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真的没有……”闻灏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
他想不明白邢添辰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秦柏宬进过学校？
可是保安明明告诉他秦柏宬是在学校门口离开，根本就没有进学校啊！难道是保安骗他吗？
可是保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没有理由骗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灏抬起头，紧紧抓住邢添辰的胳膊，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你都知道什么？是谁害死了柏宬？你告诉我，告诉我。”
“闻先生，你先冷静一些。”邢添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得生疼，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闻灏却是不愿意放开，他的情绪有些过度激动，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闻先生……”
“喵呜～”
闻灏低下头，发现一只黑猫从门口踱步进来，正好奇地看着两人。
邢添辰见他情绪稳定了些，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抱起那只猫放到他怀里：“这是医院里养的猫，你要抱一抱吗？”
闻灏愣愣地接住它，感受着它在自己手里的温度，那么脆弱的生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对了，是在梦里。
在那个自己自杀了的梦里，这个只猫是他死之后附身的猫。
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自己以前明明没有见过它……
所以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他希望自己只是在做梦。
邢添辰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给他递了杯水过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那天秦柏宬真的有进过学校吗？”闻灏接过水捧在手心。
“我不知道。”邢添辰回答“关于这个案子其实我了解得还不够深，毕竟不是我所在的队伍的案子。”
他要负责的对象只是闻灏，不查案子，其他案子相关的事件跟他没关系。
“可是如果他真的进了学校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闻灏喝了一口水“保安又为什么要跟我说他没进来过？我不明白……”
闻灏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手里的水杯也随之摇晃。
邢添辰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拿走水杯，这才没让这个玻璃杯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问：“还好吗？”
闻灏甩了甩脑袋想说自己没事，但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邢添辰默默叹了口气：“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闻灏想说自己不累，他并不想休息，但是眼皮真的很沉……没过多久，他彻底昏睡了过去。
邢添辰将他放平到病床上，帮忙盖好被子。
这时，李知宁出现在门口，开口问道：“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精神状态不太好。”邢添辰摇了摇头，看着病床上那个人“而且他的记忆很混乱，很多记忆的细节已经被大脑给扭曲，单是询问的话，什么都问不出来。”
“难道我们就什么办法都没有吗？”李知宁拧起双眉。
“还得再继续看看情况。”邢添辰将那只黑猫抱到床头柜上“我会尝试用其他方式去唤醒他的记忆。”
李知宁追问：“什么方式？”
“催眠。”邢添辰道“只有这个方式可以让他对我不这么抗拒，或许这其中有他能靠催眠看到秦法医的原因。”
他会帮助闻灏将他记忆中不对劲的线捋清，一点点还原当天的真实情况。
李知宁有些着急：“多久可以出结果？”
“不能确定。”邢添辰没办法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只能说我尽力快一些，但他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很难快得起来。”
李知宁脸色更差。
邢添辰道：“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这边，如果能从闻灏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我知道，我只是……”李知宁啧了一声，放弃继续纠缠下去“那我先走了，闻灏交给你。”
“嗯。”
等病房里只剩下闻灏和邢添辰两人时，邢医生的目光定格到闻灏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而闻灏此时对自己身边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他陷进了自己的梦里。
梦中他和秦柏宬都变小了，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的模样，思维也跟着变年轻了许多。
秦柏宬高中时候就摆着那一张高冷的脸色，总是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闻灏还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他，原来他高中的时候长这样的啊！
闻灏有些看呆了。
他的目光炙热得无法忽略，秦柏宬终于偏过头望向他：“你在看什么？”
闻灏笑着回答：“看你好看啊。”
他很少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秦柏宬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不跟我说说话吗？”
“没什么好说的。”依旧是冷漠的回答。
秦柏宬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从来没跟班上的其他同学有过交流。
他总是这样，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学习很认真。
闻灏总喜欢看着他，迎着朝阳借着夕阳的光，这人身上的气息好像也跟着不一样。
秦柏宬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是时间长了，他也慢慢习惯，不再多说闻灏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闻灏还在努力跟自己的同桌搭话，他们终于从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变成问一句回一句。
秦柏宬对他终于不再是先前那样的冷漠与疏离，他们的关系好像在一点点靠近，闻灏为此感到高兴。
后来有一天，秦柏宬将他约了出去。
那是秦柏宬第一次约他，闻灏惊喜非常，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的状态里。
他们约在一个偏僻的手工店，两人一块做手工一块说话。
闻灏手工能力很好，十几分钟就做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玩意。
他把自己做出的成品捧到秦柏宬面前：“送给你，喜欢吗？”
秦柏宬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目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收下，而是开口询问：“我脾气这么差？你为什么总想跟往我身边凑？不觉得难受吗？”
闻灏果断摇了摇头。
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人就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闻灏从来没有觉得他的冷漠和淡然会是刺。
“你这样就很好。”闻灏说“我觉得你很特别，但是没有让人难受。”
“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啊？”
闻灏诧异地瞪大眼睛，没听懂他话语里的意思。
秦柏宬道：“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
再睁开眼睛是在一片黑暗里，身下是一片柔软的床垫，闻灏坐起来，这下发现自己手脚的重量，他好像被人用锁链锁起来了。
他试图挣扎了一下，并没能挣脱……
“别白费力气了，你解不开的。”
门被打开，秦柏宬从外面走进来，门外透进来的光在一瞬间就被关上。
闻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黑暗中看出秦柏宬逐渐靠近的身影，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他从来不知道秦柏宬还有这癖好？
秦柏宬在床边坐下，忽然抬手将他揽入怀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闻灏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伤害你。”秦柏宬轻声道“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我来照顾你。”
闻灏蹙眉：“可是我还要上学，你能不能放我走？”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我会一直都在的，但是我不想被锁起来，我……什么东西？”
闻灏摸到一片湿润，好像是血，他瞪大眼睛去碰秦柏宬，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疼不疼啊？我们得去找医生……”
秦柏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嘘，不要出声，不能被发现。”
闻灏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也不敢随便乱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不能让你被发现，好好藏起来活下去……”
闻灏疯狂摇头。
门外突然传过来剧烈地敲门声，好像随时能有人撞开那扇门冲进来一样……
猛地惊醒，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光，闻灏缓了一会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病房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记忆回笼，他意识到秦柏宬已经不在了，心里更加难受。
他见过秦柏宬高中时候的照片，和梦里相差无几，梦里的情节毫无逻辑可言，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虚假。
梦里他的爱人好像是真的存在于真实世界一样，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是温暖的，他一直在保护自己……
“喵呜～”
小黑猫跳上病床，轻舔着闻灏的指关节。
闻灏将它揽进怀里，感觉着它身上的温度，呢喃道：“你还在我身边对吗？你还是在默默保护着我对吧？只是一直没有出现而已。”
一定是这样没错，他不会离开自己的，以前已经约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