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被驰总玩弄感情的小可怜【ABO】>第一百章 他不可能出轨的

  周芜的声音格外焦急,手指触碰到驰珝的肌肤,感觉到异常的滚烫,慌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

  驰珝的声音低沉沙哑:“放在我的行李箱。”

  周芜立刻想要抽身朝着房间里走去,但是驰珝的手指紧紧抓着周芜手腕,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周芜,周芜在那样的目光中,突然心一空,有些畏惧他们之间这样暧昧的气氛。

  周芜反手抓着驰珝,他的手指修长,骨感又漂亮,掌背宽大,薄薄的皮肤之下脉络分明的青筋蓬勃而有力量感。周芜低垂着眼眸,低声不停地安抚着驰珝:“驰总,驰总,我只是去给你拿抑制剂,有了抑制剂,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驰珝深深地望着周芜,声音又轻又飘忽:“好。”他似乎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周芜的手腕,眼神中复杂的悲伤的情绪,周芜看不懂。

  周芜慌忙跑到了房间里,打开驰珝的行李箱,他的行李箱整理的很整齐,周芜毫不费力就在驰珝行李箱里找到了alpha抑制剂。

  但是周芜打开包装之后,才发现里面的alpha抑制剂已经快用完了,正常成年alpha易感期注射需要一整支,但是现在这支抑制剂针管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估计驰珝都没有发现。

  周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把这点抑制剂给驰珝注射。

  周芜回到了驰珝的身旁,帮助驰珝把那三分之一的抑制剂注射到驰珝的手臂里,关切地问道:“驰总,你行李箱的抑制剂快用完了,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抑制剂?”

  驰珝这个时候的面孔已经被情欲熬红了,如同一块弥足宝贵地粉色玉石一样,他全身都弥漫出一股上层阶级物欲横流的靡乱滋味,他伸手把周芜清瘦的腰肢抱住,如同一个大火炉将周芜包裹,手指熟练地揉捏着周芜臀部上侧几公分的后腰窝,周芜身体骤然一僵硬。

  周芜的声音都在打颤,身躯也如同狂风暴雨中沉浮的小舟,一直在发抖:“驰……驰总……你清醒一点。”

  周芜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格外危险,他的鼻尖萦绕着独属于驰珝的梨薄荷味alpha信息素,他已经单身了八年,每一次欲望疯长的发情期都是靠着无数抑制剂挺过来的。

  他的记忆忘却了驰珝,但是他肉体最深处却对驰珝的alpha信息素刻骨铭心,毕竟第一次临时标记周芜的就是这股梨薄荷味alpha信息素。

  周芜的身体涌起一股燥热,明明还没有到发情期,但是他的后脖颈的性腺却抑制不住的释放椰奶味信息素,即使贴着阻断贴,还有一丝丝一缕缕的信息素飘了出来。

  周芜忍不住就想要推开驰珝,和他拉开距离,但是他并没有推动驰珝的身躯,反而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个巨大温热的身躯按在了沙发上,驰珝眯着眼睛,如同野兽紧紧盯着它的猎物一样。

  周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听到驰珝沙哑可怕的声音:“周周,帮我。”

  “周周。”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将周芜钉在沙发,周芜如同十字架上被审判处刑的耶稣,引颈待戮,羽睫微颤。

  周芜莫名其妙感觉到鼻头一酸,几乎是肌肉记忆,一滴水从眼眶顺着眼尾滑落,消失在沙发中。

  驰珝的眼神格外深情迷惘,要不是周芜才和这个高不可攀的驰总认识还不到两个星期,周芜都要以为驰珝对自己情根深重了,他那么慎重压抑而又深情款款的望着周芜,有那么一刻,周芜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失而复得的珍宝啊。

  驰珝明明神志不清,却又敏感察觉到了周芜态度的松软片刻,手指抚摸上周芜的脸颊,把自己的脸颊埋进周芜的脖颈,用温热的唇瓣把周芜性腺上的阻断贴撕掉。

  熟悉的信息素涌入了驰珝的鼻尖,那个独特的椰奶味信息素,驰珝像是瘾君子一样,刚沾染上周芜的气息,整个人如同久旱逢甘霖,那个叫做“驰珝”的身体和灵魂渐渐在躯壳里苏醒过来。

  周芜无意识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哈……”周芜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他感受到了驰珝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感受到了驰珝炽热滚烫的吻虔诚落在了他的脖颈,他的锁骨,他的唇边。

  “周周,我的好周周。”驰珝痴迷地出声道。

  这样的场景和周芜之前那个春梦几乎重叠了,周芜迷茫了一秒,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周芜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住了他的大腿根,更加让他窘迫的是他自身的变化。

  他的下身很湿很黏腻,像是整个人都泡在温水中,格外难受,旁边有一个在释放alpha信息素引诱他的男人。

  周芜艰难反手把自己后脖颈性腺处捂住,因为难受,眼眶中憋出生理性的泪光来,剧烈的喘息着,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竟然一把把驰珝推开了。

  周芜眼尾通红,如同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驰总,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是这种情况,你也不应该拿我当你的玩具。”

  周芜手指反扣着沙发,用力到他的手指都微微泛白,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对视上驰珝阴骛的眼眸。

  “结婚”两个字落入驰珝耳中,简直胜过世间最诛心的话语,驰珝无时无刻不嫉妒着那个哄骗着周芜和他结婚的人,无论那个人是alpha还是beta,那个人占的本应该就是他的位置!

  原本那都应该是属于他的一切。

  他恨不得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驰珝突然痴痴的笑了,alpha的威压让周芜几乎移动不了步伐,甚至都抬不起头,源自于血脉骨子里对于alpha的畏惧,让周芜感觉十分的无助。

  驰珝缓缓的伸出手指,落到了周芜的唇瓣上,手指碾压着柔软绯红的唇瓣,轻声诱惑道:“那又怎么样,他不能给你标记。”

  “你难道不难受吗?”驰珝缓声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周芜的脸上,“他也帮不了了,但是,周周,我可以帮你。”

  周芜想不明白他一穷二白,姿色平平,还结过婚,驰珝这种钻石王老五到底图他什么?

  即使是他和尚云琅的假结婚,他也会很认真对待婚姻本身,厌恶婚内出轨等事。

  如果他这次经不起诱惑,和驰珝不清不白的搅和在一起,那日后两个人纠结在一起,他自己一人做事一人担就算了,还会连累了尚云琅的名声。

  况且,倘若是真的遇上他喜欢的人,他也会先离婚再确定关系,不然就是对尚云琅不尊重对他喜欢的人不尊重。

  周芜厉声拒绝道:“我不会和你做那种事的,放开我,我现在出去叫人送抑制剂,你现在情况如果不隔离的话,对吧,这周围的人都诱发进入发情期。”

  “我不会做对不起家庭,对不起我丈夫的事,驰总不要再在我身上多费心思了。

  周芜的声音格外冰冷,令人如坠冰窖,说的每句话都在推开驰珝。

  驰珝猩红的眼睛盯着他,那副模样格外吓人,像是要把周芜拆骨入腹,他手指紧攥成拳,指尖划破血肉,鲜血从手心里一点点滴落。

  但是周芜脸上也是湿漉漉的。

  一滴泪如同珠子迅速的朝着地面砸去,摔碎消失,他漂亮的小脸上格外憔悴了。

  驰珝那一刻,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杀了,真他妈操蛋,这个世界。

  “滚!”驰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烂脾气,猛地伸出手指指向外面,手背上青筋暴起,朝着周芜暴吼道。

  周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呆了,驰珝从来都没有对他红过脸,也没有这么厉声的责怪过他。驰珝强忍住骨子里的暴虐:“滚,给我滚出去。”

  他妈个没有良心的。

  迟早,迟早有一天,他会重新把周芜抢回来的。

  周芜头都没有回的朝着屋外跑去,驰珝一脚踹翻旁边的沙发,仍旧不解气,噼里啪啦又摔了好多的东西。

  满地的碎渣子,一片狼藉。

  周芜先是拜托民宿的老板帮他去买抑制剂,又不敢直接让老板进去给驰珝,怕易感期的alpha误伤到其他人。

  于是又给许珑许淼兄妹俩打了电话,迅速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许宅离这个民宿并不远,所以两兄妹迅速便赶了过来,后面还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私人医生,暂时把情况控制住了。

  周芜并没有在进那个房间,怕刺激到了驰珝,民宿前面有一座小石桥,他便一个人坐在那石桥边。

  圆月的清晖落在了这片水光中,波光粼粼中又倒映着周芜乌黑的影子,远处的柳树荫显得有些阴森,周芜枯坐在石桥边,听着细碎的水声一遍又一遍拍打着石砖。

  周芜自己也很难受,他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但是眼睛还是肿的很疼。

  夜风有些凉了,周芜抱着双臂,听了一夜的水声。


第一百零一章 孩子是谁的?

  驰珝的状态很不稳定,清晨送进了当地医院的禁闭室。

  周芜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身为驰珝的生活秘书,所有的事他都事无巨细,早饭忙到中午才吃上。

  说实话,那种贴心程度,和尚云琅他爸生病进医院周芜照顾程度差不多。

  就因为这个原因,周芜和驰珝又在乌里府耽误了一个星期,尚云琅闲暇的时候还和周芜打过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芜手中捏着手机,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踢石子,碎石子在水泥路上翻滚着冲进旁边的绿化带。

  “恐怕没有这么快回来,驰珝突然易感期到了,情况还比较严重,进了禁闭室。”

  尚云琅惊讶道:“这么严重?那你们确实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自从发生那天晚上的事之后,周芜这几天心情一直都闷闷不乐,他坐在医院里面的小花园石桌旁,主动开口对尚云琅道:“你知道吗?你差点被绿了。”

  用的是一种轻松又调侃的口吻,并没有怨天尤人或者崩溃哭诉。

  他这话把尚云琅都弄得一懵,尚云琅潜意识便想到了那个和他有感情纠纷的前夫,疑惑道:“啥?谁绿我?”

  他从始到终都是把周芜当做亲弟弟,所以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周芜叹了一口气,声音压低道:“那天驰珝易感期,神志不清,他想要做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三者,把你绿了。”

  尚云琅当时正在喝水,听了一这话,差点喷了,崩溃大叫道:“啥?啥?他的脑子难不成是下半身支配的?易感期就要插足别人的婚姻?”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沉默了,可别说,易感期发情期的AO,脑子都是由下半身支配的。

  干出更荒唐的事也不足为奇。

  尚云琅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急忙问道:“小芜,你……有没有事?他欺负了你吗?”

  周芜摇了摇头:“没有。我把他推开,然后就去找人了,没有吃亏。”

  尚云琅听到这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周芜说:“这件事发生之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辞职。”

  尚云琅听出周芜声音中的落寞,自然也能理解周芜的情绪,他们两个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拼出自己的一片事业。

  刚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工作,就遇到了这种事,工作和家庭牵扯不清,这是很不可取的。

  尚云琅反问道:“那你和这个驰总接触的过程中,觉得他人如何?”

  周芜想他总是很体贴,很会照顾人的,之前和他相处也十分的舒服,就像两个人是认识很久的好友一样,自己很多小动作和习惯,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驰总却能记住。

  周芜还没有回答尚云琅的这个问题,就又听到他说:“无论你是否对他抱有好感,但是我对你的建议是,和他敬而远之。小芜,你相信我的直觉,他并非你的良人。”

  尚云琅声音压的很低,苦口婆心道:“虽然我们俩都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假结婚,但是他并不知道。你想想,他明知道你结婚了,但是还和你纠缠不清,他或许根本没有社会道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周芜心绪有些飘了:“嗯嗯,云琅,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尚云琅轻声道:“小芜,你放心,遵循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出你的选择。无论是继续留在那里还是辞职,我都支持你的选择。无论怎么样,我和满满都是你的后盾。”

  这一个星期里,周芜深夜做梦经常会梦到很多零散的画面,除了一些和驰珝的接触画面外,还增添了别的人物,例如一个把他养育大的外婆,还有一个天天阴沉着脸的父亲,有一次梦里还出现了一个他之前在街头遇到过的人——夏植。

  因为一直做着这些离奇的梦,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周芜不免神经衰弱起来,一直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医院去看一看。

  不过,还没来得及去看医生,倒是驰珝从医院禁闭室出来了,然后他们就要离开乌里府回嶂城了。

  驰珝从禁闭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形在了禁闭室门外,那样身形消瘦,腰板却挺直的人影。

  似乎和八九年前,在禁闭室门口等待他出来的人影重合,都是他的周芜。

  驰珝走到了周芜的面前,突然顿住了脚步,出声道:“对不起。”

  周芜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迅速摇头:“没事的,驰总,那天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周芜没有看到驰珝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骛黑暗,如同明珠上落了一层尘埃。

  ————

  周芜回到了嶂城这片土地,他虽在这片土地上并没有生活多久,但是却觉得自己像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人,对于嶂城的情感是阔别已久,十分想念。

  他出差之后,公司就给他放了两天的假,尚云琅工作忙,他就把满满从托儿园接回了家。

  满满对于周爸爸的回家,特别高兴,周爸爸还给他带了一个开过光金锁当做礼物,还给她买了最爱吃的蓝莓小蛋糕。

  周芜还是决定辞职。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他本来来嶂城想要参加的工作是关于财务,他对于秘书的工作并不熟悉,更何况是生活秘书这个工作。

  相比较之下,他更想要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而不是和上司暧昧不清的工作,自己得到一份工作或者得到的薪酬都是因为老板想要泡自己。

  满满清晨起床的时候,好像有点低烧,周芜并没有忽视这种小病,直接把她抱去医院打了两瓶吊水针。

  中午的时候,他的邮箱里得到了公司人事部门的回信。

  他昨天留给人事部门发了辞职的邮件,但是辞职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人事部门回信里面表示,当初他和驰总签的合同里面有一条是要想辞职,必须由他和驰总两个人商议之后,意见一致才能辞职,并且驰总的事物也比较繁忙,约着今天下午和驰总相谈此事,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两点半。

  周芜叹了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今天就把此事解决了。

  要是再往后拖的话,也指不定日理万机的驰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和他谈这个事。

  他带着满满吃过一顿饭之后,就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家里没有人,他不可能把三岁满满一个人丢在家里,便带着满满一起去公司。

  满满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上的公司,被周芜抱着,忍不住东看西瞧,抱着周芜的脖子不说话。

  周芜刚走进去,便撞见了驰珝的私人秘书严涯,他一般都在八楼办公,很少在公司一楼,所以周芜看到他还有些惊讶。

  周芜便主动打招呼道:“严秘书,好巧。”

  严涯心道:“可不巧,我就是专门来等你的。”但是面不改色,笑道:“好巧,驰总在八楼803小会议室等你,快去吧。”

  于是周芜便带着满满坐电梯来到八楼,走进了那间小型会议室,一般来说,这会议室都是供驰总用的,其他人很少进来。

  敲了两声门,驰珝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进来,声调平淡:“进来吧。”

  周芜便牵着满满的手走进了那间会议室,驰珝正襟危坐在那里,目光落到了周芜和满满身上。

  驰珝手指停顿在半空中,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周芜和满满。

  满满现在虚岁才三岁,人长的小,皮肤白净,穿着一件粉色裙子,如同一个又香又软的雪团子一样。

  她有着一双如同黑曜石似的圆溜溜的眼睛,和周芜的杏眸格外像,而且小孩子五官还没有长开,长相端正不丑,就和周芜有父女相。

  周芜还满脸柔情地牵着小姑娘,这副场景,任谁看到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父女。

  驰珝一下子站起身来,他本来今天是想和周芜谈关于辞职的事,虽然这件事让他心烦,但是他并不认为周芜在他手底下能翻起什么浪来。

  他有的是手段,他有无数说辞能让周芜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看到周芜和满满的那一刻,驰珝再多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大脑一片空白。

  驰珝心中暗自算着,这个小女孩顶多两三岁,怀胎要一年,那么就绝对不是他的孩子,毕竟他和周芜分开了八年。

  这就是说,在四年前,周芜和其他人做爱,并且有了这个小女孩。

  一想到这里,驰珝一直冷静自持的面具一点点龟裂,他再也无法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他就是自私自利,内心阴暗的恶鬼。

  从始到终,他都是这样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直接把周芜按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狠狠干死他,然后把囚禁在驰宅,用铁链子锁住他的手脚,只能供他一个人观赏。

  驰珝的声音格外冰冷,面孔冷酷无情,一字一句问道:“孩子是谁的?”

  周芜有点讶异驰珝会问他这个问题,把手中假的戒指露出给驰珝看,露出礼貌的笑容,自信又从容,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白山茶花:“我和我老婆的。”


第一百零二章 他能满足你吗?

  驰珝眼眸暗沉下去,怒极反笑:“很好,真是个好样的,周芜,你是真的把我惹怒了。”

  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满满感觉到极度的不安,紧紧的抓着周芜的手指不肯放手。

  周芜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疏离道:“驰总,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来谈。”

  驰珝却根本不接周芜这话,自顾自的说着:“周芜,别以为你失忆了,我就能放过你。以前我总想着,你很乖,我们之间可以慢慢来,但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驰珝对着周芜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彻底把自己内心深处最晦暗见不得光的一面展现在周芜面前:“我越是这样温柔,似乎你并不喜欢,还总是千方百计的想着离我远点。那现在,周芜,我不会对你再心软。”

  周芜被驰珝话震惊到了,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了一种不安:“驰总,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明白您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一直和我纠缠不清?”

  驰珝走到了周芜的面前,他的身量很高,把周芜堵在角落,伸手一把把周芜按在了门板上,周芜后背被门把手硌了一下,周芜吃痛蹙起眉头,含糊道:

  “你冷静一点!”

  驰珝恶狠狠盯着周芜,那副模样像是要把周芜生吞了一样,声音再难回到平时的冷静稳重,他红着眼睛珠子,反问道:“不懂?让我冷静一点?”

  “我现在告诉你,周芜,八年前,我们是一对情侣,我们很恩爱。你突然下落不明,然后就消失了八年。

  现在,你和我说,你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周芜,叫我冷静点,你到底有没有心?”

  周芜被他的话震惊到了,接着大脑飞快运转,突然想起他在街边遇到夏植时,夏植和他说的话,他好像说有一个姓“迟”的人,为了找他,把整个嶂城都翻遍了找。

  后来他和夏植也没有怎么聊天,都快忘了这件事。

  他之前,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现在,又突然想到了这个,整个身体如同被一道雷击过,突然灵台清醒,一下子醒悟了过来。

  原来夏植说的“迟”是驰珝的驰,那个找了他八年的人原来是驰珝。

  满满被大人之间尖锐的争吵给吓坏了,又看到那个坏人一下子把她周爸爸推到门上。

  一看就是那个人在欺负她周爸爸,满满被,吓哭了,小孩的声音又细又软,犹如虚弱的小奶猫一样:“爸爸……爸爸走……我怕……呜呜……”

  满满的哭声在两个大人对峙间响了起来,周芜一下子从回忆中收神,直接忽略了驰珝,把满满从地上抱了起来。

  满满漂亮的小脸上全是鼻涕和泪,本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变得格外狼狈,趴在周芜肩膀上抽抽噎噎,额头上也热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芜低声耐心的哄着她,目光温柔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水,在哄满满的空闲时间,对驰珝道:

  “驰总,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谈话,我们改时间再聊吧。”

  驰珝没有说话,冷漠的望着周芜怀中的小女孩,他一向讨厌孩子,更何况这个小女孩除了眼睛像周芜以外,别的地方都和周芜长的不像。

  从她的脸上似乎能看到她的亲生父亲模样,这使驰珝厌屋及乌。

  周芜也没有理会驰珝,抱着满满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满满已经收了眼泪,小孩热乎乎的身体紧紧贴着周芜身体,周芜低声哄道:“满满,乖宝宝,不哭啊。”

  满满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我不哭,我不怕他,但是他欺负爸爸,我要保护爸爸。”

  周芜心底格外柔软,亲了亲满满奶香的脸颊:“满满,真的好乖呀。”

  满满点了点头,对周芜道:“爸爸,我先来走,不要抱抱。”

  听了这话,周芜便把她放了下来,牵着她的小手。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会议室门突然打开了,驰珝目光冷冷地落在周芜的背影上,格外阴冷,嘴角微微上挑出一个讽刺的幅度。

  周芜不会以为,他这么轻松就会放他回去吗?

  周芜带着满满朝外面走去,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被迫停止了脚步。

  是阴魂不散的驰珝。

  周芜真有一种被恶鬼缠身的疲倦感。

  周芜张了张口正算说些什么,突然撞见了驰珝阴冷暴戾的眼眸,那副模样太吓人了,很像周芜许多年前看过的电锯杀人魔的阴森眼神,很冰冷,没有一点人情味,仿佛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摊肉组成的。

  周芜真的被那样的表情给吓到了,真的怕激怒了驰珝,让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驰珝一下子握住了周芜的手臂把它往两人旁边的杂物间扯去,周芜根本就无法挣脱开他的束缚,又顾忌着一旁的满满,只好扭头对满满说:“满满,站在这里等一下,我和这个叔叔聊完事情就和你一起…”

  周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被拖进了那个杂物间里,门啪嗒一声,被锁上了。

  杂物间有些黑,周芜格外心慌,忍不住对驰珝道:“驰总,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在外面好好说的,没必要在这。”

  自从许珑点醒了驰珝之后,驰珝就异常讨厌这个称呼,似乎这个称呼就是周芜为了和他拉开距离。

  驰珝并没有回答,周芜感觉到自己手部肌肤触及到一片冰凉,然后只听到“咔哒“一声,他的手腕被拷上了冰冷的铁手铐。

  周芜双臂曲起一看,就是和警察局犯人同款的手铐。

  周芜慌了神,对驰珝没有了尊称,直呼其名道:“驰珝,你干什么?”

  驰珝冷漠道:“还没猜到吗?干你啊。”

  周芜的双手被他钳制住了,高举到头顶,然后放在周芜脑后。

  这样的姿势,周芜的手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靠着自己的两只腿反抗。

  这个时候的驰珝没有一点人情味,反而如同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疯的很彻底。

  驰珝恶劣地把人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暗黑的眸子冷漠地看着周芜。

  “周芜,我就应该用铁链这样把你的手捆住,脚捆住,把你囚禁在驰宅,我看你怎么出去勾搭野男人。”

  周芜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盯上的猎物的感觉,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想逃却又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心里却还惦记着外面的满满,额头上热出细密的热汗来。

  “你疯了,驰珝,这是犯法的。”

  驰珝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周周,我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周芜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格外魔幻,疯子,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两人谈话之间,驰珝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被周芜转移。

  驰珝灵活的手指绕过衣物的遮挡,触摸到了周芜腰肢上的温热肌肤,激得周芜眼睛都红了,身体像是虾子一样猛地一弯,但是又狠狠地被驰珝按在了墙上。

  驰珝现在的心情差到极致,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做什么前戏。

  他的手指直接往下,扯开了周芜的裤子,探到了那个危险的地方,周芜感觉被侵犯到了主权,格外屈辱,抬腿就想踹驰珝。

  但是驰珝另一只手按住了周芜的腿,身体趁机挤入了周芜双腿之间,手指猛的挤进拥挤眼前人干涩的甬道,冷笑道:

  “周芜,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你拱手送人。

  周芜本来就是不配合的状态,下身巨大的异物侵入让他一下子软了身体,那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逼得他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驰珝你个疯子……我……”周芜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上下都抗拒着驰珝的亲近。

  四周都是黏腻的水声,宣示着这暧昧的气氛。

  驰珝身体靠近周芜,垂眸望着崩溃痛苦的周芜,心肠格外硬,在周芜耳垂边饱含恶意道:

  “你老婆,就是那个omega吗?他能满足你吗?”

  周芜被他手指突如其来的动作玩弄,脚软到根本站不住,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手疾眼快的驰珝扶住了。

  驰珝轻笑道:“八年了,你的身体还是这么熟悉我,周芜,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门外的满满估计是听到了周芜的哭声,也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他的周爸爸被坏人抓走了,还被坏人欺负哭了。

  满满趴在了杂物间的门前面,哭的眼泪鼻涕糊在了一起,藕节般的小臂“啪啪”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哭声格外撕心裂肺:

  “爸爸……爸爸……呜呜,爸爸你没事吧?爸爸……我要回家。”

  周芜一方面忍受着下身根本无法忽略的异物侵入感,另一方面心急如焚的听着满满撕心裂肺的哭声。

  只是一墙之隔,他们背着孩子做这种事,让周芜感到格外的羞耻,身下夹得更加紧了。

  他很想出声安慰满满,但是一句话都发不出来,他怕他一开口,是难为情的呻吟声。


第一百零三章 你恢复记忆了?

  在驰珝的引导下周芜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又热又湿的头颅抵在驰珝肩膀上,声音格外沙哑,他轻声道:“驰珝,我恨死你了……”

  驰珝没听清楚,头凑近周芜:“嗯?

  周芜声音带着哭腔和鼻音:“驰珝,我恨死你了,你和你爸爸驰启东一样,都是天底下一顶一的王八蛋。”

  这些晚上做梦,其实周芜能梦到许多陌生的事,有很多人虽然在梦里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他们的名字在周芜脑海里呼之欲出。

  周芜似乎在故人旧事的刺激下在缓慢地恢复记忆,但是效率很缓慢,毕竟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他下意识想到,驰珝和他爹真是一个德行,紧接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潜意识里面知道两件事,驰珝的父亲叫驰启东,和驰珝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周芜一直没有把梦里和他发生感情纠葛的男人和驰珝联想起开,直到今天,驰珝和他坦白,他才发现,原本梦里那个在大雪天给他撑伞捡回家的西装革履男人,竟然是驰珝。

  周芜不知道现在的表情如何形容词,就是搞不懂当初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驰珝,想不明白啊。

  驰珝愣了一下,凑过头吻去周芜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你想起来了一些事,对吗?”

  周芜固执地偏过头去,不想要驰珝去碰他的脸颊,不说话。

  看着周芜这个样子,驰珝心中原本升起来的那一股怒火渐渐降了下来。

  他感受到周芜格外抗拒他,手指从周芜身体里抽出,只是紧紧的抱着周芜。

  驰珝缓声道:“你不能离开我的,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周芜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垂头喘息着,渐渐的缓了过来,嗓子干的要冒烟,声音格外哑:“驰珝,无论过去我们是什么关系?再做出这种事来,我们,就只能在警察局再见了。”

  驰珝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从认识周芜的那天起,两人之间的相处过程中,他就从来没有落过下风。

  而此时,他是真的对这样的周芜没有任何办法,他BaN的神情很落寞,抱着周芜的手臂却格外紧。

  驰珝知道自己在无法硬着心肠逼迫周芜,原本他觉得很轻易便能做到的事,到了现在却变得格外艰难,他讨厌周芜对他厌恶的神情和目光。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驰珝只能抱着周芜,轻声低低道:“周芜,受不了了。周周,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再让你重新爱上我,我知道错了,但是,不能眼睁睁的放开你。”

  周周,再施舍你的爱意,爱我一次吧。

  他也不知道,当初的周芜,怎么会爱上满目疮痍的他。

  似乎现在的周芜无论怎么样都不喜欢他,不接受他。

  周芜受不了的闭上双目,似乎在逃避什么,声线微微颤抖:“那就先把我的手铐解开。”

  驰珝这才注意到,周芜的双手已经在刚才剧烈的挣扎过程中,被铁手铐勒得却是红印,在他洁白的肌肤上格外狰狞。

  驰珝迟疑了一秒,但最终还是把手伸向了周芜的手腕,把那双铁手铐解了下来。

  周芜解开双手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推开驰珝,格外生气道:“无论我们之间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把那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个人关在外面,八楼一般都没有人来,要是满满一不小心跑出去摔到哪里了,怎么办?”

  周芜拧开杂物间的门,直接冲了出去,却没有见到满满的身影。

  ————

  另一边,当然是驰珝爱情路上的好助攻严秘书,在格外头疼地哄着哭闹不止的小女孩。

  他知道自家老板和周芜在八楼,但是经过八楼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哭了好久也没见停。

  身为金牌秘书的严涯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更怕小孩子的哭闹打扰了老板的好事,于是循声走了过去。

  刚走近,便看到之前见过的周芜身后的那个小女孩,正趴在门边哭的撕心裂肺,原本漂亮的双眼皮也全部红肿起来,像两颗小桃子,身上原本漂亮的小碎花裙子,现在被揉的皱皱巴巴。

  严涯于是蹲下身来,给小女孩擦眼泪,询问道:“怎么了?宝宝?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满满抽抽噎噎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被坏人抓走了……呜呜,爸爸……”

  严涯头疼的厉害,只能哄道:“好,叔叔帮你找爸爸吧,叔叔带你去找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找到爸爸怎么样?”

  满满却不愿意,摇着头哭道:“我不,爸爸就在这,我不离开他……爸爸……呜呜……”

  严涯和女友一直崇尚着丁克婚姻,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孩子,自然活了三十多年,也没带过孩子,碰到满满这样精神力充沛的小孩,哭闹起来,简直手足无措。

  脑袋一阵阵抽疼,也不知道怎么去哄这个小祖宗。

  严涯环顾了四周,也没见到驰珝和周芜的身影,只能把满满抱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你的另一个爸爸呢?我带你去找你的另一个爸爸,好不好?让另一个爸爸打跑坏人,救回你的周爸爸。”

  这个建议终于让小祖宗满意了,小祖宗双目含着一抹泪,点点头道:“我要找我爸爸……呜呜,让他快点过来救周爸爸。”

  严涯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给尚云琅打电话,不然直接是无人生还的修罗场,他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稳住满满。

  他一个成年人骗满满这种还没满三岁的小屁孩自然是很好骗。

  他抱着满满坐在七楼的他的私人办公室里面,还特意给驰珝周芜两个人都打了个声招呼。

  没过多久,他终于看到周芜闯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后面还跟着驰珝。

  周芜对着里面哭的双眼通红的小女孩,喊了一句:“满满。”

  满满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爸爸。”

  她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朝着周芜的方向奔去,周芜也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但是满满跑了两步,突然身体像是不能自主控制一般,一下子昏倒在地,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就把当场的三个成年人都吓了一跳,周芜猛地窜上前去,但是驰珝腿长,速度更加快。

  驰珝一下子把满满从地上抱了起来,伸手去探小孩子的额头,小孩子的额头滚烫,双目紧闭着。

  驰珝低声道:“她在发烧。”

  周芜脸色变得很难看,着急道:“他今天上午就有点低烧的,我带她去医院打过针。”

  驰珝立刻扭头吩咐严涯道:“开车,送她去医院。”小孩子体质弱,也保不齐发烧会不会烧坏身体,尽早去医院最好。

  周芜抱着满满滚烫的小身体,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来,点点头,抱着满满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

  ————

  他们都以为满满这次只不过是很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发烧而已,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首先就是严涯开车把满满带到了附近的一甲医院,本来以为打个吊水就可以结束的,结果医生诊断之后,还要周芜带着满满继续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周芜在医院里面跑上跑下,脚后跟都没停过,六神无主地也给尚云琅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满满现在还在医院,暂时不能回去。

  最后医生给出来的回答是,满满具有天生性腺体缺陷病,患病几率几乎是百万分之一,可这百万分之一偏偏让满满撞上了。

  周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被驰珝在身后扶了一把。

  周芜无意识低喃道:“怎么会?”这无疑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周芜根本无法接受,满满还那么小。

  天生性腺体缺陷病是什么呢?就是所有人在未分化之前,他们体内不会有少量的alpha、beta或者omega激素,在他们成年之后,他们会迎来第二次性别分化,分化出相对应的第二性别,并且在后脖颈处会长出相应的性腺。

  虽然beta不能标记或者被标记,但是他们也是拥有着性腺。

  但是满满没有,她这种情况属于天生身体缺陷,她永远都没有第二次的性别分化,只有第一性别:女生。

  而这个并不只是表现在她无法进行第二次性别分化,它还会导致身体抵抗力较低,容易生病,身体没有那些微量的alpha、beta或者omega激素调节,成长过程中往往可能会导致某些身体方面的畸形。

  这个病在以前是完全没有记载的,因为在过去医疗水平较低,患有这个病的小孩一般都会早夭,都活不过成年分化,旁人自然也无法知晓这件事情。

  直到近现代,医疗水平逐渐提高,渐渐有病患出现在医生面前,医生才发现了这个基因缺陷病。

  但是目前国内外的话,并没有成熟的治疗体系,甚至都没有特效药。


第一百零四章 情敌尚云琅??

  周芜从未想到满满会生这样的病,因为满满出生之后,并不是那种病殃殃的小孩,更多的时候,她聪明好动可爱。

  他本来以为只要满满父女离开了生父顾辞,就能过上好日子。

  而现在她烧红小脸躺在病床上,一双清亮的眼眸就紧闭着,在睡梦中,因为难受忍不住哼唧,几乎让周芜心都快碎了。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先用退烧药让满满的高烧退下来。

  至于后面的治病,只能一步一步来,他们医院对于治疗这个病没有经验和药品,还是建议周芜他们去首都的医院治疗。

  医生姓白,他的岁数大约五六十岁,双鬓微白,精神矍铄,人又瘦又高。因为年岁的增长,他的皮肉松弛下来,更像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白医生原本和蔼的神情,也因为满满棘手的病沉了下来,望着病床上的孩子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道: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三十多年前,我那个时候刚毕业在这家医院实习,我记得有一个alpha信息素紊乱的病人,他的病因也是和体内第二性别激素分泌失调有关。”

  白医生这话让周芜重新升起了稀薄的希望,纵使希望渺茫,他也会尽全力去治满满的。

  “这个病人从我们医院转移到了芮兴生药科技公司,我记得那个病人好像治疗成功了,还活了好些年。要是你们有门路的话,可以试着去和那个公司联系,或许有治疗的办法。那个生药公司是专门研究人体第二次分化和ABO信息素的,他们的治疗很私密,重要的治疗过程并没有向外界公开,他们发表过相关临床治疗的汇报,我曾经看过,不过现在网上应该没有了。

  这个公司就是本市那个莘莘生药公司的前身,那个公司虽然倒闭了,但是相关治疗资料可能会有存档,你们可以试一试。”

  白医生虽然给周芜指了这条明路,但是对于这个方法并不抱有希望。因为一来那么大的生药公司,每月进账流水超过千万,未必会答应治满满的病。二来,这个生药公司已经倒闭了,现在的莘莘生药公司已经三十年没有在这方面发表过有关的学术研究,公司主要研发的还是AO抑制剂,三十年前的资料在公司动荡变迁中,未必全面。

  驰珝站在周芜身旁,听到了白医生这一番话,神色突然一滞。

  周芜现在只恢复了一点记忆,根本没有记起那家赫赫有名的生药公司是驰珝的。

  严涯不愧是驰珝身边最得意的助手,最快反应过来,忙出声暗中提醒周芜道:“等等,那家莘莘生药公司是我们驰总名下的……”

  周芜听了这话,骤然回头望向驰珝,心中连五味杂陈的时间都来不及,只是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周芜眼睛瞬间变亮了起来。

  驰珝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在其它事情方面,经常会故意欺负周芜,就是为了看他跳脚的模样。

  但是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他要是做出什么事来,他真的觉得,周芜会恨他一辈子。

  驰珝把满满抱在怀中,大步流星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严涯,开车,去佤山研究室。”

  医院惨白明亮的光线落在了驰珝的脸上,显得他轮廓分明,脊背宽大挺拔。

  虽然他平时很不着调,但这一刻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周芜鼻头一酸,拔腿跟着他跑了出去。

  严涯开车,驰珝和周芜抱着满满坐在车后座,一路上气氛凝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驰珝突然出声道:“她叫什么?”

  他这话虽然问的很突兀,但是周芜知道他是问满满,便开口道:“尚满满。”

  世间之事,十有八九皆不能圆满,却偏求一字:满满。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便可以看出她父母对于她未来的美好期许。

  驰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令周芜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听见驰珝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轻轻说道:“真是偏爱啊。”

  周芜心中暗道:“你莫不是连一个小孩子的醋都吃?”但是潜意识里好像又记起,驰珝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的温情和疼爱。

  恐怕此时看到别人家孩子享受着父母的宠爱,与自己的父母相比,也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吧。

  周芜不忍心出言,拿针戳驰珝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满满听话,偏爱是正常的。”

  ————

  当初驰启东死了之后,驰珝接手了佤山的实验室,把里面的实验数据和当初他九死一生从m国偷回来的数据全部上交给了国安局。

  国安局对于他很信任,所以佤山研究室落到他的手里,并没有被封,而是将研发的重点从当初的第二性别方法转为研究高效低成本的AO抑制剂。

  驰珝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研究室的那些数据都还完整的被他保留着,甚至好多博士现在还在那个实验室里,现在全国上下乃至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这里更适合满满治疗。

  满满被送进专门打造的检验室里,进行各项检验。

  而其他几个人帮不上忙,只能坐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尚云琅收到了周芜的消息也赶了过来,严涯亲自在佤山研究室外面等待着尚云琅,独自给驰珝周芜两个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他不知道公司杂物间里面发生的事,此刻两人单独相处,只会让情况更加难堪。

  尚云琅现在还穿着上班时的正装,他是听说满满生病立马请假赶过来的,此刻,行色匆匆,面容上掩不住的憔悴。

  他刚赶过来的时候,给满满检查身体的研究人员正好和周芜他们介绍满满的情况。

  满满这个病是基因突变导致的,目前年纪小发现还有治疗好的可能,但是治疗周期的话,会相比较长。

  平时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是最好的建议是,先抽出两三个月的时间住在研究室,方便进一步的研究调查。

  现在目前大概有两个方案可以实施,第一个就是不去干涉她体内缺失了ABO激素,她的身体素质会比正常人差很多,即使是一个非常小型的流感感冒,都会导致她生病,更多医疗设施和药品用于她患病之后的治疗。

  这是一个笨办法,但是也并不是不可以实行。

  第二个就是给她量身定做打造一个ABO激素调节治疗流程,虽然时间会很漫长,但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她成年时候的第二性别分化。

  把人体比作是一个运行的机器,第一个方法就是机器发生故障,在其他运行的部分上好机油,不去理会故障的地方,尽量保证整体能够运行就好。

  第二个方法则是把机器发生故障的地方重新修补好,虽然时间会漫长,但是机器可以完整如新。

  研究人员简单的介绍完,目光落在了驰珝身上,等待着驰珝的意见。

  驰珝目光落到了刚闯进来的尚云琅身上,不咸不淡道:“既然研究室有能力帮助她,那我自然会为她提供免费的帮助,只不过最终的决定方案,应该是由满满的父亲决定。”

  尚云琅毫不犹豫道:“方案二,治疗过程中产生的费用,我会尽全力还上的。”

  驰珝望着尚云琅,怎么看都不喜欢,旁人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那么一张俊美又薄情的面容,眉梢眼角都是阴沉沉的。

  驰珝突然颔首道:“好。”目光转向周芜,看的周芜忍不住想要躲开他的目光。

  那个研究人员并没有看出一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道:“孩子的亲生父母和我过来一下,我采集一下血源做个记录。”

  尚云琅根本就没心思细想,为什么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对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转头跟着研究员走去了一个房间里面。

  周芜感觉此刻驰珝的目光更加放肆危险,现在在场也就只有驰珝周芜再加一个严涯了。

  驰珝就根本不用顾及外人,直接开口低声道:“为什么不过去?周芜?”

  严涯感觉到气氛格外不对劲,恨不得让那两个人都忽视他,自己悄悄溜走。

  周芜还未回答,驰珝步步紧逼道:“怎么?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一开始就在欺骗我。”

  周芜慌了神,嘴张了张,不知道是想要继续隐瞒还是告诉他事实比较好:“驰珝……”

  驰珝的声音格外冰冷,警告着周芜:“我劝你不要和我说谎,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查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撒谎,你会有更惨的惩罚。”

  周芜被逼的没有法了,嘴唇颤动着,声音如同蚊子嗡一样:“不是,满满是尚云琅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周芜那个笨蛋是不会说情话的,但是他这句话一出,本来让驰珝阴沉面色云消雨霁。

  驰珝微微靠近周芜,神情满足地微眯眸子望着周芜,低声在周芜耳边小声道:

  “所以,你的身体八年也没有碰过别人吧?


第一百零五章 重回驰家和驰珝同居

  满满现在的状态,目前还是要在观察一段时间之后进佤山研究室封闭式治疗。

  不过,这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消息了。

  满满治病还需要很多的钱,甚至佤山研究室那边的治疗仪器,都不是他出钱就可以用上的,还要看在驰珝的面子上。

  周芜的辞职信最终还是没有被批准,严秘书贴心地给周芜打了一个电话,提醒周芜明天照常上班。

  周芜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现在满满治疗的希望都在驰家的佤山研究室,他有什么资本和驰珝扭着来。

  但是这次他的工作地点不在是驰氏集团那个高新科技公司,而是驰家大宅,毕竟周芜身份是生活助理,工作地点自然不只有公司。

  严秘书给周芜打了一支预防针,提示他可能以后会住在驰家工作,不过驰家本身有保姆和管家,工作松松,可以把满满带在身边。

  相比较周芜他们现在租的房子,驰家大宅离佤山研究室更加近,要是满满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及时医治也更加方便。

  自从上次的事发生之后,周芜对于驰珝改观了不少,认为他虽然有点神经病,但是只在于对他犯病的范畴之内,处理其他人和事都还是比较正常的。

  虽然他提出让周芜搬去驰家大宅的用意,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但是周芜觉得他可以接受。

  现在他就是要和尚云琅商量一下这事,毕竟满满是尚云琅的闺女。

  尚云琅听完周芜的一番话,低头思考了几秒,问道:“当时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驰总吧?”

  周芜点点头,看出了他的顾虑,破天荒竟然为驰珝解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我隐约恢复了一点记忆,想起我应该就是嶂城人。听他说,我们之前是一对情侣,然后在最相爱的时候,我下落不明消失了八年,他找了我八年,陡然重逢找到我发现我已经结婚了,疯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周芜说完,暗地里咬了咬舌尖,觉得自己那不是抖m?然说出“疯一点也很正常”,明明“不发疯才是正常人啊”,他是不是在潜意识里面就已经习惯了驰珝发疯。

  尚云琅大吃一惊:“你?和驰总?你记起来了多少?倘若按你这么一说,那之前他干的那些事倒是有迹可循了。”

  周芜拉耷着眉眼,觉得他和驰珝现在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而且有时晚上做梦会记起他们之间亲密的旧事,例如上次做梦梦到的帮助驰珝度过易感期,会让周芜感觉十分羞耻。

  周芜含糊道:“记起了一些,但是更多的记忆像是缺了一个洞一样,想多了就头疼。”

  尚云琅也没有逼迫周芜的意思,识趣地换了一个话题:“那满满就劳烦你了,说实话,满满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把她放在托管所里,有你一直照看着他,我自然是放心,只不过是总让你操劳,我十分过意不去。”

  周芜一听到尚云琅感谢的话语,就感觉头疼,给尚云琅比划了一个食指抵在手心的停止手势,有些无奈的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当初要不是你和尚叔救了我,我投胎估计都比满满岁数大了,驰珝那人估计是要遗憾终生。”

  尚云琅听着周芜这调侃的语气,笑了笑:“嗯。不过还有一事也很重要,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这假婚离了。之前办这个只是为了杜绝顾辞的骚扰,也防止他在我上班的地方乱来。现在我进了omega保护协安全局,他要是再敢乱来,就是干扰公职人员,不是送去公安局,而是直接被我们扣着,就算顾家砸钱,能不能出去也在于我发话。”

  尚云琅只是这样简单的一提,周芜就已经能够猜到,尚云琅现在这个新工作,能给予他身为omega最大的权利和保障,毕竟这个机构成立就是为了保护omega。

  周芜笑着眯了眯:“云琅哥真棒啊,那等到下周一工作时间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尚云琅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驰珝。他虽然一开始对于驰珝并没有好感,但是现在听说驰珝是周芜失忆以前的热恋男友,便不好自作主张嘱咐周芜什么。

  因为毕竟他不是当时的见证人,并不知道他们俩热恋之间的感情,要是现在撺掇着周芜和驰珝划清关系,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后面芜突然又恢复了记忆,重新爱上了驰珝,满地鸡毛又该如何解决?

  尚云琅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指点什么,对于他来说,周芜觉得好便是好:“要是,我说要是啊,你们和好了,满满其实也是可以认他为爸爸的。她叫你爸爸,自然也跟着你那边叫他爸爸。”

  周芜扶额,觉得尚云琅想的实在太多了,敷衍地点了点头。

  ————

  周芜抱着满满坐在了车内,严涯开车带着他们去驰家大宅。

  沿途风景飞快从车窗闪过,周芜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望向外面,落在了那样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景色。

  在十年前,周芜以驰家私生子的身份被接回了驰家大宅,坐在车上忐忑不安地望过这样的风景,步步谨慎,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而十年之后,周芜抱着满满重新来到驰家大宅,虽然还是会有忐忑和迷茫,但是他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法折去他的锋芒,他永远前行着。

  周芜提前给满满嘱咐道:“今天我们要见到那天的驰叔叔,你要乖乖的和他打招呼哦。”

  周芜为了改变驰珝在满满心中的不好印象,硬着头皮还要给他撒谎:“那天他不是欺负爸爸,只是和爸爸闹着玩开玩笑的。而且满满生病,也是他抱着满满跑去医院的。满满要好好的感谢他,不要讨厌他。”

  满满虽然听了周芜的解释,还是有些讨厌那天凶巴巴的驰叔叔,不过既然周爸爸和她说了好多,她还是会乖乖的感谢驰叔叔,主动和他打招呼。

  黑色的迈巴赫穿过电子自动识别铁栏,行驶进驰家大宅。

  周芜早就知道驰珝有钱,但是没有想象到他有钱到这个地步,驰家的豪宅别说满满,就是让周芜这个成年人都大开眼界。

  这里绿化做的极好,穿过一大片茵绿色的花坛草坪,花园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长长的水池,不止如此,小喷泉下还有通身洁白的白天鹅在水面游着,湿露清新的空气随之而来。

  满满第一次见到体型那么大的鸭子,一直好奇的望着,对周芜道:“爸爸,你看,鸭子。”

  周芜纠正道:“不是鸭子,是天鹅。丑小鸭故事里面的天鹅。”

  满满:“哦。”

  严涯对上大门的电子锁虹膜解锁,大门应声而开,周芜牵着满满的手走进了大别墅的大厅。

  屋内正好有人应声走了出来,周芜还未来得及打量那个人,便听到那个人出声道:“小周?小周是你回来了吗?”

  周芜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的女性beta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个子偏矮,身上系着一个碎花小围裙,虽然面相上来看,有些不好接触,但是她对周芜的到来表达出十足的善意,又惊又喜。

  周芜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站着的严涯,严涯介绍道:“这是驰家的老人,你叫她吴妈就好了。”

  周芜十分尊敬有礼貌地对吴妈道:“吴妈,午好。”他可以看出,吴妈对他的热情,恨不得下一秒就给他一个巨大的拥抱。

  刚才吴妈直接叫出了他的称呼,或许吴妈就是他曾经认识的人。

  满满跟着周芜,也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吴奶奶好。”

  吴妈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三人,突然对周芜道:“小周,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周芜满脸歉意道:“抱歉,之前不小心撞到脑子失忆了,以前的很多人和事都记不起来。”

  周芜说完这话,吴妈更加心疼了,忙接话道:“忘不忘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回来就好,这些年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我瞧着你人更瘦了。唉,我们不在这站着说话,我们先进去。”

  周芜点点头,便跟着吴妈走了进去,此时驰珝正好踩着圆形楼梯走下二楼,望着周芜和吴妈正凑在一起说话。

  那一幕,让驰珝恍惚以为是间倒回到八年前了。

  驰珝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吴妈正好拉着周芜的手问道:“那以后是先住在这里?还是怎么打算?你的房间还替你留着,我一直有打扫,直接进去便可以住。”

  这句话落到驰珝耳朵里,驰珝的目光转向周芜,似乎在期待周芜的回答,不肯错过周芜的任何表情。

  周芜先是颔首,然后露出一抹笑容:“是先住在这里的,还麻烦吴妈给我留了这么多年的房间。”

  吴妈激动到忍不住抹眼泪:“就是人啊,总是不死心,总想着倘若有一天你要是回来了呢。小周,你不知道,大少爷找了你八年,整整八年啊。”


第一百零六章 什么时候生个小驰珝?

  从吴妈的嘴里,周芜最直观地面对他和驰珝分别的那八年。

  当年他被卷入驰氏家族的夺权之中,被人设计绑架从碧水湾的悬崖上坠海,因此意外失忆,把所有的前尘往事都抛之耳后,没心没肺继续生活了下去。

  而驰珝独自面对着他生死不明的境况,不眠不休地亲自下水在都江寻找周芜三天,而且这些年他因此患有更严重的心理疾病,也有过几次自杀倾向。

  最开始的那几年,驰珝私底下疯得很厉害,嶂城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周芜以及与周芜有关的事都成了他的逆鳞,除了曾经周芜亲近的人,不准其他人提及周芜。

  外界只以为是驰珝厌恶周芜那个私生子,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不是厌恶,是深爱。

  后来周芜失踪一年之后,驰老太太看着宝贝孙子为周芜偏执发疯心疼不已,在除夕驰家家宴上和驰家二伯母亲自劝说驰珝给周芜立个碑安个墓。

  一来是断绝了驰珝的念想,二来驰老太太本身对于周芜这孩子也挺喜欢,不忍心他落得一个尸骨无存,无碑无墓,孤魂野鬼的下场。

  当时所有人都不认为,周芜还能活下去,这个劝解正常不过。

  但是驰珝在家宴上大发雷霆,只丢下了一句:“不可能。”丢下在场众人,转身便走。

  驰老太太事后抹着泪,红着眼睛问驰珝:“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人总要走出来啊。你不能让他死也死的不安生吧,当一个孤魂野鬼,漂泊没有归处。”

  驰珝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第二天便在最好的墓园买了两块墓地,买着,但是没有动。

  驰珝还带着一股有些嘲讽的语气,对吴妈嘱咐道:“那里一块是我的一块是周芜的,等到哪天我活腻了,一抹脖子死了。我和周芜一起下葬安墓碑,我的墓碑刻周芜之夫,周芜的墓碑刻驰珝之夫。两人的墓地要挨一起。”

  吴妈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驰珝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嘴角甚至带着一抹轻松而又期待的笑容。

  吴妈一听,便又要抹眼泪了。

  那些旧事,吴妈想起一件便讲一件,周芜在那些话语中,字里行间拼凑出一个支离破碎的驰珝。

  现在看来,驰珝重新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还能克制的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真的是好演技。

  吴妈讲周芜听,两个人都格外专注,都没有注意到驰珝下楼,驰珝本来是要朝他们走去的,但是中途听到吴妈给周芜洗白自己,脚步顿住了,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借机打量着周芜的神色。

  旋转楼梯旁边有一半扇镂空木架墙壁,驰珝就站在那里,吴妈和周芜是侧对着驰珝的,竟然没有发现驰珝的偷听。

  周芜和吴妈没有看见,但是严秘书看到了,严涯眼角抽了抽,自觉把目光往其他方向转去,心道:驰总,不至于这样偷听啊,不至于……

  驰珝并没有贸然出去打断吴妈的说话,可能旁人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自己苦苦等待的悲情故事多多少少会感觉到有羞耻感,但是驰珝没有正常的道德,自然也没感受到什么羞耻感和不好意思。

  在吴妈讲完之后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往事,驰珝也偷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便顺势走了出来,声音微微拔高:“吴妈。”

  几个人的目光瞬间朝着声源处望去,吴妈喜笑颜开,双手揣在一起道:“哎,大少爷,小周回来了,你们先聊吧,我厨房里还炖着海参汤,我先去看看。稍微坐一会儿就可以吃中饭了。”

  说着吴妈便走了,走之前还冲驰珝挤眉弄眼,示意着驰珝与周芜好好叙旧。

  周芜听完那么多事之后,重新再望向驰珝,只觉得驰珝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变成了没有老婆一直暴躁的鳏夫,突然有些好笑了。

  周芜出声道:“驰总。”

  满满紧紧的抓着周芜的手指,有点紧张道:“驰叔叔好。”

  驰珝得知满满不是周芜的亲生闺女之后,看满满都顺眼了好多,一下子从只会哭闹的小鼻涕虫变成了有点可爱的小女娃。

  驰珝难得有闲心,望着满满主动问道:“回家之后还发过烧没?”

