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衫看着对方顶着自己的脸，用着自己的声音，但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觉得非常诡异，可诡异中又有着几分亲切。
圣坛半空中那个丑陋的怪物的生命力似乎很强大，它那些被许淮烟斩断的血管、戳爆的器官有一定的再生能力，并且他挂在心脏旁边的嘴巴还一直奸笑个不停，语气中含着嘲讽的意味。
“哈哈哈哈哈~”
笑声混杂了成百上千的音色，在圣坛里悠悠回荡。
许淮烟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怪物错综复杂的血管里面，由于怪物庞大，他又是一袭红袍，眼神不好还很难从哪些乱糟糟的血管器官中发现他的位置。
他的目标很简单，他想对这个怪物掏心掏肺，就从掏心开始......但这怪物器官间的呼吸收缩，好像在假装无意中地把他推向更深处。
越往里面，身体就会越疲惫、意识也会越模糊，而器官表面渗出的粘液散发着连没有嗅觉之人都难以忍受的恶臭。
“许淮烟，你快出来，它是故意诱惑你进去......”
苗松月意识到不对劲，出声提醒后，就被身后从墙壁里钻出来的一截血管袭击，幸好她及时察觉往左挪了些位置，那根尖锐的血管才没有刺穿她的心脏，而是从她的右胳膊穿出。
她疼得闷哼了一声。
明明那坨怪物是悬空的模样，但实际上却隐秘地和上下左右结合在了一起？
姜衫惊讶地看着被偷袭的苗松月......这就意味着，重伤的苗松月如果想要帮忙，她肯定会死得比许淮烟更快......
“整个圣坛都是它了。”姜灵渊淡淡地向他解释。
姜衫已经看不见许淮烟的位置，问道：“你现在好好的，不去帮忙吗？”
“帮忙？”姜灵渊挑眉，对他这建议很是嫌弃，“本君巴不得他死，怎么会帮他？”
姜衫：“呃......”
看来许淮烟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欺师灭祖，亲手杀死了姜灵渊，难怪姜灵渊如此恨他。
“本君的现在全是拜他所赐，”姜灵渊愤恨道，偏头看向姜衫，“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姜衫立即否认，但紧接着又道，“可现在如果不帮他，他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不过你已经死了，好像这个结果确实对你没什么影响......而我死掉应该也就是回去......”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许淮烟死掉说不定对他来讲是好事，他死后就回到寝室了，而这个世界的许淮烟死了，可能就意味着他熟睡后也不会再进来了。
于是，姜衫和姜灵渊站在祭坛上心安理得地旁观看戏。
*
许淮烟把那颗心脏连接的血管统统斩断，并且将束拢的上清扇插进血红心脏中疯狂搅动，他想要在心脏附近血管再生之前，把这颗讨厌的心脏搞成烂泥。
飙在他脸上的鲜红血腥让他越来越兴奋，而他听见的怪物的叫声越惨他就越激动......
“你居然没有疲惫，意识也没有模糊？”
王云朗仗着自个儿存在感低，也钻了进来，见到许淮烟的状态，不禁吓了一跳。
许淮烟的血眸似乎轻蔑地睨了他一眼：“本君怎么会累？哼，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王云朗镇定道：“在本君的规则下，这里所有的装模作样都应该消失。”
他话音刚落，怪物的惨叫声就没了，变成了一声冷笑。
许淮烟挑了下眉，但这并不影响他手里娴熟的剜心剁酱动作，直到他一鼓作气将这颗心脏彻底碾碎，他才松了口气，偏头看向王云朗：“你还想说什么？”
“他的致命弱点不是这里，是那儿......藏得深着呢......而且很危险。”王云朗指向下方道。
许淮烟抬手扶了扶金丝边单片镜，轻笑道：“你以为本君不知道吗？”
“你知道？”
王云朗很惊讶，要知道他专程进来就是为了提醒他。
“本君当然知道，”许淮烟放下扶单片镜的手，“本君不过是先陪他玩玩，反正受折磨的又不是我。”
“......”
别说王云朗沉默了，连怪物好似也跟着沉默了，奇特器官的呼吸随之漏了个节拍。
*
月上中天，紫气消散，申国皇帝驾崩。
姜衫和姜灵渊看见怪物悬空中的庞大身躯抖了三抖，复杂的血管断裂不说，那些鲜活的器官都被戳烂了，底下落着血雨，并且就像是苟延残喘的老人，突然呼吸急遽。
烂了，全烂了......
姜灵渊的眼角刺痛了一瞬，许淮烟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变态、疯批。
「嘭」的一声，许淮烟和王云朗先后从不知道哪儿的器官里飞了出来，许淮烟的折扇上挂着发黑的鲜血和几缕肉丝儿。
艹。
“他就是这么对待本君的上清扇的吗？”姜灵渊气得咬牙。
「轰」的一声，怪物庞大的身躯摔在地上，成了彻底的死物，扬起尘埃溅起鲜血。
许淮烟的目光落在姜灵渊脸上，扬唇微笑道：“师尊，让你失望了，徒儿又没死成。”
他说着就张开双臂，迎面飞向姜灵渊，如同一团热烈的火焰，但紧接着他就停下了，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正当姜衫觉得自己这个替身理所当然被忽视时，姜灵渊的长剑就抵在了他的咽喉。
姜衫：“......”
姜灵渊几乎没有犹豫，剑刃利落地划破他的脖颈，姜衫双手捂住喉咙倒了下去......
许淮烟目光愣愣地看着姜衫，双眸落下两行血泪，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姜灵渊脸上，苦笑道：
“师尊，你还是这么既狠心又心坏啊，不帮徒儿就算了，还尽给徒儿添麻烦。”
姜灵渊却只剩下冷笑，在许淮烟继续向他奔来，快要抱住他时，姜灵渊的投影消失了。
许淮烟扑了个空，耷拉的唇角抽搐了两下。
*
草泥马！
姜衫蓦地睁开眼，他躺在寝室的床上，枕头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是王萌的来电。
“呼~”
姜衫平复了一下那个世界带来的触目惊心，按下了接听键。
“喂，姜衫，你在寝室吗？刚敲门你也不应，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王萌喜庆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