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神吗?你和祂聊过吗?你们是朋友吗?你很了解他吗?”

  一向被忽略的王云朗忽然开口,出声帮腔道。

  正道的光:“没有,顺便纠正一下,是你们仨都不配成神。”

  “......”王云朗继续反问:“你都不了解祂,凭什么说我们不配成为祂,说不定祂就是比人类更狭隘卑劣呢?”

  姜衫:“......”

  正道的光不依不饶:“你这是信口雌黄,用狡辩来掩盖你们仨的自私罢了,做人之道尚且没这么肤浅,成神之路又怎会如此病态?”

  王云朗见他说得脸红脖子粗,忽然感觉自己五百多岁的人了,和一个二十岁出头乳臭未干的小年轻较什么劲儿,便摆摆手闭了嘴。

  他的存在感蓦地又变低了,如果不是刻意去想,姜衫都会忘记脑子里那正道的光刚和他吵过。

  “许淮烟,你到底对姜衫做了什么?为何死而复生的他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他还是本君认识的姜衫吗?”苗松月目瞪口呆道。

  许淮烟轻轻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他看向姜衫时眼神清明,特地挑了下眉:看,我说了吧,师尊坏得咧。

  有了苗松月的侧面佐证,姜衫基本能肯定那个灵渊神君绝不是正义之辈,那么问题来了,他脑子里正道的光到底是个啥?为什么会出现?他师尊的那缕残魂真转性了?

  “松月神君,既然众所周知,月氏一脉有你撑腰,那反贼至少也得搞个和你差不多位格甚至更高的存在才能压制你吧?”许淮烟慢条斯理地继续聊正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几上的白瓷茶盖。

  “在我们这儿,三块大陆九大神君平起平坐,谁的位格能压制本君?”苗松月舔了舔唇瓣,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旋即拍案而起,“靠,那批疯子不会是想引狼入室吧?”

  姜衫:“什么意思?”

  “傩途径是我们这个世界最离谱疯批的途径,因为他的诡异能力远远超出想象,让人难以琢磨,利用祭祀设坛献祭等等手段,制造过很多邪物或者怪物。”许淮烟对姜衫温柔解释,顺便笑道,“本君合理猜测,他们这回搞的大阵仗应该是想造神......或者说神降。”

  “什么?”姜衫听得一头雾水,“找天上的神仙?”

  况且,他想象不出有谁还能比许淮烟疯批......

  “你可以这么理解,”苗松月闷闷道,“傩途径那群疯子应该是想要请外神帮忙。”

  姜衫:卧槽,好他妈离谱,要不现在就自杀回宿舍好了,总比到时候被杀来得轻松。

  “要不请傩途径的神君帮忙?位格压制嘛。”他想办法道。

  苗松月无奈摇头:“他那种人,可能巴不得天下大乱,这事不仅不能找他,还得瞒住他,免得他掺和一脚,让本君烦上加烦。”

  “哼。”许淮烟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

  “......”苗松月不和他一般见识,目光落在了颜新脸上,“繁星?你干嘛跪在这儿?”

  颜新对此已习以为常:“师尊,弟子是颜新。”

  “哦......你怎么还没退下?”苗松月不耐烦道。

  颜新:“弟子这就告退。”

  “诶,等等,”苗松月又抬手喊住了她,“今天这事不准告知旁人,明白吗?”

  颜新:“弟子明白。”

  待颜新退下后,苗松月从衣袖里抽出了一条黄线,沉声道:“这是晴空的命线,只要本君轻轻一捻,她就会没命。”

  “小心打草惊蛇,还不如让本君占卜她现在的方位。”许淮烟淡淡道。

  苗松月松开晴空的命线,命线轻飘飘地浮在他眼前:“给你,你算算她现在在哪儿。”

  许淮烟握着命线闭眸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收进了袍袖:“现在不行,她所处的地方有很强烈的反占卜力量,不过她一离开那儿,我们就能找到她,到时候你再让她说实话即可。”

  苗松月坐立不安略显焦躁:“被动守株待兔的感觉真不舒服。”

  “松月,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王云朗微笑示好道。

  “呵,你还在呢。”苗松月干笑了一下。

  王云朗:“......”

  *

  那可怕的仪式早已开始,最迟也是卯时。

  姜衫和许淮烟回到房间时,许淮烟手里的那缕红线已经断了六股......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姜衫坐在窗前的雕花罗汉床上,关菱格窗户时抬头望见夜幕中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如眉新月,他忽然想到:

  “不对啊,为何松月神君没想过从太师府下手呢?那是张明牌啊?”

  “你之前不也没想到吗?”许淮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右手还握着他的上清扇。

  姜衫若有所思:“对啊......”

  忽然,他转过身子,坐在床榻看向许淮烟,怀疑道:“许一半,你是不是想到了,但故意不说?”

  “为夫为何要帮他们?”许淮烟理直气壮道,他右手臂撑在脑后,微微抬头看向他。

  姜衫:“你难道想让天下大乱?”

  许淮烟轻笑:“与我何干?天下大乱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许淮烟比那个谁疯批疯多了......

  “但是,为夫永远站在夫君身边,夫君你想帮谁,为夫就帮谁。”许淮烟讨好地冲他微笑。

  此时,正道的光当仁不让:“我肯定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幸福安康,天下大乱后受苦受难还不是老百姓?虽然苗松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诡异仪式造出来的神肯定更邪恶,反贼能用到这种手段,说明他们本身就内心阴暗。”

  许淮烟看出他的滔滔不绝来自身上那缕师尊的残魂,缓缓勾笑道:“行,那为夫听你的。”

  姜衫:“......”

  他敢打赌,许淮烟刚刚那一眼又把他看成师尊了。

  许淮烟:“你知道吗?为夫此行从苗松月那里确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姜衫:“什么事?”

  许淮烟郑重地坐起身,眼神语气皆坚定道:“你就是师尊。”

  “......”

  姜衫无语地抿唇,这还要不要他这个替身好好睡觉了?

  “那说明你们都疯。”他边回怼边躺下,拉起棉被盖在身上。

  “夫君,你不懂,苗松月和师尊很早之前就认识,既然连她也认为你是师尊,甚至误会是师尊起死回生,那毋庸置疑你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