  周芜摇了摇头:“白医生开的退烧药很好,之后就再也没发烧过。”

  驰珝点头。

  驰珝领着周芜往里面走去,这个时候严秘书出声告辞道:“那驰总,我先走啦。”毕竟驰总今天休假在家,但是自己这个天命打工人还要照常上班的。

  驰总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直接滚。

  驰珝和周芜坐在了真皮沙发上,驰珝对周芜道:“你以后在驰家的工作,就是帮助吴妈分担一下工作,我的衣服不方便吴妈动手,你每天要记得及时放进洗衣机里,有些东西要专门送去干洗店里洗,你就多跑几次了。”

  周芜心中把那些事情都记了下来:“明白。”

  驰珝还道:“虽然你之前的房间留了下来,但是我觉得不够大,过几天会找人过来重新装修一下,二楼空下来的房间,在大卧室里面再安一个小的婴儿室,给尚满满住。有意见嘛?”

  “没有。”周芜回答地很爽快,此刻他不知道,他那房间和驰珝房间就一墙之隔,以后干什么事都特别方便。

  正说着,吴妈在厨房扬声道:“饭菜好了,快来吃饭吧。”

  三个人走到了餐桌前,驰家的餐桌是复式长形餐桌,能坐不少人,但是驰家人丁稀少,从来都没坐齐过。

  驰珝坐主位,周芜坐在他的左手旁,满满挨着周芜。之前驰启东在的时候,吴妈和陈阿公是不落座的,但是驰珝成为驰家最大的主人后,便让吴妈他们一起坐下来吃,免得再麻烦重新上菜再独自吃饭。

  吴妈和陈阿公是照顾驰珝从小到大的老人,在驰珝心里分量与其他人不同。

  吴妈坐在了驰珝的右手边,正好与周芜面对面,之前一直都处在周芜死而复生的惊喜中,竟然没有注意到周芜身边的小娃娃。

  此时回过神,在仔细打量这小娃娃,大眼睛小嘴巴,皮肤白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穿着一件粉粉嫩嫩的小裙子,像是一个精雕玉琢的粉团子。

  满满现在正乖巧的坐在周芜的旁边,不吵也不闹,很是文静漂亮。

  吴妈惊讶道:“小周,这孩子是你的?”

  周芜一听,心便咯噔了一下,余光总忍不住往驰珝那里瞟,上次他和驰珝提到这个事的时候,剑拔弓张,周芜感觉驰珝恨不得把自己活吞了。

  周芜不愿意再次触到他的逆鳞,实话实说告诉吴妈:“我哥的孩子,我帮他带着,也喊我周爸爸。”

  “叫什么?”

  “满满,尚满满。”

  “满满几岁啊?这么小会自己吃饭吗?要人喂不?”吴妈关切地问道,甚至只要周芜说一句“要人喂。”,她就立马把满满抱到自己身边亲自喂她。

  周芜忙摆手道:“两岁半,不用喂,她会自己用小勺子自己吃,没那么麻烦。”

  周芜说着便拿着汤勺,给满满碗里舀了一些骨头汤泡饭,又给满满加了一些菜,让她自己吃。

  吴妈点点头表示了解,她记得大少爷也是很小的时候会自己吃饭,根本不需要人喂。

  吴妈突然脑回路峰回路转,曲线救国似的提起了催婚,道:“哦,真是乖巧可爱。话说,小周你和大少爷这两年有计划要个孩子不?倘若再生个弟弟妹妹,正好和满满一起有个玩伴。

  大少爷要看今年便是二十八,虚二十九,进三十的人了。到这个年纪,那其他不少的alpha,孩子都抱上了,现在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两人有这个计划不?”

  周芜本来还在抱着瓷碗喝汤,吴妈突如其来的催婚,让他那一口汤呛到了嗓子眼里,立马涨红了脸,有些尴尬的轻声咳嗽起来。

  他头埋了下去,甚至都不敢抬头对视驰珝的目光,他现在失忆了,和驰珝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啊,这催婚也太突然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是驰珝听到这话十分从容,从容不迫地用筷子夹着一个周芜爱吃的甜糯米球,放到了周芜的碗里,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饭该吃什么:

  “暂时没这个打算。”

  周芜尴尬地手捧着碗借机想挡住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耳朵却是红彤彤的。

  这幅情景落到吴妈的眼里,还像是亲密无间的小两口。

  吴妈知道,她一般提出什么事的建议时候,驰珝没有反驳她,就是顺从她的建议。

  但是只要驰珝表现出反对的意思,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意见。

  吴妈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生不生孩子,毕竟还是小两口之间的事,吴妈也听说过,现在不少年轻人世间还流行不要孩子。

  吴妈不知道的是,驰珝那样霸道的占有欲,根本就不想再多出一个孩子来和他分走周芜。


第一百零七章 周芜恢复了记忆

  午后,艳阳高照,气温节节攀升,热意让人懒洋洋的,总想犯困。花园树荫浓密,绿意盎然,明媚的光线穿过高高的树梢落在了绿草如茵的平地上。

  满满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精力十足,哪里都觉得十分的好奇。在午后的阳光里,她带着一顶小帽子,坐在她一进驰家便看到的那个小水池旁边,赤裸着双脚踩水玩,池水清凉,让她舍不得出来。

  旁边还有管家陈阿公亲自给她买的小鸭子,玩具和喷水枪,吴妈还给她丢了几个葡萄,让她自己洗干净吃。

  吴妈已经把那个小喷泉关了,池子里的水才刚好没她的小腿肚子,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

  陈阿公在旁边给满满支了一个大遮阳棚,免得把小姑娘晒黑了。周芜受宠若惊地摆手,示意满满踩踩水就回屋去,不必这么麻烦的照顾他。

  陈阿公笑道:“小孩子爱玩,就让她玩够。好不容易这里来来了个小朋友,我喜欢的不得了,怎么能算是麻烦。”

  周芜十分羞愧,感觉自己这过来不是给驰珝做助理的,而是和满满一起过来享福的。

  周芜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花架阴影里面的贵妃塌上,本来是默默的注视着满满玩耍,结果夏日热浪一阵阵拍打在他的脸颊上,困意慢慢涌上心头,隐隐约约远处还有稀碎的蝉鸣声,伴随着满满的欢笑。

  周芜眼皮缓缓合上,在贵妃榻上慢慢睡着了。

  驰珝坐在周芜旁边的木椅上看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周芜在旁边睡着了,额头上热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驰珝从旁边抓来陈阿公的蒲扇,轻轻地给周芜扇风,看他睡梦中微微皱起来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吴妈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几乎要落下泪来了,她等这一天太久了,因为等待的过程太过于漫长和艰难,所以她都不敢去奢望,

  而现在一切如愿以偿,不真实得像是她的一场梦。

  满满在水池里面不小心打湿了裙子,噔噔噔朝着周芜的方向跑了过来,但是还没走到周芜面前,便看到驰珝盯住了她。

  满满顿住了脚步,不敢动,她现在还是有点怕驰珝的。

  驰珝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上,轻声道:“他睡着了,不要打扰他,吴妈,带她上去换件衣服。”

  满满知道驰珝口中的“他”指的是周芜,周芜现在睡着了,驰珝不让她打扰周芜。

  满满因为害怕驰珝,所以乖乖的听话,牵着吴妈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的上了楼。

  满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是个大坏蛋,大坏蛋要和她抢周爸爸。

  ————

  周末的时候,是周芜放假一天,但是驰珝当然还是要如常去公司上班的。

  所以周芜决定自己回家一趟,顺便把满满上次忘记带的衣服重新打包一下带去驰家。

  他们这租的房子,房价相比较市区的便宜一些,但是一分钱一分货,便宜就肯定代表它有不少缺点。

  例如年代有些久远,虽然房子里面重新装修了一下,空间面积还是比较大的,但是公共的楼梯却设计的格外窄小,大概只能供两个成年人并肩走。

  社区公共设施也比较少,总之位置有些偏,房屋年纪有些大。

  这里的房子离一所小学比较近,当初周芜和尚云琅买房的时候,还认为租房在这里以后满满上小学很方便。

  周芜拎着一大袋衣物,刚出家门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周芜摸出手机一看,有些意外,这电话竟然是夏植打来的。

  为什么说意外呢?因为周芜初到嶂城的时候,他和周芜相认,是以周芜旧识的身份。

  之后两个人却并没有多聊什么,周芜只是向他询问自己是否家中还有亲人,被他告知没有一个亲人了,后面就再没聊天过。

  周芜想着自己真是天煞孤星的命运,就算是失去记忆前,自己仍旧算得上是孤儿。

  没过两天,夏植发的朋友圈便说他已经到外国度假了,估计也没空管周芜失忆后的爱恨情仇。

  这倒是冤枉了夏植,夏植这次出去是和戚樾的第一次出国约会,戚樾这人心眼小爱吃醋,根本就不准夏植和其他人天天聊天,忽略自己。

  再者,夏植也不知道当年周芜和驰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地告知周芜失忆之前的事,倘若是周芜已经结婚,那再提起这段前缘,就太不识趣了。

  最近他从国外回来,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着周芜的那些事,毕竟他是打心里把周芜当做自己的好友,便相约着周芜出来吃顿饭,和周芜重续友情的同时,侧击旁敲,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对于劝周芜和驰珝重新和好,这事不感兴趣,只会自己失忆的好友感兴趣。

  夏植约周芜出去吃饭,周芜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点点头,欣然同意了。

  夏植突然试探性的问道:“周芜,你现在恢复了一点记忆没?”

  周芜语气很平淡正常,道:“恢复了一些,我也记起来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个驰珝了。”

  夏植立马激动了起来,忙问道:“那你还记起什么事?”

  周芜租的房子在三楼,上一层的楼道里有小男孩嬉笑打闹的声音,周芜的注意力全在手机另一边的夏植身上,也没太注意身后打闹的小孩。

  一个小孩似乎在和一个小孩比划武功,一直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另一个小男孩不服气,非要和他比力气。

  两个人推搡过程中,一个小男孩在楼梯口上没有站稳,一下子朝着前面栽了下去。

  而他前面正好是倒霉蛋周芜,一下子就被摔倒的小孩扑倒,小孩只是摔到了前面一点的楼梯上,顶多皮肉伤,周芜就倒霉多了,因为小孩不小心的推力,一下子朝着楼梯滚了下去。

  手机一下子从手中飞出,砸在了地板上,瞬间熄屏。

  周芜后脑勺磕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只感觉自己脑袋上仿佛流出一股粘稠的液体,他的视线被粘稠的液体盖住,几乎睁不开眼。

  在他昏迷之前才想起来,哦,原来那股粘稠的液体是血呀,然后便昏迷不省人事。

  这个情况立刻把旁边的小孩给吓到了,他也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脑袋上流着鲜血,一动不动的。

  他连忙搀扶起自己的小伙伴,转而跑向家里去喊大人。

  ————

  周芜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他自幼小便失去了双亲,和患病的外婆相依为命,直到十八岁成年,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外婆,但是那个时候他并不孤单。

  他记得他的身边,有一个人默默的给他擦去眼泪,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不厌其烦的轻声安慰着周芜的情绪:“周周,我在,我陪你。”

  他记起来他十六岁被驰启东错认成私生子带回了驰家,那并不是一件如同恶梦的事,反而想起来,令人觉得啼笑皆非。初见时那个倨傲矜贵的大少爷,捏着他的下巴,态度十分恶劣地欺负他,像是猫抓老鼠一般故意玩弄他。

  后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却对他念出沉重的表白:“在我过去十八年里,我的过去昏暗肮脏,不堪回首。我厌恶着这样的我,虔诚着希望,当我奉献出那颗不怎么赤诚干净的心脏,你能够接受,甚至,你置之不理也好,不要抛弃它。”

  直到他和疯了似的驰宇恒在碧水湾悬崖上同归于尽,虽然侥幸大难不死,却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叫周芜,被尚云琅父亲捡回家,重新生活下去。

  而吴妈说,驰珝在那八年里变得更加易怒更加疯。说着驰珝不吃不喝三天,十二月份亲自下都江去找自己的下落,出水后昏倒,立即被送往了医院,落下了很严重的胃病。

  周芜很难以想象,驰珝是以什么样的心态,亲自去墓园给他和自己挑选墓地,然后和吴妈交代那些后事,是怎么轻飘飘的说出:“那里一块是我的一块是周芜的,等到哪天我活腻了,一抹脖子死了。我和周芜一起下葬安墓碑,我的墓碑刻周芜之夫,周芜的墓碑刻驰珝之夫。两人的墓地要挨一起。”

  周芜知道,驰珝虽然疯了一些,但是求生欲很强,不然在年少时在驰启东的折磨下,不会顽强的活下去。

  那又是什么样的心态?让他生出了自杀和周芜一起死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周芜的心都快要碎了。

  是在医院。

  突然他的手被人抓住了,周芜的视线中出现那人熟悉的面孔,那样薄情而又浓墨重彩的面容,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周芜急促的喘了一口气,他想告诉驰珝我什么都记起来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泪水便慢慢地模糊了视线,手指却紧紧的抓着驰珝的手不肯放手。

  十六岁他身边的那个疯子大少爷,二十六岁却仍旧在他的生命里。

  即使他遗忘过,他差点错过,但是幸好驰珝没有放弃过。

  命运对他何其仁慈怜悯。


第一百零八章 驰珝那个小疯子

  周芜恢复记忆这件事,医生的解释是原本,大脑里面有一个瘀血块压迫了神经导致的失忆,后面周芜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淤血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了,自然而然就恢复了记忆。

  不过周芜除了头皮被磕破了一块,几乎没有什么大碍,那两个熊孩子家长拎着被揍的两眼汪汪的熊孩子,给周芜赔偿了医疗费,还送上了道歉的探望礼物。

  驰珝倒是没有怎么为难那两家的大人,毕竟这算是阴差阳错之间帮了他一件大忙。

  既然周芜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账就要好好的来算了。

  周芜被医生准许出院之后,当天便回到了驰家,满满好几天没有看到周爸爸了,而且又是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吴妈和陈阿公对她有求必应,她还是想回家。

  一看到周芜回来,满满就如同小雪球一般扑在周芜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周芜忍不住地摸了摸满满柔软的发顶,哄了好半天才把小朋友哄好。

  满满哭累了之后,便在周芜的怀抱里乖乖的睡着了。

  周芜把满满的鞋脱了,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房间床上,合上门让她乖乖的睡觉。

  然后周芜便被驰珝攥住了手臂,拉到了驰珝的房间里,驰珝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吴妈说的:“晚饭不用叫我,把满满哄着别让她哭。”

  周芜还一脸错愕,就被驰珝抓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房间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房间里面只剩下周芜和驰珝了,周芜抬眸望着驰珝,似乎察觉到了驰珝想要干什么事。

  周芜的手臂被驰珝紧紧的攥着,驰珝微微用力一拉,便让周芜和他之间的正常距离变得格外近,两个人之间的呼吸彼此交错,周芜鼻尖仿佛闻到了那股梨薄荷味,是属于驰珝的气息围绕着他,纠缠不休。

  驰珝手指掐住周芜的腰肢,周芜只感觉被触摸过的地方,如同蚂蚁噬咬似的痒,忍不住弓着腰身,难耐地喘了一口气。

  周芜全身的重量都由驰珝支撑着,垫起脚尖,房间昏暗光线之中,他的手指落到了驰珝的面容上,有些失神的望着驰珝。

  他的指尖一点点描摹着驰珝面容轮廓,鼻尖有些泛红,呵气如兰:“驰珝……我的大少爷……”

  他的声音拉的很长,又格外的轻,像是幽幽的叹息般,原本清淡空明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似是情人缠绵悱恻时的低声诉语。

  驰珝的手指抵在了周芜殷红的唇瓣上,饱满柔软,他的眼眸中黑沉,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驰珝像是故意的一般,用手指按了按周芜的唇瓣,似乎在打量着应该从何下口,缓声说道:“周周,当初是你说的,你不会做对不起家庭的事,怎么现在又要和我做爱?”

  周芜感受到驰珝的手指磕碰自己的牙齿,微微张唇,轻轻咬住了驰珝的手指,含糊不清道:“不是,我离婚了,离婚了就不算。”

  驰珝倒是没有想到,周芜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便已经迅速离了婚。

  无疑,这个结果令驰珝非常满意,驰珝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周芜脸上的神情,听着周芜继续解释道:

  “你听我解释……八年前是云琅哥他们家救了我,不然我早就在水里喂鱼了……后来云琅哥嫁了一个人渣,离婚后那个人渣仍旧对他纠缠不清。为了让人渣放弃复婚的念头,我们才假结婚……”

  驰珝听着那亲密的“云琅哥”,觉得格外不舒服,低头泄愤似的在周芜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咬了一口:“一口一个云琅哥,真是亲密啊……”

  周芜被咬的有些疼,委屈地想要推开驰珝的头道:“你想要我叫他什么?我就叫什么?”

  驰珝仍旧不太满意,周芜的衣服领口扣子已经被他亲手解开,此刻只能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他在一点点探索周芜的身体。

  周芜忍不住想要躲的冲动,被驰珝凌空抱在怀中,他的手臂环住了驰珝的脖颈,把自己献给了他的小疯子。

  ————

  周芜醒了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八九点钟了,床上床单一片凌乱,周芜的睡衣还勉强套在了身上,那时候昨天驰珝给他洗澡时换上的,但是下身却是什么都没有穿。

  周芜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渐渐回了神,驰珝真的是禽兽啊,从昨天下午,一直玩到凌晨。

  周芜起先还有一点精力,但是到了最后,连手指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被驰珝玩坏的破布娃娃,任由驰珝摆弄。

  周芜心中狠狠的唾弃了驰珝一次,然后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始终感觉自己下身有点不舒服。

  环顾四周,房间里面没有人,这个点驰珝应该去公司了吧。

  周芜忍着身体的不适,手扶着床勉强移到了床边,然后双脚刚落地,还没站直身体,便感受到了一阵猝不及防的刺激。

  周芜猛地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感觉他下身被驰珝塞了什么东西,而现在,那个东西正在他的体内跳动着。

  周芜原本松松垮垮的睡衣,在周芜这样的挣扎中,领口落到了吻痕斑驳的臂弯上,大片大片如白瓷的肌肤暴露出来。

  房间里突然想起了驰珝的声音:“周周。”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些笑意,让周芜顿时格外恼火又羞愧。

  周芜皱着眉头,仓促的环顾房间四周,缓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驰珝那个变态他在自己房间里面也安了摄像头。

  现在就是他用手机观看摄像头里面的内容,并且对周芜说话。

  高清的摄像视频中,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周芜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那样视监似的视角,让驰珝那不同寻常的xp得到了满足。

  周芜手指紧紧攥着身旁的床单,勉勉强强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口鼻间一呼一吸都是滚烫的热气。

  周芜仰头望向摄像头,眼睛里面水汪汪的:“驰珝……你个大混蛋……你给我塞了什么……哈……唔……”

  周芜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完,随着他微微坐起来的动作,体内的那个东西似乎陷得更加深了,似乎顶到了哪里,周芜的腰瞬间软了下来。

  周芜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大脑骤然一片空白,身体软绵绵地趴在了床上,缓了好久,才从棉被抬起头来,声音又闷又沙哑:

  “驰珝……你故意的?”

  驰珝望着手机屏幕中的周芜,全身像是从红酒里面捞出来的,肌肤上泛着红晕,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头上,有一种落魄小可怜的感觉。

  驰珝格外爱周芜的这副模样,声音也变得格外柔和:“周周,声音小一点,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小心声音被谁听去了。”

  周芜一想到驰珝在正经办公的地方,用手机看他衣服凌乱不堪的模样,他的办公室时不时就会有人抱着文件找他签字,一进来肯定会撞破这事。

  周芜脸一下子瞬间烧了起来,心底忍不住的埋怨,驰珝他这个色鬼投胎,怎么能这样啊。

  周芜咬牙切齿道:“驰珝,你个王八蛋……我恨死了你……”

  驰珝只轻飘飘道:“这就是给你的惩罚,你昨天不是说,你做错了事,无论我如何惩罚你,你都会乖乖接受嘛?”

  周芜无法求助驰珝放过他,只能自力更生,他低下头,手指朝着被子下探去,想要把那个混蛋东西拿出来。

  但是周芜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就能让感觉那个东西跳得更加厉害了,几乎让周芜伸出浓浓的惧意。

  无法抗拒的快感伴随着被人奸视的快感还是让周芜泪眼朦胧,身体也跟着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手指紧紧的攥住传单,强忍住让自己不发出孟浪的呻吟。

  驰珝很淡定说:“这是二级。”

  周芜难受的厉害,他觉得他下身黏糊糊的,似乎床单也是湿乎乎的,但是但是驰珝塞给他的跳跳丸,和平时驰珝的尺寸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周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体内这个东西,身体对于这个格外敏感,而且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它的开始和停止,他没有一点掌控权,掌控权全部都在那个小疯子驰珝手上。

  周芜的手指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甚至感觉隔着薄薄一层肚皮,都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的跳动。

  他的手指想要把那个东西从自己体内抠出来,但是左右不得章程,反而自己被自己扣疼了,他的身体太过于敏感了,猛地一缩,那个东西陷得更加深了。

  周芜身体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中又勾人不自知。

  周芜呜呜咽咽地求驰珝放过他,说他错了,以后再也不和别人假结婚,说他真的受不了了,他的身体要坏掉了。

  驰珝却避而不谈这些,只是笑着道:“我可没有那么坏哦,我只是想要让周周好好享受一下按摩,什么时候周周舒服地高氵朝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

  “宝宝,这么厉害,不会玩坏的。”

  早知道,二级后面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档次三级,驰珝那个小疯子,又怎么会轻轻松松放过周芜。


第一百零九章 角色扮演:变态粉丝驰珝

  转眼之间,满满就已经四岁半了,现在正在上幼儿园中班,因为治病的缘故,所以大多数是和周芜住在驰家,假期的时候,则是回家和尚云琅住。

  驰珝说实话,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是满满那个小家伙养在他的跟前,便认满满做了他的干女儿。

  满满这孩子年纪小记不得事,驰珝给周芜买礼物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一些小孩爱玩的玩具,她便把之前和驰叔叔之间的过结忘的一干二净,还甜甜地叫驰珝:“驰爸爸。”

  有一次满满在佤山实验室里面住了三个月,进行封闭式治疗,后来是周芜亲自开车接她回家,正巧驰珝说今天晚上出去吃饭,便把满满带到了驰珝公司。

  然后全公司这才知道,原来钻石王老五驰总,嶂城中不少拜金女的梦中情郎驰珝竟然已经男朋友,而且两人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

  会跑会跳,嘴皮子格外利索,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小丫头。

  根据在场目击人士转述:驰总的男朋友长的格外年轻,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长裤,通身干净清爽,他的面孔并不清冷也不妖艳,但是一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怀里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但是眼睛珠子又大又圆,坐在那里陪他父亲等人,既不吵也不闹。

  驰总一出来,那个小女孩便飞奔似的扑向了驰总,小小的个子,还没有驰总腿长,声音清脆动听:“驰爸爸,等你好久了。”

  驰总原本脸上的冰霜瞬间消散,冲着那个男生露出一抹笑容来,然后顺手把小女孩抱在了怀中,但是目光始终都停留在那个男生身上:“抱歉,突然有事,让你多等了一会儿。”

  男生很自然的走在了驰总的身侧,摇了摇头,说了些什么,然后三个人边说边笑的离开了公司。

  那男生长的太过于年轻了,乍一看倒像是刚出大学的毕业生,而驰总的年龄全公司人都知道,今年已经是虚岁三十了。

  不少人推测,这男生是驰总包养的小情人。还有些人恶意编排,说什么男生还没大学毕业,便被驰总包养了,然后休学生了一个女儿。

  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什么证据,一看就是眼红的人在那里造谣。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第一件事是尚云琅,因为工作原因要调去西部地区,调任期是三年。

  西部地区相对比较偏僻,那里经济发展水平也相比较低,omega平权理论并没有在那里广为宣传。

  而尚云琅去之后的任务就是在宣传omega平权和保护那些在婚姻中饱受痛苦的omega,不再被打压和虐待。

  尚云琅现在还在那个omega保护协会安全局工作,只需要再做出一些实绩来,便可以再往上升职。

  尚云琅很纠结,一方面在他热爱的工作上,他并不想拒绝这个机会,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和当初他一样深陷囫囵的人。

  但是另一方面,满满还太小了,他的治疗使他不能离开嶂城,仍旧要继续在佤山研究室继续观察以后的情况。而且西部那边的教育资源自然是没有嶂城的好,有些更偏一点的山区连幼儿园都没有。

  如果要把满满也带过去的话,满满读书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周芜知道了尚云琅这件纠结的事,主动对他道:“如果你真的想去,后面的事都由我给你担着,满满和我在嶂城住着也没事。想孩子了就可以打电话,等假期的时候我也可以带满满过去旅游来找你。”

  尚云琅心底比谁都明白,他的满满一出生照顾满满最多的就是周芜,他实在欠周芜的太多了。

  尚云琅突然想说下定了决心,一般点点头:“小芜,照顾满满最多的就是你,以后无论她怎么样,最应该孝敬的就是你和驰珝。我这个亲生父亲倒是最不称职的一个。”

  周芜轻松的摇了摇头道:“云琅哥,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从始到终都把满满当做亲生的女儿,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况且,倘若没有你们,我还未必能来嶂城,能再碰到驰珝,我们两个人可能就一直在兜兜转转错过。”

  尚云琅听了这话,突然感叹道:“说实话,当初刚来嶂城的时候,只是想给你找回失去的记忆,倒真没有想到你会和他在一起。”

  第二件大事就是周芜曾经在佴南海拍的那个电影在今年的三月排上档期,火得一塌糊涂,也得到了不少奖的提名和得奖。

  甚至连剧中男三都算不上的周芜,也凭借着人设的漂亮面容,散漫姿态,乐天派性格圈粉无数。

  万千霞光余晖倒映在那片被鼎沸人声遗忘的沙滩,半江瑟瑟半江红,一个少年赤脚从落霞中跑了出来,如同那个破旧落后的地方遗落的璀璨明珠。

  甚至不少人看完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在导演的微博评论区纷纷留言质问,为什么那个渔村少年的戏份怎么那么少?还有不少人问导演,那个演员是不是导演要捧的新人?

  然后不少网友扒出原来那个新人演员叫周芜,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娱乐圈的人,在之前的娱乐圈查无此人,应该就是一个路人演员。

  周芜有一天在家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王导演的一通电话,还是询问周芜有没有兴趣跟着他拍电影。

  周芜迟疑了一秒,还是拒绝了,他要是以后拍戏有什么亲密戏份,驰珝不直接化成原子弹,表演当场升天,把剧组所有人都炸了。

  他还记得,有一天他和驰珝一起出门逛街,那是在清明节前后,天色阴沉,一直在下着小雨,驰珝个子高,主动撑着一把黑伞。

  两个人并肩在细雨中漫步,并没有做什么亲密的姿态,驰珝突然伸手把周芜揽到了怀里,低声道:“走,去旁边的超市里。”

  周芜有点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驰珝道:“刚才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周芜听这话,神色也紧张了起来,因为之前m国方面的人在实验数据被驰珝偷走后并没有死心,在一开始的几年年还有跟踪驰珝行踪的事发生。

  只不过驰珝很警惕,而且军方的人也在暗中保护驰珝,还是这几年这种事渐渐没了。

  他们进了超市,周芜表现得很紧张,但是驰珝却脸色如常。这个时候不知道周芜的这个电影粉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一下子蹿到了周芜的面前,还没有其他动作,就被驰珝抓住了手臂,制止了东西。

  虽然那个粉丝被驰珝钳住手,神情却依旧激动对周芜道:

  “你就是扮演阿泷的那个帅哥吧,我是你的一个小粉丝,你的表演太完美了,帅哥你真的太帅了,给我一个签名吧。”

  小粉丝格外激动,说话也颠三倒四。

  周芜知道他们是误会那个粉丝了,忙叫驰珝松开他的手,那个粉丝尾随他们只是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演阿泷的那个人。

  周芜当时都能听到驰珝的手指骨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驰珝声音低沉,微微动怒:“粉丝?喜欢他?”

  小粉丝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个劲和周芜表达他的激动和喜悦。

  驰珝脸色更加黑了,周芜吓呆,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周芜冲着那个电影粉道:“不是的,你认错人了。”抓着驰珝的手便飞奔跑了。

  不过周芜那天还是被驰珝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驰珝把周芜抱下地,按在他们房间的落地镜子前,逼迫周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不是大明星周周?”驰珝一手捏着周芜的下巴,逼迫他望着镜子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边不怀好意的问道。

  周芜迷茫地把手按在镜子上,触摸到一片冰凉,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样弱小可怜模样的,挣扎着小声道:“不是,我不是明星。”

  “为什么不是?那么多人都喜欢明星周周。”

  周芜忍不住抱住驰珝的脖颈,头探了过去,想要去吻驰珝的嘴巴,想让驰珝闭嘴别说了。

  他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在思索现在自己的处境,驰珝是在玩角色扮演吗?他是明星驰珝是他变态狂热粉丝?

  驰珝突然出声道:“是的,我就是你的变态粉丝,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我的大明星周周。”

  周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驰珝弄的神志不清了,本来是脑海里面想的话,竟然直接说出了口。

  驰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立马进入了角色状态,亲呢道:

  “不要骂我,周周大明星,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半夜爬进来找你。我每次都在想,我这样见不得光的小可怜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这样的大明星见面。”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大明星也会爱上我这样的小可怜虫,施舍我,让我拥有你。”驰珝虔诚地在周芜唇边落下一闻,像是在触碰一个稀世珍宝一样,生怕力道微大,生怕珍宝被他弄出裂痕。

  周芜的声音支离破碎:“骗人,我才没有……驰珝……你个小变态……太变态了……”

  经过驰珝的那次教训之后,周芜真的对粉丝这种生物敬谢不敏了,实在是驰珝给他留下了太深的负面印象。


第一百一十章 爸爸躲在被子里哭

  周芜一直都和夏植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夏植不时便约他出去吃饭看画展什么的。

  这对于周芜来说,无疑是一件很放松的事。

  一是因为满满的病需要人照顾,二是因为驰珝那超乎寻常人的占有欲,特别是经历过一次失去周芜,驰珝根本就不允许周芜离开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这几年周芜并没有出去找工作,反而一直呆在驰家。

  但是在家宅久了,多多少少会觉得无聊。夏植一个好友就很好,两个人的性格都挺合得来的,不时有什么好玩的事也会想着叫周芜一起。

  这次是夏植特意叫戚樾开车送他来驰家找周芜玩,两个人我在房间里面打了一上午的游戏,下午在他们楼下的草坪上烧烤。

  夏植突然对周芜说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到过的戚樾表哥吗?”

  周芜一向是很好的倾听者,夏植和他说过的,大部分事都记在心,立马反应道:“就是那个对家产不感兴趣,自己去娱乐圈打拼陈聘?”

  夏植点点头道:“他是真的不学无术,最近又砸了一千多万打算去拍一个综艺,纯属于是为了爱好烧钱。上次他们家聚会,我也在场,他就找我,想游说我也投资一些。我当时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听他说那个项目,具体也还行,就投了一百万。

  现在那个综艺本来打算这个月末就开拍的,结果原本订下的那个明星因为吸毒被抓了。他现在临时找人,急得上火。

  毕竟我也投了点钱,他这个要是砸在手里了,我血本无归。我就想着邀请你去参加。”

  周芜刚听完,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不是娱乐圈的人啊,这拍摄综艺什么的我都不会。”

  夏植忙伸手按住了周芜的手臂,快声道:“等等,你听我说完。他这要是别的综艺还好,随便请一个有综艺感的搞笑男就好了。这是一个直播带娃综艺,要找一个父母好看,宝宝好看,又乖乖听话拍摄综艺的是真的不好找。

  而且你之前拍摄的那个电影,又在观众面前留了个好印象,有流量也有话题。我实在是找了半个月,没有比满满更合适的,这才厚着脸皮来和你说这事。”

  周芜忍不住道:“夏植,知道驰珝那个小疯子,我上次那个电影还是在我失忆的时候拍的,他差点没气个半死。”

  夏植拧着眉头,正色道:“说真的,这一点我觉得你真不像是我认识的周芜!”

  夏植格外认真又恳切:“驰珝是你的对象,有权过问你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权力决定你该如何如何做。你首先是一个成年人,能有自己的判断选择权,其次才是驰珝的男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是从自己的角度来拒绝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你给我的拒绝理由是这个,那我就难以接受了。在我心里,你是不会因为驰珝而放弃自己人生道路选择权的。

  难不成以后你想要出去干一些别的工作,还要得到驰珝的首肯吗?你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就是一辈子都待在驰家,做一个吃喝不用愁的金丝雀?”

  这一番话让周芜瞬间醍醐灌顶,犹如天光大亮一般,一下子照出了他的惭愧羞耻,他忍不住去想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

  他一开始从佴南海来嶂城的时候,是满腔壮志豪情,打算在这里大干一场。

  后面与驰珝纠葛在一起,驰珝他有alpha天生性信息素紊乱症,满满也需要在佤山实验室里进行治疗,他一直在关注这些,就把自己的事抛之于脑后了。

  后面的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光阴。现在驰珝和满满的情况渐渐好转,等到以后他自然是要出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

  夏植似乎从周芜的面容上看出了他内心所想,提醒道:“你要坚定你的立场哦,你在家里呆太长时间了,等到驰珝习惯你事事以他为先,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到那时候,他未必会放你出去。”

  周芜觉得有点纠结,但是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只是冲着夏植笑了笑:“我一个人还好,要带满满的话,还要和满满商量,要她那个小大人亲自点头同意。”

  夏植笑道:“那是肯定的,今天下午满满不是要从幼儿园里回家吗?正好我俩一起去接她,顺便去问问。”

  周芜点头:“行。”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他们把烧烤架上的炭火调小了一些,放了几块肉,是给满满留的,还特意和吴妈说多照看一下,以免不小心引起火灾。

  夏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机动车驾驶证来,在周芜的眼前晃了晃:“看,小爷我的驾照终于考下来了,今天就让我来开车。上个月戚樾给我买了一辆新的兰博基尼,可炫酷了。”

  周芜忍俊不禁:“好。”说完,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今天不是戚樾送你过来的嘛?车留在这了,那他怎么回去的?走回去吗?”

  夏植对于戚樾一向没心没肺,很自然回答道:“哪能啊?就往前走一段不正好有个公交车吗?让他搭车去公司。”

  周芜忍不住给夏植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会剥削人家小戚。”

  夏植大声道:“他是自愿的。”

  话说,夏植和戚樾之间的事,比周芜驰珝他俩还够奇幻。

  据说夏植之前孤儿院出身,因为戚樾母亲对他多加照顾,有再生之恩,所以格外感激。后来再次见到戚樾母亲的时候,戚樾母亲已经被高利贷逼迫的跳楼自杀,只留下十四岁戚樾东躲西藏。

  那个时候高中毕业辍学的夏植,不知道哪来的天大胆子,主动收留了戚樾。

  为了快些来钱偿还那些高利贷,并且供戚樾读书,夏植参加了一个全明星海选,凭借着出众的容貌和过硬的业务水平,成功出道。

  借机火了之后偿还了那些高利贷,不过因此被驰启东看上了。夏植没有基本拒绝做驰启东的情人,因为无论是被公司雪藏十年还是承担高额的违约金,他都无法选。

  后来驰启东倒台之后,他算是从那段阴影中走了出来,本来要和一个单身帅大叔谈恋爱。

  结果没想到,戚樾竟然是那个单身帅大叔的儿子,说是戚家当初走丢的孩子。

  这期间过程中的弯弯绕绕,夏植并没有和周芜多说。只是原本一直跟在夏植身后的小屁孩,变成了豪门大少爷,夏植本来想找个帅大叔谈恋爱的心思歇了。

  夏植对戚樾说:“我好歹供你读上了大学,以后我老了,你要养我。”

  于是,现在夏植三十五岁就已经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所有的吃穿用度都由戚樾包了。

  周芜在他们之间看出了一点点门路,默认他们在谈恋爱。

  但是忍不住打趣道:“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来找我,你和戚樾上这档节目不行吗?”

  这是在笑夏植当初差点成了戚樾小妈的事,夏植以前的囧事被周芜抖了出来,倘若不是此刻正在开车,一定要给上周芜一拳:

  “滚,人家带的都是小奶娃,就我带个20多岁的男人上娃综?开什么国际玩笑?”

  两人成功在幼儿园接到了满满,为了贿赂满满,夏植还给满满买了不少礼物。

  满满对夏植熟悉的不得了,抱着夏植,甜甜的叫夏哥哥,把夏植逗的一直笑。

  夏植抱在满满,亲了两口道:“宝宝嘴巴好甜啊。”

  周芜吐槽道:“这简直就是辈分乱套了。”明明他和夏植是一辈的,他还比夏植小五岁,满满叫夏植哥哥,那他这就成夏植叔叔了。”

  夏植笑的不行了:“哈哈,如果我没有和驰启东掰,那现在,满满全是我孙女了。”

  满满听不懂夏植说什么,便走在中间,一手牵一个大人。

  夏植格外温柔道:“满满,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和爸爸浪费去旅游,想不想去啊?”

  满满仰着头问道:“和周爸爸一起吗?”

  “是的。”

  “周爸爸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娃娃说。

  “和周爸爸一起去,满满去不去玩?那里还有更多小朋友。”

  满满点点头,高兴道:“去!”

  夏植朝着周芜挑眉,眼神似乎在说:看吧看吧,满满同意了。

  周芜无奈笑了笑:“好吧,就当带她出去玩。”

  满满脑瓜子想了一下,又仰起头问夏植:“那驰爸爸和我们一起去玩不?”

  这个娃综的模式是1+1,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到了周芜就没驰珝,而且驰总日理万机,哪有闲情功夫陪他们玩这样的过家家。

  夏植摇了摇头。

  满满突然有点失落道:“那我们把驰爸爸丢在家里,他会不会一个人在被窝里偷着哭?”

  童言无忌,夏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驰总那样杀伐果断的人,还会因为老婆出门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真是活久见。

  周芜一下子伸手捂住了满满的嘴巴:乖乖,请不要在外乱说,到处败坏你爸爸的名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告诉全国人民我结婚了

  驰珝今天在公司加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驰宅的人早早的就睡了,一进门的大厅给驰珝留了一盏小灯。

  虽然驰珝尽量放轻动作,但是他开房间门的声音还是把周芜惊动了。

  床边亮着一盏小夜灯,昏昏暗暗的光线洒在了床上,周芜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罩也歪了,斜斜的挂在头上。

  他睡觉的时候没有开夜灯的习惯,有光线,他会睡不着的,一般驰珝和他一起睡觉的时候,都是会关夜灯的。

  但是驰珝如果是在外面加夜班,只要驰珝说他会回来,无论多晚,即使周芜睡了,房间里也会给他留一盏小夜灯的。

  驰珝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求过他做这些,他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陪在驰珝身边。

  “回来了?”周芜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柔和低沉。

  驰珝衣角还带着寒夜的凉意,整个人都是冰冰冷冷的,他走到了床边,手指贴在了周芜的脸颊边,触碰到周芜温热的肌肤,热意腾腾地将他衣角的寒意软化消融。

  这样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他低头在周芜的额头上亲了亲:“嗯,我先去洗个澡。”

  周芜终于把脑袋上的眼罩给抓了下来,主动对驰珝道:“好哦,你快点,我有事要和你说。”

  驰珝有点诧异,微微颔首,周芜这样温情的态度,说实话并不常见。

  因为周芜无论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还是失忆度过的那八年,他并没有如同其他omega那样依赖丈夫的意识,他做每件事都很独立,也不是很擅长那样温情和亲密地与别人缠绵。

  并不是他不喜欢驰珝,驰珝对于他表现爱意的他都会全部无所保留的承受,他只是觉得主动做那些事很肉麻很让他手足无措。

  周芜是一个情商不高的直男,他不懂得浪漫,也不懂得情趣,床上的事都是驰珝教会他的,床下的事,例如出门逛街牵手,周芜会突然煞风景地说,牵手手心很热,黏糊糊。

  他认为只要他们两个人知道是彼此相爱就够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去要求和驰珝亲密缠绵,甚至没有主动去亲吻过驰珝。

  所幸,驰珝对于周芜的要求也不高,他只要周芜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驰珝手指托住了周芜的后脑勺,那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动作,低头在周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周芜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身体,仰着头往驰珝,眨了眨眼睛。

  驰珝的唇角从他的额头上移开,望着这样的周芜,突然感觉时间仿佛在周芜身上静止了一般,明明他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十年,周芜还是如同初见时那副模样,看起来才二十刚出头的模样。

  他在慢慢变老,但是这个人却仿佛永远年轻一样。

  周芜有些疑惑驰珝的目光,轻声道:“驰珝?”

  驰珝冲着周芜笑了一下,手指松开了周芜的头,揉了揉周芜的头发。

  驰珝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卧室的大灯被周芜打开了,周芜正盘腿坐在床上,一幅要和驰珝促膝长谈的架势。

  他这两年,在驰家养好了不少,脸上和屁股上终于长了一点肉,甚至格外离谱地长高了1.5厘米。

  但是他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依旧是又细又长,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白腻的像是橱窗柜里售卖的奶油一样。

  驰珝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走上了床,手指掐住了周芜的大腿,那里的肌肤格外的柔软滑腻,手指一按便陷了进去。

  驰珝靠着周芜身体近了一些,闻到他领口衣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驰珝轻声道:“你的身上是什么香?”

  周芜低头在自己的身上嗅了一下,疑惑道:“没有啊?估计是最近新买了沐浴露的香。哎呀,这不重要,我们现在谈一件重要的事。”

  “你正经一点,坐好。”

  周芜的命令下,驰珝被迫松开了捏着周芜大腿的手指,坐正身体,与驰珝面对面:“什么事?”

  周芜神情格外认真的说:“现在满满渐渐长大了,上幼儿园也可以有吴妈他们接送,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找工作?”驰珝思索着,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突然对周芜道,“那就做你原本的工作吧,继续过来给我当生活助理。”

  周芜一听便直接拒绝,他之前蠢不代表他现在依旧蠢啊,这个工作岗位不就是驰珝为了让自己一直呆在他身边特意配置的一个吗?

  以驰珝那个色鬼投胎的性格,这个工作很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我不想做这个工作。”周芜对驰珝坦白道。

  驰珝对于周芜很了解,所以并没有很惊讶周芜的拒绝,问道:“你还是想要做之前最想做的财务吗?”

  按照驰珝那个尿性,就算周芜提出要去财务部做事,估计第二天他就把他董事长办公室搬到财务部隔壁了。

  周芜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中格外认真:“夏植和朋友投资了一个带娃的综艺,临时缺人,让我去救场,我已经签了录制节目的合同。”

  看着驰珝不虞的神色,周芜立马补充道:“违约了是要赔五倍的违约款。”

  对于财大气粗的驰总来说,那些不过是个小钱,他眼皮都没有抬,直接道:“那就赔。”

  他算是知道了,周芜今天晚上和他说这事,完全不是和他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通知他。

  驰珝有点怒气是很正常的。

  周芜也被他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堵的有些气,周芜质问道:“为什么?你又没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待在你的身边,围绕着你转吗?”

  驰珝格外认真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呢?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和我永不分离不好吗?”

  驰珝的话格外自然,似乎这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

  周芜拳头硬了硬,看了驰珝两眼之后,突然异常的平静道:“你现在和驰启东一模一样,这样的大A主义让我感觉有些窒息。”

  话音刚落,驰珝也僵硬住了。因为提及驰启东,永远是驰珝最厌恶的人,这句话比骂驰珝王八蛋还要重。

  驰珝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

  周芜一点点劝诫地说道:“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就是在伤害我,把我永远的捆在你身边,我会很痛苦的。”

  明亮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表情一览无遗,周芜不知道两个人明明离得如此近,却没有一刻感觉这么遥远过。

  甚至。

  甚至那一刻,周芜都已经开始幻想他们这次大吵一架之后,如果驰珝仍旧不选择让步,他们之间,又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周芜虽然平时是一个极其宽容温和的人,但是骨子里却有自己坚持,甚至对于自己的原则,他会表现出寸步不让。

  周芜眼底也装满了落寞和悲伤,像是画板上永远都抹不开的蔚蓝色,她清澈的眼底清楚的倒映着他爱人的身影。

  周芜动了。

  周芜原本是盘腿坐在床上的,此刻他跪在床上,朝着驰珝的方向移了过去,伸手将驰珝的身体抱住了。

  驰珝手臂往上抬,将周芜的身体揽住了,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周芜如同一个小树懒一样挂在了驰珝的身上,这是一个十分信任依赖的动作。

  周芜钻在了驰珝的怀中,双手揽住了驰珝的脖颈,努力回忆着夏植是如何对戚樾撒娇的,甜甜蜜蜜道:“驰珝,你就让我去吧。”

  “驰珝”两字刚开口,周芜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样连名带姓的撒娇太不伦不类了。

  周芜又忙找补道:“老公。”

  这次对味了,虽然周芜平时从来都没有用这个称呼来叫驰珝,但今天是个特殊情况,周芜也豁出脸皮了。

  几声老公又甜又脆,声音如同三月缠绵的春风一样。

  驰珝望着周芜这副样子,突然轻笑了一下,但是仍旧不搭话,也没有动。

  这很不正常,倘若是平常的时候,周芜保证驰珝现在就要和他腻歪在一起了。

  周芜一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他那声轻笑也带着讽刺意味。

  周芜暗中咬牙,攻略驰珝的动作更进一步,整个人的身体都贴在了驰珝的胸膛,探出脑袋,轻轻地吻上了驰珝的薄唇。

  驰珝的手指主动的扶住了周芜的腰肢,周芜心中暗自一喜,但是驰珝并没有如他所愿。

  周芜毫无章法地抱住驰珝乱亲了一遍,亲得两个人都气血浮躁,情难自制。

  驰珝哑着声音,无可奈何地望着老婆道:“好吧。”

  他总不可能再做第二个驰启东吧。

  “好嘞。”周芜瞬间眉笑眼开,开始安抚起驰珝的情绪,“我这只是上娃综,不是去和别人拍暧昧戏。我是上节目,和全国人民说,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老公,让他们羡慕死。怎么样?”

  驰珝点了点头,又亲了亲周芜。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爱吃醋的驰小狗

  满满幼儿园放假不久,正好是六月末,他们就要进行第一次的综艺拍摄了。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是拍摄五个小娃娃的家庭情况,主要是记录清晨出门,然后上飞机,来到陌生旅行的第一站。

  因为这个节目是直播拍摄,所以就存在一个问题,这个拍摄内容后期不好剪辑,所以要提前和嘉宾说一下,一免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

  周芜提前便得到了消息,拍摄组会什么时候过来,定了一个闹钟。

  那一天正好驰珝是不上班的,周芜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的动作吵醒了他。

  驰珝翻了一个身,反手捞住了周芜的腰,头埋在了周芜的后腰处。

  周芜低声提醒道:“拍摄组快到了,我要快点起来,你再睡一会儿,我动作轻一点,尽量不吵到你。”

  驰珝感觉身边的人要离开他,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耐烦。

  驰珝这几年起床气还稍微好一点,以前那是大的不得了,只不过周芜不怎么跟他睡觉,所以不知道。

  周芜感觉到了驰珝的不耐烦,立马运用从夏植身上学到的拿捏男人108式,低头亲了亲驰珝的眼皮,闭着眼睛撒娇道:“老公,松手,我要起床了。”

  这话一出,周芜自己的鸡皮疙瘩首先掉了一地,掉了一地之后,他又慢慢的捡了起来,打算乘胜追击再加一句:“老公,你总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吧?”

  但是周芜还没说出这话,自己的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果然爱撒娇的小作精也不是谁都能做。

  周芜这种情况,属于嘴上说着最调情的话,神色却如同入党一样坚定。

  驰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声音有些轻,如同一只羽毛挠过周芜的心。

  周芜顿时感觉心痒痒的。

  周芜心里自我唾弃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堕落的,既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一定是夏植天天在他身边,让他耳濡目染也学会了。

  驰珝轻笑了起来,手指从周芜的腰间移开,拍了一下周芜挺翘的屁股,哑着声音道:“大早上的,别勾引我,不然后果自负,自己去穿衣服。”

  驰珝的话虽然让周芜羞耻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又得意起来,他觉得夏植果然说的不错,天底下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戚樾吃夏植这一套,驰珝吃周芜这一套。要是早知道这种方法便可以拿捏驰珝,他哪里还会和驰珝吵那么多架?

  脑子一根筋的周芜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方法的确极为奏效,但是唯一的后果便是要用屁股偿。

  驰珝坐在床上并没有起床的意思,默默的看周芜把昨天晚上收拾的行李箱拖了出来,然后给自己挑衣服。

  周芜平时在驰家,没有什么重要场合,一般都穿最休闲舒服的卫衣长裤,今天不一样。

  想想其他人都是娱乐圈的明星,他什么也不打扮直接潦草过去,直播给全国的观众看,有点丢人。

  于是周芜挑出了当年自己第一次去驰家老宅时,夏植给他挑选的西装衬衫,如今他的身形竟然还能穿的进去,西装外套有些小了,但是衣柜里面有一个同色系的外套,可以代替,并不显得太突兀。

  以周芜的眼光来看,这件衣服是他所有正装里面最好看的,穿上去像是亮晶晶的小孔雀一样。

  那件西装外套是银色的,近看可以看清银线一根根的条理,在灯光下,那件衣服便是低调的颜色中又如同繁星璀璨。

  雪白的衬衫领口是v型的,v领很深,可以看到他锁骨之下雪白的肌肤。原本胸前是搭配着硕大的祖母绿胸针,但是上节目不好太炫富,周芜只做主张把那枚胸针摘下,换成了驰珝曾经送给他的银色胸链,银色链条虽然格外的细,但是落在了周芜的雪白肌肤上,似乎在勾勒他纤细漂亮的脖颈以及完美的锁骨。

  本来坦坦荡荡的着装,平白多添了几分暧昧和引诱色彩。

  当初周芜穿这一身衣服,是干净漂亮中又带着一些稚嫩,而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周芜的模样未曾有太大的变化,岁月却带给他一种迷人的魅力。

  手脚无措的稚气褪去,他漆黑的眼眸仍旧清澈但并不单纯,如同一碗芳香的美酒一样,岁月赋予他更加出尘的气质,散发着更深层次的醇香。

  周芜站在镜子前换着自己的衣服,如同一颗明珠被精心打磨保养之后,打开宝箱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会为明珠散发的迷人光泽而感到震撼。

  这是驰珝亲自挑选并且打磨出来的珍珠。

  驰珝突然出声道:“换掉这件衣服,打扮那么好看,又不是给我看的,我不准。”

  周芜懵逼的回头望着驰珝,深深的怀疑驰珝是不是今天没睡醒?说好的冷酷无情的霸总,竟然现在在和莫须有的情敌吃醋?

