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双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

  他的虚影站在昏暗的房中,眼睛睁大,细小的红血丝充斥着整只眼球,他的眼泪慢慢滑落,颤抖着哽咽着,咬牙切齿的哑声说出两个字。

  “畜生……”

  他想知道云宿在柳家过得怎么样、他想知道云宿在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玄女的瑶池内飘荡,在轮回之眼里诉说自己的愿望,他一眨眼便来到了柳家,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云宿在喊他、在向他求救,可他在做什么?还在安全之地昏迷不醒,还在闭关修养,他远在天边丝毫没有听见云宿在喊他的名字、没有感知的云宿的痛苦!

  他跪在云宿身边不断的道歉,“对不起宿宿你恨我吧!对不起宿宿!我没有成为的你的大英雄,我没有救你,我是个废物,我变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变得无比强大的时候听到的是云宿已经过世的消息。

  他在柳家是否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声嘶力竭的喊云宿的名字,云宿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美丽的双眸失神,像漂亮的宝石一般,水润润的,脸颊还有湿意,长长的黑发像绸缎般铺满了床,又从床沿垂落在铺满了柔软地毯的地上。

  他听不见顾无双的声嘶力竭的喊他的名字,也不想听柳金戈在他耳边开心的兴奋的说话,他闭上了眼,眉眼间满是倦意。

  他似乎要睡了。

  柳金戈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宿宿累坏了,我轻轻的,抱着宿宿去洗洗。”

  云宿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并不理会他,柳金戈把他打横抱在怀里,带着他去他的私人温池里去清洗。

  顾无双在他身边满是恨意的掐他、去杀他,却动不了他分毫,他意气风发,开心又快乐,带着云宿洗澡的时候又忍不住亲了他很久。

  顾无双咬牙切齿的大骂:“贱人,你把宿宿害成什么样了!我要你死!我要你魂飞魄散挫骨扬灰!我要你死——”

  可这个世界里的柳金戈正在快乐的笑着,“宿宿好可爱,原来宿宿在装睡,亲亲我的好宿宿,别动,哥哥帮你擦干净。”

  无论顾无双怎么暴怒怎么憎恨,都影响不了分毫。

  柳金戈把云宿抱在怀里掀开被子两个人一块钻进被窝里。

  他亲了亲云宿微蹙的眉头,搂着他小声的笑,“整个金玲城给男宠暖被窝的少爷只此一个,偷着乐吧宿宿,你想要什么?明日给你挑个十级法宝好不好?”

  云宿是想要十级法宝的,但是柳金戈能给的只要漂亮的还毫无用处的法宝,无非是些防护左右、调养身体之类的宝物,他不会给云宿攻击性的法宝,这些东西云宿的储物戒指里几乎快装不下了,他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

  柳邵的虚影愣愣的站在他自己亲弟弟的房门口,他站在那里进不去也移不动脚步。

  他是无法离开这辈子自己的身体周围五丈之内的,他能站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神识停留在了这里。

  他在偷听。

  他回去,看见自己在冰冷的月光下打坐清修,他美丽的金发在像是被皎洁的光辉渡了一层霜,他的面容冰冷,俊美似天神般,像是染尘埃的仙人,半点污秽之外都不得沾染。

  谁能想到他的神识探得那么远,在亲弟弟的房门前,不进去也不移开,就那么听了一宿。

  柳邵的虚影嘲道:“听有什么用?宿宿也不是你的。”

  俊美的神子厌弃般的皱起来了眉头,好似在憎怨那妖孽似的男宠江南细雨般的哭喘的调子扰了他的清修,让他在柳家的这些天、每天的修为都止步不前,像心魔一般困扰着他,用污秽的色.欲在引诱他。

  “你可以走的,你只应了母亲回来一日,可你为什么要停留这么久?”

