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秦云熠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门口早已候着的管家接过他后备箱中的行李,听到他的质问,只叹着气,“少爷,你这次啊真的做错事了。”

  秦家管家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据说跟秦父差不多年纪,满头的白发还是被幼时热衷于上房揭瓦的秦云熠给作出来的。秦云熠七八岁那段时间,秦氏发展遇挫,父母两人都没空搭理家中的小孩,这照顾小孩的重任也就落到了管家的身上。

  彼时秦云熠最是狗都嫌的年纪,管家打不得骂不得,又担心把孩子带歪了没法向秦家人交代,这头发也就一天天白下来了。

  秦云熠对这被自己祸害了不少时间的管家最是亲近,也当半个长辈来看待,此时看着他眼底透露出的失望,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哥俩好的揽过管家大叔的肩膀,“吴叔,你先给我透个底,我是要进去立马给我妈跪下比较好,还是现在去买几根藤条等下跪着递给我妈好”

  多年下来,秦云熠也摸准了自家母亲的性子,典型的嘴硬心软。每次发再大的火,只要他认错态度好,先发制人,总能做到息事宁人。

  “少爷。”管家大叔恭恭敬敬地将秦云熠揽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却是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你还是先进去吧。”

  秦云熠觉得莫名其妙,先是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现在连管家都变成谜语人了。

  “我回来了。”秦云熠如同往常一样,边踏入客厅边喊着,却见到了沙发上绝不该出现在他家的身影,“你怎么在这”他的语气谈不上好,透露出明晃晃的嫌弃意味。

  坐在沙发上的夏澜瑟缩了下,似乎被他这厉声质问的语气给吓到了,“对……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omega说着,眼角又掉了几滴泪下来,他小声抽泣着,低着头用手背粗暴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秦云熠懵了。

  怎么他就问了句话,omega就哭了

  而这一幕在邱月看来,便是自己的儿子还敢在她面前恐吓无辜的omega。

  “来,擦擦眼泪。”

  omega哭得好不可怜,邱月连抽好几张纸巾,看着夏澜被手背蹭红了的脸,更是心疼不已,她低声安抚着默默流眼泪的omega,“别怕,妈帮你做主。”

  秦云熠刚给自己找了处位置坐下,就发现他自己不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了。

  “云熠,跪下。”

  邱月女士的声音温柔而又充满威严。秦云熠人还没反应过来,双膝已经条件反射地跪在自家母亲面前了。

  一瞬间,秦云熠已经想到了自己不是秦家亲生儿子,而是穷人家故意换进豪门家庭享福的狗血过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邱月女士,“妈”

  邱月:“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在外面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秦云熠还没想明白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值得邱月这么生气,却听到沙发上的夏澜怯生生地开口,“不怪云熠……”他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眼睛也哭得红肿,“都是我的错,您不要凶他……”

  秦云熠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柔柔弱弱的夏澜,脱口而出:“你个心机男别装模作样的!”

  同为omega,夏澜柔柔弱弱的声音彻底激起了邱月的对同性的保护欲和母爱,她冷冷瞥向因为激动而要站起来反驳的秦云熠,“让你起来了吗?”

  邱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并非听不出来夏澜那番话中的茶味,但omega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就连她都不自觉会为之偏心。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儿子的错。想到这,邱月对秦云熠越发不满,“你平日里做什么我和你爸都没多说过你什么。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游手好闲,但好歹知道分寸。”

  “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强调了无数遍你不能去糟蹋omega,你再看看你做了什么!”

  在短暂的懵逼过后,秦云熠恍然大悟。敢情这个心机omega不仅拿了他钱,还将事情闹到他家人这里来了。

  既然明白了问题所在,秦云熠也没了被邱月质问的慌乱。他瞬间冷静下来,“那次是意外,我喝醉了,他主动过来搀扶我进房间。而且在此之前,他还在酒吧衣衫不整地跳热舞,被人摸大腿,再主动凑上明显醉酒的alpha,可想而知是个什么……”

  后面的话秦云熠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眼前的omega已经哭得快断气了,邱月用手帮他拍着背,而夏澜却倔强地还要开口说话,“对…对不起……”他似乎只知道道歉,明明哭得快喘不过气来,还在检讨这自己,“我…我只是以为,以为你需要帮助。”

  哪怕见识过夏澜的演技,断定他此时是在演戏的秦云熠都愣住了,“你,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邱月自己也是omega,秦云熠说的那番话无疑是要骂夏澜不检点,她听了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夏澜本人。她难得动了怒,厉声责骂,“你自己喝醉酒,夏澜他好心搀扶你回房间,你倒好!给人推床上去了!”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酒店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这下子秦云熠是百口莫辩,他挣扎着弱弱说了句,“我那天早上给他留了不少钱的。”

  不说还好,一说邱月更生气了。

  “你当夏澜是什么?”

  秦云熠也是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他说的话有歧义。他开口辩解,“我的意思是我给过他补偿了,不是说他是出来卖的。”

  得,越描越黑。

  客厅里的佣人都被邱月给调去别处了,剩下个拿着藤条的管家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邱月手伸一半,管家就极其有眼力见地将手中的藤条给递上去。

  邱月平日里虽然温温柔柔的,很少生气,但真正动起怒来下手却从不留情。当年处于叛逆期的秦云熠犯了不少混账事,也被这藤条打得皮开肉绽过两次,现在长大了,看到邱月手中拿着藤条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正当邱月即将动手时,稍微缓过气来的夏澜伸手制止了她,“您别打云熠了,都是我不好,冒然来找他。”

  只见夏澜神情落寞,用手摸着肚子,“云熠他肯定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他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强颜欢笑着,“虽然我从小没见过父母,但是我会独自一人好好扶养孩子长大的,云熠不想认我和孩子也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