  好吧好吧,爱吃醋的驰小狗。

  周芜顺着驰珝的性子来,换了那件v领的衣服,重新选了一个普通的衬衫套了上去。

  衬衫容易皱,所以大腿上要安衬衫夹,周芜站在落地镜子前,弯下腰撅着屁股给自己套衬衫夹。

  那幅画面格外色情,驰珝看着黑色的衬衫夹勒住周芜的大腿,他的大腿处的软肉微微凹陷,驰珝知道那里的触感格外好,肌肤细腻柔软。

  驰珝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来,周芜穿情趣内衣,应该也是极为好看的。

  周芜弯着腰穿了半天都没有把自己的衬衫理好,驰珝突然走下了床,手指掐着周芜的大腿,亲自帮他穿好这些衣服。

  但是他也不是乐于助人,他做这些也是要收利息的,利息就是周芜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有着不少斑驳的吻痕。

  周芜在驰珝的爱意中沉溺,差点要窒息在其中了。

  最终,周芜满脸通红的轻轻推开了驰珝,低声道:“差不多就行了,外面可能还有拍摄人员。”

  周芜又道:“你不喜欢被人拍摄,等会就不要出房间了,我去满满的房间,把满满抱走就好了。”

  驰珝突然问道:“你们要过去拍摄多少天?”

  周芜努力回想着和导演商议的时间,回答道:“好像是分两季,第一季七月拍摄一个月后,放我们回家休息两个星期,然后拍摄第二季就完了。”

  驰珝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拍摄一个月,到底是30天还是31天?”

  连多等待一天都不能容忍吗?周芜失笑,只能老实道:“是31天。”

  周芜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原本来驰家进行拍摄任务的工作人员早就被吴妈领了进来,正坐在沙发上吃甜点品茶休息。

  周芜出来之后,直播就正式开始了。

  这次拍摄娃综的嘉宾有五个,其他四个都是娱乐圈的人,只有周芜是个大众从未听说过的人,所以目前五个直播间里面,就只有周芜的直播间流量最差。

  周芜对上了直播镜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关上了卧室房门。

  一排弹屏匆匆刷过:

  【他是谁?长的好帅啊,娱乐圈新人嘛?难不成他就是微博上那个唯一的素人?】

  【我就不亲你了,我啃你屁股,啃啃啃啃啃啃啃】

  【楼上的不要太过于变态。】

  【《萌娃来了》综艺居然开播了?还以为要等好久呢?】

  【姐妹,谁给我艾特一下范絮的直播间?我是小白,真的搞不清楚这app的直播(╥﹏╥),APP就是为了看范絮和他的小霸总宝宝。】

  【这是什么综艺节目?】

  因为这是直播综艺,而不是后期剪辑的综艺,所以周芜要介绍一下自己,不然直播间的群众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周芜对着镜头,一脸认真的小声道:“大家好,我叫周芜。刚刚起床,现在我们要开始去叫满满起床了。”

  之前的镜头都属于正常的镜头范围之内,周芜不太熟悉拍摄,突然把脸凑近镜头,认真的说着话。

  在没有后期P图的摄像头中,周芜精致漂亮的面容,连毛孔都任何瑕疵,皮肤光滑洁白。突如其来的满屏美颜暴击,让原本飞速刷过的弹屏都停滞了几秒,然后是更加疯狂的刷屏。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好好看啊,救命啊,这样的omega到底是谁在谈?】

  【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王导《理想国度》的那个阿泷?他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

  【原来是阿泷,我怪不得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原本是圈外人,拍摄这个综艺,是要进娱乐圈吗?】

  【看他这个家庭环境,应该根本就是不缺钱的那种。】

  但这都是稀稀零零的讨论声,很快就被网友更多的变态弹屏给顶了上去。

  【就喜欢这种要死不活我又得不到的感觉[微笑]。】

  【哥哥家缺保姆吗?我免费给你干[送心][送心]。】

  【这才是小说里,那些万人迷的男omega该有的模样。秀气还英气,俊美不娘气,眼里是温柔,眼外是淡然,呜呜,我好爱,吸溜吸溜。】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挑选自己的住址

  周芜来到满满的房间,满满果然还在熟睡之中,他轻手轻脚的将满满抱了起来,哄着满满起床穿衣服。

  满满醒了之后看到房间里面还有陌生的叔叔阿姨正在对她拍摄,有些好奇的望了望,自告奋勇道:“爸爸,我可以自己穿衣服,我自己来。”

  满满穿好衣服之后,父女两个人推着行李箱离开了驰家大宅,踏上了他们的拍摄之旅。

  他们这一次来的是苗疆古镇,穿过重重青山,崇山峻岭,满目青翠。他们首先第一个挑战便是下飞机之后徒步一公里山路,来到民风淳朴的苗疆古镇。

  因为此处地形是四面环山,而村庄坐落在中央,如同鬼斧神工打造的一口井,因此此处也叫汪井村。

  此次的嘉宾一共有五人,他们到达之后,导演给安排了他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人员相互认识的时间。

  周芜是第一个到场的,所以要在那里等着剩下的四个人来。

  第一个到达拍摄地的是一位单亲女歌手叫时白泉,是个alpha,她出道的时候很早,以至于现在大红大紫,却仍然很年轻。

  她前几年因为未婚却平白冒出了一个孩子,全网到现在连孩子生父生母是哪位omega都不知道。

  她对粉丝没有解释,一口承认下了孩子,后面因为要照顾孩子的原因,她有好几年都没在大众视野中出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退圈了。

  直到去年,她才再次发布一首新歌,开始重新工作营业。

  这次她参加《萌娃来了》,不少网友对此有些冷嘲热讽,认为她是给孩子挣奶粉尿布钱来了。

  她朝着周芜走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利落的淡紫色短发,加上她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显得她整个人不太好接触。

  而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和满满差不多大的模样,手里还拽着一个布娃娃,原本漂亮的衣服上,裤脚有不少泥点子。

  周芜主动地打招呼,礼貌的伸出手来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这次的嘉宾周芜,这是我女儿,满满。”

  时白泉衍生出一只手来:“时白泉,我女儿时小舟。”

  周芜的目光落到了时小舟身上,和她妈妈干净利落的打扮相比,她像是一个脏脏包小孩。

  时白泉似乎是看出了周芜的疑惑,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她死活要抱着他那个丑娃娃,我和她说她要抱着丑娃娃就别牵着我。刚才前面有几个泥坑,她就摔成这样。”

  时小舟还是紧紧抱着她的娃娃,不高兴的对时白泉道:“我又没让你牵我。”

  这对母女俩之间的相处格外的怪。

  第二个来的嘉宾是以武戏出生的演员关照,他的身材格外高大,肌肉线条明显,身形魁梧,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看起来格外具有力量感,那副模样像是能一拳抡死周芜的感觉,手里面还牵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白白胖胖的,和他长的不太像。关照的长相是浓眉大眼,五官周正,面容宽阔大气,这副模样放在电视剧里一眼,便知道他是仗义疏财的大侠。

  而小男孩和他魁梧的父亲相比,则是个小胖墩,一张圆润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望上去格外可爱,小男孩的名字叫做思邈。

  和他父亲干净利落的说话不同,他的声音慢吞吞的,像是在撒娇一样,主动给满满和时小舟打招呼:“你们好。”

  另外一个嘉宾是网红博主火起来的,父亲是beta,叫做庄贯青,儿子叫做庄长安。当时关于他爆火的视频便是父子俩一起去探索鬼屋,后来还参加过一个关于密室逃脱的综艺。

  其中,七岁的庄长安表现出色,在各种诡异气氛之下,并没有露怯,而是和父亲双双联手,一起解开密室逃脱的关卡。

  因为娱乐圈里面孩子少,父母带孩子参加这种综艺更加少了,所以导演在选人的时候并没有一味的追求,必须是明星带娃,只要有流量就行。

  其他几个人都是上午都到了拍摄地,而最后一个人却迟迟未到,于是他们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到附近的村民家蹭饭。

  此刻,直播间的弹屏也刷了起来:

  【还有谁没有来呀?一群人等他一个人。】

  【按照节目给出来的名对比来看,就是之前那个范絮。】

  【拍摄节目迟到,怎么回事?这又不是红毯,非要最后压轴出场?】

  【哈哈,我从隔壁来,隔壁的父子俩可搞笑了,范絮赖床不想起来,他儿子霍承亲自去哄,笨蛋美人母亲和高冷温柔继子,真的太好磕了。家人们谁懂啊?】

  节目组那边尽快催促最后一个萌娃嘉宾快点赶过来。因为每天都是有相应的拍摄任务的。

  原本今天定的拍摄任务是上午五位嘉宾到达拍摄地,下午开始进行父子间趣味小游戏,积分最多的小萌娃获得房屋优先挑选权,其他人依次类推。

  如果今天下午最后一名嘉宾不能到场的话,那他们的趣味小游戏和分屋都不能进行,那今天晚上住宿又要重新开始安排了。

  总不能其他人抛弃那两位父子嘉宾,先进行游戏,那定然会是最差最破的房屋留给他们。这次的综艺是以直播形式无法后期剪辑,如果这样直接做,很有可能会导致被网友骂。

  而且那两位负责嘉宾之前还参加过类似的娃综,最有流量的便是这对父子,他们全网的粉丝也超级多。

  而另一边,中午十二点,驰总现在还在公司。

  他本来今天不用来公司的,但是家里没人,呆着也无趣,便来公司加班了。

  严涯抱着文件走进驰总办公室的时候,现在驰总正带着耳机看平板,表情格外专注。

  严涯自觉的没有打扰自家老板,把文件放在了老板桌子上,便打算离开。

  突然他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的老板竟然看着平板突然笑了一下。

  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离谱,什么股票数据这么令老板开心?

  严涯偷偷朝着老板的平板上瞥了眼,破天荒的,老板居然没有在看哪些公司的股票数据,竟然是在看一个网络直播?

  什么直播?竟然能够逗笑驰珝?

  严涯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然在屏幕中看到了周芜的声音,周芜和满满坐在一个小木桌上吃饭。

  严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老板才正常嘛。怪不得感觉今天驰总的火气格外大,今天骂研发部主管时,格外的尖酸刻薄和无理取闹。

  研发部主管那个180的七尺男儿都险些被驰总把骂哭了。原来这一切的缘由都仅仅只是因为老板娘去开直播了。驰总心情不太美好,研发部主管纯粹是无辜撞上枪口了。

  严涯想想都替他感觉到冤枉。

  驰总摸一中午的鱼,在暗中偷窥了老板娘110次。

  周芜吃完饭后,抱着满满去午睡,这个时候直播间是需要关一下,这个时候驰珝是看不到他们两个人的状态。

  驰总有些不高兴的摘下耳机,像是时刻蹲守在直播第一线,等待老婆发糖的私生粉一号。

  严涯暗中偷笑道:是什么让高不可攀的霸总开始主动看这些家常的今日直播,那原来爱。

  中午睡过午觉之后,最后一个迟到的嘉宾终于赶到了,幸好没有耽误拍摄进度。

  最后一个嘉宾叫做范絮,他本来是一个好像三四线的小明星,但是上个节目因为摆烂式带娃儿火遍全网,此时风头一时无二。

  全网都知道范絮正在和影帝交往,而影帝曾经有过一次婚姻,他的前妻给他留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所以霍承不是范絮亲生的。

  霍承今天穿着小西装背带裤,打扮的格外帅气,像是童话故事中王子的小时候一样,矜贵又温柔。

  满满第一次见霍承,她幼儿园里面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她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格外颜控,一门心思想要个霍承交一个朋友。

  但是因为害羞,和他说过一两句话之后,并不敢再去找他说话,还给他塞了一个她今天中午吃饭,原住民婆婆送给她的大油桃。

  霍承呆呆的拿着那个大油桃,望着自己面前眼睛圆圆的小姑娘,低声道:“谢谢你。满满。”

  满满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记住了自己的,有些害羞地往周芜身后躲。

  他们今天下午的比赛,就是考验萌娃和他们父母之间的默契,以及父母亲的文化常识,自从节目组导演宣布了这个游戏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节目组又很快的展示了安排好的五处住所,最好的一处住所是村长家,村长家不仅是两层楼的小平房,而且家里设施很齐全。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最烂的住址,那个地方的房子都是土墙搭建的,而且已经没住过人了,刚从图片资料上便可以看出那里一穷二白,甚至连天花板都破了一个大洞,可能后续还要修一下,不然根本无法住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霍承和范絮

  第一个环节便是考验亲子默契,在有限的五分钟之内,几位家长在台下描述一个提词板上的图片内容,萌娃在下面猜。

  几位家长依次上前抽选顺序,时白泉和时小舟第一个上场,工作人员翻开提字板,第一页写着的便是:“红绿灯。”

  时白泉用手比划着,出声问道:“我们过马路要看什么?”

  时小舟回答的很快,声音清脆:“红绿灯。”

  “答对了,下一个。”时白泉再次看向提字板,上面是两个大字,“车祸。”

  时白泉觉得这个和上个题目结合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如果过马路不看红绿灯,会发生什么?”

  时小舟直白道:“被车创飞。”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时白泉一时语塞,停顿了一秒,继续问道:“被车撞飞后,这件事叫什么?两个字。”

  时小舟努力思索着:“撞死?吃席?坐牢?”

  时白泉是真不知道她女儿脑子里面到底整天想着什么,只能选择换下一个词。

  弹屏突然活跃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的吃席?时白泉女儿脑海里天天都是什么?】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直接说被车创死,时白泉的女儿比她还要炸裂。】

  【强行吃席,对吧?】

  最后她们的积分是八个。

  第二轮是周芜和满满上场,因为满满才五岁,所以周芜对于满满的词汇量并不抱有希望。

  上场之后,果然如同周芜先前料想的一样,鸭对鸡说。

  周芜看到的词是:“纯牛奶。”

  满满天生是嗜甜,不喜欢喝纯牛奶,而且有点乳糖不耐,每次喝都必定会拉肚子,所以她很少喝牛奶。

  周芜问道:“是个饮料,你最不喜欢喝的是什么?”

  满满眨巴着小眼睛回答,声音格外坚定道:“感冒药。”

  周芜继续追问道:“还有什么?”

  满满道:“驰爸爸喝的白色雪碧,可苦了。”

  白色雪碧?白酒?

  周芜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不动声色问道:“你喝的过?谁给你喝的?”

  满满骄傲道:“上次爸爸你出去和夏叔叔玩,然后驰爸爸呆在家里可无聊了,就带着我去找你。我们在一个可黑可多人的屋子里,夏叔叔还在那里跳舞,有个漂亮的小哥哥给驰爸爸倒了一杯雪碧。我和驰爸爸说我也想喝,驰爸爸就给我尝了一口,可苦了,我就直接吐。”

  周芜一下子便想到了这是不久之前,夏植和戚樾,那两口子不知道怎么吵了架,夏植非说要拉着他出来卖醉。

  其实,夏植这副模样,在周芜的心里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着,图个新鲜感。

  但是夏植已经在酒吧喝醉了,周芜也不可能一个人把他丢在酒吧里面,所以还是一个人出门去找夏植。

  后面戚樾黑着脸直接把喝醉的夏植抱了回去,他就一个人打车回家去了。

  他倒是不知道,驰珝的占有欲竟然让他都干出了这种事情来,抱着五岁女儿去酒吧就是为了暗中监视他。

  而且给那么小的孩子喝酒,倘若现在驰珝出现在周芜脸上,周芜一定要给他的脑袋打爆。

  摄像机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周芜从笑意盈盈变得面无表情,弹屏也变得幸灾乐祸了起来:

  【xswl,周芜一个平a,满满把他爸爸的大招和闪现都用出来。】

  【看他们这副样子,我敢保证,他们家一定是周芜管家,你看这气势。】

  【满满的驰爸爸是谁?有人扒出了周芜的老公是谁吗?】

  【他们家在金水苑有别墅,一定不是普通人。话说,他在嶂城住,嶂城的几个豪门,驰家独大,说不定他老公就是驰家的人。】

  【我觉得不太可能,更加倾向于是家里有一些钱,但绝对不是驰家那种级别的。驰家那种,网上扒一扒他祖辈从开国时期就是富豪,豪门的那些贵妇贵夫是不可能抛头露面,拍这个的。】

  【我觉得楼上说的对。】

  一群网友讨论的火热,对于原本的比赛却不怎么关注,五分钟的时间限制,都到了最后的一分钟,周芜和满满才只得到了两个积分。

  周芜得到的词是“视频会议”,这个次比前面的词还要难,满满连“纯牛奶”都猜不到,对于这个更加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已经能够预想到父女俩一起去那个房顶都破了一个大洞的房屋,过家徒四壁、相依为命的苦日子了。

  但是一直跳词不太好,所以他还是坚持试一试:“满满,是四个字,你昨天晚上和驰爸爸说晚安的时候,驰爸爸在书房干什么?”

  昨天晚上睡前,驰珝大晚上还临时加班开了一个会,满满每天晚上都有睡前要和驰珝说晚安的习惯,于是跑到驰珝的书房,甜甜地和驰珝说晚安。

  驰珝开会无聊的很,摄像头关着看着其他人做汇报,伸手便把满满怀中,父女俩在那里讲了好大一会儿悄悄话,满满才被周芜带去睡觉。

  满满格外自信道:“加班开会。”

  周芜眼前一亮,终于有一个字,连忙乘胜追击:“用电脑开会,所以是什么会?爸爸昨天教过你,那是什么?”

  满满迅速回忆起来了,小孩的记忆还是比较好的,准确的回答道:“视频会议!”

  积分终于拿到了三分,从这个之后,周芜好像就像是打开了任督六脉一样。

  满满对于其他的事记得不熟,也没有那么多印象,就算有些东西她知道,也一时半会也想不上来。

  但是他对于生活中的事,记忆很深,而且很是细心的观察。

  “驰爸爸每天早上出门都要干什么?”

  “跑步。然后亲亲爸爸脸,叫爸爸起床。”

  周芜老脸一红,迅速的问下一个话题,想要避开这个尴尬爆料:“驰爸爸春天带你出去爬山玩,看的是什么花?”

  “桃花,杏花,李花……”

  在周许和满满永不言弃的精神之下,最终两个人的积分追到了六。

  后面关照父子和庄贯青父子之间的默契程度就比周芜他们高的不止一点,最终终于他们分别是九分和十分。

  最后一个是范絮和霍承。

  周芜和满满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如果范絮的积分在他们之上,那么他和满满今天晚上睡定那个破屋。

  不过幸好地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周芜满满差不多,完全属于范絮说胳膊肘子,霍承说城门楼子,完全不沾边。

  霍承这孩子的知识面够广,怎么说呢,范絮抽到的词是“机关枪”,就生动形象地描述着:“前些天我俩和你爸一起去看的那个抗战电影,有个人趴在地上,用什么突突突地杀人?”

  霍承立刻回答道:“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

  范絮听都没有听过,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什么大正什么鬼啊?前面那么多字,只要后面三个字。”

  “轻机枪?”霍承满脸疑惑的望着范絮,思考了两三秒,在范絮都打算直接跳过这个词的时候,霍承突然出声道:

  “父亲,你是想问我,机关枪对吗?”

  范絮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激动道:“对对对,终于回答对了一个问题。”

  直播间里面,网友正在讨论着:

  【这个小孩的知识面还挺广的呀,平时应该对于机械枪支方面很感兴趣。】

  【这熟悉的画面,终于又出现了。聪明霸总预备役带着他的笨蛋漂亮小妈嘎嘎上分。激动的我眼泪掉出来了。】

  【范絮他真的笑死我了,什么鬼的突突突啊?】

  【我看这个节目的直播就只是为范絮和霍承,真的好爱这对父子两个人,一出来和其他人的风格都不一样。】

  【我本来发誓这辈子不要孩子的,但是,霍承这样的儿子,我也好想养一个呀。】

  【楼上的听我一句劝,普通人养不出霸总预备役的。(大哭)】

  范絮和霍承两个人的比赛仍旧继续,直接跳过了两个词之后,范絮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我们之间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啊?霍承,我不想住那个五号屋。”

  霍承虽然被网友戏称是霸总预备役,但是现在他才七岁半,对此也毫无办法。他和范絮的聊天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最终他们的积分竟然还比周芜满满的低一积分。

  范絮拧着眉头站在那里,满眼都是未来分配房间的抗拒,霍承走到了范絮面前,小声道:“父亲,没事的,后面还有一个环节,我们努力一点,不会去五号房屋的。”

  其他大人都在说说笑笑,因为满满对于霍承那个帅哥一向格外好,所以忍不住朝着范絮那你多看了两眼。

  范絮现在已经在拿手抹眼睛,嘟着红润的嘴唇,不高兴道:“我本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是摆烂放松的,谁知道第一天就要做那个破房子啊?儿子,你好好努力,我不想住那个地方。”

  霍承小大人模样,点点头。

  这让满满感觉很新奇,因为在满满的印象里,大人一般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她从来没看到过大人对小孩撒娇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驰珝有个一个女儿

  满满窝在周芜的怀里悄悄的问道:“爸爸,为什么还有大人和小孩撒娇的?”

  周芜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大人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也想和小孩一样撒娇,想要宝宝安慰。”

  满满突然抱住了周芜:“爸爸,你也可以在我怀里撒娇的。还有驰爸爸,我回去告诉他,他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在我怀里撒娇的。”

  周芜被满满的话逗笑了:“行,那你就回去告诉他吧。不过,我是爸爸,比满满大很多,很多事我都会自己解决的,满满不用担心。”

  大家稍微休息,直播停止了一下,紧接着节目组宣布了第二轮的规则直接让范絮的算盘全部落空了。

  第二轮是知识抢答环节,家长们身后要拴着一个弹力绳,在提问出现之后,各位家长要用力挣脱弹力绳的束缚,抢答问题并且回答对加一积分。

  这下子完全依靠的是家长平时的文化素质积累量,而不是各位萌娃。

  这个考虑也是很周到的,因为参加这个综艺的萌娃,有的才五岁,有的七八岁,要是问同样的问题,完全就是欺负年纪小的萌娃,但是家长答题就不会了。

  第一个提问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最早出在谁的《日知录·正始》?

  话音刚落,关照便冲了出去,他本来就是武星出身,身手利落,而且力气也大,在周芜还在奋力往前冲的时候,他就已经拍亮了自己的抢答器:“顾炎武!一定是顾炎武!”

  裁判高声宣布:“答对,关照组加两积分。”

  周芜泄力,被弹力绳拉回了原处,不过偏头看到满满坐在旁边的小石板上,双手挥舞着高兴地给他加油。

  而范絮甚至还没移步,抱怨道:“你们都好大力气,我跑都跑不过去。”

  周芜礼貌的冲着他笑了笑:“加油加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之前不认识范絮。

  第二个考题随即而来:

  被称为“世界古代水利建筑明珠”的是什么工程?

  这个提问是难到了周芜,因为周芜就算现在一下子重回十八岁高考那个智力巅峰状态,他也是个理科生,不知道这东西。

  这个问题也难倒了其他几个人,关照凭着他超好的身体素质,冲上前去,第一个拍响了抢答器,连蒙带猜:“坎儿井?”

  主持人冷冰冰的回答:“错误。”

  关照一下子被弹力绳拉回了原处,这一题再没有抢答资格了。

  庄贯青身形偏瘦,抢答的时候也没有关照那么轻松,扯着自己腰上的弹力绳,奋力伸出手臂,拍下了抢答器。

  庄贯青的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坚毅的面容,面上的肌肉紧绷:“灵渠。”

  在他吐出这个答案的同时,旁边观众席的霍承也在同一时刻出声。

  主持人微微笑,有些惊讶的望着霍承,开口回答:“答对加两分,灵渠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一项伟大工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运河之一。”

  直播间里面的不少观众在为霍承叹息或者惊讶:

  【他年纪这么小,知识面这么广,可见他家教真的好啊。】

  【赞同楼上的回答,可不是嘛,毕竟是霍影帝的儿子,简直让人挑不出错出来了。】

  【唉,这局真的可惜了,让霍承上都比他那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父亲好啊,我看范絮在那里都懵住了,感觉又是摆烂的前兆啊。】

  【哈哈哈哈哈哈生活不易,范絮不是在摆烂,就是在摆烂的路上。】

  【哎,难道没有人说吗?那个周芜,他真的好搞笑啊,其实他是比庄贯青冲的还要快,但是败在了手短,够了半天都没够到,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也看到那个差点摔跤场面了,他女儿在旁边笑的差点没撅过去。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第三题:下列哪个选项是说明光沿直线传播的现象?

  A小孔成像B猪八戒照镜子C猴子捞月D海市蜃楼

  周芜终于抢到了机会:“AAA!”

  “正确。周芜组加两分。”

  他们这一轮总共有五个问题,统计结果下来,关照凭着自身的超高身体素质,加4积分。

  周芜加2积分,庄贯青加4积分。

  范絮和时白泉0积分。

  时白泉对此不太感兴趣,因为他只要积分在范絮上面就好了。

  范絮一场游戏下来,一直处于边缘人物状态,镜头少就算了,还要去住那个破房子,差点没直播镜头下甩脸子。

  ————

  另一边,今天驰老太太又给驰珝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要见见驰珝。

  驰珝平日里一贯比较忙,平日里要不就是上班,要么就是在家陪老婆孩子。今年过年之后,他还没再去过驰老太太那里。

  驰老太太岁数越大,越是渴望儿孙绕膝的场景,便越放心不下驰珝这个大孙子,没事总想叫驰珝多去她那里坐坐。

  驰老太太在驰珝面前念叨多了,驰珝也不好直接推辞老人家这一番心意,今天便去了。

  一进门便见老太太屋里一群人,驰老太太高兴的拉住了驰珝的手臂,让驰珝直接坐在她旁边。

  今天不光有驰珝,还有驰家二伯三伯的一家子人在,倒是比过年吃年夜饭时人做的还要齐。

  驰家二房的长女驰珞珠也在场,十年前周芜还参加过她十八岁的生日宴。她是一个alpha,前不久刚结了婚,结婚对象是沿海三角区一个做珠宝生意起家的的豪门千金omega。

  这位千金刚嫁进驰家不久,名字叫做楚明珠,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长大之后,也胸无大志。父母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归宿,找了一个厉害的姑爷。

  她结婚的那天,驰珝还去露了一个面,不过驰珝和驰家二房当年因为驰临摔断腿的事,结下了一个梁子,话没说上两句,送完礼物便走了。

  但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一个事过去了那么多年,楚明珠并不知道这些事。

  千金大小姐天天5G冲浪,刚好很巧,最近在追一个叫做《萌娃来了》的综艺。本来只是无聊,看着打发时间的,但是几位嘉宾一出场,楚明珠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金水庭正好是堂兄驰珝家那边,而且摄像机拍摄里,那栋别墅也特别像是驰家大宅。

  楚明珠满腔疑惑,好奇的继续追了下去。

  要知道,现在在驰家,驰珝还是处于一个单身的状态。

  这个到底是巧合,还是那个叫做周芜的男嘉宾丈夫,就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堂哥——驰珝?

  等到在节目中,周芜和满满说出“驰爸爸”这三个字,楚明珠坐不住了,一个巧合也就罢了,这么多巧合,都指向一件事,驰明珠不信也信了。

  但是驰珞珠现在还在公司,没有下班,她按下心底的八卦之火,手指在屏幕上上下跳动,当初考古那个可能是驰珝对象的人。

  那人名字叫做周芜,在娱乐圈里面根本排不上号,连18线糊咖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糊地穿心。

  只有今年三四月份,他唯一能够找到的一个作品《理想国度》才上映,而且他在里面,连男三都算不上。

  只不过因为角色和颜值的加成,周芜饰演的那个角色小爆了一把,不过周芜这个人,连微博都不下载,小爆只是在观众面前刷了一次脸,要说一跃成为大明星什么的不太可能。

  驰珝的对象就是那个18线都算不上的小明星?还去抛头露面参加什么综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

  楚明珠感觉自己像是在瓜田反复蹦哒的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等到驰珞珠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告知给了驰珞珠。

  驰珞珠也没想到,不知道驰珝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而且竟然瞒的这么严,他们驰家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这个孩子。

  双珠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并没有着急的告诉其他人,而是选择偷偷的瞒了下去。

  驰家二房也是有私心的。

  前几年,驰临出言不逊得罪了驰珝,被驰珝找了个由头塞去了国外。

  驰临在国外的生活并不顺心,国外的那些产业都还是新拓展产业出来的,说实话,商机早就被外国本地的公司给占了,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他可谓是被那一件件事搞得心力憔悴,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而且,他在华夏国怎么说也是驰家的二少爷,在驰家大少爷是疯子的情况下,不少人会直接选择来巴结他。

  他的生活不算是顺风顺水,也算得上是众星拱月,但是他来到了国外,驰家二少爷的身份就不管用了,也没人捧着他,吃亏的地方自然就多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驰家二房的二老,又想念他们的儿子,驰临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国。

  驰珞珠身为姐姐,怎么也要替弟弟谋划谋划,突然觉得这件事不光可以隔应一下驰珝,说不定浑水摸鱼,趁机让弟弟回国。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算盘打到了周芜头上

  今天驰家老宅来了不少人,楚明珠也赫然在列,她是陪着驰珞珠一起来的。因为她是刚嫁进门的新媳妇,在驰老太太面前一直刷存在感。

  驰老太太看着家中最大的驰珞珠已经结婚了,随即便想起来,驰家老二驰珝还没结婚。

  虽然说驰家的孩子一般结婚都比较晚,但是驰珝都快30岁了,也没往家里带回一个人给老太太看看。

  驰老太太消息闭塞,又不知道当初坠崖消失的周芜已经回来了,还以为驰珝一直因为这事走不出来。

  驰珝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驰家人多手杂,其他的心思也多。周芜之前在驰家这些肮脏事上吃过一次亏,第二次他就根本不允许驰家人出现在周芜面前。

  驰老太太虽然不是驰珝的亲奶奶,却是格外关注驰珝的终身大事:“小珝,眼镜过年之后你就30岁了,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你现在有心仪的人选没?”

  驰珝当时正好坐在驰老太太下方的位置上,旁边有一捧果盘,他捏着几个荔枝剥了起来,并没有答话。

  驰老太太又道:“没有心仪的人选,倒也不急,我闺中旧友的孙儿女都生的标志,你可以先接触看……”

  驰珝仍旧没有答应驰老太太这话,驰老太太以为驰珝仍然在钻牛角尖,不由得着急起来。

  这个时候,落落大方的楚明珠突然出声说话:“奶奶,你这就是错点鸳鸯谱了,堂弟不是有个男朋友吗?”

  楚明珠这话一出,驰珝原本剥荔枝的手顿住了,似笑非笑的望向楚明珠,薄唇轻启:“这话怎么说?”

  他那样微寒的目光,如一道剑光朝着楚明珠扑来,楚明珠呼吸微微一滞,有一些怕驰珝。

  但是想到昨天她与驰珞珠商量好的计划,硬着头皮接下来驰珝令人胆寒的目光。

  她们是打算把这件事捅到老太太面前的。

  驰珝那个小情人的身份普通,而且还是一个抛头露面的戏子,既然不得老太太的喜欢。

  而且驰珝还有一个孩子,这件事捅出去之后,还有哪个家世显赫的豪门愿意把自家的孩子嫁给驰珝做个后妈。这样的话,驰珝是无法与其他豪门联姻,扩大自己的势力。

  而老太太倘若知晓了这件事,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个是老太太接受这个身份卑贱的戏子儿媳妇,那她们就顺水推舟,推着驰珝尽快和周芜结婚。

  驰珝结婚的时候,驰临身为堂弟不可能不参加堂哥的婚礼,那这样的话,便可以趁机让驰临回来。

  到时候再让他与老太太撒一撒娇,让老太太也给他安排结婚大事,这样的话,驰临是必要留在国内。

  驰珝总不能直接驳了老太太的面子,强行让驰临出国。

  第二个结果是驰老太太为驰珝的前程考虑,坚决不打算让周芜进家门。那驰老太太和驰珝之间势必要发生争吵,和驰家唯一疼爱他的长辈翻脸,无论如何,都是对驰珝不利的。

  楚明珠想的事,周芜都给驰珝生了一个五岁的女儿,说明他们这边肯定是有感情的。

  倘若驰珝不愿意娶周芜,那他们之前打的算盘都不成,倒也没关系,膈应驰珝,把驰珝未婚生子的消息放出来,他以后未必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楚明珠的话,让在座所有的驰家人都呆住了,驰老太太首先便是把目光投向了驰珝,想要从驰珝的脸上看出她想要的答案,忙声问道:“男朋友?是真的吗?他是哪的人?”

  楚明珠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递给了驰老太太看,手机里面的视频便是《萌娃来了》直播综艺里面的保存的视频片段。

  不光有周芜在驰家熟悉地穿梭的画面,还有周芜和满满提到驰爸爸的画面。

  驰老太太心里暗涛汹涌,格外心惊,因为那个视频上的人,模样和曾经坠崖而亡的周芜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因为驰珝过于思念周芜,去找了一个和周芜长的极为相似的人做替身?

  等到周芜对着镜头进行自我介绍时,驰老太太听到他的名字叫做周芜,脸上的神色格外复杂。

  老太太没消化周芜没死这个信息,注意力被视频中那个小女孩给吸引住了。

  视频中那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因为小女孩长相周正,大眼睛双眼皮小嘴巴,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样。

  大概是好看的人都有共同之处,驰珝和周芜都生了一副好面孔,说满满是周芜和驰珝的亲生女儿,驰老太太也不会怀疑。

  驰老太太首先感叹道:“好极灵的漂亮丫头。”对着驰珝有些责备道:“无论如何,她都是驰家的孩子,你应该早把她带回来,认祖归宗的。”

  驰老太太的欢喜,溢于言表,驰家的人丁本来就不是很兴旺,再加上驰珝那一个都是晚婚,暂时还没有晚育的苗头。

  驰老太太还以为自己死之前不能抱上重孙,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形式见到自己的第一个重孙女。

  对于驰老太太的话,驰珝并没有否认。他已经明确了,他和周芜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如果满满在他膝下长大,他和周芜的遗产都会留给满满的。

  如果否认满满的继承权合理性,驰家人的心思会热络起来,做出一些蠢事。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在突然冒出来的周芜身上,还有人向楚明珠询问周芜的出生和现况。

  有些驰家的老人,知道十年前周芜曾经是被驰启东当成私生子误带回驰家的。

  驰珝虽然和周芜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有当时的那事在,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很别扭,像是乱伦一样。

  不过还有一些眼皮子短浅的人,注意便放到了周芜目前的身份上,还以为周芜是驰珝包养的小明星:

  “抛头露面,一点驰家主母的做派都没有,还把驰家的事暴露给其他人看。以前是以前,以后嫁进了驰家,就决不能再当个戏子。”

  “对,以免丢了驰家的面子……驰家当家主母却要在屏幕上扮小丑去逗别人开心……说出去,我都抬不起头。”

  众人七嘴八舌,让驰珝本来就稀少的耐心更加消失殆尽。

  驰老太太听了这话也不太开心,皱着眉头说道:“糊说什么呢?”

  驰珝并没有否定和周芜在一起这件事,事实上,他就知道周芜参加这个节目,他的的身份暴露在驰家人面前是迟早的事。

  他不会去解决和周芜在一起时,其他无关人员设下的刁难,他只会解决那个刁难的人。

  驰珝终于把他那一盘荔枝,从旁边抓起一个丝帕擦了擦指尖,缓缓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在座所有人,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对于驰家众人的精神压迫还是存在的。

  一霎那间,所有人都停住了说话,屋内静得掉根针都可听见,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驰珝虽然是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漆黑的眼眸令人无端生出恐惧来。只听到驰珝慢条斯理道:

  “既然是在说我的事,那我就说两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驰珝身上,屏气凝神。

  驰珝的目光落在了驰珞珠身上,似乎一下子并想明白这件事幕后之人是驰珞珠,言语带着嘲讽的意味:“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认为我的事还需要和你们商量,都别忘了,你们之前依赖的驰氏集团早就在驰启东手里倒闭了,现在的重建起来的驰氏集团产业都是我手底下的。

  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们都给我滚蛋,劝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还有,驰临是想要回国,对吧?”

  驰珝阴恻恻道:“把我的话转述给他,倘若他敢跨入华夏半步,让我发现了,今后便让他在轮椅上渡日吧。我说到做到。”

  二伯母不住出声说道:“小珝,你不能这样啊,他好歹也是你的堂兄弟。他已经在国外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让他回来吧。”

  驰珝充耳不闻这些求饶和抱怨,目光落在了刚才指责周芜不应该抛头露面去做一个戏子的几个人身上。

  驰珝神色格外冰冷的道:“我的人,他想要做什么,还要得到你们的批准吗?我看还有谁敢管到我的头上去,站出来?”

  驰珞珠本来给驰珝的问题是:“娶周芜做驰家主母,yes or no?”

  驰珝直接回答:“or.”还恨不得把桌子掀了,给在场除了老太太之内所有人一耳光。

  那几个人立刻变怂了,小声的平复气氛:“玩笑,大少爷都是玩笑话,不值得的这般大动肝火。”

  驰珝把刚才亲手剥好的荔枝,随手递给了老太太,算是给老太太一点面子,甩脸便直接径直的走了出去。

  驰珝真的不好惹,也不怪他现在说话这么硬气,现在在驰家,还有谁能管得住他呢?

  驰珝径直摔门走出去,众人脸上红了紫,紫了又红,格外搞笑。

  驰老太太本来是格外讲究养生的老太太,从这一天起,突然有了网瘾,天雷打不动必须要看那个娃综直播,默默关注她那漂亮又乖巧的重孙女。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节目组的任务

  《萌娃来了》最终结果,还是庄贯青有十四积分,获得优先挑选房子的权利,他们父子两个人毫不犹豫选择了电器齐全、环境卫生都不错的村长家。

  关照父子选择了一个猎户家的大房子,时白泉母女选择了一个靠近小池塘的竹楼,虽然环境优美,竹楼旁边的花圃都种满了鲜花,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蚊虫比较多,所以周芜在时白泉父女前面挑选房子,首先把这个房子给放弃了。

  周芜和满满选择了一个没有人居住的老房子,房间足够宽大,而且是两层楼,里面的屋内陈设很具有民族风格。

  虽然入住进去可能需要打扫一番,但是周芜对于这个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最终,所有人都嫌弃的五号房最终落到了范絮父子头上,那房子也是好久都没有人居住了,进去肯定也是要打扫一番的。

  范絮满脸不高兴,但是分房结果已经定下来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更改。在镜头面前,范絮只是一脸不高兴的从主持人手中接下了明天的任务卡,没有多说什么。

  霍承主动伸出手来,牵住了他的手,俊俏的小脸上一脸认真:“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让你住一个最好的房屋。”

  范絮却用手指戳了戳霍承的头,不情不愿道:“要不是陪你参加这个节目,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住这么破屋,小鬼,你要记清楚,以后要好好报答我,给我买很多很多的房子。”

  直播间的弹屏上又活跃起来了:

  【嚯,范絮仗着霍承这个小屁孩,什么也不懂,在pua小霸总?】

  【被icu的小霸总呆呆的,真的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摆烂范絮这辈子做的最熟练的事便是望子成龙了。】

  周芜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对父子俩,继而收回了目光,牵着满满的手,与其他几个嘉宾分道扬镳,去找他们今天晚上的住宿地。

  周芜进去之后,简单的把他们今天要住的的房屋打扫完一遍,他们住的这间房子一楼地面是水泥地,一打扫灰尘飞扬,满满手里端着一个小水盆,帮助周芜给地面洒水,阻止灰尘乱飞。

  周芜拆开他们明天的任务卡,主要拥有两项任务,任务第一项是汪井村的小麦到了成熟的时候,李大婶的麦子急需要有人帮他收割,雇佣各位成人嘉宾收割小麦,一天100元,这笔经费将会是嘉宾们第三天的伙食费。

  第二项任务是,萌娃小嘉宾中有三个人将会负责明天给大人们送饭的工作,还有两位小朋友将要负责给村长家养的山羊喂食和清理粪便。

  大人们的任务卡都是相同的,但是小嘉宾的任务卡不同,满满抽到的就是给山羊喂食和清理粪便。

  周芜觉得节目组安排的任务还挺有意思的,正好锻炼小朋友们的独立性还有责任意识。

  ————

  第二天一大早,小村庄的天空才刚刚亮,周芜和满满都醒的很早了,屋外断断续续的缠绵声和蛙声,两个人昨天晚上睡得都还不错。

  满满早上自己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对周芜说道:“爸爸,我有点想驰爸爸了。”

  这才离家的第二天啊。

  周芜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哄着满满说:“你对着这个相机说爸爸,我好想你。驰爸爸就能在家里看到了。”

  周芜这话本来就是逗满满的,但是满满却听了进去,穿好外套,噔噔噔走到了摄像大哥面前。

  直播屏幕上瞬间被满满一整张脸给占去了,满满神色格外认真的对漆黑的摄像机说:“驰爸爸,我今天好想你呀,你今天也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记得早点来接我回来哦。”

  本来大清早观看直播的网友,大部分都是熬夜的老网瘾人,突然看到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一脸认真的嘱咐着要早点睡觉,一颗姨母心都融化了。

  周芜和满满简简单单的吃完了节目组送过来的早饭,便和满满出发,来到他们集合的广场。

  关照父子俩已经到场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场,几个大人寒喧了几句,小孩子彼此还不熟悉,所以都有些腼腆。

  所有人来齐之后,小孩子的任务分工明确了,满满和时小舟两个娃娃负责去村长家喂山羊和给山羊除粪,其余剩下三个小男娃负责帮助李大婶子做中饭,并且送到农田里给几位家长吃。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午太阳会越来越热,所以简单的分工之后,周芜他们五个家长便戴着袖套,拿着镰刀朝着金黄的麦田出发。

  周芜从小是在城中村里长大的,虽然没有在农村里面种过田,但是有苦耐劳,干起活来,动力十足。

  李大婶雇佣他们,是只要他们把这一大块麦田的麦子全部割完,便可以拿到100元。只讲究成果效率,不讲究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割麦子的速度快的话,一上午便把麦子割完,那他们下午便可以自己休息。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都知道下午的时候太阳会更加火辣,迫切的希望把麦子早点割完。

  刚割没多久,周芜身边的范絮就发出“哎呀”的一声尖叫,手里的镰刀被他丢开了,他弯腰蹲在麦田里面。

  周芜离他最近,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拿镰刀割伤了自己,忙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周芜并没有看到那里出现了血,心中松了一口气,听到范絮不开心地抱怨道:“那你都把我的鞋割坏了,那可是我新买的鞋,烦死了,节目组怎么想的?搞这样的一个活动。”

  只要人没事就好,周芜心道。

  周芜走到了范絮旁边,一手握着麦穗,一手握紧镰刀,给范絮示范道:“其实割小麦也是要讲究技巧的,你把这个小麦给抓着,镰刀口从上到下呈60度方向,这样轻松的就割断了小麦杆,还不会割伤到自己。”

  范絮对此信誓旦旦,看着他那神情,似乎还发呆了一会。

  因为这项活动实际上是相当于小组作业一样,是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懈怠、偷懒的话,那么他的工作一样都会转移到他的其他队伍成员。这对于队伍中其他成员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时白泉看着范絮那样的神色,知道他肯定又是要发大小姐脾气了,周芜好说话,但是他不好说话。

  时白泉毫不留情的说道:“那既然没事了,就别耽误时间了,之后就快点割麦子吧,时间越往后拖,天气越热。”

  范絮听了这话,气得脸发青,正巧被时白泉戳中了他内心想法。

  他有时白泉想的这么不堪吗?范絮越想便越气,偏偏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仿佛都是现在时白泉那一边的。

  毕竟像这种小组任务,谁都不想自己为范絮收拾烂摊子,天气这么热,枯草贴在身上又痒又难受,一不小心锋利的麦子叶便会划破肌肤。

  范絮想要偷懒,找个舒服的地方,别人就不想吗?别人就是天生吃苦的命吗?

  范絮越想越气,手里薅了一两根小麦,挥舞着锋利的镰刀一下子割了下来。

  一上午过去了过去,他们因为时间的紧迫,所以割麦子速度格外快,他们几个人是并头一起割的,都快割了田的三分之二。

  而范絮一直处于被动强迫的状态,割麦子也心不在焉,最后的情况,放眼望去,未被割过的麦田,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凸字。

  与此同时,满满和时小舟等任务完成的很迅速,因为只需要把食物准备好投喂给小山羊就好了,小山羊也格外的配合,没有特别难特别有技术含量的事,要说脏一点的,就是除山羊的粪球。

  因为村长的儿媳妇看着满满和时小舟这么能干,所以格外高兴,破天荒的还从家里拿出了几袋饼干和糖果给满满和时小舟。

  满满和时小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便跑去麦田边上等待着他们父亲完成任务。

  现在已经到了上午11点了,即使身上有防晒霜,佩戴好了冰袖,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身上仍让人感觉不舒服。

  范絮整个人都热坏了,偏偏其他几人也没有坐在地上原地休息的意思,真是的,种地还要卷吗?

  范絮不屑地心道,收了镰刀就坐在田野的埂子上,用着自己的草帽,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扇着风。

  他早上为了保持自己上镜的完美体型,没吃多少饭,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根本不想割麦子,望眼欲穿等着那三个小萌娃过来给他们送饭吃。

  而另外三个萌娃,负责的便是把五个人中午伙食端去田野里。

  霍承和庄长安两个人用着塑料袋,提着三个人的盒饭,关照一个人拿着两个盒饭,深一脚一脚的向着田野出发。

  按理说这样简单的任务,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差错的,但偏偏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阴差阳错之间就发生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孩大战摆烂嘉宾范絮

  霍承和庄长安一起拎着装满了三个盒饭的袋子,这里装饭菜可没有,一次性的塑胶饭盒,他们都是用瓷碗和铁碗装着饭菜,格外的沉重。

  乡间的小路并不好走,昨天晚上好像下了一场小雨,田野的路上有点泥泞,泥泞路面被重重的车轮压过,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小坎子。

  庄长安他们穿过大半个山村,终于来到了田野,顶着大热天的火辣辣太阳,小孩子们的额头上热出了一层层的热汗。

  窄小的泥巴路上,路中间有一个大泥巴坑,霍承对庄长安说:

  “我们绕开这里,走路边。”

  庄长安没有意见,路中间这么大一个泥巴坑,他们也跨不过去。

  两个小孩从路边走,路边的草长的比较茂盛,庄长安抬脚的时候没有注意路边的一个树枝,绊住了他的脚。

  庄长安身体没有站稳,整个人朝前扑去,霍承手疾眼快,立刻伸手想要去扶他。

  但是霍承毕竟是个小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那里,手里的饭菜一下子泼洒在泥巴上。

  后面跟着三个小孩拍摄的摄像大哥也吓呆了,忙上前询问两个小孩的状况,拍摄的屏幕前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这是摔了?】

  【对,他们从那里走,不小心被绊倒了,菜撒了一地。】

  【那怎么办?两个小孩子快吓哭了。】

  【好心疼两个小娃娃,叫节目组再重新准备一份饭菜吧。】

  是的,庄长安和霍承很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在地上打了个滚,衣服脏兮兮的。

  关思邈忙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平地上,询问两个小伙伴:“你们没事吧,受伤了没?”

  “没有。”庄贯青摇了摇头。

  “我没事,”霍承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走到他们饭盒泼洒的地方,把碗从地上拿了起来。“但是,这饭怎么办,饭菜全部泼出去了。”

  那些饭菜泼在了地上,是没有挽救的可能性了。

  原本他们是可以运送五个盒饭,现在的话,只有两个盒饭,根本不够五个干完农活的成年人饱肚子。

  霍承又急又气,一向被广大网友戏称是霸道总裁预备役的面孔上满是后悔和茫然,虽然没有哭,但是眼圈红彤彤的,格外引屏幕上的姨姨们心疼。

  庄长安看到事已至此转头向节目组的人询问道:“叔叔,我们能不能再重新回去拿饭菜?”

  距离他们远一点的节目导演摇了摇头,对他们解释说道:“你们今天浪费的饭菜,就是农民阿姨和伯伯,像你们爸爸那样亲自下田去收割的。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费了就没有再多一份的食物,今天你们爸爸妈妈中午的食物就只有这两碗饭了。”

  其实,这个摔倒情节,节目组一开始并没有才想到,只不过他们把三份饭菜都弄洒了,那么五个成年人分两个盒饭,必定不够吃,五个人之间可能会发生一点分歧,这个节目会更有热点和讨论度。

  所以节目组并不打算帮助小朋友,是宣布不能重新再拿饭菜,有小朋友再怎么渴求都不为所动。小朋友他们提前已经在农户家吃过中饭了,只会让家长们饿一下肚子,但是萌娃们却不会挨饿。

  因此节目组并没有什么顾忌。

  镜头切转到另一个摄像机,满满和时小舟乖乖的站在田边望着家长们辛苦劳作的背影。

  此刻,正是中午十一点半,周芜低头割麦子,感觉耳边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埋头的时间太长,他甚至感觉大脑有些充血,双颊被晒的红扑扑的。

  周芜知道站在太阳底下的两个小朋友也不太好过,向李大婶家要了两个大大的草帽戴在了两个小朋友的头上,找了一个树荫处的地方,把衣服搭在了他们的头顶上,做了一个简单的遮阳小避所。

  满满性格开朗,时小舟虽然继承了她母亲的高傲,但是性格却不坏,很快就和满满熟悉起来了。

  两个小孩坐在遮阳小避所上,叽叽喳喳说着话,从口袋里面掏出来村长媳妇送到她们的小零食饼干还有牛奶糖,笑嘻嘻的吃着。

  因为他们坐的这个地方有荫凉地,所以范絮也坐在她们的旁边。

  闻到了一阵奶香味,饥肠辘辘的范絮终于发现似乎是有人在吃什么,抬头一看,旁边的两个小女孩正抱着牛奶糖吃的津津有味。

  范絮实在有点馋,偏过头对两个小女孩问道:“好吃吗?”

  满满望着他点了点头,也想要第一个给她尝尝,但是满满性格比较软,不敢和范絮主动说话。

  范絮伸出一只手来,对满满说道:“给我尝一个,行吗?”

