口罩，翠绿色的眼眸柔软又干净的看向了顾祈，就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大兔子。
大兔子腼腆的垂下了眼眸，眼底水光潋滟。
片刻后，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水果糖塞到了顾祈的手上。
“谢谢你在办公室里帮我说话，这个...是，是谢礼......”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顾祈的脸。
长发黑眸，漂亮到不似真人般的五官里一点儿混血的冷艳，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当真是十分好看。
苏染的耳尖突然有点儿红。
他将糖果硬塞过去，不等顾祈做出反应来，就又立刻飞快的把口罩戴上，转身跑了。
顾祈沉着目光看向苏染惊慌逃跑的背影，容貌冰冷的脸上罕见露出了一点儿真实的笑。
他倚靠在栏杆处，摸出手机来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通。
顾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恶劣：“怎么样？赌约还顺利吗？”
他那年迈的祖父因为担心小三的孩子长大了，会威胁到他大孙子的地位。
所以不惜强忍着厌恶，也要把顾祈接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抚养。
因此在顾家的这么多年。
对顾祈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的监视罢了。
顾老爷子不喜欢他，顾父无视他，顾沉更是把他视为眼中钉。
“不必了。”
顾祈剥了水果糖含在嘴里，低沉沉着开口：“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赌约取消。”
他后悔了。
他确实很想妈妈。
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想妈妈，就去伤害欺骗无辜的苏染。
顾祈挂断了电话。
他清冷勾了勾唇角，感觉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电话那边，办公室里的氛围却诡异般的凝滞了下来。
“一群废物！！！！”
下一秒，男人扭曲着脸气急败坏的砸碎了手里的手机。
他想了想，又狞笑着拨通了另一串电话号码。
“我那个弟弟舍不得了，你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狠戾又残忍，“最好...能够闹到学校里人尽皆知，让我弟弟和那个叫苏染的学生彻底反目成仇，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