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晶骰子你应该有带在身上吧？”
姜衫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他推测应该是神谕石板四分五裂了......紧接着闭关地内室的门也开始震颤。
“夫君，我们还有其他的路逃吗？”许淮烟也握住了姜衫的手腕，他慌了、害怕了，他好不容易和师尊心意相通，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了。
“没有。”
姜衫嘴里蹦出的俩字，顷刻间让他陷入绝望。
“快把剩下的两颗骰子给我，”姜衫注意到他忽然的低落，边催促边松开他的手腕，右手转而抚上他的脸颊，“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只要你坚持下去。”
许淮烟凝视着他的眸，他的右手也松开了姜衫的左手腕，伸进衣袖拿出了剩余的两粒黄水晶骰子。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黄水晶骰子具体有什么用，连名字都不清楚......他曾将灵性灌注进骰子也没有激发任何反应。尝试了其他各种办法也无济于事。
黄水晶骰子在他手中只能当做普通骰子，直到他抱着尝试心态，让姜衫试试，姜衫果然能启动黄水晶骰子，哪怕他一点灵性都没有，也召唤出了过去的投影。
但现在......他和姜衫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即便再次出现两个历史投影也没法对抗外面六个神君吧？
“放心。”
姜衫能猜到他的担忧，右手拿过两颗黄水晶骰子，左手紧紧握着他的右手。
许淮烟点了点头，虽然现实让他无能为力，但他仍然愿意相信姜衫的话，哪怕是最差的结局......至少可以死在姜衫身边，这也算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之一了。
横看竖看，好像他都不算亏......
很快，内室石门也被破开了，打头阵的还是傩途径的山槐神君，紧随其后的是影子真君和凌筱筱，凌筱筱迫不及待想亲眼见证许淮烟的死。
然而，当他看见姜衫和许淮烟待在一起，并且还在心疼鼓励对方时，她震惊得双眸圆睁：“姜公子，你怎么在这儿？而且、而且你怎么还和姓许的一伙了？”
姜衫瞧着凌筱筱，立马就反应过来，感到可笑滴睨向无奈的许淮烟：“看来还真是报应不爽，「欺师灭祖」难不成是我们玉间教的传统？”
凌筱筱尚未回过味儿来，影子真君拉了拉她的衣袖警惕道：“小心，他不是姜衫，难怪本君怎么也杀不死他，死人怎么会反复死去呢？灵渊神君，别来无恙啊。”
“......”
凌筱筱更懵逼了，她当初让影子真君去杀姜衫，仅仅是为了遂姜衫的意，让他免受许淮烟的凌辱......怎么现在，姜衫成了姜灵渊，而且还和许淮烟如胶似漆，他们不应该是仇人吗？
“本君就说他会是我们计划里的变数，看来还真蒙对了。”影子真君咬牙切齿道。
杨蔚川恨得牙痒，同时又忍不住冷笑：“姜灵渊，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前段时日听说你出现在了白玉城，本君还不太相信，如今亲眼所见，真是不信也得信了。”
看着身旁几位神君的反应，凌筱筱即便想不通，也只能选择相信。
“我们先出去，在外面候着，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姜灵渊老奸巨猾，说不定还有后招。”影子真君边说着边拉走了凌筱筱。
凌筱筱依依不舍的目光黏在了姜衫身上，她就不纳闷了，明明一个好好的姜公子，怎么就变成了姜灵渊了呢？
一定是许淮烟搞的鬼，他真不是个东西！天底下就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事......凌筱筱被带走时想到。
许淮烟又虚弱地抬手咳了两声，身旁的姜衫勾唇对那六人笑道：“既然各位远道而来，那我也得略尽地主之谊，带你们领略一下前所未见的风采。”
项乘风神经一紧：“你想怎样？”
姜衫笑意冰冷，用力朝他掷出了一颗黄水晶骰子，项乘风刚想要躲开，就立刻眼前一黑，再次能看见光时，他已经置身于另外一处地方。
这里目光所及只有漆黑，但虚空中漂浮着和田白玉雕刻的各种人像，有菩萨、有佛祖、有罗汉、有仙女、有玉皇大帝......
“蔚川，你在哪儿？听得见我的声音吗？”项乘风急道。
而其他人也处于同样的境地。
-“姜灵渊，你搞什么鬼？这是什么地方？放我们出去。”
-“有人吗？”
-“说话呀！”
杨蔚川本来就是急性子，极度缺乏的安全感让她立刻提剑冲向其中一尊白玉菩萨，然而，她的剑看在菩萨头顶后就再也砍不下去，而菩萨的眼角则流下了两行血泪。
在她惊恐之际，身体受力后仰，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然后被撕裂成纸屑，在虚空中纷飞而下。
*
“这里是什么地方？”许淮烟难以理解道。
姜衫则一直搀扶着他，解释道：“这是神识骰制造的神明之域，也叫「神国」......思乡瓶你带了吧？只要突破了这里，我们就能回到地球，你也会和这里彻底割裂。”
许淮烟：“啊？那他们呢？”
“他们也在这儿，但他们会死在这儿。”姜衫笑着解释道，“除非有特殊保护，否则任何修士都离不开这里。”
“那我......咳咳。”许淮烟捂嘴轻咳。
“我现在就是普通人，这里的机关对我没用，”姜衫说着将最后那颗黄水晶骰子塞进他嘴里，“不用吞下去，这就是你的特殊保护，再通过拨雾眸，你就能看见出口，以及神国里正在发生的其他事。”
许淮烟更不理解了，但因为含着骰子不方便说话，他只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姜衫的侧颜。
姜衫知道他想说什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两百多年前，我是故意死在你手上，所以才没有利用这三枚骰子......换句话说，是我利用了你，对不起。”
“......”
许淮烟又哭了，眼下血泪不止，师尊骗人的技术比他厉害多了。
“淮烟，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骗你......除非是为你好......”
姜衫话未说完，被他搀扶的许淮烟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他没有说话，但姜衫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骗他，不管出发点是否善意。
“好了好了，我以后说什么也不骗你就是了。”姜衫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许淮烟下颌舒服地搁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扶了扶右眼上的金丝边单片镜，他看见漆黑虚空中飘着一抹轻灵的白雾，而那抹雾所到之处皆一片死寂。
远处的那抹雾飘过了山槐神君的身子，下一瞬，山槐神君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似的，被彻底抹去。
另外，他还看见他们的脚边就是悬崖，而悬崖底下有一个白色亮点。
许淮烟没作多想，抱着姜衫一起摔向悬崖，姜衫完全相信他，两人搂得很紧，他们似乎掉进了深潭，「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沉溺了不知多久，姜衫再次睁开眼，日上三竿的阳光透过床尾的窗户洒进，在青色凉被上铺了层希望的暖色。
他立刻偏头，看见许淮烟早就睁开眼，许淮烟眉心的朱砂也出现了，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它变成了和姜衫右眼下那颗一样的、殷红的朱砂痣。
许淮烟一直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侧颜：“姜衫，我们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大部分时候都好苦......”
“但最后是甜的，醒来也是甜的。”姜衫抱着他的头，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正当两人吻得难解难分，刚要提枪上阵厮杀一番时，客房房门被敲响，外面是扶摇焦急的声音：“仙人，警察来了，小道可怎么办呀？”
*
外面阳光灿烂，只有碎掉的瓦片和折断的枝条花叶，证明了昨晚确实下了整宿的雨。
扶摇杀害小道士证据确凿，而姜衫就是人证，警方以为扶摇不仅杀人还绑架了姜衫和许淮烟两名大学生。
扶摇想狡辩，但许淮烟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扛下了所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