  满满呆呆的把手伸进了零食袋里,正好袋子里面有最后一颗牛奶糖,便把那颗牛奶糖放进了范絮手心里。

  “给。”

  “谢谢。”

  范絮心安理得的接过了满满递过来的牛奶糖,撕开了包装,把牛奶糖丢进嘴巴里,一股浓郁的奶香立刻蔓延在舌尖上,甜丝丝的。

  【以前是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现在是要陌生人的东西吃。范絮,你别太演我。】

  【确认过眼神,还是那批人(小时候馋人家,长大后伸手要了)。】

  【笑死我了,小朋友:妈妈说不让我吃陌生人的东西,也没告诉我陌生人找我要吃的咋办啊[抠鼻]】

  【我终于知道为啥我们小时候拐卖小孩的多了[流泪][流泪],因为嘴巴馋的。】

  那一颗牛奶糖吃两口便没了,范絮的目光移到了满满怀中的苏打小饼干上,把手中糖果纸塞进了满满手中的空零食袋子,继续伸出手来:“小孩,饼干好吃吗?再给我一个饼干行吗?”

  满满现在年纪还太小,根本不懂如何拒绝别人,况且她现在也不饿,根本不护食,便把手中剩下的苏打小饼干递给了范絮。

  “哦。”

  时小舟的目光落到了范絮身上,漆黑的眼瞳中有些不高兴。

  他们这次参加这个活动,节目组是不允许带手机和零食的,而时小舟平时在家里最爱吃零食。

  本来昨天晚上就因为没有零食和时白泉呕气,今天帮助村长家辛辛苦苦喂羊,这些零食是养山羊得到的奖励。

  和满满一起分享他们劳动的奖励,她是愿意的,但是和一个什么事也不做的大人分享,他就不愿意了。

  她妈妈现在还在田里面割麦子呢,为什么这个大人什么都不干,还要和他们小孩子抢东西吃?

  时小舟假装不经意的偏头,目光寻找着在场的拍摄小哥的摄像头,发现摄像机正在拍摄她们。

  时小舟突然出声范:“你一个大人,为什么要跟我们小孩子抢东西吃?”

  时小舟白净的脸上,表情格外镇定,漆黑的眼眸直勾勾望着范絮,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稳。

  无论是什么综艺,最看重的就是综艺里面的看点话题和冲突。

  时小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她母亲可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当红歌手,她和满满不一样,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一切不可谓不明白。

  最明白该用摄像机镜头,如何实现塔想要的东西。

  范絮被时小舟这小屁孩这样一喊,面上有些挂不住,皱着眉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发现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并不是所有的网友都是范絮和粉丝,这个时候也有人提出疑问:

  【为什么其他的家长都在田里割麦子?就他一个人坐在田边休息?】

  【啊[大吃一惊]这年头怎么还有和小孩抢零食吃的人啊?怎么这么馋?】

  【范絮的粉丝别太离谱,这不就是仗着脸长的好看嘛,要是我工作中遇到这种划水摸鱼的,真恨不得上前给他骂一顿。】

  范絮原本打算发的牢骚咽了下去,有些不高兴道:“我不是和你们抢东西,我有点低血糖,刚才站在那里,实在坚持不了,才来向你们要糖,补充一下体内的糖分。小孩,你误会了我。”

  时小舟个子没有范絮个子高,扬了扬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问道:“范叔叔,那你现在好点没?”

  范絮有点讨厌这个孩子了,简单颔首一下,便不再和时小舟说话。

  这个时候,负责运送饭菜的三个孩子们,像是打了败仗一样,焉头焉烟脑地走到了麦田里,头顶上写满了伤心与自责。

  庄长安朝着麦田里面劳作的四人喊了一句:“爸爸,我们来给你们送饭了。”

  这话一出,范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丢下了那两个破小孩朝着霍承他们走去:“你们终于来了啊,真是要饿死个人,在这样的太阳底下还要割麦子,累死我了。”

  剩下四个人瞬间无语起来,他还没割多少麦子的呢,倒是先喊起了累。

  霍承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我们路上不小心摔洒了三个盒饭,节目组不允许再重新去拿饭菜。”

  范絮这目光移到了三个小孩手中的两个盒饭,瞬间不乐意道:“搞什么鬼呀?这两盒盒饭怎么够五个人吃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们结婚吧(修改版本)

  其他的四个人停止了收割的动作,也走了过来,了解情况。

  虽然发生这样的事,确实很令人呕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责备也没有用了。

  而且五个成年男人的饭菜让两三个孩全部拎着,来田野的这条泥巴路也确实不好走,孩子不小心把饭菜摔了,也不能全怪他们。

  庄贯青独自一个人把庄长安拉到一边,小声地教育道:“你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又是他们的哥哥,你应该好好照看他们,完成任务的时候更加小心……”

  庄长安垂着头,不说话,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庄贯青摸了摸庄长安的头,最后还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私下聊的,其他几个人并不知情,只是被摄像机录入进去,放到了网上。

  他们的饭菜只有两个人的分量,却要五个人分,每个人都只能简简单单的吃一点,并不能填饱肚子。

  周芜想着,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把这块地的麦子割完就可以回去,只要他们现在加快速度,越早割完越早便能回去,随便找些食物吃也好。

  他这个想法也是剩下其他三个人心中所想,所以几个人吃完之后,便重新又下了田。

  范絮估计是上午热坏了,吃完饭之后朝着阴凉处走去,他的动作被关照查不到了,关照不动声色的把地上的镰刀捡了起来递给了范絮,硬汉脸上面色如常,假装像是没看到范絮又要去摸鱼的动作一样:

  “来,范哥,我们下午速度要快一点,争取把这一片田快点割完好回去休息。”

  范絮不想去接镰刀,却强行被关照塞了一把,范絮白净的脸上在阳光底下泛着不一样的红,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好。不过我的低血糖好像犯了,脑袋实在晕的站不直,我在旁边坐一会儿,缓过这阵,我就去割。”

  其余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范絮身上,范絮只要有他的影帝老公做靠山,根本就不需要巴结其他的几个人,所以对那些人的目光熟视无睹,甚至内心还想翻一个白眼。

  这个时候,一个小身影却接过了范絮手中的镰刀,对着其余的四个大人道:“叔叔,我想跟着你们帮忙割一点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割一点少一点。

  关照望着眼前的霍承,真的很难以想到,范絮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后来又想想,觉得很正常。

  一来,霍承又不是范絮亲生的,二来,父亲懒惰就必须勤快一些了。

  关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点头算是同意了,又嘱咐道:“拿镰刀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自己给割伤了。天气太热了,就去休息一会吧。”

  毕竟还是个孩子,关照就算现在有些看范絮不顺眼也不会去刁难霍承。

  不过霍承上手之后,不像是范絮那样偷懒,虽然人小,但是速度比范絮快多了。

  几个小孩看到同伴在劳动,不好意思自己坐在草地里面干望着,他们跟着在田野里面捡那些掉落下来的金黄麦穗。

  时白泉不太高兴的撇撇嘴,在摄像头拍摄不到的地方,小声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呢,自己休息,让小孩子帮他完成任务,这是真的后爸吧。他这样的性格,都是被人惯的吧。”

  声音不算大,但是他周围的几个人还是听到了。

  不过就算其他人心底有所怨言,但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爆发矛盾,毕竟这才是刚拍摄的第二天,倘若现在变闹翻了,很难以想象,他们还要在这里拍摄两个月。

  他们努力了一中午,终于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把地里的麦子全部割完了,各位家长,领着各位的孩子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们完成之后,下午将会有一个和亲人打电话的奖励。

  周芜牵着满满的手回到屋,满满“噔噔噔”的跑进屋给周芜倒了一大杯水喝,周芜一下白皙的面容,现在被晒得发红,像是树上成熟泛红的桃子一样。

  他们的这间屋子之前并没有居住,所以屋子里面并没有存储的食物,满满凭借着卖萌的本事,获得了慈蔼的邻居大妈家里中午剩饭——蔬菜瘦肉挂面。

  周芜一个人便吃了两碗,之后,便带着满满上二楼睡觉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节目组将周芜的手机还给了周芜。导演提前嘱咐过了,为了节目效果,这一通电话一般都是打给嘉宾的配偶,展现出他们家庭的温馨。

  周芜犹豫了一下,因为满满已经习惯了经常给在西部工作的尚云琅打视频,为了拍摄这个节目,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和尚云朗打电话了,周芜怕满满会想念尚云琅。

  但是尚云琅在的那个山沟沟地区实在是太偏远了,一般都是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能打通。

  周芜拿到手机,首先是和尚云琅打电话,但是尚云琅的手机一直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周芜只好作罢。

  周芜躺在床上问满满道:“想不想要和驰爸爸打电话?”

  满满点头道:“我来,我来。我要亲自给驰爸爸打电话。”

  满满从周芜手里面接过了电话,给驰珝拨打了过去,驰珝马上就接了。

  驰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周周?怎么了?”

  满满立刻奶声奶气出声道:“爸爸,我是满满!”

  驰珝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刚睡醒吗?”

  满满嘴巴格外的甜:“嗯嗯,爸爸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们呀?”

  驰珝把手机贴在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也想你,也很想周爸爸。”

  驰珝一直在关注周芜他们这个节目的直播,直到周芜他们完成了节目组的任务回到房间睡觉,他才退出了直播间,还是进行今天的工作。

  没有周芜和满满的驰家,顿时之间感觉空荡荡的,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了,驰珝不喜欢。

  这么多年的习惯养成,周芜像是根植于他身体里面的一个肋骨,一旦从他的生活剔除,鲜血淋漓。

  满满手舞足蹈的给驰珝说了好多参加节目时候的有趣事,驰珝一直耐心的听着。等到满满说完了,手机回到了周芜的手里。

  “周周。”驰珝的声音格外的柔和,不再像平日里面冰冷不近人情。

  周芜手里有意无意地揪着满满裙子上的装饰小花,突然感觉有点紧张:“嗯。”

  明明周芜自己都把他和驰珝现在的状态化分为老夫老妻的状态,但是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还没有和驰珝在一起之前的状态。

  驰珝问道:“今天的任务很重,身体还吃得消吗?”

  提到这事,周芜神色就有一点疲倦了,整个人蔫蔫的:“还行,就是太阳有些晒,估计回家要黑不少。不提这个了,家里面怎么样?”

  周芜并不打算对于这件事上多费口舌,驰珝肯定是看了直播,肯定又是有什么想法才会主动和他说这个话题。但是说实话,周芜觉得这些事他都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驰珝在后面出手。

  驰珝并没有把驰家那些糟心事告诉周芜,只是挑了一些轻松的话题,例如之前在国外参加拍卖会的时候,顺便给周芜买的一个男士钻戒,因为这个钻戒需要定做,所以前几天才到驰珝手里。

  说实话,驰珝是这个心细如发的人,这个技能只被他用于工作,他在生活中并不怎么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周芜想要听到他口述地生活,他便认真思考起驰家中的小事,就连满满之前养的白兔子生了一窝小兔子这种事,驰珝都记得。

  周芜听着他的声音,低低的笑出了声,突然手指拢在了手机上:”驰珝。”

  他的声音很轻,拖的又细又长,但是又隐隐约约带着笑意。

  驰珝不说话了。

  周芜又像是故意欺负他一般,再次出声道:“驰珝,我好想你啊。”

  其实从驰珝和他提及之前拍卖会上的那枚男士戒指时,有一个想法渐渐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周芜和驰珝的这段关系之中,一直是驰珝处于主动地位,但是婚姻方面,驰珝从来都没有逼迫过周芜。甚至可以说他那样孤傲的人一直谦让着周芜,就连吵架往往获胜者都是周芜。

  周芜像是小时候独立惯了一般,长大也并没有那种“我是omega,需要找一个强大的alpha保护我”的意识。

  再过去的经历之中,他始终觉得婚姻是束缚他自由的一个形式,即使不结婚,他和驰珝仍旧能继续过一辈子。

  但是今天,他忽然觉得,他过去的二十八年里面一直都不太浪漫,他对于婚姻这样具有特殊含义的事情并不敏感。

  对于驰珝这样患得患失又被迫尝试改变的人,他总是忽略了驰珝的态度,驰珝的想法。

  可是总有那么一刻,他幻想过和驰珝长长远远的走下去,他很清晰很理智,他和驰珝的婚姻并不是束缚。

  周芜小声道:“驰珝,等这个节目拍完了,我们就去结婚吧。”


第一百二十章 同住一个屋檐下

  说实话,周芜说这个话的时候,对于驰珝来说,更多的是惊讶,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驰珝和周芜打的是电话,并不是视频,无法通过手机看到周芜现在的状况,所以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芜笑道:”没发生什么事,我好的不得了。只是想和你结婚,虽然我们这算晚婚,但是也不算太晚。”

  周芜这样心血来潮便说想要结婚,他自己对于婚礼的要求并不高,但是驰珝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现在心底就开始盘算婚礼的各个事宜。

  好像两个人分开了之后,周芜无师自通,也会说一些甜言蜜语了,不再像是平日那榆木脑袋。

  周芜和驰珝打着电话,却忘记了屋里面虽然没有摄像大哥,但是安装了摄像机,他的一系列表情都被网友看到了:

  【这都老夫老妻了,看着他们打电话的神情,怎么还像是未成年人谈恋爱的青涩啊?】

  【周芜这无处安放的小手,快把满满衣服上的小花都薅秃了,简直像是我和异地男朋友煲电话粥的样子。】

  【好像知道周芜的老公,到底是谁呀?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吸溜吸溜,想绿了他把周芜抢回来和我谈一场OO恋。】

  【我从隔壁来的,范絮和他老公撒娇,又哭又作,哄了半天,还没哄好,吵得我脑瓜子疼,过来寻一下清净。】

  直播画面切换着,视频里面出现一个破旧的小土屋,就连床都是几根竹竿是完成的,睡在上面一翻身,竹床就发出难以承受的呻吟。

  土屋里面的天花板也破了老大一个洞,范絮可没有那个心思去修房顶,盘腿坐在床上,捧着手机,和霍影帝打视频。

  周芜没有选择和驰珝打视频,而是选择打电话就是为了暴露驰珝的身份和样貌。

  而霍影帝本来就是一个圈内的人,所以不存在遮遮掩掩,他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眼底含笑的望着范絮:“老婆。”

  范絮知道自己下午可以和霍影帝打电话,还特意画了一个淡妆,红润饱满的小嘴唇嘟了起来,抱怨道:

  “都怪你,霍崇,我都说了,不能参加这个节目,你非要给我报名,就是故意想要折磨我?!”

  霍崇格外耐心的安抚着范絮:“怎么会呢?这节目可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导演那边我也给你打过招呼了,他不会这么为难你的。”

  一说到这里,范絮就炸了:“你骗人,你可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屋子里面又破又烂,天气又热,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空调也没有,简直要把我热坏了。

  房顶还破了一个大洞,晚上总有蚊子咬我,你看……”范絮撸起他的袖子,只见白净的手臂上有一个个的被蚊子咬后的红点点。

  说实话,范絮做人虽然不行,但是他的样貌在娱乐圈也是一顶一的好看,不然也不会被霍影帝看上。

  此刻他的声音又娇又软,再配上他那姣好的面容,即使像现在发脾气,在霍影帝眼里就像是自己养的漂亮布偶猫在向他伸爪子,可爱的很。

  霍崇看着范絮手上被蚊子咬的红痕,微微皱着眉头,他知道这估计是喷了驱蚊剂也没用,不然范絮不会傻乎乎让自己被蚊子咬成这样的。

  霍崇突然问道:“霍承呢?”

  范絮把手机转向了,睡在旁边床上的霍承,答道:“在旁边一张床上睡着呢。”

  霍承并没有睡着,听到霍崇叫他的声音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对着屏幕中的男人道:“父亲。”

  霍承眼皮微垂,这副模样有点冷淡有有点认真。

  霍崇教育道:“范絮是你新爸爸,你在这个节目上要好好保护爸爸,他身子比较弱,你要多照顾他。晚上蚊虫太多了,就帮他拿扇子扇扇风。”

  霍承眼底闪过一抹流光,但是掩饰的极好,霍崇和范絮以至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有发觉到。

  霍承的小脸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手机视频中的男人道:“我会照顾好爸爸的,你放心。”

  范絮听到霍崇教育孩子维护自己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美滋滋的。

  等到父子俩说完,他才出声替霍承说好话:“哎呀,老公,霍承他在我身边很听话的,也很懂事,这些不怨他。这里条件,再好的房子也都只有这样了,唉,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了。”

  霍崇格外满意道:“你是他爸爸,他孝顺你是应该的。”

  又道:“小絮,你这段时间忍一忍,网友们都喜欢你和霍承,可不能临时罢演,等拍完这节目,我带你去海外旅游。”

  因为他们打视频的时候,节目组的直播拍摄还是在继续中,所以有很多事并不能说的一清二楚。

  但是霍崇一说这话,范絮就明白了。他原本是没什么名气的爱豆,就算和霍影帝结婚之后,其他人也并不买影帝的帐。

  他属于一直走黑红路线的,黑红带来的流量还没有经过什么事来洗白转化。上一次阴差阳错和霍承一起参加一期亲子节目。

  在那个节目之中,范絮身为父亲,却是一个生活能力九级残废,而霍承小小年纪,但是却格外有条理,甚至出现节目之中霍承一直照顾着范絮的情况。

  和其他普普通通的亲子嘉宾对比,他们这个父像父子不像子的组合,却迎来了看热闹的网友的喜爱。

  因此,阴差阳错之间,范絮凭借着这件事慢慢被洗白成笨蛋美人人设,路人看着那节目的营销,原本对他的冷嘲热讽渐渐转化为羡慕他有一个宠他的老公,还有一个宠着他的儿子。

  但是那个亲子节目,他只是一个飞行嘉宾,热度只有那一阵。所以察觉到这个亲子节目带来的流量和话题之后。

  范絮软磨硬套让霍崇给他找了一档亲子节目,打算由这个节目中在其他路人面前混个眼熟,稳固全网唯一一个笨蛋美人小妈的人设。

  可是他之前拍的那档亲子节目是在都市里面拍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档《萌娃来了》地节目,却要让他从大老远跑到这荒山野岭里面来,还要去割什么麦子。

  霍崇话里面的意思便是提点范絮,范絮参加这个节目虽然又苦又累,但是他的热度有了,话题量也有了,达到了他最初的目标。

  范絮明白了霍崇的意思,但是他一向是被捧在手心的温室花朵,乍然到这么恶劣的环境生活,心里还是不高兴,哼哼唧唧又和霍崇吐槽了不少事,霍崇今天也是闲的,竟然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耐心的哄了他。

  ————

  太阳落山之后,夜晚的天幕漆黑一片,暗沉无星,气温也格外的热燥,手指触摸到的物件上面都带着腾腾热气。

  等到后半夜时,堆积在苍穹之上的乌云仍旧没有消散的意思,带着热气的雨点如同大豆一般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那一阵暴雨来的格外的急,瞬间从稀疏变得紧密,一转眼便已有倾盆大雨的倾向了。

  范絮和霍承住的那个土房子,屋顶还破了一个大洞,雨水溢满便浇灌了进来,负责拍摄范絮和霍承的拍摄人员几乎全部都闹醒了起来,把摄像机上面蒙了一层防水的塑料布,被迫半夜醒来加班加点。

  这场暴雨来的很急,苍穹之上雷鸣声不断,不由得让人人心惶恐。

  范絮这个房子是住不得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临时补好,只能重新找一处住宿。

  节目组也是比较为难的,因为现在嘉宾住的房子都拍摄之前都做好思想工作和租借的,村庄里面其他人的房子却并没有借,也不能确定是否有空房子给人居住?

  现在凌晨大半夜,整个村庄里面的人都睡着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就见找一处住户。

  而范絮他们的房子,其实与周芜住的那间房子靠的格外近,而且周芜那个房子虽然有一点简陋不美观,但是安全性有保障,而且这栋房子是有两层楼,楼上楼下房间都可住人。

  拍摄的节目组当机立断安排范絮他们住进周芜的那个房子。

  当时大晚上的,周芜被雷声惊醒之后没过多久,屋外便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

  周芜下楼打开门,得知了节目组的意思,直接同意了让范絮和霍承住在一楼,他和满满住在二楼。

  范絮和霍承身上都被雨水给打湿了,范絮有工作人员给他撑伞,身上的一点湿意都是风吹雨丝飘到他衣服上的。

  而相比较之下,霍承就狼狈多了,虽然也有人帮他打伞,但是他身上衣服大片大片都淋湿了。

  范絮和霍承进屋之后,因为拍摄免不了的人声交流,楼上房间里面睡觉的满满被吵醒了。

  满满穿着睡衣抱着小兔子玩具跑下了楼,在一群人的目光中扑向了周芜:“爸爸,我刚睡醒就没看到你,怎么屋里面这么多人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矛盾的爆发点

  周芜顺手摸了摸满满的头:“今天的雨下的太大了,霍承哥哥要和我们住在这里。”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周芜索性带着满满去了厨房,像节目组借了一些可乐,顺便煮点可乐姜汤,给大家驱寒,以免明天感冒。

  可乐姜汤很快便煮好了,周芜盛了一大碗给满满端着:“你把这一大碗给霍承哥哥和范叔叔送去,小心点不要洒了,也不要把自己烫着了。剩下的这些给节目组的叔叔阿姨喝,还给你留了一小碗,快去快回。”

  满满自觉认为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帮助爸爸分担一些事情,便格外慎重的点了点头,端着一大碗可乐姜汤走去霍承他们的房间。

  霍承他们的房间门紧闭着,满满手里端着可乐姜汤,没办法敲门,便朝里面道:“范叔叔,你们睡了没有?”

  满满刚说完,没过两分钟,房间门便被人打开,霍承正站在门边,手指扣着房门,并没有让满满进来的意思,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他刚说完,便愣住了,因为满满手里捧着一大碗可乐姜汤,冲着霍承笑眯眯道:“我和爸爸给大家煮了可乐姜汤,爸爸说喝了这个不会感冒,给哥哥送一点。”

  小女孩手里捧着一大碗姜汤,霍承的注意力却落到了满满的眼睛上,满满的杏眸像极了周芜,漆黑的眼瞳也格外清澈干净,如同一汪不沾染任何杂质的清泉,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她。

  霍承说不出来拒绝的理由,便把房门往里拉,让满满进房间。

  满满小心翼翼的把一大碗可乐姜汤放在桌子上,霍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屁孩的话,从房间里面找出干净的碗,将姜汤分成两碗。

  范絮刚才洗完澡,正在里屋吹头发,看到霍承端到他面前的姜汤,他有些看不上,但是并没有拒绝这份情。

  范絮微微颔首:“好,你放在那桌子上吧,和他们说谢谢。”

  满满腿短,花了好大的劲坐在凳子上,两条腿却悬空着。她手放在桌子上,支着头,眼睛里面亮晶晶地望着霍承从里屋里面出来,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霍承坐在椅子上,腿刚刚好落地,有点好奇地望着满满,满满道:“我监督你把这个喝完,然后把我的姜汤碗拿回去。这个可好喝了,你快趁热喝。”

  霍承微微笑道:“谢谢你。”

  也不知道满满是随了谁,全家上下谁都不颜狗,但是她碰到长的帅一点的小朋友就犯花痴,对三个爸爸那人均帅哥的脸却不犯花痴。

  满满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对她笑,内心就格外腼腆,手指捂住脸,笑靥盈盈的。

  可乐姜汤是甜的,而且也没有可乐原本汽水的刺激,带着一点点辛辣的姜味,霍承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

  霍承喝完可乐姜汤之后,主动牵着满满的手,空出来的手拿着碗还回厨房。

  ————

  一夜过去之后,淅淅沥沥的大雨仍旧没有停的意思,整个村庄像是浸泡在雨水之中一样,泥土的腥味和潮湿的雨水味混搭在一起,混合独属于乡村的气息。

  平日里面聒噪的知了声小了很多,但是蛙声却依旧,甚至此起彼伏,有更为嚣张的架势。

  清晨起来,周芜帮着满满梳好了漂亮的小辫子,和霍承他们集合吃完节目组提供的早餐,新的任务又到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节目组原本设计好的活动暂时取消了,连夜赶出了一个新的活动。

  因为昨天打工挣了100块钱,将会是他们未来两三天的伙食费。现在以两个亲子家庭为一组,一个家长冒雨去村庄用200元购买他们组未来三天的伙食。

  另一个家长负责在家引导两个孩子完成的打扫装扮房间的任务。

  因为屋外的雨实在下的太大了,节目组不敢让小孩在下雨天乱跑,只能把原本让小萌娃进行的购买食物活动交给家长。

  现在的情况是周芜家与范絮家为一组,时白泉家与关照家为一组,庄贯青家独自一组,毕竟他住在村长家,周围有不少居民,相比较来说,他的兑换食物任务应该是最轻松的。

  周芜吃完饭之后,穿上节目组给准备的大雨衣,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范絮,要看好两个小孩,屋后面有一个挺深的小水池,不要让孩子们在那里玩。

  还有满满一日三餐都要吃药,中午也是要吃药的,要及时提醒满满吃药。

  范絮听着周芜说了很多,微微皱眉,他倒不知道养一个孩子还这么麻烦。

  周芜嘱咐完这些之后,便穿着雨衣顶着密密麻麻的小雨出了门。300元食材是买得到的,但是这个食材要支撑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三天的食量,还要讲究营养均衡搭配,这不容易。

  周芜始终讲究着有些地方尽量能刷脸的话就刷脸的战略,多拿一个番茄或者是青瓜都算赚的。

  周芜离开之后,范絮环顾了一下房屋四周,不得不说,这房屋虽然大,但是周芜入住的头一天打扫的却很干净,现在打扫卫生的话,大概只用扫扫地,用抹布擦擦窗户。

  于是范絮就指挥这两个孩子拿扫把把地扫干净,然后自己拿着湿手帕,手臂伸直来回擦了几下,玻璃就干净了。

  干完这些事,还没用到半小时。范絮把自己的十根手指格外仔细的擦干净,拿出他从这家里翻出来的游戏机,开始打起了游戏。

  至于装扮房间这件事就落到了两个小朋友的身上,满满今天和霍承挨在一起说了不少话,整个人格外的开心。

  满满拿着小气球,霍承就在旁边帮她给气球打气。他们打算用气球和自己折出来的小花装饰房间。

  这些东西并不难,也没有什么安全性,一整天呆在屋里,只是比较耗时间罢了。

  一眨眼间,中午12点便到了,周芜还没有回到家。摄像机中记录的周芜,走在路上,正巧碰到了钓鱼的阿叔,和阿叔攀谈起来。

  周芜想在阿叔那里买两条鱼回去炖汤,结果阿叔直接给周芜递了一个钓鱼竿:“这刚下过雨,池塘里面的鱼都往上浮,好钓的很,哪里用得着买?”

  周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拿着钓鱼竿,稀里糊涂的和大叔一起坐在那里钓起了鱼。

  满满每天都谨记着自己吃药的时间,所以到了十二点之后,她就去找范叔叔。

  满满每天要吃的药被周芜放在了一个高高的橱柜上,只有大人伸手才能拿到。

  周芜这样做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满满这个药是佤山研究所特意为她这个体制研究出来的,别说全国,就算是全球也没有第二个地方生产这种调养药。

  而且制作这药的材料并不便宜,不光耗时又耗人工,周芜他们算是在研究室里面购买一瓶的,价格达到了20万。

  因为这个节目拍摄,所以房间里面每天都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而且今天满满他们的任务还是打扫房间。

  周芜怕药品被不知情的人乱拿乱丢,所以原本放在床头柜的药品,他直接放到了较高一点的橱柜上面。

  周芜这次带满满参加这个节目,只带了这一瓶药,如果药弄丢了,还要再重新回到佤山研究室那里拿,所有的事都很麻烦。

  满满找了一圈都没有在房子里面找到范絮,只有范絮的房门紧闭着,是从里面反锁的,满满用手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满满敲门的时候被霍承看到了,霍承主动问道:“满满,怎么了?”

  满满有点着急的说道:“我的药放在柜子上了,我拿不到,我想找范叔叔帮我拿,但是我找不到范叔叔。”

  霍承首先第一反应便是:“我去看看。”

  霍承现在才七岁,那个橱柜对于他来说还是挺高的,他也够不着,在那里蹦了好几下,不光没有够到药品,甚至把它推的更向里面了。

  霍承观察了两秒道:“我去找我爸爸,他一定是在房间里面,这么高,就算是搭着凳子也不好拿。”

  霍承说完便如同一阵风一般,跑出了房间,直奔着一楼范絮房间而去。

  范絮现在一点不知情,原本周芜嘱咐他要提醒满满吃药的事,他一眨眼便忘记了,现在还戴着耳机打游戏呢。

  房间里面瞬间只有满满了,拍摄满满的是原本房间安装的摄像头,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已经跟着霍承出去了。

  现在没有大人能够帮助她,她在房间里面观察了一番,看到了几个凳子,便把凳子搬到了那个橱柜旁边,想要站在凳子上拿药品。

  满满腿还是太短了,即使是站在凳子上,还是不好拿到那个药瓶,只差一点点了。

  满满决定站在椅子上跳起来看看能不能抓到药品,她的执行能力很强,脑海中一生出这个想法,便立即实行。

  满满站在椅子上跳了一下,伸手直接抓到了药品,但是在椅子上面没有站稳,一下子摔了下去。

  额头磕在了椅子角上,疼得她直吸气,两眼泪汪汪,但居然没哭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什么要让孩子照顾健全的父亲?

  满满手指捂着头,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把地上的药瓶捡了起来。

  幸好那个药瓶是塑料瓶,而不是玻璃瓶,并没有被摔碎。

  直播间里面的妈妈粉心疼极了:

  【好大的一声响啊,感觉摔得真的很疼。】

  【从凳子上摔下来,竟然也没哭,真的好乖啊。】

  【我去,让孩子一个人搬着凳子拿东西,他爸爸呢?】

  【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爸爸现在还在外面钓鱼呢。[比心]】

  【他爸爸也太不负责了吧,真的服了。】

  【等一下,楼上的人没有说清楚,实际上今天的任务是满满的爸爸出去找食材,然后霍承的爸爸要在家里照顾这两个小孩。满满的爸爸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过中午要给满满吃药的,但是满满去敲霍承爸爸的房间门,霍承爸爸没有开门,所以他只能搬着凳子自己去拿药。(不用感谢我,我就是见不得冤枉别人的真相侠,这直播从今天早上我一直看到中午,不会错怪任何一个人。)】

  下面也有人开始讨论起来满满的病:

  【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就开始吃药了?】

  【满满吃什么药啊?平时看满满也挺健康的,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疾病啊?】

  总之直播间里的弹屏飞快的刷着,霍承这个时候正好回到房间,看到满满站在橱柜旁边,手里还拿着药,有点惊讶:

  “你是怎么拿到药的?”然后注意到满满手指还捂着额头,声音骤然急切起来:“你磕到头了?”

  满满两眼泪汪汪的点头,然后说:“我自己伸手蹦够着了药瓶,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好疼啊。”

  霍承走到满满面前,像是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哥哥哄着满满移开手指,让他看看具体的伤势情况。

  满满的手指轻轻从额头移开,定眼一看,果然红了一大片,额头还迅速鼓起了一个小红包,而且还蹭破了一块油皮。

  衣服袖子不小心从额头上的红包上面刮过,疼得满满呲牙咧嘴。

  霍承认真检查满满的伤,皱着眉头道:“抬起手,踢踢脚,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伤?”

  满满乖乖照做,然后霍承就发现满满的手臂也蹭破了一块油皮,原本被打扮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现在一下子就狼狈了起来。

  霍承道:“我带你去打水喝药,顺便向节目组的叔叔借一点药膏给你抹一抹。”

  满满星星眼地望着霍承,十分信任的点点头。

  满满坐在凳子上,霍承拿着从节目组那里要来的小药膏仔细地给她涂抹药,又专注又认真。

  其实满满突然受伤把节目组也吓一跳,拍摄组导演还特意跑过来查看满满的情况,看到满满额头上肿了好大一块大包,还破了皮,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毁了容。

  导演又急又恼,把在周芜家拍摄的工作人员教育了一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单独在屋里面,这磕磕碰碰要是真受了什么伤,他们这个节目不被观众骂死了?

  而且他们还是国内第一个直播形式的综艺,很多事情都直接被摄像机给录下来了,连剪辑都没办法剪。

  两个小孩子那边不知道导演姐姐正在骂人,满满接过了霍承递给她的温水,就热水把中午的药喝了下去。

  霍承看上去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喝的是什么药呢?感冒药吗?”

  满满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药是治什么的,反正他记得她小时候就在喝这个药了。

  她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呆在一个医院里面呆了好久,每天都会有一个医生给她检查身体,还经常会被抽血。

  她去问爸爸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爸爸却没有直接告诉她,只和她说,她得这个病以后会好的,等到她以后长大了,就不用吃药了。

  满满摇摇头,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范絮后面从房间里面出来,已经到了饭点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芜还不回来,没有食材,大家中午吃什么呀?

  满满正巧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到范絮出门主动去问道:“范叔叔,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呀?我敲你房间的门,你不回答。”

  范絮心想:你们这小屁孩,有事没事的就找大人,一会儿不知道剪刀在哪里,一会气球吹不起来,差点没烦死我。

  他当时我在房间里面打游戏,自然是没听到满满的敲门声,他说:“我一直都在屋里面,可能是那一阵没听到吧。”

  他刚准备问找我有什么事,目光就被满满头上红肿起来的大包吸引住了,他十分疑惑道:“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满满如实回答:“刚才拿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磕到了。”

  范絮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抹了药没?”

  满满回答道:“霍承哥哥给我抹了药的。”

  范絮听到了满满的话,认为抹了药那就没他的什么事了,点点头就把这事抛之于脑后。

  ————

  周芜提着大包大包的食材回到屋里时,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

  他回来并没有看到满满,把食材都放进厨房之后,他朝着房间走去,迎面就撞上了满满。

  周芜原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脸色变得格外严肃,低声道:“满满过来。”

  满满听到爸爸这么严肃的声音,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磨磨蹭蹭走到了周芜的面前。

  周芜半蹲在满满面前仔细观察着,满满头上的伤,原本擦破皮的地方已经贴上了创可贴,但是额头上的包仍然是又红又肿。

  周芜想不明白,他就是出去了一上午,怎么满满就磕到了?

  周芜仔细检查着满满身体,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问道:“你的头是怎么摔着了?”

  满满感觉到爸爸好像要发脾气了,垂下头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周芜。

  周芜心里窝着一股火,他出门找食材,之前就特意叮嘱过范絮,要记得给满满喝药,帮满满把橱柜上的药拿下来。

  当时范絮是点头和他说好的。

  一转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周芜怎么可能不窝火。

  满满不光是他的女儿,更是尚云琅的亲生女儿,在养满满的事情上面,周芜是格外上心,他和驰珝虽然不能说是娇生惯养,但是从来就没让满满磕着碰着。

  原本养的白白嫩嫩的小闺女一下子破了相,这搁谁身上谁不怄气。

  周芜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找的是这个节目的导演,和导演协商之后,想要看他离开之后,房间里面的监控摄像。

  视频调了一个十倍速,周芜耐心的把全部事情都看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满满拿不到药瓶,满屋子里面找范絮的事,还有满满一个人搬着凳子去拿药品,从上面摔下来的事。

  周芜看完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才不会轻易冤枉别人,周芜一下子把满满抱了起来,朝着范絮的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范絮正好在房间里面,见到周芜面无表情的抱着满满朝他走来,自然也知道周芜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

  周芜在这当节目中一直都是笑脸盈盈的,也从来没有和别人黑过脸,所以范絮乍一看到脸无表情地周芜,心里还有点犯嘀咕。

  他虽然觉得满满从椅子上摔下去,这是他有一点点责任,但是归根结底,又不是他让满满站在凳子上摔下去的,小孩子顽皮一点,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嘛?

  范絮挤出一抹疏离的笑容,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霍承突然出声道:“周叔叔,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满满妹妹让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不小心把脑袋磕成这个样了。

  爸爸也不是有意的,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满满不小心摔着,他也很自责。”

  霍承的神色格外诚恳,不光自己向周芜道了歉,还帮着范絮向周芜道歉。

  房间里面还有扛着摄像机拍摄的工作人员,他原本就在这个房间里面拍摄范絮父子两个人,此刻把四个人同框的画面完完整整拍摄下来。

  周芜平时是个好说话的,但他又不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他先是朝着房间里面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他出去,留出四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工作人员尊重嘉宾隐私,迅速退了出去,把在场的所有摄像和收音的设备收拾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把房间门关上了。

  周芜抱着满满望了一眼,给他道歉的霍承,说实话,他并不太满意,因为这件事他认为应该对此负责的是和他答应好的范絮。

  而不是一个替父亲站出来道歉的小孩。

  周芜始终想不明白霍承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为什么会让一个心智和身体都没发育完全的孩子照顾一个双手双脚皆健全的父亲?

  本来他对于这一现象不置可否,想来这些事也都是别人家的家事。但是范絮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答应别人的事情抛之脑后,还让满满为他的不负责买单,这点周芜无法忍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利的热搜词条

  周芜的目光清澈冷沉,如同寒潭碎星般:“范先生,我并不需要一个小孩道歉,我只是提前和你打一个招呼,你的孩子愿意给你的摆烂买单就买单,但是你的摆烂不要牵扯到我的孩子。”

  周芜下定决心是不会丢下满满一个人呆在范絮旁边,和范絮说完这句话,打完预防针,周芜抱着满满转头就走。

  现在原地的范絮脸色格外难看,把手边桌子上的纸杯往地上一丢,转头回到自己的卧室。

  周芜找到的食材,比其他组还要多,周芜把食材分成两份,一份是范絮家的,一份是周芜家的。

  他们两家人分开做饭,周芜中午给满满做完饭,两个人吃完猪油缸豆炒饭之后,周芜拿着吃完的碗筷打算去洗碗。

  还没有进厨房,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厨房铁锅前面挥着铲子,似乎是在做饭。

  周芜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外婆的手臂因为中风抬不起来,他也是帮助一个凳子搭脚在灶台前面做饭,外婆站在一旁指挥着他。

  只不过当时他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人了只能自己站出来,霍承的爸爸范絮不是这样,却还是指望小孩子做饭给他吃。

  周芜对此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只能说是育儿方面他和霍承家长的观念相违背,这是别人家里事,他也没有什么资格提出意见。

  霍承家长的育儿观念,是西方婴儿独立论。欧美封神的教育界大师华生认为,越早把婴儿与妈妈分离,就越容易培养孩子的独立性,孩子哭就任他哭,哭一夜也不要理会,这就是广为流传的哭声免疫法。因此,在当时美国产后立即断奶,让孩子自己睡小屋,尽量避免跟孩子亲密接触,以此来培养孩子独立性的父母不计其数。

  那批被践行“哭声免疫法”m国人长大后,有的出现睡眠障碍,有的人格分裂,有的焦虑抑郁,哭声免疫法已经被西方所摒弃了,但是近些年有些营销号拿着这套理论在国内开启了培训,不少人开始认为,让孩子尽早独立最好。

  而在上世纪50年代,著名的心理学家用恒河猴实验,反驳了这一论点,用他的话说就是“证明了爱存在三个变量:触摸、运动、玩耍。如果你能提供这三个变量,那就能满足一个灵长类动物的全部需要。”

  周芜在他的教育中,一直奉行着快乐教育这一说法,只要满满的三观和世界观并没有偏离轨道,他不会拔苗助长让满满成长脱离家庭。

  当然,这只是他的内心想法,并没有让其他人所得知,而《萌娃来了》的直播间里面,因为周芜拒绝工作人员继续拍摄,所以镜头立马切到了庄长青洗菜做饭的场景。

  直播间里面都快吵起来了,讨论度直线上升。

  【怎么不让播了?我就喜欢看这种撕逼场面啊。】

  【真是服了,周芜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孩子不小心摔了一下啊,又不是范絮把人推倒的,哪个小孩不磕磕碰碰啊,他不会就是想趁机炒热度吧。】

  【楼上范絮的粉丝别太e心,好不?要是我家白白嫩嫩的闺女摔成这样,我也和范絮拼命。】

  【别道德绑架哈,总不能说她摔倒受伤了,就是别人的错吧。直播间都看到了女孩是自己跳凳子摔下去,明明可以直接去找大人去帮她拿的,不是自己非要逞能吗?自己蠢就算了?糊咖不要来蹭热度。】

  【别太受害者有罪论啊,我是真的看不惯范絮还有他的那群脑残粉,不是,真的傻逼才会喜欢他吧?干啥啥不行,天天只是好吃懒做,在小朋友抢东西吃。这事明明就是周芜事先嘱咐好了范絮,让范絮中午给满满喝药,范絮当时也是直接答应好了。结果答应别人的事,一转头就忘了,满满去敲他房门也不开,他在屋里窝着打游戏。现实中碰到这种人,还能吵一架,在娱乐圈里面,因为他那些脑残粉只能自认倒霉[龇牙流汗无语黄豆]】

  【看到那对糊咖父女就不顺眼,之前就有不少人说周芜好看,我真没搞懂,哪里好看?糊都不能再糊,也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会请他?

  还有那个小女孩,真是矫情,活蹦乱跳的,喝什么药,不会是快要死了吧?】

  【说楼上不要太恶心好不?吵架归吵架,诅咒孩子早夭真是恶毒啊。只是路人,真的看不惯这种风气啊。】

  【好吵啊,官方能不能把直播间的评论封一些?官方是真的不知道嘛?我们看节目,我只是为了看香喷喷的萌宝们,不是为了看这种撕逼场面的。还有满满女儿脸上磕了好大一个包,好心疼。】

  评论区吵成了一片,一波是范絮的粉丝,一波是周芜稀少的粉丝,还有一波是吃瓜路人。

  因为下雨无法做活动,所以节目组临时调整活动,很多设备设施要重新搭建,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在屋里休息。

  他们刚到这个汪井村的时候,节目组把萌娃们的零食玩具以及家长的手机都上交了。

  但是范絮不止带了一台手机,行李箱还带了一个手机,他最近热度不小,节目组也是好不容易请到他的,所以并不敢多得罪他,对此睁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范絮背着摄像机玩,不让直播间里有群众发现就行。

  范絮受了委屈,首先就是给老公霍崇打了个电话,霍承拍完戏结束,回到在房车里面,正好接到了范絮的这个电话。

  范絮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边吵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更多的是撇清他的关系,骂周芜一个娱乐圈糊咖,怎么敢这样和他说话得罪他?

  又对着霍崇撒娇,他知道周芜并没有签什么娱乐公司,只是自家小作坊罢了,他想要让霍崇联系一下认识的业内大佬,让周芜尝尝被封杀的滋味。

  最好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为了讨生活被迫低三下四的回来给他道歉。

  这样才能解范絮心头之气。

  听了范絮的话,霍崇也对周芜这一号人也生出了一些厌恶感,霍崇安抚着范絮,承诺着要给周芜一点颜色看看。

  霍崇挂了电话之后就开始调查周芜的情况,他手底下人脉颇广,打听了一番之后才发现,这人在娱乐圈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

  唯一在娱乐圈留下一个作品,还是一个电影里面连男三都算不上的配角,凭着美貌出圈,但是最佳的热度已经过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也快,周芜连微博都没有,粉丝基数根本比不上范絮。

  也没什么靠山,又是一个新人,还敢这么得罪人?

  而且他结了婚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就算以后想要傍上大佬做情妇也不容易。霍崇也没扒出他的丈夫是什么大佬,大概应该就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商人罢了。

  霍崇觉得讨好范絮这事轻轻松松,趁着这件事的舆论正在发酵,直接让他的经纪人找几个熟悉的营销号买些水军。

  这些事在娱乐圈里面都是司空见惯的,霍崇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

  于是下午一点的时候,微博娱乐榜上几个热搜不知不觉中第二三十名上升到了前十。

  #满满摔跤周芜小题大做#

  #周芜中断直播线下与范絮开撕#

  #霍承向周芜道歉#

  霍崇知道娱乐圈里面的路人心理,要是热搜全部都是骂周芜的,说不定会激起路人的逆反心理,反而会站在周芜那边。

  但是这样的热搜,看起来是陈述事实,但是不知情的人一眼望去,首先!产生的疑问就是周芜是谁啊?潜意识觉得这个不知名的小演员是在耍大牌。

  《萌娃来了》这档节目说实话,虽然热度火,但是它的面向人群年龄比较集中,都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人看。

  现在社会中那些正上班的社畜们,一个个都决定以后不生娃,也不喜欢孩子,自然不会关注这样的节目。

  只要霍崇买的水军庞大,把原本知道真相的那一少部分人的发言给压下去,就没有人会为周芜出声了。

  霍崇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卑鄙,在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里面,自己没有什么靠山就应该谨言慎行。

  他不出手教训周芜这个新人,给他一个教训,娱乐圈其他人也迟早给他这个教训的,吃了教训人才能变得更加圆滑,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走。

  微博的舆论果然如同霍崇最开始所预料的,在一波水军发言的引导之下,很多不明真相或者对此一知半解的人,在情绪上更加偏向于替范絮说话,心疼懂事的霍承,还有对一个娱乐圈根本不出名的小糊咖周芜冷嘲热讽。

  路人对此也是吃瓜态度,不少人认为这是周芜为了热度,故意蹭范絮流量和范絮吵架的人。

  周芜对此还一无所知,吃完饭之后又开始下起雨了,周芜懒得在家四处游逛和霍承家打招呼,直接抱着满满去睡午觉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驰珝亲自出手解决

  周芜这个人没有微博,他不知道网上的这些腥风血雨,但是夏植不是。

  夏植自认为是网上冲浪第一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微博热搜上周芜的名字,这热搜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买的,一看就对周芜不利。

  夏植满腔怒火点了进去,去了解情况,他不可能一整天都关注节目直播,但是,这个节目毕竟是当时他扯着周芜过来救场的,每天发生的事大概都是了解。

  网上的舆论风气都是一边倒,不少人都说周芜人倒是不红就是爱蹭,认为这件事是周芜小题大做,目的就是为了蹭范絮的流量。

  因为周芜连微博都没有,虽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粉丝后援会,帮他去反黑,所以这是愈演愈烈。

  还有一群低龄键盘侠,直接开始对着周芜开始造黄谣,说周芜大学还没有读完就跟了一个有钱人,然后直接休学去生孩子了。

  后来还直接把那个有钱人的原配逼得离婚了,自己抱着孩子登门入室,小三上位。

  这把夏植看的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通过手机屏幕把那个造谣的人嘴巴撕了。

  咱们先是就事论事,周芜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周芜以后根本就没打算在娱乐圈混,这次参加节目只不过是让满满接触外界很多人的游玩,还是他夏植求着周芜来的,周芜根本就不屑蹭范絮的流量。

  而且这事,明眼人一看,就是范絮处于道德谴责的下风,怎么就是因为他比周芜红,连最基础的事实能被颠倒黑白吗?

  还有那些思想龌龊造黄谣的,真是嘴巴一张一闭,什么都敢说。什么大学还没读完就给有钱人当情妇?

  周芜大一没读多久就坠崖失踪了,倘若有那时间给驰珝做情妇,驰珝都不至于疯那么久,倘若驰珝周芜他们想要孩子,周芜都三年抱俩,现在孩子一群了。

  还有什么小三上位,逼走原配,夏植觉得真是荒谬之极!

  当年是他亲自把周芜接回驰家,是亲眼目睹周芜和驰珝的感情发展,怎么现在到了别人的嘴巴里就变成了小三上位?

  夏植拿着手机啪啪啪的打字,把那些满口喷粪的人都骂了一遍,微微冷静下来,周芜不懂娱乐圈这些事,现在还在拍摄节目,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场来完美解决这事。

  但是周芜有老公啊,还是一个超级有钱的老公。

  夏植立刻拿着手机给驰珝发消息,立刻给驰总打小报告,目标人物他已经有人,这个骂周芜的热搜谁最获利,那就是谁搞的。

  毕竟微博这个前十热搜可不便宜,一条就要10~20万,如果要撤销热搜,花的钱更加多。

  娱乐圈其他人,周芜和他冤无仇,为什么要为周芜花这么多钱?钱多烧的慌吗?那还不如给自己买一个热搜

  这个热搜,周芜挨骂,范絮完美从这件事是非上面隐身,《萌娃来了》这个节目讨论度和关注度得到提升。

  但是不可能是节目组买的,一是因为这个节目导演夏植认识,她不会是那样趁机炒作的人。二是因为夏植也算得上是投资方,周芜是被夏植拉过来临时救场的。节目组怎么可能去背刺周芜?

