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晨,姜衫一睁开眼就看见许淮烟那张绝美的脸凑近,吓得他忙推开坐起身:“卧槽,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想吓死我吗?”

  许淮烟已穿戴整齐,抬手扶了扶右眼上的单片镜,唇角勾着笑意回答:“为夫怎么舍得吓死夫君呢?为夫不过是想唤夫君起床,顺便亲近亲近罢了。”

  “亲近你个鬼,脑子里健康一点,不要总是这么龌龊,不符合你神君的身份。”姜衫忙穿衣起床,“我洗漱去了。”

  但就在他将与许淮烟擦肩而过时,又扭头蹙眉关心:“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有点重啊。”

  他当然没睡好,强力压制欲望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对六感更为敏锐的神君,他几乎整宿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差点就干脆动手解决了。

  许淮烟微微动容,开心轻笑:“你关心我?”

  他眼眸晶莹清澈,期许地看向姜衫。

  「我关心你个der。」

  姜衫心中如是想,他主要是担心许淮烟没睡好影响发挥,驱邪不成反倒危及他的性命,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虽然正道的光不同意。

  “那要不你再睡会儿,等你睡好了,我们再考虑启程?”姜衫挑眉建议。

  许淮烟笑意清朗:“这里的污染对本君而言太轻松,夫君你收拾好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不用替为夫着想。”

  「我真不是替你着想,我是替我自个儿的生命负责,唉,算了......」

  姜衫抿了抿唇,没有多解释,万一触到许淮烟的逆鳞,被就地法办咋整?

  许淮烟眉心的那枚朱红印记叫「红豆」,「红豆」即相思,里面肯定有故事......不过,他忘记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他不记得他问过呀......

  *

  用过早饭后,二人出门,刚步下走廊石阶,李去疾就领着一个藏青色短打的男子前来,男子是小麦色皮肤,眉目坚毅,五官线条深刻。

  “本君不再需要其他随从。”

  李去疾尚未开口说话,许淮烟就倨傲地贸然拒绝,言外之意他只用姜衫一个跟班就够了。

  姜衫:“......”

  “啊?”李去疾愣了愣,摇手笑着解释道,“许仙长误会了,这不是老夫为两位准备的随从,而是领路人,他是老夫的独子李络,老夫让他带二位去无烟村。”

  姜衫立刻意会:领路人?我看是害怕我们临阵脱逃,故意来监督的吧......虽然没什么卵用。

  见许淮烟没对他的安排发表意见,李去疾又赶紧从袍袖中拿出两枚薄薄的红色小锦包,其上还有挂绳。

  “这是老夫求来的平安符,还请二位笑纳。”他讪笑而恭敬地将两枚平安符递给了许淮烟和姜衫。

  许淮烟面无表情地将平安符收进衣袖,姜衫也默默照办,虽然此举很迷信,但他现在所处的就是个迷信的世界啊。

  *

  无烟村距离无烟镇并不远,最多半天的脚程,而许淮烟热衷走路前往,姜衫没有发言权。

  看向前方领路的李络,姜衫忍不住好奇道:“你真的是李镇长的儿子?”

  李络的背影好像僵硬了瞬间,回头笑答:“当然。”

  姜衫:“是亲生的吗?”

  李络流汗:“当然啦,姜仙长为何会有这种困惑?”

  “那洛三娘应该是你的后娘吧?”姜衫没理他的问题,自顾自追问。

  洛三娘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眼前的李络怎么也得三十岁出头了......这不科学。

  李络咽了咽唾沫:“姜仙长误会了,我娘只是保养有方,所以看着年轻,其实她快五十了。”

  “啊?”姜衫惊呼,无意识地偏头看向许淮烟,这是个寻求认同的行为,但他却得到了许淮烟的一记眼刀。

  姜衫:“......”

  许淮烟不爽:今日还对那个洛三娘念念不忘,本君非得给她毁容不可!

  *

  “这里就是无烟村了。”

  李络伸直手臂指向村落大门。

  从外面看,这个村落并无任何异常,姜衫看见里面人来人往,或牵着牛或挑着担,彼此笑逐颜开还会打招呼。

  唯一的异常应该就是,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出村的念头。

  李络指着在村口大树下打坐的道士:“姜仙长,你看见那名和你穿一样青色道袍的男子了吗?他就是上个月进去的高人。”

  姜衫点点头。

  “二位仙长,你们进去吧,我不敢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们。”李络实诚地抱歉道。

  许淮烟一言不发,递给姜衫一个眼神后负手走向无烟村。

  「其实我也不想进去。」

  姜衫心中叫苦,无奈脑子里那正道的光发作,让他有了「为民除害」「拯救苍生」的宏伟心愿。

  而且就算没有正道的光,他也得进去,因为许淮烟向前走时,负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袖,让他不得不跟上。

  姜衫被迫前行也不忘安慰地拍了拍李络的肩膀,笑容自信:“放心,交给我们。”

  “师尊,你不用拽我,我会走。”

  他忙快走两步,与许淮烟缩短距离,将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

  姜衫聊胜于无地拍了拍袖上的灰,抬眼发现,他们已经走进了村子里,这里阡陌纵横,茅屋错落有致,来往村民脸上都洋溢着纯朴幸福的笑容。

  临近村口的地方被用来做一些小买卖,摊贩叫卖洪亮,他们很少用钱,而是拿自家种的菜或织的布等等交换,完全能自给自足。

  几名七八岁儿童在街上追逐玩耍,其中一个穿褐色麻布的男孩儿见他俩是陌生人,双手在头上比了对牛角朝他们冲过来。

  许淮烟眉头一皱,轻飘飘地避开,那小男孩娴熟地继续冲向姜衫。

  小男孩速度很快,姜衫神经一紧,刚想躲开,就见许淮烟拽住了小孩的后脖颈衣领,小孩回头笑道:“你干嘛啊?放开我!你长这么漂亮干什么?你又不是姑娘。”

  他的笑在这样的语境中让许淮烟品出一丝调戏,他冷漠地用力一推,小男孩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直接被摔晕了。

  正道的光气呼呼地走近,指着晕倒的小男孩道:“许淮烟,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以大欺小呢?”

  许淮烟委屈:“明明是他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