  神子沉默的清修着,柳氏幼子的宅院在整座巨大的柳家大宅的东厢,和他遥隔数里。

  房里终于没有了声音,两个人睡着了,都是轻轻的睡着,但是柳金戈的呼吸声要大很多,掩盖了云宿很轻很轻的呼吸。

  神子的眉头皱的更深,好像云宿怎么样都不能如他的意,声音大了怪他引诱他,轻轻的近乎于无的被掩盖的呼吸声,又嫌他太小了。

  他彻夜的清修,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入定。

  最终是觉得可能是那男宠有什么魔力,让他心神不宁。

  如此再住了半个月,柳家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他终于是要走了。

  临走前难得和母亲说了话。

  “迢迢房里的那男宠,听说是东方来的修士,东方太神秘了,我怕迢迢玩物丧志。”

  他的母亲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在柳家拥有很大的权利,甚至可以直接任命下任家主。

  她懒洋洋的嗅着袅袅升腾的名贵的香,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的睁开,“邵儿,你想带他走?”

  柳邵浑身是不可接近的森冷之意,他声音冷淡,仿佛在理智的谈论任何一件公事般:“为了迢迢好,云宿便由我带走。”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母亲大笑了起来,狭长的凤眼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能把他看透了似的,“你把他带走、带去哪里?”

  柳邵说:“我会先教导他一番,而后放他回归东方。”

  “是吗?”

  这话说起来连柳邵自己——他的虚影都一点也不信,他聪慧无比的母亲怎么可能相信?他的母亲轻轻的笑了起来,“可是迢迢喜欢他,就算玩物丧志又有什么关系?邵儿,你是大哥,总是要忍让些弟弟,他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也好,我是见过那云宿的,是个好孩子,迢迢要是真喜欢,给他做个妾也未尝不可。”

  母亲懒洋洋的说着,又柔声说了什么安抚他,总之是不准他把云宿带走,她要把云宿给柳金戈,柳邵这么多年来,无论是玩具还是师父、或者是其他,都是让着弟弟的。

  柳金戈比他小一百岁,母亲说做大哥要有大哥的样子。

  弟弟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嫡长子需要继承家业,这么大的柳家需要一名理智强大无比优秀的继承人。

  柳邵后来成为天神教的神子是对柳家嫡子身份的最大的叛逆,他的母亲当时发了很大的火,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也慢慢淡了,柳家的态度暧昧,既想让他做继承人,又做了两手准备,他以为母亲首要培养柳金戈。

  没想到还这么放纵他。

  柳邵最终是低下了头,像名孝子般认可他母亲的话,当他便从柳家离开了。

  但是柳邵的虚影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甚至离云宿更近了。

  他飘在空中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附在了一名高大的侍卫身上。

  这是柳金戈的贴身侍卫,修为是合体期初期。

  他是一名活傀。

  柳邵把自己的半身附在了他身上,因此第二世的虚影才可以在这里。

  侍卫的职责是保护二少爷,因为二少爷的男宠跟心肝宝贝似的,因此他也需要保护云宿。

  他离云宿很近。

  就站在门口,像个木头柱子似的守着,一动不动的,只有主子遇见危险的时候才会突然动起来,变成一具杀人工具,可以替主子去死。

  柳金戈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去给云宿拿什么玩具,说是要给云宿一个惊喜。

  留着强大的侍卫保护自己心爱的小宠。

  云宿躺在榻上睡着了,他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衣服轻得像羽毛似的,是单纯的素色水绿,还是穿着那身柳氏家宅宠侍标志性的衣服,但是他的衣服比别人厚一些,也软很多,穿起来又贴身又舒服,是柳金戈特意为他做的。

  他生得真是美丽极了,气质也十分出尘,生嫩的水绿色其他人穿起来总是有些媚主的俗意,但是他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生嫩的水绿色让衬得他好像森林里的精灵一样,他细瘦雪白的腕子垂在一旁,白得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他的呼吸轻轻,睫毛长长的,闭眼睡得很安静,发出一丝声音打扰他都是罪过。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了,不仅来了,还大摇大摆的打扰了他。

  秦争这一刻几乎被美色晃花了眼。

  他是来找柳金戈的,两人是发小,感情还不赖,他从小到大经常来柳家,知道一身水绿色是柳家男宠的标志。

  他在靠近云宿四五步远的地方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不是香料的气味,很香,不知道是什么调子的香味,很轻很淡,但是几乎把他迷死了。

  他几乎是急切的走到了云宿身边,像是被蛊惑了般想要抚摸他。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上云宿,云宿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冷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的魂都盯了出来。

  云宿冷冰冰的下令,“拿下他!”