  这样一看,只有范絮了。

  驰珝每天都在关注节目,本来看到自己乖乖的女儿摔破了相,就对节目组和范絮很是讨厌。

  他把范絮这个人记住了,以后驰氏集团的明星宣传直接把这人拉入黑名单。

  他的气还没有消,又接到了夏植给他打小报告的电话,了解范絮在网上买水军带节奏骂周芜,更是怒极反笑。

  他是不太了解这娱乐圈的什么事,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范絮去买水军,他能撒钱买更多的水军。

  他还没有找范絮算账呢,范絮自己倒是撞上枪口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还有周芜被造黄谣做小三破坏他人家庭的事,驰珝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并且联系驰氏集团专门聘请的金牌律师,坚持要把这件事追究到底,每一个信誓旦旦造周芜黄谣的人,驰珝都要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让他知道,一张嘴也能让他铁窗泪。

  驰珝立刻叫严涯去处理微博上这件事,夏植算得上是娱乐圈的老人,虽然后来没当爱豆也没有拍戏,但是娱乐圈的人脉仍旧在。

  很快就托好友扒出了范絮那些不堪的旧事,包括高中时期霸凌同学,剧组耍大牌为难工作人员等等,而且还有小道消息,霍崇还没有与前妻离婚的时候,范絮就和他接触暧昧,这才导致霍崇前妻毅然与霍崇离婚。

  这些是圈内的有人早就扒出来了,不过霍崇给了十足的封口费,其他的知情人又和范絮没有太大过节,不敢轻易得罪霍崇。

  夏植看到这么多黑料的时候,瞠目结舌,真的怀疑范絮是不是给霍崇下了降头咒。

  夏植把这些打探到的事情和证据材料图片,一股脑全部发给了驰珝,他相信驰珝出手解决这些事,一定会比他干的更加好。

  ————

  周芜抱着满满睡完午觉之后,节目组的导演突然找上了周芜,把周芜的手机还给了中午,并且让他去下一个微博。

  女导演简单地把事情给周芜讲述了一遍,就是微博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些对周芜不利的词条,周芜自己连微博都没有,更没有工作室去帮他处理。

  任由这件事继续发酵,不及时处理的话不好。周芜估计这个节目估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导演把手机还给周芜,就是希望周芜不要错过公关解释的第一时间。

  而这档直播节目,节目组虽然希望越多讨论度越好,但也不希望吃这样的人血馒头。

  周芜拿到手机之后去应用商店下了一个微博,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件事的大概情况,虽然网友骂的很凶,但是周芜根本就不在意这事,自然不会被攻击到,反正他以后又不在娱乐圈混,也不需要这些娱乐圈的路人缘。

  不过节目组叫他解决一下,他自然会处理这件事,他首先便是给驰珝打电话。

  平日里的什么事,他能够自己解决的话都坚持自己解决,但是也不会瞒着驰珝,做出的很多决定都会告知驰珝。

  他简单的把这件事和驰珝说了一遍,驰珝听完语气却格外的淡定,只道:“没事,你这件事不用管,我在处理。”

  驰珝的话如同一支定心剂一般,周芜毫无原则的相信驰珝,笑道:“好。”

  驰珝又嘱咐了一句:“平时离范絮远点,不要对他心软。”

  驰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冰冷,周芜猜到驰珝估计看了今天上午的直播,乖乖的点头应道:“好,都听你的。以后尽量离他远远的。”

  这年头,在娱乐圈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更何况驰珝舍得砸钱。

  驰珝有了夏植提供的那些资料,下手动作格外的快,关于范絮的负面新闻立马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把原本周芜的热搜压了下来。

  驰珝解决这件事情并不是买热搜把周芜和范絮之间的争论给解释清楚,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把这件事讲清楚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有些脑残粉仍然会认为,这事是周芜故意炒作碰瓷。

  不如一绝后患,直接解决产生这个矛盾问题的人,更何况范絮本来就不是什么完美人,身上的污点一大堆,被爆出来只是迟到的事。

  只不过他一下持强欺弱,舆论那一套被他玩的很溜,没想到今天碰到周芜,算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热搜榜第一就是:#扒一扒范絮,霸凌惯犯#,旁边还有热、爆两个词标。

  #霍崇当年离婚的真相#

  #萌娃来了范絮的表现#

  这热搜榜词条一上来,热度就久居不下,范絮本来就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有热度有话题,现在爆出这样的负面消息,自然引得各路网友纷纷点进去吃瓜。

  而这爆料的内容也并没有让各路吃瓜群众失望,有图有真相有实锤,在第一条霸凌者热搜词条里面,有范絮高中时半年同班同学并且拍下的视频证据,视频虽然像素有些模糊,但是清清楚楚可以认清楚其中为首的那个男生,就是范絮。

  而且这个霸凌事件被害人家属曾经报过警,现在网络上还晒出了当年派出所出警时,霸凌人和被害人之间签下的谅解书。

  至于原本周芜那几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热搜,早就被顶了下去。

  范絮还在录制节目对此并不知情,霍崇是最快知道这件事的,他知道这些爆料的真实性,所以根本不敢赌,立马联系人想要撤热搜。

  但是这个时候热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撤了,这个大瓜已经爆了,网上一时之间都是讨论这件事的。

  夏植刷到这几个热搜的时候,感觉到了大快人心,就这样一来,范絮的娱乐圈之路估计要到头了。

  夏植并不觉得驰珝这事太过了,反而觉得扬眉吐气,这些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直接官宣,驰总的合法伴侣

  假如周芜真的是一个一点根基都没有的小明星,背后也没有驰珝护着他,碰到这样的造谣诬陷,他又该花多大的代价才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小孩,造谣、网暴是可以逼死人的。

  因为证据确凿,范絮的工作室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应,估计暂时拿不出好的方案来解决这次危机。

  【天啊,原本范絮高中是个霸凌惯犯,他怎么能用那么漂亮的脸做这样恶毒的事呢?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感觉怀疑人生。】

  【不是吧,互联网真的没记忆吗?他以前根本就是个糊咖,糊地穿心的那种,原来因为和霍崇谈恋爱之后,资源和口碑才渐渐的好起来。而且今年春天他火起来,也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好不?是因为他儿子霍承小小年纪,不光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他,网友可他们这父子情,他就是蹭着儿子的热度才火起来的。真是心疼霍承,自己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还要照顾这样的巨婴后爸,别人还觉得很好玩很有趣,想想都窒息。】

  【谅解书和道歉有用吗,给别人心里留下了阴影,他能弥补吗?抵制范絮,娱乐圈又不缺他一个花瓶。】

  【呵呵,最讨厌互联网这种见风使舵,不去了解事情全貌全貌,就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张口便可以随便指责别人。中午的时候,我看到的可是一大群人帮范絮出头,去骂周芜的。我只不过是帮周芜说两公道话,说出了事实罢了,便被他们追到私信骂。现在转过矛头骂范絮的还是那群人,真是21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光凭这几张纸就能污蔑范絮?这好离谱啊?谁知道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不是别人故意合成的呢?】

  【快澄清啊,千万别塌。[流泪][流泪][流泪][流泪]】

  【所有的诋毁都来源于嫉妒!你会越来越好。[爱心爱心]坐等工作室的回复。】

  【粉丝的嘴比他脖子还硬啊。】

  【校园霸凌还能成为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离大谱了。被害者看到这些曾经的加害者却成了人生赢家,该有多绝望呀。】

  【像这种校园霸凌惯犯,我觉得就算这件事被爆出来了,范絮不是真的觉得抱歉和后悔,只会觉得耽误他赚钱了。】

  【天呐!就因为周芜是一个18线都算不上小明星,就这样被人忽视了吗?周芜的命也是命啊,中午那一群范絮粉网暴周芜,不应该站出来道歉吗?无语。】

  【我之前《理想国度》那个电影,一眼粉上了周芜,可惜周芜太低调了,两个微博账号都没有。中午他被骂的时候我都瑟瑟发抖,生怕被范絮粉丝直接冲了,太吓人了。幸好我的眼光没错,范絮不就是仗着周芜没有工作室,根本不了解娱乐圈,才这样歪曲事实,欺负他吗?真的服了,我很怀疑,中午之前的热搜就是他买的。】

  【周芜女儿满满那摔那么大一个包,还破了相,我要是周芜我都要骂人了,居然还有人说他是故意蹭范絮流量。】

  【这个时候周芜又装什么大好人?依我看,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范絮插足霍崇婚姻,那周芜还不是大学辍学给有钱人做小三?只能说是一丘之貉,谁也别笑话谁。】

  但是这件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晚上七点时,同一时间周芜系着围裙在简陋的厨房里面炒了鱼香肉丝和缸豆瘦肉,香味四溢。

  驰氏集团官方微博突然发了一个公告,先是放上状告网上造周芜黄谣颠倒黑白的十一个网络账号律师函,然后放出了八张照片。

  正中文内容是:“不信谣,不传谣,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周芜先生是本公司董事长驰珝的合法伴侣,相知相爱十年,并不存在插足他人感情事件。

  周芜先生曾经因为坠崖失踪,导致辍学,在辍学后积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并且通过成人高考,成功拿到大学学位证,不存在谣言中辍学生娃的事情……关于网络上对于周芜先生的不实言论,我们已经积极取证并且报警……”

  微博上面的九宫格,除了第一张放了律师函,其他的八张照片都是有关于周芜和驰珝以及一家三口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周芜十六岁那年,夏植给周芜拍的。那时候刚放完寒假,嶂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雪,积雪几乎能没过周芜的鞋子。

  嶂城是处于偏南方,一般下雪都不算太大,但那一年格外不同,北风呼啸着,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白雪填满了。

  夏植撺掇着周芜去堆雪人,自己也心痒痒的,但是怕冷怕冻手。周芜是不怕冷的,他在花坛上拾取了不少干净的白雪,在手中捏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做出了雪人的身体。

  周芜捧着做好的雪人朝着夏植笑,夏植站在屋檐下,手中举着一个相机,镜头对准了周芜。

  漫天白雪在周芜身后纷飞着,周芜穿着长长的羽绒服,还系着白围巾,整个人像是笨重的像企鹅一般,朝着镜头笑得两眼弯弯似月牙,光是望着他的眼睛便能窥探出他曾经的青春明媚。

  而驰珝正巧从外面走了过来,在快门按响的那一刻,驰珝这一把黑伞冒着风雪出现在周芜的身后,被那张照片所记录。

  在那一刻,命运的齿轮飞快转动着。

  周芜十八岁的时候,那场惊心动魄的研学之旅在开始之前,周芜和驰珝都穿着嶂城二中的蓝白校服,就连那个时期的驰珝面容间都格外青涩。

  驰珝心血来潮想要和周芜拍一张照片,周芜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被驰珝的手臂勾着脖子,两位少年的身体贴的格外近。

  陈阿公拿着相机,面对镜头周芜其实有些尴尬,肢体僵硬的比着一个剪刀手,在驰珝眼睛里简直傻的不能再傻了。

  驰珝故意用手勾着周芜的脖子,拉近两人的距离,然后薄唇轻轻的擦过周芜的耳垂轮廓,呵出的温热气息直往周芜耳廓里钻。

  周芜以为驰珝要和自己说什么话,偏过头来,仰望着驰珝,张嘴正要问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然后陈阿公就手疾眼快的拍下了那副情景,驰珝一直珍藏了好久。

  还有十年之后驰珝周芜满满三个人的全家福,两位爸爸都长得格外帅气,一位气质温润,上善若水,另一位眉眼凌厉,但眸光柔和。

  小女孩站在两位爸爸中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冲着镜头甜甜的笑,露出了她有些稀疏的乳牙,仿佛世间一切不愉快都能被这样的笑容所治愈。

  这一条微博格外突兀,把吃瓜路人群众都看呆了,好奇的人点进驰氏集团微博账号主页看了一遍,驰氏集团官方账号前几个微博动态还是一本正经官宣旗下泰明高新电子科技子公司与国外著名的智能机器人研发公司的合作,以及宣传旗下莘莘生药公司最新研发出的3.4版本AO抑制剂。

  扑面而来的都是格外冰冷生硬的公事公办态度,和最新发出来的秀恩爱官宣帖,格格不入。

  这怎么越看越像是被人盗号了一样啊?这一波全网官宣来的太突然了,路人吃瓜吃到手软,还有些人开始给吃瓜群众科普驰氏集团一年大概的流水量。

  不知道是因为造黄谣的人打脸来的太快,还是因为驰珝花钱买了流量,这条明目张胆秀恩爱的微博,一下子火遍了全网。

  夏植坐姿十分端,正在家里刷微博时刻关注着周芜和范絮的最新状况,嗯,都做好了,与喷子大战三百回合,猝不及防刷到这条微博,被毫无人性秀恩爱的驰珝塞了一大口狗粮。

  不过这个时候,范絮能刷到这些微博,要被气疯了吧?

  【卧槽,这两个人的颜值太配一脸了吧?生的女儿这么好看。这是驰总亲自下场认领老婆女儿,真的是绝世大甜饼啊。】

  【我去,周芜的老公好帅啊,还这么年少有为。】

  【我是驰氏集团的员工,我可以作证,驰董和董事长夫人十分恩爱,而且董事长夫人还特别平易近人。只要他来公司,那一天公司从上到下气氛都十分和谐,上级领导也不随便发脾气。】

  【是哪个酸柠檬说周芜是被包养的?你们的脸疼不疼?真的是服了,证据都没有,嘴巴一张一闭就想造谣别人做情妇,人家本来就是驰总的伴侣,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的好姻缘。】

  【卧槽,我现在才知道,周芜他竟然已经有28岁了。长的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大学生刚毕业出来呢。和驰总站一起,驰总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我还以为驰总大周芜八九岁,结果才两岁。抱歉,驰总我不是背刺你,我实在太惊讶了。】

  【驰总,呜呜,能不能放周芜出来演戏啊,他长的实在太清纯干净了,娱乐圈独一份啊。驰总有宝藏老婆不能独吞啊,要懂得分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把我当枪使?

  周芜全网官宣这事还是他第二天中午听到的调侃他才知道,听完驰珝在互联网上宣布主权的所作所为,周芜简直哭笑不得,心里小声嘟囔道:“真是个幼稚鬼。”

  因为网上的舆论问题,网友并不吃范絮那一套装傻白甜博同情,而证据又确凿,他被迫起草公告,向曾经霸凌过的学生亲自写下道歉信。

  但是关于插足霍崇感情的事,他闭口不谈,装作不知情。

  而《萌娃来了》制作组也格外为难,因为他们这个节目是以直播为形式的真人秀,之前所有活动,都直接放出来了。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就是是否和范絮解约,如果不解约的话,后续范絮的黑料石锤或者爆出更多的黑料,对于节目组的损失是非大的。

  有可能他们辛辛苦苦筹划的这个综艺,因为有劣迹艺人,直接会被国家禁播。

  节目组根本就不敢去赌,于是开始和范絮商量着解约的事。

  解约这件事情上,范絮是过错方,应该承担解约的赔偿后续,两方又是相互扯皮,最后是范絮赔了一些钱,但是霍承并没有退出节目拍摄。

  而是霍崇又塞了一个年仅21岁的表弟,叫做霍柯丹,今年才刚刚中戏毕业,与霍承继续完成后续拍摄任务。

  周芜本意本来只是想要远离范絮这个人,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范絮悄声无息的便退出了节目组拍摄,换成了阳光开朗的beta男孩霍柯丹。

  霍柯丹与范絮这性格截然不同,他执行能力强,而且吃苦耐劳,说话幽默风趣,仿佛具有社交牛逼症一样,一个星期不到他便与其嘉宾十分熟络了。

  后面五个嘉宾及小孩的拍摄格外顺利,有一次的节目任务是交换家长,好巧不巧,正好是霍承的临时家长为周芜,满满的临时家长为霍柯丹。

  周芜在那么多天与霍柯丹的相处之中,对于他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的。满满果然被霍柯丹照顾的格外好,在室外做游戏活动,满满身上从来没有被蚊子咬过。

  满满回到周芜身边的那一天还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扎了一个略微有些繁琐的公主双马尾。

  霍承与周芜的相处也格外的和谐,周芜对于霍承格外周到体贴,并没有因为范絮的缘故讨厌霍承,也没有因为范絮的缘故而同情这个小孩。

  那一次互换爸爸的活动是这一档综艺的最后一期,他们要一起休息最后一晚,然后第二天到彼此的家长身边,这第一季的拍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最后节目那一期,周芜和霍承住在略微破旧的土木屋里面,这住所还养了一群鸡。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周芜去鸡窝里面把鸡蛋捡回屋,刚放完鸡蛋,便看到霍承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周芜有点惊讶,霍承格外真诚道:“周叔叔,我给你洗脚吧。”

  周芜感觉受宠若惊,很想出声拒绝,但是节目组拍摄的大哥仍然在这,周芜还是在推脱后接受了这个恳求。

  霍承在端水出门的前几秒对周芜说道:“周叔叔,我好喜欢你了,爸爸就好了,真的好羡慕满满啊。”

  周芜一时语塞,他那生活低情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摸了摸霍承的头,神色认真道:“你身边有真心爱你的家人,你要学会用心去发现去感知。”

  霍承身体微微僵硬,然后冲着周芜腼腆一笑,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嗯。”

  晚上睡觉熄灯之后,节目组的拍摄就会关闭,给嘉宾留出私人空间。

  周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入眼是一片漆黑,周芜突然出声道:“其实,你是故意想把我当枪使来对付你讨厌的范絮吧?”

  黑暗之中,周芜看不到身边的小孩是否睡着是否听清楚他的这句话,他只是赌而已。

  其实这件事,周芜之前并没有想清楚,甚至他一直认为霍承不过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父辈的羽翼下被压抑的喘不过气,一味学坏装小大人,只是为了讨好父亲。

  但霍承这样的孩子吗?直到这几天他周芜才想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与原委。

  因为霍承的亲生母亲是因为范絮的缘故选择离婚的,霍承是讨厌范絮的。

  但是碍于父亲的威严和说一不二,霍承在这个家是没有资格去拒绝范絮这个父亲的,在他被迫与范絮参加亲子综艺后,他决定借助网络的力量,解决范絮。

  他在节目中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懂事、听话和知情达理,就越能侧面烘托出范絮的好吃懒做,愚蠢弱智,从而达到让范絮路人盘崩塌的效果。

  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那一年网上热门的是摆烂这个词,不少青年人以摆烂作为自己人生向往的词组。

  观众们看到了那期亲子节目中,其他的亲子组都是家长辛辛苦苦带着熊孩子,而霍承那一组是儿子照顾父亲,并且还要给父亲擦屁股,帮忙完成他的活动项目。

  新型的父子关系太过于新奇,引来了不少的路人粉,顺带磕起了这对父子组合,霍承弄巧成拙,本来是想要网友都厌恶范絮的,这下子却还让范旭涨粉无数。

  这真是让霍承背地里面恨得牙痒痒。

  后来参加《萌娃来了》这档节目,霍承故技重施,他始终认为网友的新鲜感渐渐过去之后,范絮那些摆烂行为,会引起群怒的。

  霍承和范絮屋顶塌了,被迫住在周芜他们房子里面。周芜出去找食材嘱咐范絮的话,范絮并没有听进去,只是连连点头。

  但是霍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在正午的时候满满想要拿药却拿不到,到处去找范絮,范絮躲在在房间里面玩游戏机,并不想答应。

  霍承看到这幅场景,突然计上心头,他知道满满即使是搬着凳子也拿不够橱柜上的药品,他故意搬来了一个腿脚有些缺的凳子,贴心的放在了满满面前,然后故意寻个由头,离开事发现场。

  他知道周芜十分在意满满,也知道如果满满受伤,周芜是一定不会放过范絮的。

  于是,一切如同霍承所料想的一样,满满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脸还磕破了相,周芜和范絮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范絮厌恶周芜,两人发生争吵之后,他还特意请水军去黑周芜,结果踢到铁板上了,自己被流量反噬,曾经大段大段的黑料被爆出来,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样。

  虽然兜兜转转,但最终还是达成了霍承的心愿。

  范絮身败名裂之后,霍柯丹因为表哥要求参加这档亲子节目,之后霍承在节目中表现始终正常,真正像一个七岁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周芜之前总是有这样的猜想,但是他一向不以最恶劣的思想去揣测别人的行为,直到今天晚上,他实在没忍住,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霍承终是沉默着的,沉默到周芜的以为今天晚上他不会在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出声了:“是的,你说的没错,我非常讨厌他,那些都是我做的,你可以选择报警。

  周芜紧皱着眉头道:“满满对你很好,他也十分喜欢你,你无论怎样都不应该伤害满满的。”

  霍承像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垂着脑袋低声道:“对不起。“

  周芜自己一直苦思冥想的结果得到之后,并没有继续多追问了。

  电视节目组拍摄的最后一天了,萌娃重新回到家长身边,今年夏天他们这档节目是有两期的,但是周芜只是临时被抓过来救场的,周芜当时的想法是先拍摄一期,如果喜欢,就再续上第二期的签约。

  不过周芜对于直播综艺没有什么向往,感觉家长和孩子个人都没有隐私了。

  满满倒是对拍摄过程中认识的朋友格外不舍,纷纷交换联系电话,以后着有时间就找他们玩。

  其中最让满满不舍的便是她那个帅气的霍承哥哥,她像是一个树懒一样抱到霍承哥哥的身上,强调着一定要让霍承哥哥来找她玩。

  霍承站在满满的身边,慎重的点了点头:“等我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但是周芜对于霍承这种心机颇深,没有太多的好感,而且他总有一种浓浓的预感,这小子好像会抢走他女儿似的。

  周芜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首先便飞离了拍摄地,他们这次的拍摄总共是录了三十一天,周芜猜驰珝估计再等等,就要不耐烦亲自来这里抓人了。

  不过按照驰珝的那个尿性,怕是一刻都等不了了,驰珝应该在节目组拍摄地外面直接等他们。

  但是直到他们坐上飞机之后,驰珝也并没有现身,而且周芜给驰珝打的电话,驰珝也没有接。

  这事在其他人身上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在驰珝身上发生的几率很小。

  因为驰珝的占有欲霸道到变态,甚至曾经有一个规定就是,周芜走到哪里都要给他及时报备一下。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周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想法。

  更新通知

  因为个人身体原因,所以七月份暂时停更,目前正在存稿和调大纲。从三月一直每天日3000更新到七月,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现阶段目标是8月1号开始重新更新,8月30号本书正文+番外完结,我会想你们的。

  暂时停更不是弃坑,我会努力把这本书补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驰珝在哪里?

  当天下午四点,飞机抵达终于嶂城,飞机场人头攒动,出口站行人行色匆匆。

  周芜抬头时,目光穿过飞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只见碧空蔚蓝如洗,光线投射在头顶散出一道道光圈,微小颗粒在空气中起起伏伏。

  不远处翠绿的草坪前面的,一架白色客机正在助跑起飞。

  周芜被那样明媚的阳光刺了眼,瞳孔微微收缩,他来过嶂城这个飞机场不少次,命运拨弄着时间的分秒针,他的爱恨也在这里一次次重新续写。

  周芜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满满的手,直到看到来接他和满满的吴妈,甚至还有吴妈身边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八十七岁高龄一向不爱动弹的驰老太太。

  周芜说实话,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驰老太太了。他回到嶂城恢复记忆,和驰珝重修于好,驰珝也没带周芜回过驰家老宅。

  当然,驰珝一年到头,除了去看望驰老太太以外也不怎么回去。

  驰珝不把周芜领回驰家老宅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驰家内部是一个大浑水坑,要是说起来一时半会根本理不完。

  周芜当初身为驰家的私生子就不喜欢参加驰家这种家庭聚会,那时候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现在,驰家人都是仰仗着驰珝的鼻息挣钱,驰珝自然有资本让周芜不去受那些气。

  周芜虽然十多年没见驰老太太,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的那个双鬓花白的老人。

  驰老太太穿着仿唐装的梅花扣雪白短袖,未戴金玉,却流露出一股富贵荣华的气势,她脸上的皱纹加深了,看上去老了许多,但是精神劲很好。

  周芜是晚辈,见到驰老太太不可能不打招呼的。

  周芜走到驰老太太面前,露出一抹笑容,规规矩矩的叫人:“奶奶。”

  这个称呼还是周芜内心斟酌了一下的。十年前,他便是叫驰老太太为奶奶,如果他嫁给了驰珝,改口也是应该叫驰老太太为奶奶。

  周芜牵着满满的手动了动,示意满满开口叫人,满满长乖乖的张口叫:“太婆好。”

  嶂城那边的风俗习惯,重孙子叫重祖父母都是叫太太,或者是太婆。

  满满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驰老太太简直喜笑颜开,声音洪亮的应了一声。

  驰珝这些年和驰老太太相处的还是比较好,周芜不想和驰老太太吵起来,让驰珝为难。

  驰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子倒映着周芜和满满两人身影,不由自主面露笑意:“小芜啊,好些年都没见你。第一面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孩模样,现在便已经长大成人了。今天刚下飞机,舟车劳累,先坐车去我那里休息吧。”

  周芜迟疑了一秒,机场没有见到驰珝,这很不正常。为什么驰老太太还要邀请他去驰家老宅?

  发生了什么事吗?驰珝在哪里?

  周芜很想当面问驰老太太,但是机场人声嘈杂,不适合谈这些事,况且如果驰珝真的去哪里出差,恐怕吴妈一开始便会和他说。

  他潜意识的决策和判断,他觉得驰老太太是不会伤害他和满满的,驰老太太是个好人。

  周芜心里抱着这个念头,点了点头,又问道:“吴妈也是跟我们一起去老宅嘛?”

  驰老太太伸手摸了摸满满黑亮柔顺的头发:“去,一起去。小吴顾你们的时间长,知道你们的饮食习惯,免得去老宅那里吃住不习惯。”

  这老太太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来,那周芜自然是推辞不了,便牵着满满的手,跟着驰老太太走上了他们的车。

  ————

  驰老太太很喜欢满满。

  这份喜爱有很多因素加成,是因为他以为满满是驰珝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满满长得乖巧可爱漂亮,是因为爱屋及乌,但是见到满满这孩子,驰老太太越看越喜欢。

  满满今年五岁多,正是喜欢和别人唠嗑的话唠模式,平时周芜也没有刻意阻止满满,想要培养满满的说话逻辑。

  满满坐上车之后,便很轻松的和驰老太太说上了话。驰老太太问她去参加节目,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便绘声绘色地和驰老太太家叫村长家的大山羊,还有给她黄瓜吃的红鼻子叔叔,还有周爸爸和庄长安的爸爸争夺红葫芦,结果一下子摔进泥坑的事。

  满满一派天真的语调把驰老太太逗得哈哈直笑,驰老太太对满满挥了挥手,示意她凑到自己面前来。

  满满便好奇的睁大眼睛,凑到驰老太太面前,驰老太太略微枯瘦干燥的手指将满满额前的碎发捋了上去,露出满满白嫩饱满的额头。

  驰老太太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满满的额头,指尖轻轻的摸索着,突然偏头问周芜:“满满之前额头摔了,没有留疤吧?”

  驰老太太这动作和这话就表明,之前他们拍那个亲子节目里面发生的事,驰老太太知情。

  也不知道驰老太太是早就知道了驰珝身边满满和周芜的存在,早就暗中留意着他们。还是因为他和范絮撕破脸,驰珝在互联网大秀恩爱,驰老太太才知道这事。

  周芜回答道:“那伤口早就结疤没了,我每天晚上也用去疤的药膏给她抹着,没事的。”

  驰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摸着满满的小脸蛋道:“那就好,小孩子皮肤嫩,要是磕磕碰碰在脸上留了疤痕,可能就会留一辈子。”

  驰老太太又问道:“当时磕的疼不疼啊?”

  满满扬起小脸,格外骄傲自豪道:“不疼!我都没有哭。”

  驰老太太当时看直播可看的清清楚楚,满满眼睛里都是水,就是没像娇气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罢了。

  满满突然问驰老太太:“之前节目组的叔叔告诉我,我们的动作都会放在电视上面,太婆就是在电视上面看到的我嘛?”

  驰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啊,我还保留了很多你的图片呢。”驰老太太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给满满看自己截屏的满满图片。

  满满非常惊讶又高兴,凑到驰老太太旁边,一老一小,叽里咕噜的说着话。

  等到下车到驰家老宅时,两人已经十分熟络了,满满一手牵着周芜,一手牵着驰老太太。

  驰老太太介绍道:“看,这就是你爸爸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想不想在这多玩几天?”

  满满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周芜,像是在期待周芜的回答。因为她知道,她说想留在这里,周芜肯定会让她留在这里,不过她想要周爸爸陪她一起在这。

  周芜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啊。”

  驰老太太毕竟是驰珝的奶奶,老人家想和后辈亲近亲近也无可厚非,而且只是住一段时间,又不是让他以后都住在这里。

  满满兴高采烈,不过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好奇的问道:“太婆,驰爸爸去哪里了?我走的那天,他明明说到时候过来接我的,怎么没见到驰爸爸?”

  驰老太太似乎对满满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惊讶,但是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面容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你爸爸有事,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估计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满满撅着小嘴似乎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装出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安慰自己:“爸爸辛辛苦苦挣钱,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挣钱养爸爸。”

  驰老太太一听这话,便笑了。

  周芜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满满的肩膀,他都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会画大饼了。

  晚餐做的也是满满喜欢吃的饭菜,所以她吃的格外香。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满满先洗漱,洗完澡穿上她的草莓睡衣,趴在床上拿着儿童电话手表对周芜说:

  “爸爸,我要给霍承哥哥打电话。”

  周芜顿时精神来了:“怎么突然和霍承哥哥打电话呀?”

  满满认真道:“因为走之前我们都约定好啦,以后要经常打电话聊天。”

  周芜都觉得自己女儿是潜在的恋爱脑,虽然她这么小年纪都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忍不住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约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满满理直气壮道:“这是我们小孩子的约定,你们大人当然不知道啦。好了好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先给霍承哥哥打,打完之后再和时小舟姐姐打,明天和庄长安哥哥打。”

  周芜听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的,女大明星你的行程可真满啊。那你先在床上给他们打电话吧,我下去和你太婆聊聊天,如果你打完之后我还没回来,你便自己关灯睡觉吧。”

  满满的电话已经拨通了,她正拿着电话手表在那里傻笑,抬头对周芜挥了挥手:“拜拜,爸爸去吧。”

  周芜走下了楼,为了老年人起居方便,驰老太太的房间在一楼。

  周芜走下楼时,驰老太太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吴妈正陪着她看新闻。

  驰老太太一见到周芜,便主动开口说道:“你是要找我谈关于小珝的事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把人命当回事

  驰老太太和周芜,走进了一个小茶间里聊天其他人识趣地都离开了。

  驰老太太年纪大,骨质疏松不能吹太久的空调,夏日里便在这样的小茶间里避暑,房间的墙壁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建造而成的,不光阴凉且隔音。

  周芜坐在软凳上,望着驰老太太严肃的面容,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他主动开口询问道:“奶奶,驰珝到底怎么了?”

  驰老太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里写满了无奈和心酸:“一个星期前,警察上门把他带走了。”

  周芜几乎都要坐不住了,皱着眉头,忙声问道:“怎么会?为什么是被警察带走?”

  驰老太太手指攥着檀香木佛珠,缓缓道来:“你应该知道佤山实验室吧,我听小珝说,之前满满生病,还在这里面住过一阵。”

  周芜一听到“佤山实验室”,思绪立马就拉回了十年前,回想到他高考完那个惊心动魄的夏天,驰启东的蓄意谋杀身亡,驰珝身赴m国拿机密文件,还有因为豪门梦破碎的驰宇恒绑架他飙车自杀。

  他和驰珝本来已经互通心意,明明会有,很完美的大结局,却硬生生因为这件事蹉跎了八年,差点此生不复相见了。

  这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十年了,周芜平日里也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但是十年前的画面像是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直至今日,他还能想起来,当初那些事所有的细节。

  当初佤山实验室那件事,驰珝和周芜说过,而且国家也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驰珝当初去m国偷资料就是替国安局办事。

  明明这件事情的结局就是始作俑者驰启东身亡,佤山实验室被国家接管,重要的资料和实验都被移去国家机密实验站,只留下佤山实验室这个空壳子。

  在周芜看来,这件事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驰珝又会被带走?

  驰老太太看出了周芜的不解,主动同他细说道:“一个星期前,一个叫做高海道的中年男人,在网络上发布了关于佤山实验室的事情,并且附带自己身份证实名举报小珝背地里面建立佤山实验室,进行活人试验。”

  周芜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不是的,驰珝不是这样的人,那个佤山实验室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建成了,而且里面的活人实验是驰启东做的,他也是因为这件事被警察通缉,最后出车祸死的。”

  周芜后槽牙紧紧的咬着,脸上的肌肉绷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在驰珝身上,这罪名要是真的被定下来,触碰法律底线,驰珝是会死的。

  面对冰冷执法的国家机器,驰珝就算在如何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这是驰老太太和周芜心知肚明的事。

  周芜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把驰珝抓走,国家知道驰珝并没有做什么人体实验。

  那么事实可能有两种:一来,现在手机信息传递快,舆论风气已经起来了,国家接管佤山实验室,事情其实是属于机密的,那些有关的话题压都压不下来,就只能找一个替死鬼,替他们平息这件事了。

  二来,国家是相信驰珝的,他们之间在交易什么。

  驰老太太又是叹息一声,手中的佛珠拨得飞快,暴露出她的心慌和混乱:“好孩子,我们都知道小珝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还有关于驰临开车撞人的事,当时是由驰家出面私了,现在他们又反过头来死咬驰珝,说是驰家仗势欺人,逼迫他们放弃诉讼。

  网络上的舆论风气来的很快,当天下午,警察便来到了家里,把小珝带走了。”

  佤山实验室怎么又和驰临牵扯上了?驰老太太说得话让周芜听得云里雾里,周芜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便询问驰老太太:“当初高海道的视频还有吗?想要看看。”

  驰老太太点点头,把一旁桌子上的平板拿起来,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然后递给了周芜。

  周芜望着视频中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老,脸上布满了皱纹,疲惫眼睛中没有什么神采,但是就那样死气空洞的双眼盯着摄像头,露出愤怒和无奈的神色。

  他的长相,一看就是最普普通通的老实人面孔,一副老实巴交的纯朴模样,放在人群中也不乍眼。

  他坐在一个泛旧轮椅上,轮椅下面的裤管空荡荡的。

  高海道手里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周芜看了一眼他的出生时间,他年纪还没过五十,人却老的格外厉害,颧骨的肉都凹陷下去,脸上的皱纹里面都写满了沧桑和贫困。

  高海道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我是嶂城碧陆县长河村人,我叫高海道,我实名举报驰氏集团的老板驰珝,草菅人命,横行霸道。

  我们全家都生活在长河村,我老婆因为常年田间劳作,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我的大儿子叫做高清良,因为家里穷,从小刻苦读书,十四年前他是小河村唯一考出来去城市里读书的大学生,进入p大里面读书。

  他大学时非常勤奋努力,今年都拿学校的奖学金和各种表彰,课余时间也会去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

  十二年前,驰氏集团和p大校园进行合作,招收大学生进入生药公司实习,签订合同,提供高额工资,背地里面却是让这些大学生试药,进行活人实验,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他们的活人实验有好几轮挑选,先是让他们不知不觉中试吃那些药,身体不健康的人便被他们筛选掉继续做实习生,身体健康的,就比如说我的儿子。

  他们会让那些大学生和他们私下联系,提供他们丰富的奖金,让他们每次去公司的行动都脱离学校的管理。

  我的儿子在14年前六月份和我说他在学校安排大公司里面实习,然后剩下的五个月他都在往家里寄一笔大钱。我本来以为儿子已经长大,可以帮忙家里负担的时候,孝顺懂事的儿子却突然在一天离开校园之后便消失了。

  在过去的14年里面,我一直以为我儿子就是离家出走一般消失了,我内心很崩溃却什么也做不了。直到今天在家发现我儿子留下来的一个录音笔和U盘,我才知道我儿子当年经历了些什么,那些人都是一群畜牲啊,他们不把人当人看。”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话语有些哽咽,双眼一片猩红,像是逼急了反咬人的兔子一般。

  “我儿子失踪,这事已经很在我心里14年了,我始终都过不去这道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但是驰家人的可恶不止这一处。

  八年前的八月二日,我在外面做工徒步回家,却被醉驾的驰家公子驰临开车撞断了腿,驰临就是驰珝的堂弟……”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像是在回忆一场噩梦一般:“我当场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却看到那辆撞我的车直接转弯走了。后来我被好心人打120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来的太晚了,双腿保不住了,然后就也只成了现在这模样。那医生和我说过,要是当时驰临开车没有跑,而是把我及时送进医院,我的腿可以保住的。

  我当时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我老婆还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两个小孩还在读小学,我没了腿要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直到我截肢的第三天,驰家才来人,和我说可以给我赔偿100万,要求我不要上诉驰临。”

  高海道从他那泛黄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来:“这就是当时他给我的卡,里面有100万,这些钱我一分钱不要,但是我要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富贵公子哥坐牢。我要是早知道,他们驰家就是害我儿子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会要这肮脏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还我和我儿一个公道。

  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和他们不死不休,就算他们找人把我弄死,我在地底下也要诅咒他们,和我一样家破人亡……”

  这段视频播放完了之后,那个账号还发了几个日记片段,都是关于暗中拍摄的。

  周芜一直沉默着,把这个足足有十分钟的视频看完了,男人几度哽咽的声音,再加上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在周芜的脑海里面一直回荡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周芜的头顶上,如同乌云一般无法消散。

  周芜张了张嘴巴,偏头问驰老太太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驰老太太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芜脑瓜子里面转的飞快,一直想着应该如何把驰珝从牢房里面转出来。

  “但是这些并不是驰珝亲手做的,佤山实验室的实验已经停了,驰临醉驾开车撞人逃逸,这件事明明是他的错,为何要算在驰珝的头上?应该坐牢打官司的,不是驰珝而是驰临。”

  说到这里时,周芜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他是真的心疼驰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芜的爱不比任何人轻

  驰老太太点了点头,眼皮垂了下来,目光温柔而哀伤:“孩子这事我都知道,如果有选择,我是千万般不愿意让驰临造的孽,落到驰珝头上。

  但是,现在不是我们说谁有罪谁该受到惩罚,决定这一切的是上面市公安厅的意思。我已经叫在m国驰临回来了,明天他就会到嶂城,该让他坐牢偿还罪孽的事,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老太太的话正中周芜内心最不安的地方,因为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都是在国安局手里,是抓是放都看上头国安局的意思。驰临的事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驰临的错,而不是驰珝的错。

  周芜咬了咬牙:“奶奶,您见多识广,人脉自然也比我广,能找人搭线吗?我想现在就去探监,问问驰珝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摇了摇头:“是上面市公安厅的人直接出现带走驰珝的,然后转交给了国安局那边,根本无法进去探望,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驰珝去哪里了。”

  周芜突然抬眸对上了老太太的目光,轻声道:“既然您都没有办法,那我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奶奶,那您今天叫我和满满来您这里的意思是?”

  “我想保护你们父子俩。”

  “保护?”周芜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如今年岁已高,本就不怎么过问子孙辈的事情,怎么突然说保护周芜呢?又是怎样的保护呢?

  驰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抓住了周芜的手臂,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缓缓将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褪到了周芜手上。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有些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小动作,也是一目了然。

  驰珝最在意的人莫过于你,他很早之前便已经做立了他的遗嘱还有资产转赠。如果驰珝真的要进去了,无论是坐牢还是死刑,他留下的一大笔钱会让你和满满日后衣食无忧。

  但是这么一大笔钱都落在了你们手里,驰家里面势必会有人不甘心,如果再发生些什么意外,你们意外去世,那这一大笔钱最终还是会回到驰家人手里,懂吗?”

  驰老太太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周芜,有人看驰珝落难了,想要弄死他和满满获得驰珝留下的资产。

  周芜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呢?

  驰老太太又道:“你是小珝最喜欢的人,满满是小珝唯一留下的孩子,我这身老骨头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任由他们伤害你们父子俩的。”

  周芜听了这话,眼圈忍不住一红,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驰老太太和疼爱他的外婆身影重叠在一起了。

  驰老太太以为周芜是听了她的话害怕了,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周芜的肩膀:“你放心,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他们就算再怎么觊觎,也不敢当着我的面亲自下手的。在小珝平安回来之前,你和满满就先暂时住在我这里吧,和我这个老太婆做伴。”

  周芜今天接受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大脑都有些麻木了,周芜抬手抹了一把脸,神色坚定而又认真:“奶奶,你说的这些话,你的意思我都懂。这段时间确实是多事之秋,我把满满放在您这里,劳烦您照顾一段时间了。我就不留在您这了,驰珝这件上面一日不下判决书,那么这事便还有一线转机。我是不可能放弃的,总要多找找人多撞撞南墙,试一试。”

  驰老太太嘴唇微微颤抖,眸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一向知道周芜是个懂事乖巧的人,而且又是一个omega,却从来不知道周芜竟然还有这么刚强的性子。

  倘若是旁的omega遇到这种事,定然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周芜先是很坚定的站在驰珝那边,坚信驰珝没有罪,然后便是冷静理智的想方法保驰珝出来。

  驰老太太忍不住问了一句:“倘若,我说的是倘若,倘若小珝真的被叛了罪,怎么办?”

  周芜神色格外认真:“他这件事,其实事先是国安局是知道的,而且这本来就是驰启东的遗留问题,驰珝的供词可以说,自己虽然继承了这个实验室,但是对于实验室里面曾经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应该不会判到死刑或者是无期,我会给他找一个好律师,让他尽量时间判短一点。无论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他的。”

  驰老太太听了这话十分动容,其实她一开始听说驰珝和周芜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支持两人,因为周芜曾经的身份是迟启东的私生子,而且圈内还有不少人知道。

  说实话,即使周芜不是驰启东亲生儿子,而且也没有改姓驰,但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仍然算是不好听,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揣测,驰珝会不会就是喜欢亲兄弟,所以和周芜在一起?

  但是,今天驰老太太望着这副模样的周芜,才明白为什么驰珝明明有那么多选择的人选,却会喜欢上周芜。

  因为周芜不会张口闭口和驰珝谈感情谈喜欢,却会毫不保留的爱着驰珝,青年那样纯粹无杂质的爱意如同稀世珍宝,对于驰珝那样少时缺爱成年后仍旧缺爱的人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

  驰珝如同溺水之人抓到稻草一般,怎么会放过周芜呢?

  这便有周芜坠崖生死不明时,驰珝几乎疯狂的偏执,那样的架势仿佛这辈子两人必需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驰老太太声音宛如叹息般,又轻又长:“好孩子,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满满在我这里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一点事的。”

  周芜终于露出今天晚上唯一一个笑容了,只不过面上仍然带着倦色,她笑道:“那就谢谢奶奶了。”

  ————

  周芜上楼之后,走进房间,发现满满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电话手表也乖乖的放在了床头边。

  周芜首先蹲在厕所里给尚云琅打了一通电话,没想到竟然打通了。

  尚云琅的那个穷山沟里面,有时候信号也不好,能不能打通电话全凭运气,周芜打算今天晚上赌一把,明天上午再赌一把,却没有想到今天一次成功了。

  尚云琅那里条件艰苦,供电设施也比较老旧,所以现在天色已深,他早早就睡了。

  周芜给他打电话时,铃声把他吵醒,他的困意顿时全无:“喂,小芜,怎么今天想着和我打电话?”

  周芜字不差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尚云琅,尚云琅一听,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卧槽,这事,你家驰珝是不是吃错药得罪了什么人啊?不然怎么会有人这样整你呢?”

  周芜又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那个性格如果有人看不惯他而整他,我觉得也挺正常的。”

  尚云琅:“……你对你老公真的盲目自信嘛?哈哈哈哈哈哈”

  周芜:“……”

  尚云琅:“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国安局背后搞鬼,你去找公安厅那边的人也没有用。

  这件事依我来看,要么是社会影响太不好了,国际上明明是禁止活人活体实验的。驰珝可能就是国安局想要找个人当替死鬼,堵住其他国家或者是看华夏不爽人的嘴巴。

  要么,可能驰珝和国安局达成了某种协议,逮捕只是明面上做个形式,实际上的目标另有其人,你不要太担心。要不然驰珝和国安局好端端的合作,国安局为什么又突然翻脸不认人?这两件事说白了都和驰珝无关,其他人都还没坐牢呢,倒要驰珝上赶着去认罪?我觉得里面有问题。”

  周芜咬牙:“我明白。”

  尚云琅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惋惜着:“我的调令快下来了,大概八月份便能回到嶂城。”

  “早点来吧,满满可想你了。”

  挂电话后,周芜身心俱疲,脑海里面忍不住在想着驰珝的事,他觉得他今天可能睡不着了,但是明天才能离开老宅,今天夜已经深了。

  周芜换上了睡衣,静静的躺在满满旁边,满满似乎被他的动作吵醒了,翻过身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爸爸?”

  周芜“嗯”了一声,手臂按住了满满想要掀被子的手,低声道:“睡吧。”

  满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问道:“爸爸,你怎么和太婆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怎么现在才上床睡觉?”

  周芜和驰老太太一聊天便聊了一个半小时,也怪不得满满会这样问。

  周芜忍不住问满满:“因为爸爸最近有事情要去办,但是没有时间照顾满满和太婆,满满可以留在太婆这里,替爸爸陪太婆吗?”

  满满只听到这话瞬间不困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爸爸,你有什么事嘛?”

  周芜把满满软乎乎的身体抱在了怀中:“这是大人的小秘密,等到爸爸办成功了之后再和你说。满满愿不愿意留在这里呀?太婆可喜欢你了,今天还特意让阿姨朝你最喜欢吃的菜。”

  满满道:“爸爸不能带着我吗?”

  周芜轻轻的摇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管你。”

  满满有点失落:“好吧,我会好好的待在太婆家,乖乖听太婆的话。爸爸,你早点把那事情办完,然后接我回家。”

  周芜抱着满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好。我的乖乖。八月份你尚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带你去游乐场玩。”


第一百三十章 闪闪发光的周芜

  周芜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驰家老宅,先是驱车回家了一趟。

  周芜直接跑到二楼,去卧室和驰珝的书房翻找驰珝留下的东西。

  其实在驰珝的书房,可以看到里面的构造改了一些,之前放在书架后面的很多文档都消失了,有可能已经被警察带走。

  但是周芜的东西却没有被人碰过。

  之前因为满满的天生信息素缺陷病,所以他们房间里面放了不少佤山实验室关于这个病的实验分析数据和药物研发数据,有时候周芜睡前会看一下的。

  周芜仔细的翻找着那些数据,按照时间顺序把它们全部装进了密封文件夹,他不嫌麻烦的又用电子档拷贝了一份。

  窗外早上八点的曦光照射了进来,周芜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旁边没用的废纸和文件书籍散落一地,周芜抱着整理出来的厚厚一册文件夹,拨通了信得过的律师电话。

  无论这件事到底背后的阴谋是什么?站在周芜的这个视角,他要想救驰珝出来就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佤山实验室虽然是驰珝的,但是佤山实验室和驰珝,现在并没有进行毫无人性的人体实验,研究方向也和网络视频中爆出来的只要“顶级alpha”无关。

  周芜手里的这些实验数据在后期庭审上,是重要的证据。

  周芜和高律师交流过后,将电子档的那些数据全部传给了高律师,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其他的周芜便帮不上什么。

  周芜离开了驰家,他还想要找到被害人的家属来了解这件事具体情况,但是他并不知道高海道家住在哪里。

  和警察问询是下下策,一来他也不知道处理这些事的警察是谁,看来有可能警察会以为被告人家属蓄意找原告家属麻烦,未必会直接告诉他。

  就在这个时候,周芜突然想到了夏植,原因无它,夏植上面都是网上冲浪第一,而且手中的人脉资源也比他广,可能知道的东西也比他要多。

  周芜的电话,夏植很快就接了。

  “喂,周芜……”夏植的声音有点低,平时不太一样,呼吸也急促一些。

  但是周芜现在脑海里面全是驰珝的事,也没有夏植的不自然。

  “夏植,你知道驰珝的事吗?”

  夏植顿了一下,语速比较快:“我知道,周芜,你听我说。驰珝被人带走那天,和我发过一条短信,让我尽量劝着你,不用担心他,照顾好自己。你那个时候还在参加综艺,综艺是封闭式的,不让带手机,所以他叫我把这事瞒着你一点,不让我告诉你。”

  夏植拍了拍额头:“我昨天发烧了,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所以没顾得上和您打电话。”

  周芜皱起眉头,语气不由加重:“这事闹得全网皆知,他有什么必要瞒着我?你也是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又不是驰珝的,为什么要帮着他隐瞒我?”

  “我的错我的错,但是他瞒着你,说不定他要做什么?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联想他给我发的那条消息,我觉得这很有可能。”

  周芜微微挑眉:“小妈,那按照你说的这个意思,我就在家躺好,等一切结果尘埃落定?”

  夏植迟疑了,反问到周芜:“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周芜驱车穿过热闹的街市,目光盯着前面的宽阔大路,语气格外镇定平淡:“我打算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开始我是想要把驰珝救出来,但是现在听了你们说这么多,我越来越感觉这件事背后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无论是曾经被驰启东骗去做活体实验的大学生,还是被驰家人用权钱相逼,被迫静音的受害者,我想要他们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结果。即使驰启东死了,但是那些伤害,对于被害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和驰启东和解,驰临也不应该逍遥法外。

  我是心疼驰珝的,但是我不是会因为驰珝而洗白驰家人曾经犯下的罪名。我想要追求真理,站在那些受害人背后,替他们去争取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这一番话下来,夏植结巴了:“兄弟……你……虽然你没站在我面前,但是我感觉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散发着圣光……依旧是当代的圣母玛利亚呀。操,我是真没想到……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夏植的声音和说话内容太过于浮夸,周芜忍不住想要打断他:“太过了……你太夸张了。”

  夏植常年处于磕周芜驰珝夫夫cp第一线,脑海里突然到了什么,“那要是驰珝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周芜很疑惑:“不是,小妈,你到底对我什么误解?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民,又不是一拳能把世界打爆的超人,我能挑战国家法律吗?他犯了错像这种情况,我只能劝他在牢里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夏植没想到周芜这么接地气,喉咙里面发痒,咳嗽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芜主动道:“小妈,你知道高海道他的家庭地址吗?”

  夏植迟疑了一秒:“要去找他们?一个人去?”

  周芜坦然回答:“对啊。”

  夏植不赞同的:“你胆子真大,要是他们把对驰家人的怒火牵涉到你身上怎么办?还一个人去,不怕别人直接动手嘛。你等一下,我现在在医院挂点滴,不能走,我叫戚樾去找你。那家人的地址我是有的,手机微信发给你。”

  之前在网络上高海道爆出的视频飞快传播的时候,夏植就觉得这些事情不太对劲,所以还叫戚樾打听了一下高海道的情况,包括他的家庭地址等一些消息。

  周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然有点麻烦戚樾了,但是夏植说的话确实在理,有个熟悉的alpha陪着他,干一些事确实更加方便一些。

  “那就麻烦你对象,他今天还在公司上班吗?”

  “感谢个啥?不过是叫他多跑一趟腿,他今天没上班,我感冒了,他在医院守着我呢。”

  挂断电话之后,周芜手机里面收到了夏植的信息:嶂城古滨镇南丰路39号。

  周芜没有等着戚樾一起去,而是自己开着自己低调的甲虫壳新能源汽车,朝着这个地点飞驰而去。

  戚樾没必要路上和他汇合,直接从医院去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周芜开车横跨大半个嶂城,中途也稍微有些堵车,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南丰路和春水街一样,是属于嶂城高速发展的光辉照不进的阴暗地区,一样是嶂城的城中村。

  周芜的车行驶在马路上,一个个灰败泛旧的建筑,犹如热锅里面的臭豆腐一般,一个挨一个的挤在一起,纵使今天晴空万里,光线无限温暖炙热,但是四周的建筑人就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半空中的电线也格外多,抬起头来,杂七杂八的电线将天空割裂成好几瓣,有几只瘦小的麻雀在电线上跳来跳去。

  周芜按照夏植他的地址挨个找了过来,格外精准的找到了高海道的家。

  高海道的房子是自建房,挤在周围的臭豆腐块里面,显得格外不起眼,白墙外面都被雨水打湿斑驳发黑了,墙上原本定着门牌号的一根钉子脱落,门牌号歪歪斜斜的挂在墙上,上面是39号。

  高海道家门窗紧闭,周芜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原本不太抱有希望的,但是高海道家的大门打开了。

  大铁门打开了一条缝,周芜透过门缝看了过去,看到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男孩站在门后面,手指扒着铁门,漆黑的眼眸望着周芜,似乎在打量周芜这个陌生人。

  那个少年似乎误会了周芜身份,主动开口问道:“你就是志愿者哥哥吧?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周芜原本是打算说明自己的身份的,但是看到少年如此警惕的神态,就知道自己如果是以驰珝的男朋友身份出现在那个少年面前,一定会吃闭门羹。

  周芜在脑海里面稍微纠结了一刻,然后点头:“嗯。”

  紧接着,铁门被男孩打开了:“志愿者哥哥,请进。”

  周芜跨进了这间房子,不由得微微皱眉。高海道家这间房子比周芜原本在春水街住的房子还要破旧,因为房子面积不够大,所以很多东西都堆积在一起,显得又杂又乱。

  这里的房子都如同豆腐块一般挤在一起,采光也不算好,周芜走进屋里来,觉得光线陡然一暗。

  周芜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开口问道:“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那位少年点了点头:“爸爸有事出去了,妈妈被姐姐推着去医院检查了。”少年走到了旁边油腻腻的黑桌子旁边,从桌子下面捞出了热水瓶,往纸杯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周芜。

  周芜双手接过,道谢之后问道:“你母亲现在仍旧需要吃药吗?”

  少年摇了摇头:“以前吃的药多,中西药都吃,现在好多了,不过定期要去医院检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高敏放的录音机吗?

  周芜和少年,说了几句家常话之后,都沉默了,在两人的对话过程中,周芜能够察觉到少年的性格很是内向。

  周芜突然问道:“为什么大白天家里有人要把房门紧闭?是有什么难处吗?”

  少年急忙摇头:“没有。就是我爸爸在网上火了,之前驰家的人来找过麻烦,后面我爸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就把门关上。”

  周芜听着直皱眉头:“什么麻烦?他们这样的行为,是可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的。”

  “那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我家楼下转悠,想要和我爸商量私了这事,我爸不同意。”

  周芜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纸杯,问道:“你哥哥消失了十二年,你们最终是怎么知道哥哥的下落?”