  侍卫应声而动,三两下就把秦争扣下了。

  云宿从榻上下来了,他没有穿鞋。

  雪白的小足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神色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是谁?”

  “我……”

  秦争话还没说完,云宿就给了他两巴掌。

  那巴掌打得特别响亮,几乎把秦争打懵了,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两个红印子,他面红耳赤,大声喊了起来:“我是秦家的嫡子!我是金戈的发小,我们是好兄弟,你敢打我?!”

  “哦?”云宿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一丘之貉。”

  他笑起来实在要漂亮了,秦争顾不上生气,又是看呆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会儿,云宿已经踩在他胸口,恶意地碾压他。

  可是他没穿鞋。

  他的脚趾圆润漂亮,整只脚的骨体漂亮得像件艺术品,趾头微红,脚踝也是漂亮的粉色,不看人,单单看着那漂亮的小足就知道他是个美人。

  踩上来的时候让人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他的动作明明没有丝毫情.色之意,但是他靠太近了,像是在似有似无的在勾人。

  秦争被踩断了两根肋骨,揍得鼻青脸肿才后知后觉的大喊起来,“救命啊!柳金戈家的男宠要杀人了!”

  柳金戈姗姗来迟。

  他跑的特别快,他第一眼竟然没有看见秦争,连忙拉住云宿的手,笑着哄道:“我的小冤家,谁又惹你生气了?”

  云宿根本不理他,柳金戈这才看见了秦争。

  “秦争?你怎么来了?你干嘛惹他?”

  秦争冤得要命,怨气满满:“你看我像是惹了他的样子吗?我都快被他打死了!一段时间没见,你家的男宠都要上房揭瓦了!”

  柳金戈开心的笑道:“我乐意。”

  他挥了挥手,让人放了秦争。

  秦争自己吃了两颗治伤的丹药,又用灵力治愈了自己的伤。

  他转头一看,柳金戈已经跟在云宿屁股后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去了书房,云宿坐在桌子前,他站着,拿了个玩偶似的逗小孩的玩意出来,兴致勃勃的在和云宿说话。

  那小玩偶好像是木头做的,做得活灵活现,一会儿唱曲一会儿哇哇大哭,柳金戈给它穿上了小孩的衣服,小玩偶一哭他仿佛像带小孩似的给它换尿布,他笨手笨脚的,把云宿都气笑了。

  两个人像小孩子背小脚凳过家家似的玩,都是些很无聊的小孩玩意,不知道为什么柳金戈竟然玩得很兴起。

  等云宿不理人了,秦争才上前问:“这是什么时候得的小宝贝,你之前不是喜欢男人的吗?”

  “关你什么事?”

  云宿不理人了,柳金戈好像有点不高兴,正兴致缺缺收拾小玩偶。

  “自然和我有关,他打了我,得赔我。”

  “你想要赔什么?”柳金戈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意图,微眯着眼盯着他。

  秦争指了指云宿:“把他给我,先让他陪我一年。”

  柳家的宠侍是可以赠送的,他以为云宿和其他宠侍一样,他那么漂亮,很配得上秦家嫡子的身份,于是就开了口。

  他和柳金戈自小一起长大,都是差不多的家世和身份,钱财、法器、丹药,相互给得,和兄弟一般。

  在柳家宠侍和物品差不多,因为他们会炼制活傀,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一个男宠而已,秦争就随口提了。

  没想到柳金戈反应大极了。

  “滚!”柳金戈神色冰冷,“他是我的,你敢动什么心思我弄死你!”

  他脾气突然上来了,让人把秦争打了出去,然后匆匆忙忙的去找云宿。

  云宿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一来云宿就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储物袋。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