  “网上说过,我们在家找到了哥哥留下来的录音笔和u盘。”

  原本网上的这个传闻,周芜是相信的,但是他亲自来的高海道家,就觉得这话里面有漏洞。

  他一进高海道家,印象就是这栋自建房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家里只有两室一厅一厨,卫生间都找不到在哪里。

  房子是呈一个“F”形状,屋里最里面的一间房是高海道夫妻的,门上的挂钩还挂着高海道的一件衣服,高海道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估计就住剩下一间房,其余的地方都算作大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厨房旁边有一个小拐角,拉着一扇布帘子,周芜推测那里可能是洗澡的地方。

  这个家的空间就只有这么大,而且颇有岁月感,如果是十年前高海道的大儿子高敏没有失踪,高敏也不太可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很有可能会给弟弟妹妹睡在一起。

  剩下的那间房应该是三个孩子共用的房间,那么就是说高敏在12年前,把U盘和录音笔放在了家里,直到12年之后才被人发现。

  周芜不太相信,因为高敏莫名其妙消失,他的遗物不可能不被父母翻找,再加上他的房间和剩下的两个弟弟妹妹共用,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在房间里藏十二年不会发现?

  在第十二年的时候,偏偏又被人发现了,周芜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小。

  少年无意识的缴着衣角,有点紧张,但是没有沉默,避而不答。

  “因为这两个东西是凭空出现在我家的,那天早晨起来,我就发现屋里的桌子上放了这两个东西。”

  “是有人故意放的,你知道是谁吗?或者认识吗?”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个人会不会是你的哥哥?”周芜眼底闪过一抹微光,身体微微凑近那个少年,把少年脸上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

  周芜潜意识里面认为,那个陌生人很有可能就是高敏。

  高敏身为曾经被害人,手里面有曾经佤山实验室的录音笔和u盘也不足为奇。

  不过也有可能是知道十年前佤山实验室真相的人,是敌是友未知。

  不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给那些受害人讨一个公道,还是想要拖驰珝下水搞驰珝?

  他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证据都发出来?在十年前,驰启东倒台的时候发布这些,不是更加容易把驰启东搞死,为什么要拖到十年后才曝光这事?

  这个时候门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还有男声响了起来:“小厦,你在吗?”

  那个少年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骤然变了,他的目光变得凌厉冰冷,漆黑的眼瞳如同小狼崽子一般的目光,似乎在发着绿油油的光。

  少年人的声音有点尖锐,他顺手抄起了放在一旁木桌上面的水果刀,指向了周芜:“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少年好像一开始就是等外的那个志愿者,只不过周芜先到了,少年把周芜误会成志愿者时,周芜并没有出声说明,而是将计就计,接近少年了解一些事情。

  现在真的志愿者到了,少年我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他被周芜骗了。

  周芜没想到一开始说的谎,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揭穿了,然后只能坦然道:“我是驰珝的男朋友,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少年人握水果刀的手指都在颤抖,听到“驰珝”两个字反应格外的强烈,手臂青筋爆起,朝着周芜吼道:“滚!”

  周芜观察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处于一个安全范围之内的,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周芜努力安抚少年人:“你冷静一点,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要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驰珝做错了,他给他们全家人偿命,我也认。”

  “滚,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少年本听不见周芜的任何话。

  周芜正打算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处于极度暴躁不安的少年人立刻出声打断了他:

  “你们这些有钱人害的我们家破人亡,现在还在打什么鬼主意?啊?你们就非要我们死,你们才满意,对吗?”

  周芜皱着眉头,面对少年的刀没有露出半分惧意,因为他看到少年的手一直在颤抖,似乎比他还要更加紧张害怕。

  他们屋内对峙,屋内有人声音,却许久不开门,外面的青年志愿者以为屋内出了什么事情,把铁门拍的砰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在拉扯人大脑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少年人最终把手中的刀子丢在旁边的木桌上,抬手抓起一个瓷碗朝着周芜砸了过去,周芜下意识躲闪。

  那瓷碗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周芜的脊梁背。那瓷碗分量不轻,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周芜脚下一趔趄,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

  周芜猝然偏过头,回眸望着少年,少年双眼熬的通红死死盯着周芜。

  周芜忍着背上的剧痛,平静道:

  “佤山实验室里面很多事我知道,我不是过来给驰珝洗白的,我只是想要换所有人一个公道。

  佤山实验室原本是驰珝外公的产业,在三十多年前就成立了,起初这个实验室是为了研究alpha天生缺陷性信息素紊乱病,患有这样病症的alpha会无法控制身体内高浓度alpha信息素,常会表现出暴躁、易怒和破坏倾向,不光患病者肉体极其痛苦,同时也会使社会秩序不稳定安全。在佤山实验室重获新生的alpha有三名。

  三十年前,驰珝的父亲驰启东趁乱收购了莘莘生物公司,同时得到了佤山实验室。在那个时候,他和m国人接触开始进行了另一方向的研究,不再是研究解决alpha病症的问题,而是寻找如何制造出超人类的顶级alpha,同时在大学开始寻找合适的活人实验体。

  直到十年前,驰珝从驰启东手里接过了佤山实验室,并且终止了这场实验,曾经那些实验数据都移交给了国家。驰启东被判刑通缉,最终被m国人杀人灭口。

  曾经做过残忍的活人试验的研究员早在十年前被军队派人来逮捕关押了。

  这很多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因为我就是当年的见证人。

  现在佤山实验室仍旧存在,而且并没有被封,但是和十年前的实验方向完全不一样。我的女儿很小的时候便被查出具有天生性腺体缺陷病,患病几率几乎是百万分之一,全球没有此病治疗的资料和药瓶。

  本来已经几乎封闭的佤山实验室重新启动,是为了求我女儿,也从来没有设计过有关于活人实验的东西。”

  周芜吐字清晰,情感充沛,气势逼人,镇住了怒火攻心的少年。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认为你有权知道这背后的一切,我认为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是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混蛋。还有驰临醉驾逃逸,这件事就应该驰临坐牢赎罪,和驰珝又什么关系?谁做错事谁就去承担。”

  周芜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嗓子格外的干燥和沙哑,一进门少年他倒的那杯水,他还没来得及喝呢。

  周芜低头咳嗽了一声,转头朝着门外走去。今天的拜访就到此为止吧,再往下问,估计少年也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信息。

  少年人正在原地,冷漠的盯着周芜离去的背影,垂下的手臂在衣袖的遮掩下颤抖。

  周芜走出了那栋房子,感觉自己嗓子格外不舒服,咳嗽了两声,嗓子眼里全都是铁锈味。

  周芜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天都没吃东西,也没进一滴水。

  周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挤在豆腐块中间的房子,大片大片被雨水洇黑的墙皮,像是把人都笼络在这阴暗低小的囚笼,周芜抑制不住的叹息。

  在周芜眼里,他们也是苦难的受害人,也无法把他们当做敌人看待。

  芸芸众生,都是苦涩晦暗。父亲遇到醉驾逃逸,十年没等来一句道歉。哥哥本来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p大,他原本会有更光明的未来,却硬生生被人残害,至今下落不明。母亲缠绵病榻,家中孩子尚且年幼。

  谁能一句话便释怀。


第一百三十二章 身手矫健的青年

  周芜离开高海道的家,戚樾还没有赶过来,周芜便直接给他发消息,叫他不用来这里了。

  周芜打算去调查一下,十二年前驰氏集团和p大进行校园招聘实习的活动,有哪些大学生是知情的并且参加的。

  周芜并不相信,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大学生都消失了。

  周芜的手机和戚樾保持联系,连上车里的蓝牙,一面和戚樾交流刚才在高海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一面驱车离开这个城中村。

  戚樾赞同周芜的这个想法。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直到周芜的车行驶上高速公路,周芜才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

  周芜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跟着他。

  周芜侧头朝着车后视镜望去,后面的高速公路上没有一辆车,道路两边高大的白桦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还有聒噪的蝉鸣声萦绕耳边。

  是他太过于敏感?还是他没有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周芜疑心疑鬼,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车,于是他加快车速,想要尽快合戚樾汇合。

  “嘭”一声重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到了车顶上。

  那冲击绝对不小,而且周芜还是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周芜猛地抓紧了方向盘想要朝着后视镜望去。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青年从车顶探出半个身体来,手指按住了周芜的车窗。

  只那一眼,周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他高速行驶车辆的时候,跃到他的车顶上,而且做出这样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

  周芜的心跳得很快,他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幽暗如深渊般,带着一丝丝嗜血与阴森,以及唇角蔓延出的诡异微笑,无处不透露着诡异和惊悚。

  周芜心脏砰然乱撞,他想要喊,但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慌忙想要踩刹车。

  那个青年骨架子相比较成年的beta小,而且身形异常的灵活,只见他双手一用力,整个人便从车窗外钻了进来,整个人的身体落到了周芜的怀里。

  周芜感觉到一个冰冷的铁刃,贴在了他的脖颈肌肤上,冻得他几乎要打寒战了。

  那个人身体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幽香,从四面八方钻入周芜鼻尖,他的声音格外的轻:“别乱动,不小心从这捅进去,阎王爷都救不了你。”

  周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再动,生怕自己真的一个动作,那把铁刃就直接割破他的喉管。

  这个人身穿着黑色皮衣,身材修长矫健,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阴沉又邪恶。

  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周芜的刹车并没有踩到底,车辆不受控制的朝着旁边道路歪去,直接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周芜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一股难以抵抗的倦意涌上心头,周芜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眼皮重若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

  是那个青年身上的香味有问题!

  他是那一方的人?是驰家派来杀他的?还是m国研究室那边的雇佣兵?

  周芜心中惊涛骇浪,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觉得头昏脑涨,眼皮沉重,意识模糊,渐渐陷入黑暗当中。

  只能祈祷着戚樾,早点发现他的失踪。

  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周芜终于看清了那个青年的模样。

  那青年是一个omega,长相清秀,一双眼睛狭长明亮,鼻梁秀美,饱满的唇角噙着浅笑,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但是此刻他的眼眸混杂着太多东西,漆黑如墨,整个人阴森晦暗,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那个青年一只手搂住周芜的腰,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周芜的脖颈上,看到周芜闭上眼睛,才把那匕首收了回去。

  一手拎起周芜已经软下来的身体,一脚踹开车门,离开了这里。

  ————

  周芜醒过来时候,是被人拍醒的。

  周芜双手被绳索绑着,但是行动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周芜有十八岁那年的绑架经验,所以格外的老实。

  周芜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格外窄小的出租房,周芜现在还坐在床上,那个青年人站在周芜面前。

  那个青年人撕开了周芜嘴上的封条,周芜一下子把嘴巴里堵着的布条给吐了出来,抬眸望着那个青年人,似乎在等待着那个青年人的下一步动作。

  他觉得很好奇,他觉得这个青年人不像是想要杀他的样子?那这个青年人的目的是什么?

  青年人主动开口问道:“驰珝的男朋友?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问题也是周芜迫切想问的,周芜回答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打算伤害高家人。我只是想要还驰珝一个清白,只要真正知道这事的人,都知道驰珝是无辜的。”

  青年人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周芜,轻笑了一下:“到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主动和他撇清关系,看到你对他用情至深啊。”

  周芜却不想和他聊有关于这个方面的话题,他脑海里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个猜想:“你是……消失了十二年的高敏吧?”

  周芜的声音很迟疑,因为十二年前被驰启东骗去做活体实验的大学生都是alpha,而他眼前的这个青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omega。

  他的个子和周芜差不多,甚至身形比周芜还要瘦一些。

  但是他的长相,和高海道的小儿子有着六七分相似,特别是他们的下半张脸,几乎是复制粘贴。

  那个青年人并没有否认,反而俯下身捏住了周芜的下颚,凝眸望着周芜的脸蛋,一字一句道:“有些聪明嘛,不算是愚不可及的蠢货,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周芜仰起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高敏学长,你和我曾经都在p大读过书,是是校友,按照辈分算起来,我应该叫你高敏学长。”

  高领神色冷淡,看起来并不吃周芜这一套:“少凑近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周芜原本就是满腔的疑惑,现在正巧碰到正主了,忍不住问高敏:“我现在都成了阶下囚,捆成这样,我能耍什么小心思。我就是好奇,学长你这消失的十二年到底去哪里了?”

  周芜身体微动,挑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着,放松身体:“国安部早在十年前,就知道佤山实验室的存在,也知道驰启东手里的《重启文档》想要打造出顶A的事,你是唯一的成功案例。不光国安部的人在寻找你的下落,m国方面的人也找你。”

  高敏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他面不改色望着周芜:“不错。”

  高敏捏着周芜下颚的手指松开,浑身气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言语似乎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对我的事这么好奇?要不是你现在是驰珝的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我能躲到哪里去?我一开始不过是驰启东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的人把我带到新加坡囚禁了六年,直到第六年我才知道他已经死了,越狱离开了那个囚禁我的地下室。

  后来我就在泰国缅甸印度那一圈转,在那里给别人做打手,日子倒也过得去。我托人去看了一次我父母,知道他们过的不好,但是没敢回国,怕连累他们。

  m国人那些下作的手段,我比谁都更清楚。四年前,我在暗网上收到了m国实验室的那群人消息,他们想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高敏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头。

  周芜心里犹如猫抓在挠一般,急忙问道:“你们的交易就是对驰珝下手吗?你们还想再重新进行那个人体改造实验?制造出顶级alpha?”

  周芜说到这里,又否定了这个说辞:“不对,如果是制造出顶级alpha,那学长你又怎么成alpha变成了omega?难不成你们的实验,还可以让人在alpha、beta和omega之间相互切换吗?”

  周芜说着,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太过于扯淡了,简直就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人又不是机器,还能这样切换吗?

  高敏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讽刺意味十足:“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会再与他们合作?像我这样成功的实验体,在他们的眼中,或许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而是利用价值连城的实验物品。

  我想或许你搞错了,给我父亲那些录音笔和u盘的不是我,想要搞驰珝的人也不是我。我与m国人和华夏国安部都没有什么关系,我是第三方阵营。”

  高敏说到最后,的笑容是那样的从容,周芜看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的信息量太过于巨大,周芜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始终感觉差一点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但是又无法把现在所知道的事情都串起来,他无法区分,你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周芜咬唇,十分不解道:“所有人都在找你,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抱着这样大的风险来抓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婆,你怎么来了?

  高敏轻松地笑了笑,他的态度很温和:“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恶意,我知道你想就驰珝出来,我是来帮助你的。”

  周芜不解的问道:“你要怎么帮助我?”

  高敏面容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猩红的唇张了张:“据我所知,他已经被转交到了国安部的监狱了,我带你去劫狱。”

  劫狱?这两个字一出口,周芜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去国安不去劫狱,你不被人射成筛子?”

  高敏微笑不语,却让周芜感觉到十足的压迫感。

  周芜忙道:“学长,你现在还是清白的好公民,国家也不会迫害你,不要想不开,去做一些违法犯纪的事,一步错,步步错,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绑架人的好公民吗?”高敏反问道。

  “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的,我主动跟你走的。”周芜急忙道。

  高敏伸手拍了拍周芜的脑袋:“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周芜觉得这不是安慰还是威胁。

  ————

  周芜本来以为高敏会直接带他闯进去的,但是高敏却没有用那么粗暴的手段,而是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件制服,用强制手段命令周芜换上。

  周芜没有办法,只能上了高敏这艘贼船。

  路上高敏用厚厚的黑布蒙住了周芜的眼睛,周芜无法判断出高敏绑架他的那间出租屋在哪里。

  周芜心里默数着数,车子行驶了很长时间,周芜估摸着大概有两个多小时。

  后来车子终于停了,周芜眼睛前面的黑布被人扯了下来,周芜缓了一下,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抬头朝着车窗外望去,车窗外的景色是黑黢黢的山体,格外荒凉偏远,树冠遮天蔽日,阳光被筛成了细碎的光点照落在两人脚下的枯叶上。

  他们面前是一座古堡形状的监狱,四周都以高大的电网围住,庄重森严,三米高的厚重的钢筋铁门,让人望而生畏。

  周芜推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城区,却不知道在嶂城哪里?

  国安部在这里竟然还有一座监狱?周芜晕乎乎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凭什么?

  驰珝还没有经过法院审判,还没有真正的定罪,怎么就先进监狱了?

  国家法律有这么儿戏的嘛?

  高敏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单边铁手镯,干净利落的扣在了周芜的手腕上,他神情温柔道:

  “这银手铐里面有一剂氯化钾,药剂足够你当场死亡,乖乖听话,我就让你平安无事,否则……”

  高敏的声音拖长:“只能看到小学弟饮恨西北了。”

  周芜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高敏扯下周芜的袖口衣角,遮住了那副银手铐,拎着周芜走向了那座地堡似的监狱。

  这座监狱大门的电子锁是虹膜识别,周芜也不知道高敏是怎么骗过虹膜解锁的,只见他成功完成了虹膜识别,三米高的监狱大门轰然打开。

  高敏在前面走着,周芜忙跟上了他。他们没走多远,便走到了一个房间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两位和他们穿一样制服的人。

  其中有一个男人出声道:“你……”

  他嘴巴刚张开,高敏手臂一抬,两个难以肉眼察觉的刀片飞速划过空气,穿透两个巡逻人员的喉咙,那两人应声倒地。

  鲜血从脖颈处汩汩涌出,高敏一脸淡定的收回匕首,看都不再看尸体一眼,转身离去。

  周芜猛地攥紧了高敏的手臂,脸色发白,声音虽然低,但是很尖锐:“学长,真闹出人命,你不好收场的!”

  高敏有点意犹未尽,略带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周芜的下巴,撕开了伪装纯良的面孔露出如同毒蛇一般手段。

  “我的小学弟,你真是天真的让我有点想笑了。我从来都不是国安部那边的人,未来也不可能站在国安部那边,我怕什么得罪国安部。

  我在泰国给那些人做打手,你真以为我滴血不沾?怕就闭上眼睛,抓着我衣角走,不要给我没事找事。”

  高敏引着周芜一路杀了进去,周芜胆战心惊,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他们下手,不怕他们直接发现你?”

  高敏安抚似的拍了拍周芜的肩膀:“你替我担心什么?我要是落到了国安部手里,你不就安全了嘛?”

  周芜噎住,但是高敏的脚步停住了。

  他们面前是一间牢房,并没有看守的人员,房门是虹膜解锁。

  这个解锁根本就拦不住高敏,高敏有些兴奋地对周芜道:“驰珝就在这间房子里面。”

  高敏抬起头对上了虹膜识别,房门智能锁应声而解,缓缓的在两人面前划开。

  周芜目光忍不住去寻找驰珝的身影,却见这牢房和他想象中的牢房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周芜想象的牢房是一间空间窄小的房间,屋内只放着一间单人床和一把椅子,没有其他的装饰了。

  但是周芜一进这间牢房,眼睛差点就没被闪瞎,首先看到的就是墙面贴着巨大的《萌娃来了》里面他和满满的照片。

  房间宽敞明亮,配置直逼五星酒店房间配置,生活物件一律应有尽有。

  而驰珝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心情十分悠闲,周芜甚至还看到他的脸上贴着一张保湿面膜,身侧两边放着《萌娃来了》里面周芜和满满Q版形象的公仔。

  这倒不是驰珝故意在国安部的地方秀恩爱,国安部当初提出让驰珝和他们离开,为了防止这个阔大少不愿住监狱,才把房间装修成这样,那海报和公仔都是国安部的工作人员亲自安排的。

  周芜见到驰珝的第一眼,首先是定了心神,驰珝完好无损,看样子也没吃过什么苦头。

  第二眼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在外面担心驰珝吃不好睡不好,想方设法也要捞驰珝出来,结果驰珝把这牢房蹲的如同度假一般,悠哉悠哉。

  驰珝也注意到了闯入者,整个人为之一振,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老婆?你怎么在这里?”

  紧接着驰珝就注意到了周芜身边站着的高敏,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朝着周芜的方向走去:“松开他。”

  高敏挑了一下眉头,似乎来了点兴趣,没有回答,整个人却冲了上去,先是一拳朝着驰珝面门挥去,速度极快。

  驰珝以前学过泰拳,一眼便看出高敏的架势是泰拳姿势,双臂抬起护住面门,接下了这一拳。

  驰珝也是练过几年的,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alpha都要好,他的力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很快扭转了被动的局面,开始反击。

  而高敏,虽然是omega,但是身体灵活度和力量丝毫不输于驰珝。他是当年驰启东实验室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又凭借着拳脚在金三角区混了好几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不分上下。高敏不停地攻击,每一拳都带着狠厉劲儿,招招致命。

  驰珝也没轻易放过他,拳拳到肉,是凭着一股狠意。

  周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他见识过高敏的手段,那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驰珝只不过是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面签合同的老总,怎么打得过高敏?

  高敏现在的模样仿佛和驰珝有着血海深仇,驰珝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周芜现在趁乱逃也是不可能逃的,他手上的银手铐还没取出来,无论跑到哪里,高敏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高敏腹部挨了驰珝一拳,身手矫健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他嘴角破了皮,唇瓣被鲜血染得猩红。

  “就连一个次品,都有这么强的实力,不愧是当年直接吞噬样品源还没死的人。”

  驰珝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左脸颊已经充血红肿起来,头发也变得凌乱,这是周芜见过驰珝最狼狈的样子。

  “你要是没进化,我能直接捏死你。”驰珝冷冰冰道。

  周芜跑到驰珝身边,望着驰珝的伤口,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便有红色激光瞄准了周芜和高敏。

  只要高敏和周芜有任何动作,立刻便会被集中的炮火撕成碎片。

  “高敏。”

  有人在人群中清晰地念出了高敏的名字,有人认出了高敏的身份,周芜目光朝着声源望去,一个穿着褐色军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人大约才40出头的年纪,国字脸,给人一种肃静庄重的感觉,五官端正,一看就知道这位是这里监狱的负责人。

  “高敏,我劝你趁早投降,束手就擒,否则后果自负。”

  高敏哈哈大笑,手背擦去唇角的鲜血,他的面孔像是翩翩少年郎,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但是眼神却特别的老成,甚至腐朽糜烂。

  “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流血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不不不,少校找虚张声势来吓唬我,别忘了,你们还有人质在我手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驰珝,不要跟他走

  高敏拿出了手中的控制器,目光又瞥向角落里面的周芜:“他手腕上的银手铐里面有氯化钾,只要一秒便可致死,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是过来挑衅你们的,我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用周芜换驰珝,如何?”

  驰珝脸色很难看,垂下的手紧握成拳,直接朝着高敏的方向走去:“成交,把控制器给我,你要我干什么?”

  高敏单手插兜摸出一支药剂,腾空抛向了驰珝,冷静道:“把这个注射进身体里面,然后走到我面前,我就把控制器给你们。”

  “放心,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我是不敢耍什么诡计的,不然也走不出这里。”

  驰珝伸手接住了那只药剂,毫不犹豫地打开封口,冰冷的针头朝着肌肉刺去,把药剂全都注射进身体里面。

  周芜目睁欲裂,他不要驰珝为他这样的付出,他只想要驰珝平安无事。

  “不,驰珝,不要相信他。”

  驰珝把针头丢在地板上,抬脚碾碎,目光中阴骛寒冷,如同一根根寒针扎向高敏:“这样,可以了嘛?”

  周芜忍不住想要朝着驰珝的方向跑去,却被旁边的人扣住了肩膀,国安部的人控制住周芜的身体,不然他做出什么冲动事情。

  周芜感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冻得他身体几乎在那些人的控制中瑟瑟发抖,额头青筋一阵一阵的抽疼,他眼眶中满是悲恸之色。

  如果那针里面是毒药,驰珝是真的可能毫不犹豫的替他去死。高敏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谁知道疯子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驰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周芜,想要通过注视的目光带给周芜安慰。

  周芜手指紧紧的攥着,眼睛通红一片:“不,驰珝,不要跟他走,回来!”

  驰珝却充耳不闻,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到了高敏面前。

  高敏反应格外迅速的把手中的控制器抛向了人群中。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到了驰珝的脖颈上,只要再进一毫米,那把匕首便能流畅地割破驰珝的脖颈。

  驰珝刚注射药物之后,里面的麻醉效果立刻挥发出来了,他只能勉勉强强支撑自己站直身体,实在没办法和高敏交手,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周芜目光死死的盯着驰珝,却突然感觉自己脖颈一阵刺痛,周芜反手摸了过去,是有人给他注射麻醉剂。

  周芜不知道怎么突然升起了一股力量?猛地推开他面前阻拦他的监狱看守人员,整个人跌坐在地,眼前一片的事物渐渐变得白花花黑乎乎一片,即使他努力抗拒也无法睁开眼睛,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时至今日,周芜始终痛恨自己在驰珝面前太过于弱小,以至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驰珝首先挡在他的面前。

  他也想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方法保护驰珝。

  ————

  周芜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花里胡哨的海报,自己的脸颊和满满的脸颊贴在一起,笑得格外的傻。

  周芜缓了两秒,大脑开机成功,猛地想起来,驰珝当着他的面子被高敏带走,一下子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像是被火燎了屁股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个人都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

  这张床驰珝曾经躺过,枕头上还残留着驰珝的气息,那样的气息萦绕着周芜,几乎能把他的心凌迟千遍百遍。

  周芜红着眼睛低头穿好鞋,正要离开这里时,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周芜。”

  周芜朝着身源处望去,一个倩影正坐在房间的角落,几乎要和房间融为一体,他心里想事太过于认真了,都没有发现女人的存在。

  周芜怔愣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想是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来的模样。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装,凸显出女性姣好的身体曲线,一头如同波浪的卷发被扎成高马尾,作为女性beta,身量偏高,几乎和周芜差不多高。

  女人大约已经四十多岁的模样,即使皮肤保养的很好,白皙干净,但岁月仍旧在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她的眼角伸出了一些细纹,让她的目光更加的凌厉,不近人情。

  女人望着周芜却十分熟络:“有十年没见了吧?你不认识我了?”

  女人走到了周芜的面前,自我介绍道:“芮凌,驰珝的小姨,现在记起了我没?”

  “芮凌”这两个字一脱口,周芜迅速把脑海中芮凌的模样和眼前的女人对上了号。

  说实话,他和芮凌只有十年前的一次相见,那个时候芮凌留的是黑直短发,穿着一身温婉旗袍,虽然面容凌厉但是却并没有刁难他。

  周芜见到现在芮凌第一眼,还没和曾经那个风姿绰约,眉眼如画的女人联想起来。

  “小姨。”周芜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叫道。

  “事先小珝便和我联系过,托我保护你。”芮凌伸手拍了拍周芜的肩膀,她的神色很淡然从容:“你的手铐,已经被解开了,我们走吧,去我那里。”

  周芜迟疑道:“可是,这里国安部的人……”

  周芜还没说完,便被芮凌出声打断了:“放心,他们那群人现在可没功夫管我们。高敏那个疯子挟持小珝逃跑的时候,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这个监狱炸了一大半,死没死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人受伤。”

  周芜呆呆的望着芮凌,嗓子眼渴的几乎要冒火,声音也如同老树皮相互摩擦一般粗糙难听:“小姨,驰珝他……”

  周芜说不下去了,说到底,驰珝也是因为他才会被高敏绑架走,不然驰珝呆在这个偏僻而又格外警戒的监狱,未必会被高敏直接带走。

  芮凌到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周芜,只是道:“他本来就是这件事里面的重要人物,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你先放心,他没事的,我们先回家再说。”

  芮凌直接带着周芜离开了这个偏僻荒凉的监狱,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拐上高速公路。

  芮凌并没有把周芜直接送回驰家,而是把周芜带回了她的地盘。

  嶂城槐花街322号莎莎画馆。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一条街上虽然还有几户人家房间亮着灯,但是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了。

  巷子里面格外安静,只有远远的地方,不时传来含糊的狗吠声,紧接着就没别的声音。

  芮凌领着周芜噔噔噔地沙画馆上了三楼,三楼与一楼二楼隔开,是一个很大的休息区。

  芮凌拧开大门招呼着周芜进来坐,给周芜倒了一杯水喝:“你随便坐吧,我累了一身汗,先去洗漱一下。冰箱里面有水果,给你点外卖等会儿就到了,等下我洗漱出来,我们聊聊。”

  周芜莫名觉得芮凌要和他说什么大事,神色异常,认真点了点头。

  芮凌洗漱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周芜下楼拿了一次外卖,把它吃完后,芮凌才从洗漱间出来。

  芮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离周芜的距离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

  芮凌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神色,缓缓出声道:“这件事我了解的和驰珝所知道的差不多,但是比你知道的多一点。”

  周芜听到芮凌谈及到了这事,脸上十分正色,认真倾听。

  芮凌的声音不算多了动听,也没有少女的声线明媚,但是她的嗓音略带沙哑,具有独具一格的故事感:

  “这件事从哪里讲起呢?就按照时间顺序讲吧。”

  “前面的事你大概都知道,我父亲建立佤山实验室,开始研究alpha天生缺陷性信息素紊乱病症,意外研究出了扭转人体第二次分化的abo试剂,而且还探究出如何制造出顶级alpha的方法。

  等到驰启东吞并芮家企业,佤山实验室落到了驰启东的手里,驰启东一开始并没有认识到瓦山实验室研究出来的东西,对于现在社会能产生多大的动荡。

  由于他自己的私心,佤山实验室的研发方向重点倾向于制造出顶级alpha,至于扭转人体第二次分化的abo试剂,则被他束之高阁。

  对于,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佤山实验室曾经有一批临床药品交给外界的制药工厂研发,那个工厂就是原来的苏家制药工厂。

  里面的临床药物促omega分化剂被苏沁偷了出来,当初你被绑架的时候,他趁机把这药剂用在了你的身上,你提前分化成omega。”

  周芜对于“苏沁”这名字格外的陌生,甚至都不记得在哪个记忆角落认得他,他想不明白,他与这个人无冤无仇,那个人为什么要特意去害他?

  芮凌见周芜绞尽脑汁思考的模样,提醒道:“苏家以前和芮家是合作伙伴,后来芮家倒台之后,他们又勾搭上了驰家。苏沁和驰珝同龄,据我所知的话,他好像还喜欢驰珝。”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芮凌的话

  周芜:!!!所以说,那个苏沁,就是因为喜欢驰珝,所以对他下手?

  周芜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掉出了有关苏沁的记忆,好像还是他十六那年见过苏沁。

  那个时候是驰家有一场家宴,驰启东把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带回了驰家。驰珝和驰临不对付,两个人雨夜山顶赛车,最后驰临的翻车摔断了腿。

  驰启东暴怒,他作为目击者,说了一句公道话,被驰启东踹了一脚。

  驰珝因此没有那么讨厌他,并且带着他去见了自己的狐朋狗友,那场聚会中就是庆祝苏沁生日的。

  周芜勉勉强强记起了那号人,没有想到苏沁。只是与他一面之缘,就敢对他直接下手。

  芮凌看到周芜神色十分复杂,忍不住出声安抚道:“苏沁做错了事,小珝也没轻易放过他,后来小珝掌管了驰氏集团之后,断绝了与苏家那边的生意,而且把他送进了监狱。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定他故意伤人罪,便通知了国安部以私自研发药品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逮捕入狱,前几年才出狱。”

  这些事,驰珝全部滴水不漏的解决了,竟然没有让周芜察觉到一点风声。

  周芜还是今天从芮凌的口中得知了这么多事。

  芮凌继续说:“驰启东倒台之后,驰珝和国安部的人联系,佤山实验室的所有数据材料都移交给了国安部,所有东西都过了明路,他才彻底算是从这件事中洗白出来。

  当时设计参加过这些实验的研究人员死的死,坐牢就坐牢,还有的被国安部带走,戴罪立功。”

  说到这里的时候,芮凌的声音压低:“虽然佤山实验室明令上是被国家禁止在进行这些实验,但是国家研究室并没有禁止,那些戴罪立功的人被送去了西北部的沙漠。

  甚至,每年驰珝都要积极配合那些研究室实验的抽血和体检。”

  周芜是想的天真,他以为这件事十年前就已经全部解决完了,他以为国家把佤山实验室封了,这个实验项目就永不见天日。

  但是,制造顶级alpha的理论研究,m国那些人想要,国家事实上也是想要的。试想一下,如果国家之间爆发战争,有一方的军队是由顶级alpha组成,身体素质和作战训练、单兵挑战都远超另一国家的军人,甚至战争死亡人数都会大幅度下降,那么这场战争不能说是一定胜利,但是赢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在日后的对外国家交流和冲突中,华夏可以不对外率先试用顶级alpha兵团,但是绝对不允许,放弃这项已有的优势,不会放弃这种国家杀器。

  芮凌感觉自己越说越扯远了,再说下去,她估计要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了,便及时调准了话头:

  “m国方面的人和驰启东合作,虽然驰启东对m国人保留了一手,但是m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每年砸在这个项目实验里面的美金都可过千万。

  m国那里有很多关于这项实验的实验数据和理论文件,而且还有三十年前提取出的含有新蛋白的细胞二代,他们没有拿到原品。驰启东实验室的原品,因为他被枪杀之后下落不明。

  说实话,要不是驰启东当时给他们的很多数据有伪造干扰的数据,他们有可能会从那些实验数据中得出制造顶级alpha的方法。

  为了防止m国人找到制造顶级alpha的方法,当时国安部的部长让驰珝赶去m国濛加州,利用时间差和信息差,伪造成佤山实验室的人进入濛加州实验室,把那些数据全部拷贝送回国内,并且销毁原件。

  m国那边的人十分谨慎,驰珝一开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可偏偏正巧濛加州那你发生特大地震。

  驰珝趁机销毁文件,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濛加州实验室那个二代细胞培养皿被打破,驰珝为了防止被m国人得到,注射进自己体内。”

  周芜忍不住问道:“所以这次的事是有关于那个含有新蛋白二代细胞吗?”

  芮凌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一时之间有点口干舌燥,重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慢声道:

  “是也不是。这个二代细胞不如佤山实验室的原品细胞,是因为二代细胞里面的那个新蛋白始终无法刺激出它的活性,它甚至都像是从未存在一样。

  但是那个二代细胞注射进持续的身体里面之后,却激发了活性。这个二代细胞里面的新蛋白就是这个实验最关键的因素。

  唉,我说这么多,绕的云里雾里,你不一定听得明白。在驰珝没找到我之前,我和我男朋友并在调查进行这个实验,他现在也进了国安部西北地区的那个秘密实验室里面,所以我知道的东西相比较你来说多一点点,但还是希望这件事情上面你能守口如瓶,不能让大众知道引起恐慌。”

  周芜忙点头,神色惊讶:“知道了。凌姨你竟然有男朋友,驰珝从来都没和我提过。”

  提及到男朋友,芮凌的目光变得格外柔和:“我和他是AB恋,他曾经是加拿大人现在已经转了国籍,也是一名生物学家,现在国安部系统里面关于这项实验很多东西都是我和他亲自整理出来的。m国实验室那边且先按下不谈,谈昨天的事吧。

  驰珝在网上被人举报之前,其实是遭到过一次暗杀,他的车在公路上遭到人故意开车撞击,幸好驰珝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是肇事司机却当场死亡。

  国安部为了保护驰珝安全,紧急将他转移。同时有人把佤山实验室有关的录音笔和U盘交给了高敏的父亲,高敏父亲选择在网上曝光这件事。

  但是国安部觉得这件事和高敏一定撇清不了干系,高敏已经在外面躲藏了十多年,身为唯一成功的实验品,无论是国安部还是m国都想要得到高敏。

  虽然不知道关于佤山实验室有关的录音笔和U盘是m国实验室那边的人给高海道的,还是高敏主动将这些交给高海道?但是国安部觉得以这件事为诱,钓出高敏。”

  一说到这里,芮凌和周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出彼此目光中的疲惫和担忧。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高敏竟然直接冲着驰珝而来,绑架了你拐走驰珝。

  不过你放心,有国安部的人在,他们不敢让驰珝掉一根寒毛的。驰珝的皮肤下面植入了追踪芯片,估计很快,公安部的人便能锁定高敏的下落,让他们全部带回来的。”

  周芜今天晚上听到芮凌述了许多,他从未知道的事情,虽然仍旧迷茫担心,但是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焦虑了。

  只要,只要驰珝平安无事便好。

  周芜对上了芮凌温和的目光,神色感激道:“谢谢凌姨,告诉我这么多。”

  芮凌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驰珝这小子从来不肯求人,这次求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自然要多尽心一点。

  与其隐瞒,让你白白担心,还不如直接告诉你这些事。以免从旁人嘴里告诉你,很多事情都变了味,还有可能会遭到欺骗。

  很多事都是要夫妻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身为驰珝的小姨,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所以对他多有偏心一点,希望你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芮凌一字一句敲击着周芜的心槛,周芜格外认真道:“我会的。凌姨。”

  芮凌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好了,不谈这些沉重的事情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去洗漱休息吧,今天晚上就住在我这里,我给你收拾一间客房。衣服的话你就帮我男朋友的先应付一晚上。”

  周芜吐出胸口一直徘徊压抑的浊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驰珝的那些糟心事情,想再多他也无能为力。

  ————

  夜深花睡,黑夜无星,浮云吐出一轮皎洁明月。嶂城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周芜也困倦地沾床就睡。

  周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在梦里面梦到了一群许久未见的人,有曾经至于他一面之缘害过他的苏沁,有大男子主义父亲驰启东,有驰珝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狐朋狗友,还有曾经和他一起打过牌的彭金畅。

  似乎是六七岁的记忆和二十六七岁的记忆混杂交织在一起,本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梦中发生,却变得极为合理。

  他梦见驰珝抱着满满,站在佴南海的海边,他们并肩行走在金色的沙子上,碧绿色的大海无边无际,沙滩上还有不少拍照的情侣和度假的夫妻。

  满满重新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佴南海,很多事情因为当时年纪太小,记不清楚了,但是见到大海却格外的高兴,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驰珝的那些朋友坐在沙滩上聊天,人群中周芜一眼就看到了苏沁和彭金畅,苏沁好像在发脾气,彭金畅在旁边安慰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芜明明都快忘了苏沁这号人物,在梦中也看不清苏沁的脸,但是想起了苏沁,便很快记得围在苏沁身旁献殷勤的彭金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周芜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

  海滩上一片欢歌笑语的气氛,彭金畅还想要拿着苏沁坐游艇去海上兜风,但是苏沁手插在腰上,皱着眉头站在彭金畅旁边说着什么。

  苏沁的目光在四下环视一周,好像是看到了他们身边的驰珝,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芜潜意识觉得苏庆是个不招惹的角色,拉着满满的手就想离他远一点。

  满满拎着一个小沙桶说要在海边捡贝壳,驰珝垂眸望着周芜和满满,轻声道:“你先带着满满玩,在这里等我,我给你们去买瓶水来。”

  周芜没有拒绝的意思:“好,我们就在这一带等你。”

  驰珝从他们身边走开了,周芜看到苏沁身体好像停住了,在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好像是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芜松了一口气,他不怕面对苏沁,但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周芜怕满满被人蓄意报复。

  突然梦里的场景横遭变故,沙滩上不知哪里出现了很多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他们直接朝着沙滩上的周芜和满满走了过去。

  周芜看着他们来势汹汹,下意识抓紧满满的手臂,想要逃跑。

  但是周芜的速度没有他们快,一把被人抓住了他的手臂,直接把他推到沙地上。

  周芜措不及防,脚裸也隐隐发疼,直直的朝着沙地上摔了过去,吃了一嘴的沙子。

  满满被人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满满紧张的嚎啕大哭,周芜恨不得和那群陌生人拼命。

  刺眼的阳光一晃,周芜诧异的瞪大眼睛,他看到那群人手里面拿着明晃晃的小刀。

  周芜焦急道:“住手,有什么冲我来,冲一个小孩子下手算什么?”

  他的这句话竟然直接叫停了那群人,那群人用英文交流了几句话,然后为首的那个人直接抬腿踩在了周芜的肩膀上,用着蹩脚的汉语对周芜道:“放心,你也逃不过。”

  周芜身上传来剧痛,身体被男人一脚踢翻,但是他潜意识很快明白,那群人就是m国派来的人,是故意找驰珝的。

  他要偷偷提醒驰珝,不能让美国人找到驰珝。

  周芜的乌黑发丝格外凌乱,被人踢了好几脚,整个人倒在沙滩上,满满声音尖锐的哭喊着:

  “放开我……放开我爸爸,你们这些坏人……”

  原本海滩上的群众,因为m国人的突然出现而诡异消失了,海岸线上只有他们一群人。也没有其他好心人能够帮助,周芜他们一把。

  周芜在疼痛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m国那个黑衣人手里握着一把冰冷锋利的小刀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那人的手臂高高的抬起,锋利的刀锋朝着周芜的身体刺去,周芜这个时候根本无可躲避,下意识害怕闭上了眼睛。

  周芜急促呼吸了几秒,身体肾上腺素飙升,但是疼痛并没有降临到身体,周芜缓缓睁开了眼睛。

  驰珝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那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刺入了驰珝后背,深深的没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驰珝面对着周芜,看出了周芜的慌张和迷茫,强忍着肉体的疼痛,朝着周芜笑了笑。

  周芜的眼泪夺眶而出,根本就不需要情绪的演变,就像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和绝望。

  周芜伸手抱着驰珝,感受着驰珝的活力,迅速从他的躯壳消逝,驰珝什么话都没有留给周芜,他只是躺在周芜的怀里,静静地沉睡过去。

  映入周芜眼帘的最后一幕,是驰珝浑身是血,躺在他的怀里,鲜红的血迹污了他俊俏的面孔,连他乌黑浓密的睫毛上都带着血珠子。

  周芜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绞成一片碎渣,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扼住了他命运的喉颈,他抱着驰珝的身体,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驰珝……你不能死……”周芜俯下身子,捧住驰珝带鲜血的手,用白净的脸颊贴在驰珝的手心,感受着他指尖的温热逐渐消散。

  周芜泣不成声,甚至都到了蛮不讲理的程度,他轻轻的摇着驰珝的手臂:“我不允许你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觉……你不能死……我要把他们都杀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为你报仇的……”

  无论周芜说些什么,驰珝始终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周芜猛地惊醒,一下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的喘息着,冷汗惊了一身,湿答答的贴在衣服上,格外不舒服。

  房间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让周芜生出了一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

  周芜内心格外没有安全感,摸索着身旁的枕头,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才终于从噩梦中清醒,梦里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眼眶酸酸的,周芜感觉自己想要痛哭一场。

  对,假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驰珝不会有事的。

  周芜自我安慰着,但是内心极度不安。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四下阒然无声,他的恐惧和害怕被黑夜无限放大。

  他的恶梦就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害怕驰珝死,他害怕驰珝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害怕驰珝是因为他而死,他害怕自己是间接害死驰珝的凶手。

  ————

  周芜这些天一直待在凌姨这里,有时候给凌姨的沙画馆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凌姨这里是周芜了解驰珝下落最方便最快的地方,所以没有驰珝下落之前,周芜并不想主动离开这里。

  第四天之后,那时候还是早上七点,芮凌已经起身站在阳台附近,手里面举着手机,似乎在和别人聊些什么。

  周芜把一些蔬菜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琢磨着早饭做些什么。芮凌和别人打完电话之后,一脸凝重神色的走到周芜身边:“不用准备了,驰珝终于有下落了,国安部的人急着叫我们去,我们直接坐飞机过去,早饭就在路边,随便买点什么对付一下。”

  周芜眼眸忽然亮了起来,追问道:“有下落了?驰珝他人现在在哪?受伤了没有?”

  芮凌微微皱着眉头,眉宇之间笼着一层淡淡的担忧:“他现在在云洹省和金三角交界地带的山林里面,他的情况不算太好,因为他身上的监测器检查到他快要进入易感期了。”

  芮凌和周芜两个人都见识过驰珝易感期的模样,alpha暴躁易怒,而且具有强烈的破坏欲和自毁倾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与他天生契合度最高的omega,陪着他度过alpha疯狂的易感期。”

  驰珝现在正在荒山野岭,还在别人的手里面,怎么可能轻轻松松便找到一个契合度高的omega帮助他度过难关?

  所以国安部一方面开始动手想要把驰珝救回来,另一方面,直接联系到了驰珝的伴侣周芜,希望周芜能够配合他们,直接抵达救援的第一线,用契合度高的omega信息素安抚住驰珝。

  周芜光是听着芮凌这三言两语的讲述,就觉得驰珝目前下落状况十分危险,一路上也没什么心情与别人多交谈,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驰珝身边。

  他想要将驰珝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驰珝保护了他这么多次,他也想亲手为驰珝做些什么。

  他们去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云洹省开始下起了小雨,泥泞的山路格外不好走,碧海波涛的森林和延绵不绝的白雾,笼罩山头。

  上山的山路难走,周芜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他们到了国安部安排的地点之后,被人告知了实情。

  驰珝身体里面植入了了跟踪芯片,所以国安部的技术人员时刻更新着追踪芯片的定位,直接找到了这里。

  也找到这里就是高敏那群人活动聚集的老巢,然后国安部的人制定完计划之后,便开始实行逮捕行动,想要一口气把那群人全锅端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逮捕计划走露了风声,高敏的信徒还有手下被直接逮捕了,但是高敏却带着驰珝下落不明的消失了。

  最后一次根据芯片定位,追查到高敏和驰珝就出现在云洹和金三角地区相接的国防线附近的森林里面。

  高敏带着驰珝直接从陡峭的小山崖跳了下去,趁机躲避警察搜捕问讯,虽然那高度对于高敏和驰珝来说,并不致命。

  但是跳崖之后,国安部的人就再也找不到驰珝和高敏的下落,驰珝身体里面植入的定位芯片也失效了。

  现在国安部的人打算直接动用大量人力,就算把这里一寸寸土地都翻过来寻找,也在所不辞。无论如何也要把驰珝找出来,给芮凌一个交代。

  他们当初亲自从芮凌手里面把她格外金贵的侄子要走,要是驰珝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啊。

  天公不作美,天空始终飘着飘渺的小雨,驰珝还处于进入易感期的时刻,不稳定安全系数直线上升。

  周芜的出现,是属于立刻给了国安部所有人的一味强定心剂。


第一百三十七章 高敏落到周芜手里

  周芜听到国安部队伍人员描述的情况,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染上风寒,就算是alpha的身体扛不住啊。

  周芜当即决定下来,他要和国安部的人一起去寻找驰珝的下落。国安部的人请求周芜过来,本意是周芜在他们的临时庇护所等着,等到大家寻找到驰珝之后,忙稳住驰珝的情绪。

  却没有想到,周芜披着一件雨衣,便跟着大家一起满山头寻找驰珝,阴雨绵绵,脚下的山路都泥泞不堪,十分不好走。

  吃穿住宿也尽量极简,因为在这大山深处,很多物资也不方便运输和利用,毒蛇和虫蝇也是不可避免的。

  周芜第一天跟着国安部的人走了12里山路,晚上随意搭帐篷住宿的时候身上全是泥点子,裤角也被雨水打湿了,但是没喊过一声累。

  与他同行的国安部人员把晚饭端进他帐篷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累的睡着了,伸手推了好几下才悠悠醒来。

  这倒让国安部的很多人员刮目相看,他们本以为周芜是驰珝养着的金丝雀,平时衣食住行都是最顶尖的,忽然来到这连绵不绝的大山之中,一定水土不服,巴不得早点离开。

  却没有想到周芜吃得了这苦头,第二天什么话也没说,继续进山寻找驰珝的下落。

  周芜心里总有一种危机感,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催促着他不能停下脚步。

  第二天中午,天色仍旧是阴沉的,层层乌云压在苍穹之上,天边晦暗不见天日,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充斥着潮湿和霉味,混杂着湿淋淋的气息,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

  这里所有的事物都像是泡在水中一般,拧一拧都能滴出水来。

  周芜和一位代号叫做096的国安部人员结伴而行,以驰珝高敏跳崖地点为圆心扩散寻找驰珝的下落。

  他们没有走多久,刚跨过一条山体形成的小溪流时,一颗小石子突然从山上面滚落下来,一蹦一跳的砸在了池水中。

  周芜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096双腿刚跨入溪水中,而周芜跟在他的身后正也打算往前走。

  周芜话音刚落,山中传来阵阵的轰鸣声,096感受到溪水越来越湍急,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安,忙出声道:“好像我们遇到泥石流了,快往山上走。”

  泥石流主要是受连续降雨、暴雨,尤其是特大暴雨集中降雨的激发,也吻合他们现在的状况。

  周芜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096立即从溪水中出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过多的商量对策往哪里跑,突然山顶滚滚而来一阵泥石流,气势地动山摇。

  096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对周芜吼道:“快跑,快往山上跑。注意一下,看清位置,有的山坡土质松软,也有泥石流的风险。”

  两个人拼命的朝着远处高一点的山坡跑去,周芜的速度自然是不及096的,拼命卖搭步子往前跑,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跳到嗓子眼了。

  但是他们真的倒霉透顶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处于两山之间的山谷中,是地势最低的地方,就是属于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泥石流凶猛的往下扑去,泥沙中夹杂着石头,带着呜呜的吼叫声,从山沟铺天盖地的卷来。

  一旦他们被卷入泥石流中,那必定是凶多吉少。

  他们这里没有什么高坡,周芜的腿脚速度也根本跑不过这泥石流,跑着跑着周芜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竟然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树木,一眼望去,大概有成年男人环臂那么粗。

  周芜忘了一眼身后即将席卷过来的泥石流,知道自己再跑也跑不过这泥石流,便只能抓住自己眼前的这一根救命稻草。

  爬上这棵树。

  周芜冲着096喊道,但是泥石流轰隆瓦解滚动的声音太过于巨大,将他的声音吞没。

  096跑到周芜前面,回头望了一眼周芜,见到周芜正在往树上爬,朝着周芜的方向怒吼道:“不能上树!”

  周芜对于泥石流真的一点逃跑常识都没有,因为泥石流爆发威力巨大,很有可能会把整棵树木都冲跑,而且阴雨天往树上跑,被雷击中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但是这种危急关头,他听不见周芜的声音,周芜自然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现在也来不及回头去把周芜拽下来了,他自己这都是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

  他只能在心中暗自期望这棵树木够粗壮,根扎的够深,不被泥石流冲倒,周芜爬上树能够平安无事。

  等到泥石流过去之后,他再来回头找周芜。

  他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周芜更要危险,周芜好歹还在一棵树上,在都没有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双脚还踩在平地上,等到泥石流猛地冲了下来,一定会将他整个人卷跑。

  周芜幼时便学会爬树,儿童时期也像每个孩子一样,上树乱爬摘果子,活脱脱淘气猴转世。

  他现在抱着树干,冲跑的劲,三两下便够到了树枝,爬上了那棵大树上。周芜刚在这棵粗树找到了落屁股坐好的位置,山上的泥石流便滔滔的滚了下来。

  幸好这棵树木枝干粗大,根也扎的很深,竟然活生生接住了泥石流的冲击,并没有被泥石流冲倒。

  当然,这一股也并不是那种冲毁房屋的强大的泥石流,否则周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躲过这一遭,用第一机位的视角体验泥石流的观看。

  周芜看到095跑得越来越远,在心中暗自祝福着095能够平安无虞的脱险。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天空上的淫雨霏霏逐渐小了起来,等到后来竟然停了雨,这接连好几天的雨,竟然在这个时候停了。

  虽说天上仍旧是乌云密布的模样,但是山林间穿过了一阵清风,周芜躲在树上被清风吹得有些瑟瑟。

  周芜现在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雨停之后,山上的洪水全部被排泄出去,等那个时候泥石流自然便停了。

  周芜在树上呆了一夜,幸好随身背着的背包里面有取暖的衣物,不至于让他挨冻感冒。

  等到第二天上午九点,这处山上的泥石流终于彻底没了,周芜呆在树上,谨慎的又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填饱肚子。

  周芜跳下树去打算寻找096,同时,他也更加的不安,因为如果驰珝出了什么事被滞留在山上,遇到泥石流,情况会更加危险,他必须马上找到驰珝。

  周芜在山上迷失了方向,他只能顺着096当初消失的方向继续走了下去,大约是翻过了一个山。

  天上竟然又开始飘起了小雨,周芜苦不堪言,他生活的几个城市都是属于平原城市或者是沿海城市,对于如何面对泥石流,他的逃生知识就比较的浅。

  周芜直接往山上跑,同时,细心听着山上的动静。

  周芜没有走多久,便看到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他第一眼望去,便看到那人乌黑的短发。

  周芜很难以描述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感觉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一下子抖擞精神了起来,就连肉体的疲惫感都忽略遗忘。

  周芜快步朝着地上的那个人跑去,刚跑了五六步,周芜原本巨大的欣喜被浇灭了几分,因为那个人的身影和驰珝并不相似。

  但是周芜不死心,他走到了那个人面前,那人的姿势是背微微卷缩着,周芜翻过他的身体,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首先便是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还有呼吸,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周芜确定了他还活着之后,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他的面容,周芜伸手拨开了他脸上微长的碎发,将他脸上的泥点子也一并擦干净,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那个人的长相清秀儒雅,并不像驰珝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反而外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高敏眉头紧皱着,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他的嘴唇却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

  周芜大惊,差点给了这人一耳光。

  他捡到的这个人竟然是高敏!

  周芜迅速地找寻了一下四周,很可惜并没有看到驰珝。

  周芜想给他一耳光,绝对是下意识的想法,就冲高敏对驰珝下手,还带上驰珝起跳崖,绑架自己,另有图谋,不怀好意。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可不算是冤枉了他,周芜现在是将他当做敌人看待。

  没想到冤家路窄,在高敏这么落魄的时候,竟然让周芜给撞上了。

  此刻,天上又开始下起了小雨,而高敏的呼吸已经变得很虚弱,现在还陷入深度昏迷之中,都不需要周芜直接下手,把他丢在这里,他对不可能活下去的。

  周芜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野,阒然无声。高敏的生命就掌握在周芜决策的一刹那间。

  恐怕当初高敏在高速公路用强硬手段绑架周芜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日后有一天会落在周芜手里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态度刚硬的圣母

  周芜冷漠的盯着高敏看了两秒钟,天空中仍旧飘着细雨,滴答滴答的溅落在泥土树叶中。

  周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最终打开了自己背着的行李包,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摸出了国安部重金打造出来的合金手铐。

  这是国安部为了逮捕高敏特意打造出来的,即使他手上的力气再怎么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挣脱出这两个手铐。

  周芜是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弄死高敏的,高敏身上是背负着人命,他应该得到法律的惩罚,但实施者不应该是周芜而是法律。

  这一点周芜想的很清楚,并没有任由仇恨冲昏头脑,周芜会把他亲自交给国安部。

  周芜首先趁着高敏昏迷不醒,将他的双手铐上合金手铐,然后拿着高敏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半架半拖着高敏的身体。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他们必须要找个躲雨的地方,周芜的身体也不能再这样湿漉漉的环境中待太长时间,他身上的衣物都被水气给沁湿了。

  不过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周芜一次,他们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洞口,这洞不算太大,但是能够容下两个男人躲雨。

  周芜觉得这个洞可能是某种大型动物曾经留下来的,洞口现在长满了荒草,那么大概率曾经居住过的大型动物早已离开这里。

  周芜将高敏抬进了这个洞口里面,洞口里面地势微高,竟然地面还没有湿。

  周芜将高敏丢在了一旁,把自己湿漉漉的雨衣脱了下来,这个时候停止了走路运动,周芜终于感到了寒冷。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肌肤上格外不舒服,裤脚上也全部都是泥点子,周芜决定整一点取暖的东西。

  周芜本来是打算把自己背包里面的蜡烛点燃,就算是暖暖手也是好的,后来余光又看到了洞口旁边有一些干死树枝,可能是曾经被这个洞穴的动物主人用来遮掩洞口的。

  周芜手脚很勤快,将这些树枝收集起来,用力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火苗在树枝上跳动时,橘黄色的光终于使这个洞穴里面亮了起来,暖和的热意也扑面而来。

  周芜冻僵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将身上的是外套扒了下来,放在旁边烘干。

  他这个时候才有闲情功夫去管高敏,将高敏连拖带抱移到了小火堆旁,兀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周芜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目光朝着高敏的脸上望去。

  高敏紧闭着双眸,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他的喉咙里面似乎发出了咕哝咕哝什么声音,但是不成话语,周芜没有听明白。

  周芜又打量了他一番,察觉到他并没有苏醒,那只是他潜意识的动作。

  周芜甩开了他的手臂,在自己的背包里面翻找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现在环境艰苦,也不可能出去给高敏寻找干净的水源,周芜将高敏的上半身扶起来坐着,捏着高敏的腮帮子逼迫他张开手,强行将那药丸塞入高敏的口中。

  “要是不想死,那就快点乖乖的吃药吧,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周芜一边费心费力的给高敏口中塞药,一边念叨着。

  高敏似乎是在沉沉的昏迷中听懂了周芜的话,也并没有反抗,乖乖的将那些消炎退烧药吞了下去。

  ————

  滴答。滴答。

  似乎在他的梦中始终有这么一道声音。

  滴答滴答,延绵不绝,不曾停息。

  雨还没有停吗?

  高敏心中想到,他的意识渐渐清醒,接踵而来的是肉体疼痛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高敏缓缓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快要烧尽的柴火,温暖的热意包裹着他的身体,全身上下都疼,但是在那样的火光旁,身心都是暖洋洋的,不想动弹。

  这是在哪里?

  高敏并没有失忆,他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自己昏睡前做的所有事情,直到他体力不支,摔倒在草地上,这才陷入了深度昏迷。

  按照这样的情况,那他是属于被人救了吗?

  高敏恍惚的坐直了身体,目光在这个窄小的山洞里面四处张望着,然后便像是震惊到了一般停滞在一个身影身上。

  这个山洞就只有这么大,周芜却裹着衣服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头歪在旁边的泥土墙壁上睡觉。

  原本是周芜救了他?

  这个想法浮现在高敏的脑海里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周芜就像是依附在驰珝身边的菟丝子一样,只是在他计划中很微小的一个存在,离开了驰珝之后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却有想到他会跑到华夏广袤国土的这个不起眼小角落里面,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一直追随驰珝,到这种地步。

  高敏觉得这人很没有脑子,他早就知道驰珝的很多财产和股份都转给周芜了,甚至就算是死了,遗产也是周芜的。

  驰珝现在下落不明,他不趁机去把驰珝的钱捞到手,陪着国安部的人跑到这里来自讨苦吃,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与其去讨好其他男人当菟丝子和金丝雀,还不如把钱捏在自己手里实在呢。

  当然,高敏是不能理解驰珝和周芜的彼此意义的。

  周芜对于驰珝的那么多钱毫无概念和想法,在他的认知里,他是穷过的,他觉得生活是不能缺少金钱作为物质基础的,但是除去生活水平所需要的金钱之外,他便对以外的金钱没有什么渴求。

  就算驰珝给他快五千的短款夏装高定,最终也和他自己从淘宝淘来的30元两件的短袖放在一起。

  高敏坐起身体时,手上的合金手铐不免发出清脆的声音,周芜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朝着高敏的方向望了过去。

  措不及防,两人四目相对,周芜的目光格外平淡冷静。

  高敏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铐着手铐,他的脚上都铐着一个稍微有些长的脚铐,高敏动了动身体,很显然,正常行走是不受限制的,但是要想跑,那就绝无可能。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铐周芜的手,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周芜铐他的手,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高敏微微挑眉望着周芜,突然生出了一些兴趣来,冲着周芜道:“师弟。”

  听了这话,周芜微微皱眉头,他朝着高敏的方向走了过来,冷淡开口道:“少凑近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用着高敏曾经回答他的话怼高敏。

  高敏笑了笑,他脸皮厚,丝毫不把这话放进心里:“我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小心思,不过是想向学弟讨口吃的。学弟,有吃的吗?我饿了。”

  周芜背包里面还有压缩饼干和罐头,便朝着背包的方向走去,掏出了一袋压缩饼干和一个罐头递给了高敏。

  再把高敏交给国家,之前他是不可能私下虐待高敏的。

  高敏也确实是饿了,一点斯文形象都不顾及了,大口大口的将那些食物吞入腹中,这才感觉原本空荡荡的胃里被填补起来了。

  火堆的火还并没有熄,周芜又在里面丢了俩根柴火,用树枝拨了拨烧过的火炭,火星溅起,火焰中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高敏问周芜:“你救了我吗?”

  “嗯。”

  高敏坐在火堆旁边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衣服还是半干不湿的贴在他的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周师弟,怎么光顾着你一个人取暖,连个外套都不舍得给我,好狠的心,我还是一个病患。”

  周芜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他的身份:

  “你是落到我的手里,是阶下囚,不是我的大少爷,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啊?我为什么要把衣服给你?”

  高敏第一次碰到这么铁石心肠的圣母,凄凄惨惨道:“好吧。”

  周芜没有理会高敏,又伸手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合金手铐脚铐,确定毫无问题之后,便想离高敏远一点点。

  周芜其实很想向高敏打听驰珝的下落,但是高敏和驰珝是仇敌。

  其实如果高敏想要告诉驰珝下落,报答周芜的救命之举动,那他早就主动的告诉周芜了。

  现在周芜去问,他也未能告诉周芜真相和一切发生的故事。

  所以现在的周芜努力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一心期望着国安部的人能够成功的找到驰珝。

  高敏看到周芜躲他如躲瘟疫的神色,突然心血来潮,他对周芜说道:

  “虽然我们只有两面之缘,但是每次相见你都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印象和惊喜。周芜,其实说实话,如果我们站在一条线上,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高敏的声音吐词清楚,绝不存在于周芜幻听的情况。

  周芜反应很大,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连漆黑的眼珠子也茫然的睁大了,圆溜溜的,似乎十分难以置信:“你这是斯德哥尔摩吧?我是绑匪,你是人质,现在你说你对我有意思?你的小心思不要太明显了吧?我看上去是那么愚蠢,渴望爱的人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做一个交易

  这是救了高敏一回,他就要以身相许吗?太离谱了,这种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周芜心里嘀咕着,这就好比癞蛤蟆跳在脚背上,不咬人,但膈应人。

  周芜一脸难以描述的扭曲表情,高敏对于他的话无动于衷,甚至望着他的眼眸,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呢?世人皆有倾慕的感情,我为什么就不可能有呢?就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否认我拥有普通人所拥有感情吗?”

  周芜倒也不是歧视高敏的感情,他义正言辞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我也不可能否认你自己的主观感受。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彼此很相爱,再者目前我的内心更偏向于ao恋,虽然能尊重但是自己不太能接受oo恋。”

  高敏抬起他的头,仰视着周芜的面容,身旁的火光似乎在他清秀的面孔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颜色,像是18世纪西方油画里面的俊美少年一般,光和影揉杂,掩盖了他身上那股戾气,五官也在光影的修饰中,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哈哈哈哈那真的好可惜啊,周芜,师弟。”

  高敏虽然是在笑着,但是他言语中的语气很明显又问题,周芜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到他说:

  “我本来是堂堂正正的alpha,你以为我想当一名omega吗?如果这世上的第二性别都有得选的话,谁他妈愿意去当一名omega?一名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随时会被发情的alpha扑倒强jian的omega?

  要是没有这发生的一切,我或许会成功的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我或许会和一个omega结婚生子,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小家庭。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被这个世界当做异类一样排斥。”

  周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理智冷静了,他的声音也很镇定,他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

  “高敏,你同我说这些话,就是想博得我同情和心软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你杀人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也不可能放虎归山。”

  但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连他无法说服自己。

  高敏听了周芜的这话,他的反应不是很大,甚至连脸上带着的浅笑神色都没有变,只是微微移动了一下坐姿,将被合金手铐铐住的双手摆放的更加舒服一点。

  “我本来性取向就是omega,喜欢上一个omega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吗?一切罪孽的源头是我吗?都是因为驰家人因为驰启东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凭什么他们驰家人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用那笔沾着人血的钱享福过好日子?周芜,你告诉我?”

  周芜心中五味杂陈,原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疑问在今天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他原本就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当初驰珝…告诉他的是驰启东实验室成功制造出了一名顶级alpha,这也是驰启东一直以来的目标,那么他实验的对象都应该是alpha。

  可是作为遗留下来的成功实验体高敏,他为什么是omega的形象现身于大众视野面前?

  周芜追问高敏,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周芜这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高敏在刚才的放声大笑宣泄中,眼底泛过了一抹水意,神色几乎接近癫狂。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息也是阴森黑暗的。

  高敏仰着头,双手盖在了脸上,似乎在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如同淬了毒一般,刺得人耳膜疼:

  “哈哈哈哈哈你们不会真的被驰启东忽悠了吧?制造顶级alpha的方法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制造出顶级omega。很惊喜,很意外吧,师弟?没想到一个世界永恒不变的权利法则,竟然会在这个时代改变。”

  周芜大脑极速运转,一瞬之间,脑海里面想过很多的念头。高敏虽然现在精神疯疯癫癫,但是他的吐词清晰和语言逻辑自洽,周芜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言语中的重点。

  所以就是说,那个实验方向是不能造出超乎常人体质的顶级alpha,只能造出超乎常人体质的顶级omega,甚至被改造后的高敏,即使是一个omega也能和体质优胜于寻常alpha驰珝打个平手。

  不,未必是打个平手,因为当时他们的争吵和打斗,因为外部因素人员的介入而被迫停止了,不然这场打斗最终是谁获胜,谁不能妄下结论。

  周芜反思,为什么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和重点都是放在alpha身上?是因为他曾经和驰启东接触过,驰启东那个人极致的大A主义,所以他下意识认为,驰启东手里面的这个实验只会制造出他最向往的顶级alpha。

  至于omega和beta在他的口中,在他们alpha眼里,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存在,是社会的底层和垃圾。

  驰启东那么大A主义的人,怎么会制造出一个强度超过alpha的顶级omega呢?

  周芜似乎回想到了十几年前,驰启东曾经信誓旦旦给他洗脑的内容:“……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他们拥有优秀的遗传基因,智商超群、体能充足。

  这些优势让alpha们大多能够轻而易举站到社会的顶端,如果将社会划分为金字塔的结构,那么顶端由大量alpha和少数beta构成……”

  事隔多年之后,周芜的三观已经在他的生活实践中完全被养成。再次回想起驰启东当时鄙夷omega吹捧alpha的嘴脸,只想呵呵。

  如果制造顶级omega的方法或者试剂公之于众,社会上出现了无数个顶级omega,他们拥有普通abo人所不能具备的体质。

  按照驰启东的强者论,顶级omega在智力和体能上面超过了alpha,那是不是等于,顶级omega才是食物链的顶端,他们比alpha更加适合做这个世界的领导者。

  这件事情公开将会是全世界的动荡,周芜现在便已经刻意预料到了,世界棋牌桌上的牌和筹码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周芜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很飘渺:“他们当年在你身上做的实验,到底是什么?是怎么把一个活生生的alpha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高敏回答道:“他们一开始的实验便是想方设法把新发现的那个蛋白添加到人体细胞之中,但是根本不见成效,或者毫无作用,偶尔也有成功的半残次品也是像驰珝那种患上了alpha天生缺陷性信息素紊乱病。

  他们第一次在我身上吃药的时候也是不成功的,直到第二次意外给我注射了促omega试剂,我竟然直接从alpha分化成了omega,而且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他们很意外,紧接着便是永无止境的抽血和试验,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那个新蛋白活性最好的时候便是在omega体内,与omega激素相结合。像驰珝那种alpha,只不过是实验残次品罢了。”

  高敏嘴角流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周芜紧接着,继续询问道:“那你们这次抓走驰珝,就是因为这件事?你们到底想要在驰珝的身上干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高敏颔首,脸上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师弟,我也没想干点什么,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罢了。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是永远不能理解omega的。你说凭什么现在的世界法则是由alpha制订的,这又凭什么?这个世界的法则是由强者制定的,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强者呢?为什么那个法则不能是我们制定?”

  周芜马上抓住了他说话的重点:“所以你们抓走驰珝,就是想要抽走他的鲜血,就是想要用你的方法制造出顶级omega吧?”

  高领没有反驳他,侧面证实了周芜的推测。

  周芜真的急得眼睛都红了,就算是身体再健壮的人,面对这样频繁的抽血实验,身体也会撑不住的吧?

  高敏一眼便看出了周芜的着急,啧了一声,笑得流里流气:“其实嘛,我是和驰珝一起掉落到这个鬼地方的。我是亲眼看见看到他被人带走的,甚至还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去。”

  “要不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你放我走,我告诉你驰珝的下落,这样我们尘归尘,路归路。你救你的驰珝,我做我的下水道老鼠,就算有人追究你,你也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咎在我身上。”

  高敏说这话的时候格外轻松,明明双手双脚被铐着,一幅阶下囚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形象。

  仿佛笃定周芜会同意这个交易。


第一百四十章 前途之路光明灿烂

  高敏的神色特别笃定,这倒是让周芜有些好笑了。

  周芜反问高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个交易,现在是你落到我的手中,而不是我落到你的手中。”

  周芜心里有些好奇,高敏和他说这么多话,是怎么认为他是个任人拿捏的蠢人呢:

  “你说你看到有人带走了驰珝,那人却没有带走你,说明你那个时候意识清醒,知道他不是好人。能让你这么忌惮,而且对持续穷追不舍的,我只能想到m国人。”

  “如果驰珝落到了m国人手中,就凭我单枪匹马去,也绝对不可能把驰珝救出来的,我还是要回头寻求国安部人员的帮助。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直接把你交给国安部的人,让他们从你的口中撬出驰珝的下落。”

  “我虽然不是国安部的人,但是我知道世界上应该是有药剂能够让人意识昏迷,说出实话的。”

  高敏给周芜耍这些小花招,但是周芜根本就不上当,他好歹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了,又不是未成年的小青年,那么冒失冲动。

  高敏微垂眼眸,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吧,不过希望你们找到驰珝的时候,m国人还没有把他制成标本,你可不要低估了m国人对驰珝的恨意。”

  周芜遮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嵌进肉里带来钻心的疼痛。

  高敏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八年前,就是因为驰珝,m国濛加州实验室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那群美国人可恨透了驰珝……”

  周芜猛地大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高敏的领口,漆黑的眼眸中似乎迸溅着浓浓恨意的火焰:“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高敏,要是驰珝死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自杀了你。”

  周芜不知道自己的手劲为什么突然变大了,一把把高敏从地上拽了起来,推着他往前走:“走,出去。”

  周芜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尽快和国安部大部队汇合,然后去寻找驰珝的下落。

  他总感觉时间紧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高敏被周芜推的一踉跄,有那么一刻,他的神色愕然,没有想到周芜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们一直在山洞里面说话,等到周芜再次偏过头观察外面的环境时,雨已经小很多了,只是偶尔落下几滴雨水,并不算什么大麻烦。

  周芜便一手拽着高敏被合金手铐铐住的双手,一边向前走。

  周芜和国安部的联络电子设备,因为躲泥石流的时候进了水,报废不能用了。

  国安部的人,联系不上周芜也十分的紧张,有些人员曾经是特种兵转国安部人员,身体素质超乎于常人,冒着雨在山林中搜寻着周芜的下落。

  周芜拽着高敏大约走过了一个山头,才发现他好像走反了,正好又绕回了武安部最开始扎帐篷的地方。

  还有不少持枪的国安部人员在那附近巡逻,看到有人走过来,那些人立刻警觉起来。

  周芜感觉自己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他买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国安部人员走了过去,扬声喊道:“是我,我抓回了高敏。”

  周芜眼瞧着国安部人员朝着他的方向越走越近,他的大脑有些发浑了。

  他原本全心全意挂念着要救驰珝的事,把高敏成功的带给国安部,全凭着这一口气撑着,他才能走这么远。

  现在他所有做的不能做的事都做了,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眼前一昏黑,整个人便直接晕倒昏了过去。

  高敏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周芜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高敏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下,周芜滚烫的身体便倒进了高敏的怀中。

  高敏这才感觉到他的身体肌肤异样的烫手,双颊也不知道何时染上了不自然的酡红,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温热的。

  周芜是发高烧了。

  周芜在树上度过了一夜,还淋了很长时间的雨,就算是铁人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有人直接从高敏手中抢回了周芜,然后一群人围着他,将他带回了帐篷里。

  ————

  周芜耳边始终有嘈杂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他旁边,一直和他说着什么,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但是周芜始终睁不开眼睛,那些飘忽的话语在他脑海里面也无法组成句子,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他只是听到一片嘈杂声。

  周芜时而大脑有一点意识时而陷入了昏迷,与外界没有任何的活动交流。

  周芜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好长的觉,好久都没这么舒服过。

  周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人声:

  “啊,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便是两天,可把我担心死了。”女声格外的温柔悦耳,周芜偏过头去望声源,芮凌就端坐在他的病床旁的椅子上。

  似乎她一直守着自己,直到自己醒过来。

  周芜张了张口:“凌姨。”声音像是破铜锣嗓子,格外的沙哑难听。

  凌姨的动作十分的迅速,侧身在旁边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了周芜,示意周芜先别说话,喝水润润嗓子。

  周芜接过水杯低头喝水,听到芮凌出声道:“你放心,你亲自抓回来的高明已经被安排严密看着,他也交代了驰珝的下落。”

  周芜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的望着芮凌,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芮凌看到这样亮晶晶的小猫眼神,竟然觉得很可爱:“我把高敏交代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原来这三是多年以来,经过了好几代人的研究,《重启文档》里面的药剂只能制造出顶级omega而不是alpha。

  在高敏身份真正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连m国实验室那边的人,他们的实验也是南辕北辙。

  而高敏是想要得到驰珝身体里面被激活的新蛋白,然后自己制造出无数顶级omega。他也不是为了什么alpha和omega地位人权平等,只是为了自己渴望的权利和势力罢了。

  无论怎么说,他曾经都是alpha,现在变成了顶级omega,能力出众,再怎么如何也无法共情弱小的omega。”

  周芜像是和高敏接触的时候,高敏和他说的那些话,接话道:“无法共情omega,甚至内心和驰启东一样狂妄自大,对于omega有着很深的刻板印象,认为每一个omega都是愚蠢软弱没有主见的人。”

  听了这话,芮凌会心一笑:“是的,他但最终却是被一个瞧不起的omega给逮捕抓了回来。希望这事能让他改变自己的傲慢与偏见。”

  芮凌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笑了笑,继续说道:“他本来想要制造出属于他自己的顶级omega佣兵团,但是却被国安部的人釜底抽薪,一锅端了。他趁机挟持着驰珝跳下了断崖。”

  “不光国安部的人在找他和驰珝,m国那边的人也按捺不住,一直在寻找着他们的下落。

  现在驰珝的下落已经知道了,就被藏在老挝北部的一个大毒枭老窝那里。国安部的人已经有人潜了进去,希望能和驰珝联系上,等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趁机逃出来。你放心,驰珝虽然受了伤,但是应该危及不到生命的,他还活着。”

  周芜听到了那四个字“他还活着,像是听到了什么金玉良言一样,原本一直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周芜问芮凌:“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他回来嘛?”自己有几斤几两,周芜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就算是去了,也只是给他们添乱罢了,只要国安部的人能够救回驰珝,再怎么他都愿意。

  芮凌点了点头:“等,周芜,我知道你似乎一直处于一个很焦虑的状态,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驰珝回来。我觉得你试着应该调节一下这个情绪,你在关心驰珝的同时,也应该适当的调节一下自己。”

  周芜没想到芮凌竟然会和他说这件事情,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下意识颔首点头了:“好。”

  芮凌和周芜说了一些话之后,便走出了周芜的房间,让周芜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

  ————

  芮凌说的调节情绪,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在这种时候做起来,真的很难。

  周芜无论做什么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驰珝,脑补驰珝现在被m国人抓到后的下场。

  周芜高烧退了之后,便可以向正常人一样上下地活动,身体素质也迅速回到了生病前,除了嗓子声音有点哑,没有发烧的症状。

  周芜醒来的第三天,那天天气好的不得了,持续了半个月的缠绵阴雨于停了下来大山深处也放了情,苍穹之上白云稀薄,灿灿光芒便从千万棵树梢上照了下来。

  刺眼的金色光轮在云层之中,周遭一切景物都似晨光微熹,沐浴在那样的金色光轮中。

  前途之路,光明灿烂。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了他们

  周芜的房间被安排在相对僻静的地方,平时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休息。

  周芜盯着不远处的阳光看了好久,堪堪收回目光,他这格外僻静的小病房就有人来访了。

  是芮凌和之前周芜在古堡监狱见到的那个负责人。

  芮凌神色匆匆,大跨步走了进来:“小周。”

  周芜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转化,主动问道:“出什么事了,您脸色这么难看?”

  那位穿着土绿色作战服的负责人,首先开口道:“周先生,其实今日来是想拜托你帮我们一件事。”

  周芜的能力有限,能帮助国安部的人什么?除非是驰珝有什么麻烦,要周芜帮忙忙。

  “您先说,如果有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尽力相助。”

  芮凌轻咳一身,面容格外严肃冷静,但是,精神劲却是像是被人抽走了很多。

  芮凌主动开了口:“我们和驰珝联系上了,他受了一些伤,虽然不是大事,但是他好像进入了易感期,m国那群畜牲想要让他和m国的一个omega结合……”

  周芜听到了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神色格外难看,咬紧了后槽牙。

  芮凌也是格外的恶心厌恶美国人的手段,伸出手捏了捏山根:“小周你放心,驰珝没有想碰他们的欲望,我们要尽快去把驰珝救出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早已经偏离了正常值。希望你很跟着国安部的人一起去解救驰珝,在驰珝被救出来的时候,你能够帮忙安抚他的脾气。”

  周芜立刻斩钉截铁道:“没有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周芜被国安部的人直接转移带到了那国人关押驰珝的毒贩老巢,那里好像曾经是一个巨大的制毒工厂,如今已经废弃了。

  那里制毒工厂曾经为了避免有缉毒警方找到这里,所以地址路线格外的隐蔽,而且里面格外的大,听芮凌说,里面的路线也如同迷宫一样复杂,必须要跟紧国安部的人走,否则很有可能会在这里面迷路。

  这次营救驰珝的计划是分两个队伍的,一个队伍是先潜入进去,直接去营救驰珝,然后把他带出来;另一个队伍是要正面对上m国那群人,吸引他们的火力和注意力,掩护着1队把驰珝救出来,然后将这个地方团团围住,一个m国人也不放过。

  国安部这次行动,因为性质格外的特殊,所以带了很多人员,完全可以对m国那群人进行碾压式攻击。

  周芜穿着和国安部人员一样的黑色作战服,黑色高帮皮靴,手上也佩戴了枪支和匕首。

  芮凌还不放心,又拿着周芜给他穿了一层防弹衫,总觉得心绪不宁,仔细唠叨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首先保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什么和驰珝交代呀?”

  周芜点了点头,芮凌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肯放过他。

  他们首先,潜伏到制毒工厂附近的草丛和灌木中,等待着2队给他们创造时机,他们趁机直接冲进去。

  之前就有内应伪造面容偷偷潜入这里,把这里面的结构路线都摸清楚了,甚至连驰珝关在哪里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直接按照内应画好的地图闯进去,以最迅速的手段直接找到驰珝。

  制毒工厂外面突然引起了一阵骚乱,周芜根本就没心思管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紧紧的跟在国安部人员后面,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个巨大的制毒工厂。

  制毒工厂内部的地图,国安部人员已经熟记于心,他们很迅速的在里面绕来绕去,很快就来到了驰珝被关押的房间外面。

  那个房间格外的宽广,听说以前这里是被用来堆积制毒原材料的地方。

  正巧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m国人手里端着铁盘,盘中放了几瓶药物,正在用英语交流着什么朝着那个房间里面走去。

  周芜和国安部的编码为074的人躲在了排风口里面,彼此对视了一眼,决定趁机动手。

  074悄无声息的从排风口钻了出去,那个排风口正好在那几个m国人身后,卡着视野盲区,而且没发出一点动静。

  那几个人根本无法察觉。

  074手里面拿了几枚危险的麻醉注射剂,这是国安部有版权专利的特制微小注射剂。

  里面的麻醉剂药量能直接放倒一头成年大象,而且它的方式是惯性推入型注射,074手指夹住好几枚麻醉注射剂,直接甩了出去。

  然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小的破风声,穿着白色实验服的m国人,似乎察觉到了,突然有一个偏头回望的动作,但是麻醉剂已经注射进他们的后脖颈了。

  啪嗒啪嗒。有人倒了下来。

  m国那群实验人员,手无缚鸡之力,直接成功被放倒了。

  其余的安部人员纷纷从排风口跳了下来,将那些实验人员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伪装成m国人同类,让他们活动不那么显眼。

  虽然他们的头发目前仍旧是黑色,难以变成黄色,但是他们只需要一个钥匙闯进这里就可以了。

  至于像不像,那就不在他们所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074旁边人的代号叫做093,一名女alpha,她熟练的找出了一个监听设备,安装在了这个房间外面的墙上,这个监听设备是特意研发出来的,可以放大里面人谈话的声音。

  他们现在就是要判断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没有驰珝,以及里面的人员到底多不多。

  这个地方曾经只是一个制毒工厂,不同于m国濛加州实验室,这里的墙壁材质只不过是平日里普通的墙壁材料,并没有防窥听的功能。甚至连大门都不是后来高科技的虹膜识别,而只是用钥匙打开。

  监听的声音立刻传到了每个人所佩戴的蓝牙耳机里面:

  一个略微苍老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Alan,把这个omega带下去治疗。驰珝,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有人回答他,过了很久,传来驰珝暴怒的嘶哑声音:“……滚,不要妄想给我送omega,不然我就亲手杀了他们……你送多少,我杀多少。”

  紧接着稀里哗啦一片,是钢铁相撞发出的声音,似乎里面在打斗也似乎在挣扎,每一声相撞都似乎敲打在众人心上,让人觉得沉重喘不过气来。

  “驰珝,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用其他手段了,再给他抽400毫升血我带走。然后给他上电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周芜的情绪根本无法抑制,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冲进去,将那些m国人都杀了。

  国安部的几个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芜的情绪不对劲,忙伸手拦住他,周芜刺激得双眼通红如血。

  倘若不是为了救他的缘故,驰珝也就不会被高敏带走,在高敏那里被抽血虐待,从断崖上跳了下来,又落到了m国那群人渣手里面,紧接着仍旧是把他当做一个拥有活体实验细胞的容器。

  周芜被093用手捂住了他嘴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四肢也被禁锢着,眼眸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

  驰珝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这些肮脏的东西本不应该被他沾染,他就应该永远像是天上月檐间雪。

  074冲着周芜动了动嘴唇,唇语道:“别哭了,我们替驰先生报仇。”

  074抓起了躺在地上的m国人,将他身上的钥匙翻找了出来,直接走上前,打开了这个巨大的房间。

  里面空间非常的宽阔,堆放了不少的高科技生物仪器,074扫了一眼,立马观察到里面的人竟然只有六位。

  而驰珝就在最里面,双手双脚都被巨大铁链束缚着,像是一个囚犯,衣服也破破烂烂,接近于赤裸着身体。

  一向最爱西装革履,打扮成发情开屏孔雀的驰珝,就连一个西装装饰袖口都有五十多个,何曾有今日衣不蔽体的模样?

  这是驰珝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的身体大大咧咧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到他身上的伤,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痕,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也有被刀割伤的。

  有一个秃顶的m国老年人正站在驰珝面前,手里那些一个记录本,正在上面写着什么。

  他们进来,有人抬头望了一眼,立刻便认出了他们身份:“他们是假的,有人闯了进来,快拉警报!”

  她拍手拍响了紧急警报,在她这个动作进行的同时,074的枪也掏了出来,直接对向了驰珝旁边的m国人。

  那个m国人是惊慌失措,想要趁机抓住驰珝做人质,只不过他已经老了,动作也不那么迅速。

  074抬手一个点射,那位m国人头颅中弹,身躯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驰珝脚底下的地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个操作难度系数格外大,驰珝就站在那位m国人身后,只要稍微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误伤到驰珝。


第一百四十二章 超级A的护夫周小芜

  周芜他们一群人立刻冲了上去,束缚驰珝的铁链,用子弹根本打不穿,093掏出后背背着的激光切割刀,干净利落地进行切割任务。

  警铃已经响了,外面不少人涌入了这里,那必须从这里杀出去,立刻逃离。

  枪声大作,双方已经交火了,074收敛神色,半蹲身体,身形掩护在一台一米多高的铁壳仪器旁边,一面朝着那群m国人放冷枪,一面嘱咐着周芜:

  “等下,我们用火力给你撕开一个小口子,093和142跟着你,先把驰珝带出去,我们在这里拖延时间。”

  当时情况危急,双方已经交火了,驰珝还处于受伤状况,而周芜不过是个普通人,留在这里也只会是拖累。

  驰珝不尽快转移的话,所有m国人的火力都会集中在这里,搞不好会来一场瓮中捉鳖。

  只有让驰珝先逃出去,m国人,定会四处派人寻找,这样浑水摸鱼的同时,074这边的压力会小很多。

  周芜点了点头:“好。”

  驰珝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已经被093用激光割断了,他滚烫的身体落到了周芜的怀中,原本俊美贵气的面孔,此刻沾上了血和灰,很是狼狈,也清减了不少。

  驰珝在周芜的怀中,抬手指着旁边实验台,声音嘶哑难听:“旁边下面……有个暗道,用激光把锁心割断,从这下面走。”

  093离那个实验台最近,低头仔细查看,确实发现地面上有一个暗门,立刻把激光刀按在了铁锁上面,轻而易举便将那个锁割断。

  093掀开了暗门,冲着周芜道:“你先下去,然后驰珝下去,我断后,顺便你接应一下驰珝。”

  周芜点了点头。

  周芜身形比所有人都小巧一些,迅速的钻了进去,暗道下面还有一节铁杆楼梯,顺着往下爬,是一个很窄小的通道,倘若个子再高一些,便要低着头走路了。

  他们三个人迅速从这里钻了出去,大约没走多久,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另一个实验室里面。

  可能是因为周芜他们直接闯进了关押驰珝的实验室里面,m国人都调去了那里,这个实验室倒是没有人。

  周芜见这里没人,只感叹老天眷顾,这下他们想要逃的话,会更加的轻松。

  093在前面开路,判断外面的走道是否有,周芜搀扶驰珝在后面,尽量不影响拖累093。

  驰珝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精神劲看起来却还好,驰珝把头倚靠在周芜肩膀上,低声说着:“去那台冷藏器旁边,里面有m国人研发的药剂,我们必须把它拿走。”

  “什么?”周芜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大家都想着逃命,驰珝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竟然还惦记着m国人研发的药。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他,扶着驰珝迅速朝着那台冷藏器走了过去,动作十分迅速。

  可就在这时,冷藏器旁边的小白门忽然被打开,有三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m国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竟然都没发现这个实验室旁边还挖了一个小的休息室,而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其实这里是一直有人的。

  周芜他们相比较那三个m国人的距离位置是离那个冷藏器最近的。

  立刻有一个m国人动身冲向了冷藏器,他的速度格外的快,周芜眼前几乎是掠过了一道残影,然后他便出现在了冷藏器旁边。

  这人难以达到的速度,周芜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了高敏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难不成m国人也制造出了顶级omega的药剂。

  驰珝的速度也格外快,在那个m国青年手指接触冷藏器的一瞬间,驰珝的身体已经撞上了那个m国人。

  驰珝出现了一抹寒光,那原本是国安部给周芜防身的匕首,周芜毫无察觉的时候,驰珝竟然摸到了匕首。

  倘若那个m国人手指再慢半秒,驰珝能握住匕首,直接将他的几根手指斩下来。

  紧接着093已经冲上去了,和另外的一个人厮打了起来,她手里面虽然有枪,但是那几个顶级omega移动速度太过于快了,就算枪法再准,也未必能伤到他们。

  093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冲了上来,因为他知道驰珝和周芜那两个人根本打不过三个顶级omega,如果驰珝或者是周芜被他们抓住当成人质,就算他手中有枪也不敢轻易下手。

  驰珝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发情期的alpha本来就狂暴易怒,破坏力极强,她肌肤像是不要命般,和那个顶级omega撕打起来,因为手里面有匕首,甚至在打斗的过程中,隐隐占了上风。

  驰珝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骂道:“他妈的,看老子不把你弄死。”

  和他殴打在一起的顶级omega,口腔里面全是血水,瞳孔微微放大。自从他注射了进化药剂,原本羸弱的omega身体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在他眼里,普通人就如同是蚂蚁一样脆弱渺小。

  没有一个alpha能动手够伤他。

  他本来以为他现在是站在了人类食物链的顶端,是无数美金打造出来的顶级掠食者。

  却没有想到,驰珝竟然能和他打的不分上下,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克制他。驰珝不过是这场进化中的残次品而已,怎么可能和真正的完美的实验室品相媲美?

  眼前暴躁的alpha一拳拳朝着他挥去,他进化之后本来一直以不屑的眼光看待alpha,这个时候,从心底又生出了omega刻进骨子里的对alpha的敬畏和害怕。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分化好像并没有真正完成一样,他并不能绝对的碾压omega。

  驰珝似乎像是一眼望穿了那个顶级omega

  不过,虽然这样,但是驰珝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旁边的一个m国人也加入了战局之中,驰珝此时的情况相当于拖着受伤之躯,以一顶二。

  驰珝朝着周芜的方向抛出了一个东西。

  周芜甚至都不需要他的提醒,立刻伸手抬臂接住了那瓶小小的药剂针,只要拔开它封闭针口的胶体栓,便可以将这价值千万美金的分化剂注射进体内。

  这支药剂落到了周芜的手里,那三个m国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周芜这个旁白背景身上。

  周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药剂落到m国人手里面的,但是那三个人的速度格外迅速,朝着周芜扑去。

  周芜的速度比他们更加的快,拔开了胶体栓,闭眼将那针药剂注射进自己手臂的肌肉里面。

  那针药剂分量格外少,几乎只过了两秒,注射器自动将药推进了肌肉中,注射剂变成空的了。

  周芜将空的注射剂丢到了旁边,他做过这个决定,根本不需要深思熟虑,他内心十分的清楚,而且很明白。

  这个进化药不可以落到m国人的手中,而现在他们和这三个m国人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离开,如果时间拖的太长了,他们只有三个人,绝对敌不过这里的m国人,甚至074那边也会被他们这里拖累。

  驰珝和093都是alpha,最适合注射这个进化药的人就是自己。

  周芜刚注射完之后,自己还没缓过神来,便被一个m国人一脚蹿倒。

  周芜那个倒霉催的孩子,刚拿到了世界赠予的最大金手指,还没有使用,便开始被吊打。

  那个m国人想要伸手控制住周芜的手脚,但是这算盘他打错了。

  周芜虽然是一个omega,但是他的力气比寻常omega要大上许多,不光是少年时家里所有重活都落在他身上,锻炼而来的,他失忆之后,带着尚云琅远走他乡来到佴南海,起初也是靠这卖廉价劳动力获得金钱的。

  他的力气在同年龄段的omega中,绝对算是第一梯队。

  那个m国人根本无法控制周芜,注射进肌肉里面的药体迅速在身体每一个细胞中扩散,周芜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在发烫,神智却格外清醒。

  耳目明亮,甚至连挥拳的手臂都感觉格外的轻盈,他轻而易举挣脱了m国人的手,一下子把m国人掀翻在地。

  一拳拳砸了过去,周芜眼前并没有男人呻吟疼痛的模样,他的眼前也看不到满地的鲜血,仿佛陷入了一个循环的怪圈里面。

  他满脑海里面都是他闯入那个实验室里面,驰珝浑身是伤的模样,还那群畜牲的讨论:

  “……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用其他手段了,再给他抽400毫升血我带走。然后给他上电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群人真该死,他们怎么不他妈下地狱?

  周芜和那个m国人身体都属于顶级omega,而周芜常年在外劳动做过体力活的身体基础自然是比常年泡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的研究人员好。

  同一水平层面上,那个m国人是打不过周芜的,被周芜一拳抡在脑袋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亲老公

  周芜这一边的压力瞬间减轻了,093和驰珝联手把,剩下的两个人也迅速解决掉了。

  周芜扶住驰珝,脸色凝重:“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093很快回答了周芜:“这里面的药品和试剂还有半成品、原材料,都不能留给m国人,我们要全部带走。”

  驰珝反驳道:“不可能全部带走,他们培养的原细胞,放在这种保险箱里面,没有领导人的指纹,是根本打不开的。”

  “那这?保险箱都带走?”周芜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赞成这个方法,他们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赶快逃离这里,不能因为这件事而绊住了脚步。

  否则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力气。

  驰珝轻声道:“炸了吧,你也不必惋惜,我回去会配合你们国安部做的实验,m国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合成出来,你们也行。”

  他这句话是对093说的,周芜这才想起来,国安部的人来营救驰珝也并不是毫无私心,制造顶级omega的药剂是不能落到m国人手里面,同时,华夏国也未必不对这个实验心动。

  093闻言之后便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小黑包,微微笑:“正巧,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一点口香糖炸弹。”

  周芜对于口香糖并不了解,对此还怀有迟疑的态度,因为m国人这个实验室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在有些方面还是安全系数比较高。

  如果只是一块口香糖大小的炸弹,能将这个实验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摧毁吗?

  周芜不了解,但是驰珝却是知道的。

  093口中的口香糖炸弹就是Composition-4,中文称为C4塑胶炸弹,落实爱好迷口中的C4。

  C4是一种烈性炸药,挤压成任何形状,威力普通TNT的一点五倍。国安部人员手里面的C4为了实验携带的方便和运用灵活,外边附上粘结性材料。

  在执行任务时,就可以非常方便的放置在非常隐蔽的部位,像口香糖那样牢牢地附着在上面。

  利用合理布置,1000克C4炸药可以炸毁1000平方米面积的设施,这种塑胶炸药的爆速为每秒8千米,在它的毁伤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将被炸成渣渣。

  C4炸药能轻易躲过各种场合的X光机安全检查,鼻子灵敏的警犬也闻不出来,除非经过特定的训练,它还可以很容易地伪装成各种物品,躲过安全检查。

  上次他们去m国濛加州就是用C4炸的m国那边实验室,只不过威力有点太强了,驰珝当时为了争夺二代细胞没跑及时,还被误伤了。

  这次驰珝就格外重视,他对093说:“你先在这里面安装,我们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安装完和074联系提醒一下,引爆之后,我们在出口会合。”

  093并没有拒绝,因为现在周芜已经注射药剂分化成顶级omega,碰到m国人人数少的情况根本就不用担心,碰到人数多的情况,就算他在场也无法力挽狂澜。

  他们兵分两路,不仅周芜驰珝不用在这里耗时间,而且自己一个人来去也更加方便快捷。

  093起身走到墙边就要安装炸弹,周芜和驰珝则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周芜不太认识路,只知道大概方位,往他们原本约定好的出口走去。

  还没走多远,只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甚至周芜都觉得这间房子在摇晃,周芜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朝着他们离开的那个房间看去。

  房间大门依旧完好无损,周芜提心吊胆,小声问道:“093怎么这么快就炸了?”

  驰珝摇头猜测道:“不是093,这声音应该是外面传过来的,可能是国安部另一队人正在强攻进来。

  这里不光有m国人,还有一群当地佣兵团,被m国人雇佣来的,手里面有枪,我们尽量小心,挑小路走。”

  周芜忙把之前074亲自交给他的绘制地图掏了出来,塞到了驰珝的手中: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走?”

  驰珝捏着地图边走边看,突然抬头对周芜说了一句:“老婆,现在你变厉害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哦。”

  这一个“哦”字百转千回,像是在和周芜撒娇,周芜听了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但是他望着自己眼前原本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驰珝,变成现在这样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模样,很是心疼。

  周芜心底升起了保护老公的崇高无上责任,手臂向上伸着,勾住了驰珝的肩膀,豪气万千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驰珝现在还处于易感期,香喷喷的老婆在身边,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忍得住?

  驰珝伸手揽住周芜的后脑勺,低下头轻轻的舔拭着周芜嘴角,然后手脚都不太老实,将周芜抱在怀里。

  周芜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像是气球碰到了火,直接炸了。

  拜托,他们现在可是在亡命时刻,驰珝天天脑海里面都在想什么?!这种场合驰珝是怎么有心情和他做这种事的?

  074他们还在和m国人他们火拼,他和驰珝就在后方直接弹琴说爱起来了?周芜自己听了。都想给自己来一拳。

  周芜直接伸手推开了驰珝,手指捂在驰珝的嘴唇上,拒绝了驰珝的亲吻。

  “别亲了,快跑吧。”

  驰珝神色看上去意犹未尽,还有一点不开心,周芜知道驰珝易感期的时候,心态更像是未成年的小男生,敏感暴躁易炸毛,只能顺毛撸。

  周芜想要主动亲亲驰珝,只不过他和驰珝还是具有身体上的差异,驰珝个子高肩膀宽,周芜勾住他肩膀的时候非常艰难,偷偷在暗地里面垫着脚尖。

  周芜的信息素无声的安抚着驰珝。

  驰珝一下子就笑了。

  周芜小声咕哝着:“不容易找到你,不要闹脾气了,回去我任你摆布,不说一个‘不’字。”

  驰珝捏了捏周芜的脸:“好。”

  两个人挑选了最保险的方法,顺着周芜074他们潜进来时候钻的排气管,小心翼翼的朝着出口方向爬了出去。

  见到了制毒工厂外面的灌木丛林,仿佛重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周芜和驰珝并肩朝着外面跑去。

  身后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地动山摇,这个曾经毒瘤遗留下来的制毒工厂,在爆炸声中崩塌瓦解,粉尘四溅,仿佛冥冥之中有无形的一只手,将这一切推枯拉朽,摧毁殆尽。

  驰珝和周芜牵着手臂,爆炸产生的火光映在他们身后,仿佛在他们漆黑的光影中镀上了绚丽的火光金边。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而身后的熊熊大火愈演愈烈,将这一切罪恶与丑陋吞噬在无边无际的火光中,化成一片灰烬。

  那样炽热温暖的色调,大片大片的铺在了身后的背景上,枪声人声在身后频频响起,他们在爆炸声和枪声的混杂中,奔赴向了光明和自由。

  周芜紧紧的握住驰珝的手,仿佛那一刻的时间被上天拉得无限久远,甚至让人觉得地老天荒。

  周芜觉得就这样和驰珝并肩走下去,哪怕地老天荒,这辈子也未可不好。

  ————

  驰珝被国安部的人接应下来后,立马就被送进了治疗室,刚包扎完又被塞进了禁闭室。

  驰珝的发情期还没过,国安部的人根本就不敢接近他,但是比那群m国佬有眼力见识很多,没有给驰珝随便塞omega,而是把周芜连夜打包塞进了驰珝的禁闭室。

  周芜去禁闭室的前几十分钟,还抽空和芮凌见了一面。

  芮凌手指摸了一下周芜的脸颊,脸色十分凝重:“我听国安部的人说,你注射了那药剂?”

  芮凌这样的神态和动作并没有让周芜感到反感,反而,他闻到芮凌身上淡淡的香味,仿佛在芮凌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柔软和关心,这是一种从来未有过的体验,周芜并不抗拒。

  周芜点了一下头,解释道:“当时情况危急,那药剂是不可能让m国人拿到的,我便直接注射在我自己身上。”

  芮凌的眼神格外的柔和,像是反杀一般落在了周芜的身上,轻轻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没有选择,我是不愿意你和这件事一直牵连在一起,起初驰珝是没有选择他,必须如此。”

  “而你,是因为驰珝,才被迫牵扯在这件事里面。你能去救驰珝,我是十分感激,连累了你,牵扯这件事,我也很抱歉。”

  周芜忙道:“凌姨,都是一家人,不必说这话,我……”

  芮凌按住了周芜的手,也按住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苗头,神色格外认真:“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我不能装作这些事没发生,你会驰珝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我希望你们永远能够走下去,但是如果驰珝以后对你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帮你离开他,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我会站在你的身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谁十八岁就跟了你(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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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醋?

  驰珝的易感期硬生生有十天之久,周芜感觉,时间太过于漫长了,他浑身上下都被驰珝的梨薄荷气息腌入味了,他和驰珝从禁闭室里面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有接受突然要穿秋装的冷天气,怎么一眨眼就从夏天到了秋天?

  他还以为自己在禁闭室呆了快一个月,夏植那天去迎接他从禁闭室出来,贴心地解释:“是台风来了,带来了几场雨,所以天气凉了下来。”

  驰珝坐在帕拉梅拉的主驾驶位,周芜在他旁边,注意力全在和夏植两个人拉家常上。

  夏植眉飞色舞道:“对了,周芜,你刚从禁闭室出来,不知道外面的新闻。

  你不知道,国安部官方出来发声,证明了驰总没有罪,还追加赠予你们这对情侣最佳公民勋章,说驰总为国安部的行动任务做出了重大贡献。”

  “啊?”周芜有点惊讶,他倒不知道这件事,国安部竟然还会给他们发勋章?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很正常。

  国安部虽然拿到了美国实验室那边的实验数据和研究成果,但是这些只是这项研究的冰山一角。

  国安部要想往后顺利进行这项实验,肯定要和驰珝周芜保持良好的亲密关系,毕竟周芜是已经进化成功的顶级omega,而驰珝是携带着激活样品的人,要想提取那些新蛋白,必定要从驰珝身上取细胞。

  “我们这些天算是一分钱都没要,义务给国安部办事,给这些光是口头没有实质性作用的勋章称号,也是应该的。”

  驰珝则表现的很平常,似乎对于金子做的勋章,并不在意。

  夏植想了想,驰珝说的话也没错。

  这个时候,周芜主动开口问道:“在网上,国安部替驰珝解释清楚了没有?那么大的烂摊子,总不可能留给我们个人吧?”

  夏植神情舒展,乐呵呵的回答道:“那是自然的,国安部都把驰总夸成了为了民族利益而言而忍辱负重潜伏在敌对势力那里,偷取情报,抓捕在华夏的疆域里面为非作歹的m国人。

  原本那个高海道大儿子,才是有罪的人,竟然想要把那些偷出来的药注射到无辜的人身上,这反转真的谁能想到?

  那些曾经骂过驰总的人,一个个被啪啪打脸,不敢说话,笑死我了。当初我在网上帮驰总说几句话公道话,就被一群神经病来谩骂,现在打脸简直让我晚上乐都睡不着。”

  周芜的注意力全在夏植口中高敏的罪名,高敏明明是纠结了一群人,想要变成顶级omega,打造出omega军队,拥有和国家作对反抗的能力和行动,国家不可能会纵容这样的一支队伍,继续发展壮大。

  那样华夏国的军事力量最终会落到一个人的手里,而不是人民的手里。

  国安部现在替着高敏隐瞒这件事情,不想引起外界群众的恐慌和骚动,于是这件事便变成了高敏故意伤人罪,情节恶劣。

  夏植叹了一口气:“这反转,谁能想到?不过高敏就算是有错,他的家人到底还是无辜的,他的父亲现在还坐在轮椅上,母亲瘫痪,那你两个孩子还在读书,哪里有能力扛起家里重担。”

  周芜突然出声道:“我上次去高海道家,正好撞见有志愿者想要给他们家筹款帮助。我想着匿名给他家捐一些钱,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被生活逼到这个地步,那是真的走不下去了,而且高敏还要面对法律惩罚。

  看不到一点希望,我怕高家人被逼急了,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个想法好,这样的话,我也捐一点,至少能帮助一点是一点。我若是没看到,倒也罢,看到了就不忍心让这种事发现。”夏植点点头,又道,“我听人说驰临回来了,是要回来坐牢,这个消息真吗?”

  周芜回想到上次在驰家大宅,驰老夫人提到过驰临回国的事,现在驰临的事暴露在全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想要塞钱找关系,也免不了他坐牢的。

  于是周芜点了点头:“多半是要坐牢的。”

  “那就好。”

  周芜沉思着,夏植并没有察觉到周芜的情绪,笑眯眯道:“驰临铁窗泪是众人所属,驰总却风头正盛,我估计他坐牢都会被呕气死,对了,你可不知道现在网络上对于驰总的风评已经发展到魔幻阶段了,甚至还有不少中二少女少男想要嫁给驰总……哎哎哎,别生气啊小周,那群人就是幻想着自己能找个有钱的人……这谈不上喜欢和爱……”

  周芜确实不太高兴:“怎么驰珝有这么多小迷弟小迷妹,我没有?”

  夏植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哪有?自然十分公平,你不知道你之前参加那个带娃综艺被人扒出了身份,还有你开车去找高海道的时候,也被八卦网友拍了照片发在网上。不少人说你总有那种丧夫小寡妇的韵味,哈哈哈哈哈哈,我昨天还看到网上有个人说,他想要把驰总拿下,然后把你介绍给他总裁哥哥强制爱,说你长了这么一张伟大的纯情俏寡妇脸,就应该被强制爱……笑死我了……周芜,你这纯属于业务范围又扩大了。”

  夏植说的眉飞色舞,丝毫就没在意驾驶位上的驰珝。

  周芜“啊”了一声,有点不太乐意:“这届网友都在说什么鬼嘛!我连结婚都没结,怎么就丧夫小寡妇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驰珝手指缓慢握紧,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起先他听到“丧夫小寡妇”“介绍给他哥”“强制爱”,身边的气压便骤然降低,戾气和占有欲藏都藏不住。

  驰珝心里不屑的想着:老子的人,想挖墙脚就算了,还想强制爱?老子都不舍得强制周芜呢?他又算老几?

  但是周芜的那句“我还没结婚”,让驰珝的心情又降了三分,变得更为恼火了。因为周芜说的是事实,他们确实没有牢靠的婚姻证明,外面那群没有眼力见识的狂蜂浪蝶一个个都想挖他的墙角。

  他根植于骨子里面,对于周芜的绝对占有欲,让他对于这件事情焦躁而又愤怒,他心里暗自想着,这次回去就算是坑蒙拐骗也要哄着周芜去跟他民政局领结婚证。

  驰珝的怒火郁结在心,无法宣泄,他自然不可能对周芜发脾气,于是这股怒火就被他转移到了那名觊觎周芜想要周芜给他当嫂子的网友:

  “把他的网络社交账号给我。”

  驰珝突然出声道,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夏植被吓一跳,驰珝的情绪那么明显,他自然知道驰珝这是吃醋了,但是他还是站在他的好朋友周芜那边。

  因为驰珝这样的人,出生在富贵人家,不缺吃穿不缺钱也更不缺床伴,从小到大都有无数人想要倒贴追求他。但是夏植自己是有私心的,他想要告诉驰珝,确实有不少人喜欢你,但是咱们周芜也不赖,有很多人肖想着周芜,所以你要是对周芜不好,自然会有人主动上前对周芜好。

  夏植的神色有些为难:“这种……账号也太多了,网友的嘴嘛……见到长的漂亮的就想要调戏,一个个深究也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驰总。”

  驰珝冷冷的吐出了一句:“一个账号1000,提供当天转账,还有之前我不在周芜身边,你多多照顾周芜我了解,送你一套衣服的钱也转在你之前的银行卡里了。”

  夏植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这年头,谁他妈和钱过不去?

  夏植一边心里心花怒放:“哈哈哈哈哈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这种人傻钱多的,当然不容错过。

  一边嘴里非常狗腿子地念道:“行,当然行,驰总,这事就交给我,我绝对包你满意。”

  夏植这答应可不是随口答应的,立即便拿出了手机把那些胡言乱语的账号都转发截屏给了驰珝。

  ————

  他们聊了一路,先是把爱八卦的夏植送回了家,然后车辆往后倒,去换了一条路径,车辆的方向并不是驰家,而是驰家宅,他们要去驰老太太身边接走满满。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满满被养在她太婆身边过得怎么样?满满小时候很敏感爱哭,睁开眼睛没看到爸爸的人影就要哭哭唧唧,不知道这次了独立成长了没有。

  他们去的时候,驰家老宅的人少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周芜迫不及待去见可爱的女儿,但是一进门便撞到了脸色苍白的驰临母亲,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她打招呼?便被驰珝拉到了身后,周芜便闭上了嘴巴不多言。

  周芜目光落到了二伯母身上,距离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阔气富太太,此刻却一改往日的形象,发丝微微拧乱,眼角也生了不少的细纹,看上去一瞬间变老了不少。

  这个时候,她这个驰家贵妇倒是和天底下所有操心孩子的母亲一模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驰临都是自作自受

  二伯母看到周芜和驰珝,先是一怔愣,然后便冲上前来,声音凄惨哀切:“小珝,我求求你放过驰临吧,他在国外已经改了,他知道错了。”

  周芜忍不住握紧了驰珝的手,驰珝垂眸望着二伯母,神色泰然:“二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驰珝揣着明白装糊涂,二伯母之前便讨厌驰珝,此刻也只能忍着厌恶说好话,面上神色格外真诚。

  “小珝,我知道驰临之前得罪过你,也嘴欠和你说过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上次把他送出国,他就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真的不会再得罪你,碍你的路,我……我求求你放过他。”

  驰珝整个人的姿势始终没有动,饶有兴趣的望着二伯母,即使二伯母低下身段向他求饶道歉,他也没有任何表示,那样戏谑的目光似乎在对二伯母说:还要说什么吗?

  可惜二伯母此时已经哭得泪眼婆娑,没有注意到驰珝的神态:“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还那么年轻,可不能坐牢啊……这会是她人生的黑点,而且牢里面都是那些穷凶恶极的坏人,他怎么能和那些人生活。当初那件事是驰宇恒那个贱人教唆驰临做的,驰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六神无主才会听信别人的坏话。”

  周芜听了这些话,不由得心底冷笑,这二伯母口口声声说驰临错了,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驰临和他们驰家错在哪里了。

  一口一个求饶,暗里说话的意思是驰珝故意报复驰临,驰临才摊上这件事?那驰珝何德何能能指挥着国家公职人员为自己所用?不知情的人听了这些话,倒还以为驰临是清清白白被人冤枉的。

  还把锅甩给了驰宇恒,偏偏这件事驰珝曾经把来龙去脉告诉过周芜。

  当初明明是驰临去酒吧泡了小o,仍旧选择醉酒开车回家,在回家的半路上撞到了高海道,当时他是属于醉驾的,所以见到出车祸后,直接选择逃逸。

  那个时候驰宇恒回到驰家,迫切想扒结其他的驰家人,为了拉拢驰临,就主动给他出馊主意,直接砸钱威逼利诱高海道放弃追究这件事情。

  当然驰宇恒现在已经死了,这些事情驰临胡乱编造,也没有人能拿出证明

  驰临他们现在感到后悔,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做错了事而后悔,而是自己即将受到法律的惩罚而恐惧害怕,甚至他们对于高海道一家造成的不幸,毫无内疚同情可言。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即使这一次没有遭受正义带来的惩罚,在下一个拐角也仍旧会因为自己逃脱法律制裁而鸣鸣自得,然后再次做出同样藐视他人性命的事。

  而且,他们自己作死,还要牵扯上驰珝,就因为驰珝现在是驰家的掌权人就要替他们擦屁股?他们这样的负面新闻一爆出来,驰氏集团的股份跌了不少,至少蒸发了1.4亿美金。

  驰氏集团现在虽然仍旧姓驰,但不是驰启东留下的家族产业,驰启东手里的驰氏集团早就在他爆出犯有叛国罪,车祸自杀之后,就一蹶不振,宣布破产,最后是被驰珝的公司吞并收购,才有今天的驰氏集团。

  可以说,驰氏集团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驰珝流血流汗彻夜工作自己打拼出来的,却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负面新闻,股票大跌。

  周芜和驰珝又凭什么要原谅驰临。

  周芜内心这样想着,但是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于驰珝身上,因而他没有开口怼回去。

  驰珝把二伯母声泪俱下的说词都听完,最终轻笑了起来,他的面容极其俊朗风流,原本的面容像是大刀阔斧雕刻一般,似是多情却最是薄情,此刻一笑起来,薄唇微微上挑,整个人原本冷漠的五官都生动起来。

  二伯母见他笑,虽然感觉阴森森的,但是心想好歹他露出了笑脸,是不是说明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二伯母正打算再说一些好话,却听到驰珝说:“这才哪到哪啊?我早就劝诫你们,不要来招惹我,可是总有人命里欠揍找我的不痛快。现在被打疼了,就知道来哭着求我了?”

  二伯母满脸惊恐的望着驰珝,脸色一片灰白,瞳孔骤然放大:“不,你不能这样。驰临好歹也是你的堂弟呀,你不能这样对他……”

  驰珝讽刺的笑了笑:“不,我可以。驰启东死了我没什么不舍,一个堂弟又怎么样?或者,你们还是不信邪,还是想要在我面前蹦哒?”

  驰珝此刻格外具有威慑力,即使面容再俊美也如同地狱走出来的恶魔一样,会带给所有人不幸:“不急,等他出狱,我再慢慢和他玩,相信当年的碧水湾车祸,二伯母你还记得吧。”

  二伯母骤然尖叫道:“你个恶魔,你会遭报应的,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驰珝竖起食指手指放在唇边,挑眉微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旁边的佣人和保安十分具有眼力见识,立刻上前将二伯母捂住嘴,拖了下去。

  现在在驰家真正能说一不二的是驰珝,而不是其他驰家人。

  赶走了二伯母之后,驰珝和周芜走进屋里面,吴妈迎了上来,看到两人全头全尾的回来,感动得热泪盈眶。

  吴妈因为要照顾满满,所以并没有回驰家,而是留在了老宅。

  周芜忍不住出声问道:“吴妈,今天老宅怎么这么少?也没看到奶奶和满满?”

  吴妈脸上流露出一抹晦气的神色,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芜:“因为驰临要坐牢的事,二房家里是天天以泪洗面,在老夫人面前又哭又闹,求着要让老夫人想办法把驰临救回来。”

  客厅除了周芜和驰珝,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吴妈声音微微压低:“张口闭口说什么驰临才是老太太的亲骨肉亲孙子,大少爷不是,让老太太不要胳膊肘往外拐,自己的亲孙子不疼,去稀罕别人家的孩子。

  这事可把老夫人气的不行,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当时把驰家二房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回头就血压上升,喘不过气来。

  可把满满小姐吓到了,抱着老夫人哇哇地哭,众人又手忙脚乱的把老夫人送去了医院。”

  驰家二房为什么说这话呢,是因为驰老太太是继母,驰启东不是她亲生的,剩下的三个儿子才是她亲生的。

  不过驰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并未老糊涂,是非黑白在她心里有杆秤,驰珝就算不是她嫡亲的孙子,她也照样疼爱。

  驰临虽然是她亲孙子,但是干出这种藐视他人生命,违法犯罪的事,他也不会姑息放纵驰临,去给驰临解决麻烦。

  而且驰临回国坐牢这事,本来就是她从一开始便坚持的!不过是二房人以为老夫人不会这么狠心,总以为这事老夫人会出手帮助驰临。

  周芜眉毛拧了起来,心底恼火:“居然还有这事?驰临那一家都是不知好歹的,他自己做错了事,还要纠缠着奶奶,感情他酒驾撞人逃逸这事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是所有人逼着他做的?奶奶本来就上了年纪,怎么经得住他们这闹腾?”

  吴妈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嘛,就是这个理。”

  驰珝询问道:“奶奶现在还在医院?”如果老夫人现在还在医院,那他们势必还要再去医院一趟,看看老夫人的身体情况。

  吴妈摇头:“没,老夫人第二天就出院了。老夫人和我说,她根本不想管驰家这些破事。转头就收拾东西,带着满满去旅游了。”

  “旅游?”这事倒是周芜从未预料到的。

  驰珝也吃惊,对着周芜笑着解释道:“奶奶自从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就很少出去旅游了,没想到这次还让老太太亲自萌生了去旅游的想法,估计是二房那群人是真的烦,去哪里了?”

  “曦城,那里新开了一家迪士尼水上乐园,里面有满满喜欢的公主,满满一听说去那里玩可高兴了。”

  周芜又关心的问道:“她们一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一个蹿来蹿去的小屁孩,去这种大型的游乐场玩,最怕磕磕碰碰了,她们带的保镖多不多啊?

  吴妈宽慰道:“多,这老宅一半的人都跟着老太太去公费旅游了,放心吧,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

  “那就好。”

  既然老太太出去玩了,势必这次要和小重孙在外面多旅游几天才回来,驰珝和周芜离开了驰家老宅,开车回了他们家。

  吴妈也跟着坐他们的车回家了,周芜坐在副驾驶上,感觉人从来未有的安心和舒服,仿佛这些天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从骨子里都散发出了放松的懒散,他的生活像是一下子从惊险刺激的烧脑电影,变成了那种家里长家里短的温馨小剧。

  他们回嶂城比较急,国安部给他们安排专门保护车厢,连夜一路从首都坐火车回的嶂城。周芜精神上很疲倦,格外轻松地在车上睡着了,到了家也还没醒,吴妈有点犹豫,要不要叫醒周芜。

  驰珝却是把周芜腾空抱了起来,任由他继续睡着,大步朝屋里走去。

  中途周芜清醒了一秒,眼睛还未睁开,闻到了驰珝身上熟悉的淡香味,继续昏沉的睡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绿茶驰珝

  知道了驰珝和周芜回家的消息,驰老太太喜出望外,带着满满一老一小,早早结束了旅游,第二天便回了嶂城。

  满满年纪还小,网络上传得沸反盈天的事,她丝毫不知道,这些天在外面没心没肺地玩倒是没晒黑,脸蛋更加圆润了一圈。

  本来她早就该开学去上幼儿园了,但是驰老太太担忧驰家正乱着,孩子两个父母都下落未知,怕有人对小孩子动了歪心思,便没让满满去学校,请了一个女beta家教老师。

  满满从假期玩到开学,整个人简直玩疯了,被太婆牵着手送下车,看到周芜和驰珝的时候,整个人像只小兔子一样,窜到了两个人的怀中。

  “驰爸爸,周爸爸。”满满甜甜地喊着,驰老太太总觉得人生一个任务终于算是圆满,她也算是亲眼看到驰珝这个孩子,一步步走来成家立业,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驰老太太在驰珝家吃过晚饭后,就主动提出要回家,周芜担忧驰家二房那些三观不正的人继续纠缠驰老太太,便出声挽留老太太在此歇几天。

  老太太却摇头拒绝了:“不了,还是自己家住着习惯,那群人不敢在我面前胡乱来的。以后你们要多回来老宅玩,把满满也带着,我稀罕死了满满。”

  满满听了这话,也装成小大人模样,笑眯眯道:“我也稀罕死太婆啦。”

  周芜坚持无果,便只能同意老太太的话。

  ————

  尚云琅在外三年基层工作终于完成,不日便回到了嶂城,还是周芜他们三个人亲自去机场接的他。

  他因为在外调基层的时候,做出了不少杰出政绩,他的事业也迎来了上升期,以后估计外调其他省的情况就比较少了。

  满满被送到了尚云琅家,让他们亲父女俩更多的交流,建立感情。

  满满走了之后,周芜感觉整个驰家都貌似被她搬空了一般,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

  第一天是觉得轻松了,之后几天便是想念,吴妈也觉得很不习惯,每日饭菜花样都少了很多,仿佛一瞬间,感觉自己老了。

  周芜在家浑身不舒服,于是趁着有一天驰珝被困在公司加班,拎着他9.1寸的小行李箱便跑到了尚云琅家住,先斩后奏。

  等到驰珝凌晨两点开车回家,掀开被子,没有看到自己香喷喷的老婆,异常焦躁给周芜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周芜当时睡的正熟,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才接通。

  周芜睡眼朦胧,说话语气软绵绵的,轻飘飘告诉驰珝自己最近在尚云琅家住,让他自己一个人早点休息吧。

  驰珝还没开口说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周芜便把电话给挂了,这可把驰珝气的牙痒痒,大半夜这不可能把周芜从尚云琅家里抱回来,只能满腹恼火地睡觉。

  周芜第一天在尚云琅家睡的,第二天晚上在尚云琅家刚洗完澡打算睡觉,尚云琅突然朝着窗户外面望去,然后朝着周芜喊道:

  “小芜,你快过来看!”

  周芜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满满陪他玩玩具,闻言放下了满满,朝着尚云琅的方向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尚云琅撇撇嘴:“这什么动静你自己看嘛。”

  周芜顺着尚云琅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他们楼下路灯旁边停了一辆车。

  按理说,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尚云琅这房子是周芜三年前亲自出面租的房子,那个时候他们手里都缺钱,所以租的房子格外偏僻,算的是老破小,不过独居空间还是足够的。

  因此,这个破旧的小巷子里面,八百年都不会出现那辆崭新的帕拉梅拉!而且和驰珝新买的车型号一模一样。

  满满好奇的也凑了过来,扒着窗户框,童言无忌道:“那不是驰爸爸的车吗?”

  周芜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满满。

  他们现在是在三楼,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辆黑色帕拉梅拉的主驾驶位坐着一个男人,车窗半摇下来,他的手从车窗升了出来,指尖上有光点忽明忽暗,昏黄的路灯光影绰约洒在他露出的面容上,明和暗的光线泾渭分明突显他的五官轮廓更加分明锋利,那副场景像是哪部苦情剧的画面。

  尚云琅有些好笑的望着周芜,乐吟吟道:“怎么办啊小芜?驰总都追到了楼底下,他这也没和你发个消息,要是你没发现,可能他在这楼底下等你一晚上。”

  周芜皱眉:“我都跟他说了,在你这里住几天,他真是的……唉,算了,你等我一下,我下去一趟。”

  尚云琅没说话,周芜在玄关处抓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便噔噔噔的跑下了楼。

  尚云琅看着周芜匆忙离去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他从第一眼见驰珝的时候,就知道驰珝这人在周芜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占有欲。

  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满满从只会哭的小屁孩都变成打酱油的小姑娘了,驰珝仍旧是这样。

  尚云琅回想起自己那失败的婚姻,对自己不管不顾甚至家暴的前夫,也不知道周芜和驰珝他们这段感情到底是否是正常的?

  白天气温还算暖和,只穿一件长袖就可以了,等到夜深,气温变骤然的降了下来。

  周芜虽然穿了一件外套,仍然感觉一丝丝的寒意,昏黄的路灯照映在他的脚下,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周芜走到了那辆黑色的帕拉梅拉车窗旁边,驰珝西装革履坐在主驾驶里面,正巧抬头,两人目光相对。

  驰珝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周芜推测他刚才应该是在抽烟。其实自从满满在他们身边生活时,驰珝就把烟戒了,因为怕小孩子吸二手烟对肺不好。

  周芜刚张嘴,驰珝仿佛猜到他要说些什么,率先开口回答道:“心情不好,所以没忍住,只抽了半根,风也抽了半根。”

  周芜本来气势昂然地从三楼冲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和驰珝会因为彼此私人空间的事吵一架,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出乎他意料。

  他似乎和驰珝吵不起来架,看到驰珝给他示软的模样,他就算是有满腔怒火也冲着驰珝发不出来。

  驰珝从车里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神色格外从容淡定,这副模样像是他们今晚即将约会一般。

  他们两个就站在车旁边,心平气和的说话,周芜率先出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驰珝伸出手,主动地牵住了周芜的手指,他的手指干燥温热,肌肤触碰格外疏忽。

  两人离得格外的近,近得周芜觉得似乎只要驰珝主动低下头,便可以亲吻到他。

  驰珝回答没有半分欺瞒:“我不放心。”

  周芜耐心问道:“为什么不放心?这里虽然有些破旧,但是监控安装得很齐全。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居住,还有满满和尚云琅,我们之间可以互相照应……”

  “不,周芜,你很招omega喜欢。”

  周芜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呆呆望着驰珝,他完全理解不了驰珝的逻辑,也猜不到驰珝下一秒要和他说些什么。

  周芜这副模样,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可爱,倒映在驰珝的眼眸中。

  驰珝眸色深深,格外认真地对周芜说:“高敏即使从alpha变成了omega,他也挺喜欢你的。尚云琅曾经也和你结过婚,明明这个世界上oo恋只是少数人群体,你却格外招omega喜欢。

  你为什么觉得我跟放心?你和尚云琅曾经是法律上的夫妻,而我们不是。你失忆的八年都是陪在尚云琅身边,而不是我。

  你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这辈子非我不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变心?”

  周芜感觉驰珝的话像是在用针扎她自己,周芜反问道:“那我要怎么说怎么证明?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需多言,你却在怀疑我是否对你三分钟热度,是否在未来变心?

  如果我没有非你不可,我为什么还要跟着国安部掺和?明智保身,卷着你的钱这一辈子都会过的无比舒坦,我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呢?

  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你才能知道我的感情?你对于十成十的爱我也十成十的爱你,我觉得这些不需要解释。”

  驰珝轻声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安全感,你不在我身边,我总幻想着无数次失去你。”

  周芜说不出来话,怔怔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最终周芜还是向驰珝低了头,他见不得不可一世的驰大少爷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总让他忍不住去回想当初他失踪的那八年,驰珝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

  周芜坐在车上,给楼上的尚云琅发消息:“我今天回家,就不在你这里休息了。”

  尚云琅瞬间秒回:“好。”他就知道,驰珝完全把周芜拿捏得死死的。

  驰珝嘴角在周芜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翘起,他就知道对付周芜只需要适当示软、吃醋,用一些绿茶小心思。

  周芜是一个非常好拐的傻孩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满满视角的爸爸(七夕快乐)

  满满从刚学会写字的时候,尚云琅就培养着她写日记的习惯,后来一直到她十四五岁的时候,日记本已经有了五六本。

  满满六岁时的日记本,上面字体还是歪歪扭扭的,很多字都不会写,她就拽着周芜的衣服,叽叽喳喳地问,在纸上模仿着周芜的字画出一道道鬼符。

  【11月28日。

  今天周爸爸和驰爸爸带着我去参加夏植叔叔的婚礼,来了可多人了,还放了好多白色的鸽子在空中飞,我穿了可漂亮的白色小裙子,给他们做花童。

  夏植叔叔还给我吃了一个小蛋糕,周爸爸和驰爸爸说,没想到最后还是夏叔叔在他们前面结婚。

  周爸爸告诉我,他们下个月结婚,还让我做花童给他们送戒指去。我去问了我班上的同学,他们都没有参加过自己爸爸妈妈的婚礼,我是最幸运的孩子,可以参加周爸爸和驰爸爸的婚礼。

  12月30日。

  期待了好久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今天是周爸爸和驰爸爸的婚礼,他们的婚礼来了很多人,还有一个小男孩也是来当花童的,他要和我抢手里面的捧花和戒指。

  不过周爸爸告诉他,戒指是要由我去送的。驰爸爸给周爸爸戴上戒指之后,还在那么多人面前亲了周爸爸,周爸爸可害羞了,脸一直都是红的。

  其实平时在家里的时候,驰爸爸也总喜欢亲周爸爸,周爸爸就会推开驰爸爸说,小孩子还在,不要乱来。

  然后驰爸爸就会拉着周爸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亲他,他们两个大人居然还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到过啦。

  不过同桌和我说,两个人亲亲然后一起睡觉就会生宝宝,为什么周爸爸和驰爸爸没有生宝宝?我一直很好奇,所以去问周爸爸,周爸爸说他们有我这一个宝宝就够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我就有一个小跟班了。

  尚爸爸和我说他们晚上还要闹洞房,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闹洞房是什么意思,他们大人去闹洞房的时候,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去。

  他们做游戏总是千方百计想让周爸爸去亲驰爸爸,驰爸爸把周爸爸抱着一直笑,他们都可帅了。】

  满满八岁时的日记。

  【1月4日,今天太婆去世了,周爸爸很难过,还哭了一场,周爸爸说太婆一直对我们家的人都很好,她很温柔而且善良,小时候驰爸爸在家里受了委屈,被爷爷打的时候,都是太婆保护驰爸爸的。

  我也觉得,太婆是一个很好的人,小时候经常去太婆家里玩,我也哭的很伤心,希望太婆去了天堂也能开开心心。】

  在那一场葬礼上,满满头一回见过一个男人,那个中年男人冒冒失失,从满满身边穿过的时候,身体将满满撞了一下,满满脚一滑,摔在了地上。那个男人皱着眉头,望着摔在地上的满满,神色十分不耐烦,还骂满满丫头片子没有家教。

  满满气的要和他打架,结果一眨眼他就跑的没影了。

  满满满腹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便看到驰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满满问驰爸爸:

  “爸爸,那个坏大人是谁?”满满手指指向那个行色匆匆离开的男人背影。

  驰珝脸上神色很冷,抬手摸了摸满满的头发,亲口告诉满满:“那个人是我的表弟,叫做驰临,刚坐牢出来的,是一个坏蛋。”

  满满盯着那人的背影,仿佛要把他盯出个花来,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一个大坏蛋,而且还坐过牢,怎么看都不像是驰爸爸的弟弟,他望着比驰爸爸还要老一点呢。

  满满抬头问驰珝:“怎么爸爸一过来,那个坏蛋叔叔就跑了?”

  驰珝面上流露出一抹笑容:“因为那个坏蛋叔叔害怕被爸爸再送进监狱里去。”

  “哇塞,驰爸爸真的很厉害呀。”满满星星眼的望着驰珝。

  满满九岁时的日记。

  5月19日,阴。

  【我心情很难受,因为今天驰爸爸去上班的路上遭遇到了车祸。周爸爸今天的话很少,一直陪在驰爸爸身边。】

  当时满满和周芜正在家里的花园里面修剪枝丫,清晨的日光并不刺眼,反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严涯给周芜打了一通电话。

  严涯是驰珝的私人秘书,满满自己都摸索出了一套规律来,一般严涯叔叔给周爸爸打电话,都是驰爸爸有什么文件落在家里面了,要周爸爸去公司给驰爸爸送。

  但是今天的这通电话不是的。手机那头只传来嘈杂的人声,满满没听清楚严涯叔叔在说什么。但是周爸爸把手机放在耳朵上,沉默的听着,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像是石化的雕塑一般。

  直到那通电话打完之后,满满好奇的问:“周爸爸又要去公司送文件吗?我也一起陪你去吧。”

  周芜摇了摇头,脸色惨白,身形像是几乎站不住一样,手指按在一旁的墙壁上支撑着身体。

  满满从来没见过这样神态的周爸爸,被他吓一跳。

  周芜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满满:“驰爸爸出车祸了,我要去医院一趟,你自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乖乖听话。”

  周芜说完,拔腿便朝着外面跑了过去,满满听到了驰珝车祸的消息,心里也格外的担心,一瞬之间,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驰珝车祸血淋淋的场景了。

  满满记忆里面的周芜永远都是从容聪明的,无论什么样的难题,他都能轻松解决。满满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慌神失措的模样,今天,是因为驰爸爸出事了。

  满满从心底生出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害怕和恐惧,她害怕驰爸爸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周爸爸会心痛死的。

  满满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面等待着消息,直到下午的时候,尚云琅亲自去驰家接她去医院。

  满满一路上担惊受怕,忍不住问尚云琅:“驰爸爸出车祸严不严重?周爸爸也在医院吗?他还好吗?”

  尚云琅看着满满也确实是被吓到了的模样,出声安慰她:“驰珝是上班的路上遭遇到的车祸,这是有人蓄意报复。听说是一个破产公司的老板,认为自己公司破产是因为驰珝针对他,所以故意开车去撞驰珝。

  不过幸好你驰爸爸福大命大,坐在副驾驶上,只是有轻微的脑震荡而已。主驾驶的司机昏迷不醒,现在还没传出是什么情况,那个故意开车伤人的人当场死亡。”

  满满原本看到自己爸爸这么淡定,还以为驰爸爸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从尚云琅口中那个“当场死亡的人”还有“昏迷不醒的司机”,满满真的冷汗出了一身。

  是真的没想到当时的情形竟然有这么危急,倘若驰爸爸今天上班没有坐司机车,而是自己开车的话,真的有可能会死,那周爸爸估计更加难受了。

  满满愁容满面地来到了医院,来的时候不赶巧,驰珝正在休息,而周芜就睡在驰珝的病床旁边,他的头抵在驰珝的手边,只要驰珝一醒他就立马能够察觉到。

  满满就默默站在病房外面,透过一小片玻璃,望着病床里面的两个人,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周爸爸和驰爸爸的生命似乎捆绑在了一起。

  驰爸爸不能失去周爸爸,周爸爸死了驰爸爸也不可能独活,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将他们分开。

  尚云琅站在满满旁边,满满轻声道:“他们在休息,既然驰爸爸没有事,那我们等会儿再来看他们吧,给他们两个人一点独处的空间。”

  尚云琅点头,望着病房里面的两个人,突然主动对满满说道:

  “我之前听周芜说过,他和驰珝十八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周爸爸意外失忆离开了嶂城,被你爷爷和我捡了回去。后来他们硬生生八年都没有彼此的音信,你驰爸爸却一直在坚持寻找他。

  直到八年后,那时候你才三岁,周芜和我带着那么小的你,来到了嶂城。你说嶂城那么大,在嶂城上千万人中,他们偏偏却又重新遇见了。

  你说巧不巧?我一开始总认为驰珝不是最适合你周爸爸的人,为了你周爸爸他可以算得上是不择手段了。我和你周爸爸假结婚的时候,他明知道周芜结婚还想挖人墙角,啧啧。

  但是合不合适也不是我说的算,周芜之前八年都没谈过一场恋爱,也没有一个喜欢的人,偏偏见到了驰珝,两个人就直接在一起了。由此可见,周芜可能就是喜欢驰珝那种调调的人。”

  尚云琅在小辈面前调侃周芜和驰珝,逗的满满哈哈大笑。

  “硬生生被时间洪流蹉跎了八年的人,又重新认识相爱,我亲眼目睹他们在一起的不容易。”

  尚云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都说好事多磨,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只希望余生顺遂。”

  满满心底也默念着:“希望周爸爸和驰爸爸永远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平安符

  自从驰珝出了一场车祸之后,周芜冲着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驰珝躺在病床上,手指摩挲着周芜的脸颊,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怜爱。

  周芜逼着他答应自己,以后在生意场上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凡事留一线,钱赚少一点,以后总会有的,但是真的把人逼急了,别人赌徒心理,什么事做不出来?

  驰珝无可奈何,因为肇事的那个司机本来就是一个冤大头,他公司倒闭是他对家买通了内部人员,把公司机密文件和运行程序代码都售卖出去,才导致他公司倒闭。

  毕竟这种高新技术产业企业公司,就是依靠那些代码和运行程序赚钱。

  那人明白自己是别人整了,报复却找错了对象,误以为驰珝是幕后的凶手,才让驰珝有了今天这场无妄之灾。

  不过看着周芜憔悴了不少的面容,驰珝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周芜的额头,低声答应道:“好,都听你的。”

  那一年,周芜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他不在去驰珝公司的财务部上班,决定自己重新创业。

  主要是他不想给驰珝打工,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工作量和压力都格外的大。

  驰珝没有任何意见,周芜愿意在他身边工作,他随时能给周芜安排一个工位。周芜不愿意在他公司上班,他也会支持这样的决定。

  夏植和周芜之前投资的那个综艺,大赚了一笔,夏植说的不错,这样的亲子直播综艺目前是娱乐圈的头一份。

  不光是五位家长和萌娃更加火,他们在互联网上也一直有讨论热度,主打的就是温情和真实无剧本。

  这档综艺拍到第二季的时候,投资方已经比原先扩大了三倍,线下实体店也有不少关于萌娃们的文创周边,这里面的版权也是一种收益。

  周芜和满满拍了第一季之后,就直接退出了剧组,其中还有霍承那一组亲子家庭退出了,不过第一季火了之后,愿意来拍摄这个综艺的家长和萌娃更加多了。

  夏植不再像之前找不到嘉宾,临时让周芜救场了,现在是有意向来参加这档综艺的人很多,变成夏植挑选别人了。

  就这样夏植带着周芜挣了一趟快钱,后来的利润几乎是翻了十几倍。

  周芜目瞪口呆,现在才明白娱乐圈里面的钱是真好挣啊,更加偏向于虚拟经济,不像驰氏集团有些实体经济公司那样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打好口碑挣钱,前期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精力。

  在娱乐圈里面,你只要给粉丝带来娱乐快乐,满足他们对于美好外貌的追求,就可以躺着把那些粉丝的钱挣完。

  夏植和周芜都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认识到了这个行业的巨大利润,夏植开始筹划着办一个自己的娱乐公司,至于人脉和公司内部管理制度他都能解决。

  夏植还邀请着周芜与他一起经营这个娱乐公司,正好周芜去这个娱乐公司的财务部,只有那些钱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夏植才放心。

  周芜本来是打算自己创业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夏植邀请他一起赚钱,他思索了几秒,还是同意了。

  万事开头难,那一阵子周芜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夏植那个人太不离谱了,他拉着周芜入伙之后,周芜才知道这家伙,想要开一个娱乐公司,居然连一个策划书都没有。

  策划书没有也罢,连财务分析都没有,周芜听了这消息,简直要吐血,他还以为夏植公司已经创办好,结果这公司要什么没什么,就是夏植上下嘴皮子一碰而已。

  周芜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上了贼船,花了一个星期,把细致的财务分析全部做了出来。

  戚樾本来也是豪门家的私生子,不过戚家孩子死的差不多了,就只能把他从外面叫回来继承家产。戚家的产业里面也涉及娱乐圈的,所以戚樾给了周芜和驰珝很多帮助。

  周芜也问过驰珝为什么驰家的产业不向娱乐圈进军,驰珝的回答是娱乐圈产业虽然来钱快,但是虚拟经济,目前驰家不需要快速积累财富,发展实体经济更具有抗风险的能力。

  周芜和夏植的娱乐公司办得风风火火,虽然一开始也受到了不少排挤和挫折,但是有戚樾帮忙,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他们那个娱乐公司签了几个小明星之后,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慢慢走上正轨。

  有一次周芜和夏植投资了一个电影,主办方安排了一场主演和投资方制片方吃饭,像这种应酬周芜一般都不愿意去的,但是那天夏植却拉着周芜让他去。

  夏植说:“你最近不是觉得诸事不顺,犯太岁吗?我听业内人说,这次的主演季辞是个算命的,他们都说他算的可准了,你要不也让他算算你们家的风水?”

  周芜觉得这十分扯淡,但是扭不过夏植,夏植理直气壮道: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归只是去吃顿饭,和大师聊一聊,又不会掉一块肉。”

  周芜被夏植拉着,推脱不了,就跟着一起去了。

  在饭桌上,周芜果然看到了夏植说的那个抓鬼大师季辞,虽然叫他大师,但是他长的很年轻,和周芜印象里面续须算命的半仙截然不同。

  他很是年轻,一头短短的黑发,穿着一件像是在地摊上淘来的白衬衫,参加酒宴也打扮的十分随性,而且面容清秀,目光清澈,让人望之便生出了好感。

  周芜被夏植拉着特意坐在了季辞旁边,这饭吃到最后的时候,大多数人都醉了,导演扯着制片人谈这场电影的内容,夏植和其他的几个投资人还有明星在喝酒,周芜和季辞两个人都很安静,仿佛和那一片热闹隔绝了。

  周芜主动给季辞敬了酒,季辞也说了两句场面话笑着喝完,周芜觉得这算是打开了聊天。

  周芜主动问道:“你就是他们说的抓鬼大师吗?”

  季辞一噎,笑眯眯道:“是这样的,我们生活在马克思唯物主义世界里面,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周芜听了这话,便觉得自己主动去问别人这么脑抽的问题,非常沙雕,都怪夏植,其实他也没打算找大师算命的,都是夏植给他带歪了。

  周芜正打算说些什么,缓解场面气氛的时候,却又听见季辞说:“我观你眉目舒展,是有福之相,你想要算命应该不是为自己算的吧?”

  周芜本来都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的,结果又聊了回去,便老老实实点头:“是的,我丈夫最近出了车祸,最近舒适也不太顺利,我觉得是犯了太岁,所以想要请教一下你。”

  季辞来了兴趣:“他名字叫什么?还有生辰八字。”

  周芜详细的告诉了季辞,季辞听完沉默了两秒:“其实,按道理说,他的生辰八字应该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与双亲犯冲,但是没想到这命格还一线转机。”

  周芜认真的听着季辞的话,季辞可能也考虑到周吴这个门外汉,听不懂他的专业术语,所以说的内容都比较通俗易懂。

  “你的生辰八字呢?”

  周芜立马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给报出来,满脸好奇和期待的望着季辞。

  季辞安抚周芜:“他命格不好,但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反正现在未来,他都是家庭幸福,财源广进的,你就不用过度关心他了,只要不作死,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改变命格,他会长命百岁的。”

  周芜虽然对于季辞的话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是听着这话,心里确实很舒服。

  季辞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香囊,放在了周芜手里面:“这里面有一个平安符,是我亲自写的,你拿回去给他戴着。平时洗澡什么的可以摘下来,但是出门一定要记着戴,什么水逆什么犯太岁都不存在的。”

  周芜有点惊讶,虽然季辞刚才算了两个人的八字,还算到了他们家的一些私事,周芜还是比较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师。

  但是刚才不是大师你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坚持唯物主义相信科学,怎么说着说着,还掏出了符纸?

  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周芜恭恭敬敬的从季辞手里面接过了那个装着平安符的小香囊。周芜自然是格外感谢季辞,还给季辞塞了一个红包。

  季辞笑眯眯地接受了周芜的红包,算命收钱,这是他的规矩,即使周芜顺他眼缘,他也不会因此破坏了他自己定的规矩。

  周芜回家之后,驰珝也刚从公司加班回来,闻到了周芜身上的酒味,微微皱眉,单手扯着领带:“你先去洗澡吧。”

  周芜把一直放在口袋里面的平安符拿了出来,递给了驰珝:“这是一个大师给我的平安符,你在家戴不戴随你出门?一定要戴好。”

  驰珝手里捏着周芜给他的香囊,正反两面翻看着,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周芜特意给他求来的,他自然会好好保管。

  说来也巧,驰珝戴了这个平安符之后,诸事确实格外顺利。


第一百五十章 大结局·惟愿事事顺遂(正文)

  满满十岁那一年,学校的科学老师给他们布置一项观察任务,让他们观察夜晚的星空,最好用相机记录下来。

  驰珝的书房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包括一架不怎么用的天文望远镜,这对于满满的课后任务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满满寻求驰珝同意,驰珝那个时候正在书房开会,并没有开视频,只是听着那群人汇报项目结果,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颔首:“没事,你拿去玩吧。小心点,不要摔着自己脚了。”

  满满便抱着驰珝买来的天文望远镜去了顶层阁楼,白天先安装天文望远镜,寻找好摆放位置,方便晚上的观察。

  也就是在这一天,她突然在驰家的别墅里面发现,顶楼居然有一个小房间,房门是一个电子密码锁,上面落了一层灰。

  满满有点好奇,因为平时家里人都不进这个小房间,就连吴妈打扫卫生也不曾管过这房间的卫生。

  那个时候刚犯中二病的满满,疑心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就例如很多动漫里面,主角穿过自家的卫生间,便可以变身来到异世界。

  家里大人也没有向满满嘱咐过这房间不能进去,所以满满,见到这个房间的第一反应,是想进去看看。

  满满想了一下,密码是什么?这整个家都是唯周爸爸马首是瞻,而且驰爸爸又那么爱周爸爸,这个房间的密码很有可能是周爸爸的生日,或者是他俩的结婚纪念日,最后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前两个数字满满都是知道的,最后一个她并不知道,所以她决定碰碰运气,都试一遍。

  满满刚输入了周爸爸的生日,手指微微转动门把手,门锁里面传来清脆的“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

  这么顺利,连满满都未曾料想到。实际上,这间屋子是曾经十几年前,周芜从碧水湾上车祸坠崖,驰珝整个人备受打击,将所有有关于周芜的东西都整理进入这一个房间,门锁密码自然设置的是周芜生日。

  就算吴妈陈阿公他们知道能够猜到这个房间的密码,他们也是不敢进入这个房间的,驰珝当初是不允许其他人触碰这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就连里面打扫卫生都是驰珝亲力亲为。

  只不过后来周芜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一面和老婆黏黏糊糊,一面要照顾满满,一面还要处理公司事务,每日行程安排的太过于满,后来便渐渐的忘记了这个房间。

  毕竟已经有真人陪伴在她身边,也就自然不需要睹物思人。

  满满站在门边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房间里面光线十分暗淡,影影绰绰,不太能看清所有东西,但是里面东西摆放的挺多,不像是驰爸爸藏钱的小金库,也不像是动漫里面主角变身的地方,像什么呢?

  像是一个摆放生活物品的杂物间一样,只不过里面的东西虽然多,但并不杂,摆放的很整齐。

  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像是蒙了尘,许是好久都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满满好奇地走了进去,一眼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放在梨木柜子上的相框,满满凑上前去仔细看,相框里面是两个年轻的男生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身后的背景似乎就是在驰家的草坪上!

  周芜和驰珝的容貌皆是出众的,即使十几年过去,让他们的面孔更带有成熟男人的韵味,但是满满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男生就是周爸爸和驰爸爸。

  这似乎是在他们十六七岁时候照的,周爸爸那个时候的头发比现在还要长一点,软软的垂在额前,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神色柔和,内向腼腆,目光清澈地望向摄像机的方向,望着模样,如白水般温和,没有攻击性。

  本来很正常的模样,但是多了旁边驰爸爸的神态对比倒显得有些怯生生的,驰爸爸的手臂揽在了周爸爸的肩膀,微微仰着头,下颚线清晰分明,薄唇微微上挑,嚣张肆意,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满满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房间里面装的都是有关于周爸爸的东西,就连十几年前的东西都精心保存着。

  满满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试问哪个小孩对于父母之间的爱情故事不好奇?

  虽然从尚爸爸口中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十分坎坷,但是望着这张照片里面的两个人,满满十分好奇他们的过去,他们是如何相爱的?谁先爱上谁的?

  满满抱着这样的疑问,环顾这个房间里面,很多生活用品和私人物件,满满只敢站在旁边看,并不敢上手去拿。

  满满还看到了不少高中的课本,翻来课本封面,里面赫然写着的是周芜两个字。

  驰爸爸竟然连周爸爸曾经用过的课本都仔细收藏着!满满又是被迫吃两人狗粮的一天,心情格外复杂,她刚才翻看课本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撮课本弄倒了。

  她仔细将课本上的灰尘给擦干净,重新将弄倒的书本放回原处,突然她看到地板上有一张信封,很有可能就是原本夹在课本里面,但是被她摔在地板上掉出来的。

  满满见起来,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周芜启”,早熟的满满一下子猜到了,这一定就是驰爸爸写给周爸爸的情书,嘿嘿(/ω\)。

  但是信封上面是用火蜡封口,火蜡一但拆开,就合不上了,这封信的火蜡并未被拆开,难不成是当初驰爸爸给周爸爸写情书,但是周爸爸并没有看到?后来被坏人绑架坠崖落水,也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么一封情书?

  满满很好奇情书里面的内容,因为驰爸爸在外人面前话语并不多,满满也听到公司不少哥哥姐姐们吐槽驰爸爸像是冷血无情的阎王一样,驰爸爸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了周爸爸。

  那一直大人模样的驰爸爸,在之前给周爸爸写情书,会写什么?

  满满十分好奇,驰爸爸写的情书会是什么样子的?是肉麻的,还是含蓄的?

  因为驰爸爸不是一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直男,他出生在大富人家,良好的情趣和见识都已经养成,他对外人不假辞色,但是却愿意在风雪天驱车一小时给周爸爸买娇嫩美丽的朱丽叶玫瑰。

  满满虽然十分好奇,但是她觉得这些东西是周爸爸的东西,这封情书应该有周爸爸,而不是自己。

  于是满满手里面捏着这封情书,“噔噔噔”的跑下楼,在偌大的别墅里面找了一圈,满满也没有看到周爸爸的身影。

  吴妈看着满满跑上跑下,似乎在找人,便开口问道:“满满,你找什么?”

  “吴奶,我周爸爸呢?”

  “他刚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驰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面出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面,在吴妈前面回答了满满的这个问题。

  满满老老实实“哦”了一声,驰珝眼眸微眯,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满满手上拿着的东西,满满想要把情书藏在自己的身后,但是这样的动作太过于欲盖弥彰了。

  驰珝那样的人精,这样的小动作怎么逃的出他的眼睛?

  满满想要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是被驰珝叫住了,他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给人一种不敢违背的威慑力:“站住,你手里面拿的什么?”

  “没拿什么。”满满一下子心跳加速,还要佯装镇定。

  驰珝轻笑,眼底却是十分不高兴:“霍承那小子给你写的情书?”香喷喷的女儿才十岁,就有死小子想要拱自家的白菜,驰珝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脸色?

  满满被这话吓一跳,把背后的情书拿了出来,忙解释道:“不是的,这是你写给周爸爸的情书,夹在周爸爸书里面,我很好奇,就拿出来想让周爸爸给我看。”

  驰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去了阁楼上的房间?”驰珝身上的气压很低,旁人望着他这副模样,皆是胆战心惊。

  实际上,他并不是因为满满而发火,阁楼上的那个房间是装着周芜的东西,当初他沉浸在周芜去世中走不出来,所以不让任何人进去。如今周芜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满满进入他也不会大发雷霆。

  他动怒的原因是,他当年根本就没给周芜写情书,这封信一定是周芜当初的追求者写的,所以他才格外的不爽。

  满满垂着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爸爸,我不应该进去的,我知道错了。”

  驰珝却从楼梯上拾阶而下,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喜怒神色:“不要把房间弄乱,你可以进去的,把这封信给我吧。”

  ————

  周芜刚从外面回到家,便感觉家里的气氛格外怪异,但究竟是哪里怪他也说不出来,驰珝那父女两个人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见着他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就直勾勾的望着他。

  让他感觉非常的莫名其妙。

  周芜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

  满满不太敢直视周芜的眼睛,低着头乖乖把拆开的信封递给了周芜,反正信封是驰爸爸拆的,不是她,不能骂她。

  周芜接着信封,感觉莫名其妙,驰珝双臂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虽然比一旁站着的周芜矮,但是那睥睨目光,霸气外露。

  驰珝阴阳怪气的说道:“亲爱的粥粥,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给你写下这封信来。我曾经一向对于缘分之说,嗤之以鼻,时至今日,才陡然发觉,一切事物冥冥之中竟然都是天意。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讲台上,明明当时我因为语文课而昏昏欲睡,目光对上你眼睛的那一刻来,瞬间困意褪去,全然清醒。应该就是在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你,但是当我见到你的第一刻,便觉得是一见钟情……”

  周芜原本俊秀的面孔一下子皱了起来,实在是被驰珝的深情朗读给臊到了,眉头都能夹死一个苍蝇:“这都什么鬼啊,驰珝。你偷看别人给我写的情书?”

  驰珝轻哼一声:“秦萧祁那家伙给你写的,我当初就知道那家伙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可惜可惜,时至今日,你才知道这封情书的事。周芜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当初你真的喜欢秦萧祁?”

  周芜大致手中的情书看了一遍,仔细叠好恢复原状,放在了茶几上:“这倒没有,当初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话说他后来过的怎么样?”

  “你跳崖之前,他来找过你,不过我不在家,吴妈招待的他,和他说你已经死了。真是好的不得了,估计他也死心了,后来他就移民去了国外。”

  周芜听了这话,还是有点良心不安,像是欺骗了别人一样。

  驰珝却捏着信封,琢磨道:“不过,他给你写信,为什么是亲爱的粥粥,白粥的粥?不是写错字,是你们之前的小爱称?”说到“爱称”两个字的时候,驰珝面部表情抽了一下,似乎在咬牙切齿。

  周芜疑惑地望着驰珝,出声道:“不是啊,粥粥是我小名,我外婆就这样叫我的,说是什么贱名好养活,只有亲近一点的人才知道,旁人我也没说。他是听着我外婆这样喊我,才这样叫。你不是也这样叫我粥粥吗?”

  听了周芜这话,驰珝脸色更加难看,特别是周芜说“只有亲近一点的人才知道这名”,当初秦萧祁就是用这句话来刺激他,他却以为是叫周周。

  真是好大一圈乌龙。

  驰珝眼眸中的神色,让周芜胆战心惊,周芜不知道这人又发了什么神经,吃了什么陈年老醋?只知道今天自己晚上在床上要惨了!

  (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行时空番外一·

  邺都三春多雨,人方才坐进茶楼,细雨便下了起来,哗哗啦啦地像洒落了一地的玉珠。

  青州的雨水从九天倾洒,如同雪白瀑布挂在屋檐上,下个稀里哗啦。相比较青州,邺都的雨就风雅多了,先是不慌不慢的下着,夹着一股寒春的冷风,跌落在邺都的琉璃瓦上,发出如同玉珠相撞的清脆响声,像是姑娘的垂泪。

  雨下的不算大且来的有匆忙,周芜没带伞也没带人,只带了个的贴身小厮,望着连绵不绝的春雨,只得倚着手在窗边,耐心等着雨停。

  茶楼里同周芜一样避雨的人很多,大约是没料到这场匆匆的春雨,一时走不了,便就着茶水闲聊了起来。

  “大靖的皇太子说是不日进京面见圣上,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今日就在邺都看到了大靖人使臣?”

  “听说那群人昨日便到了,早就被鸿胪寺的大人安排住下了。听说这次来便是商议这和亲的事,北方的战争终于算是能停歇下来了。”

  “商议和亲?是大靖那群蛮子主动提出来的?”

  “可不是吗?听说,大靖愿意让出之前被占领的燕州五城当做娶公主的聘礼。”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振奋起来了,在北方战场,周朝的军队远不及大靖兵强马壮,故而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

  燕州五城本就是周朝的领土,但却被大靖那群蛮子占领,此事是无数周朝人心中过不去的那道坎,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能够收复燕州五城。

  本来观望着现在北方战场上的局势,大家都以为机会渺茫,现在却又峰回路转,大靖居然主动谈和,而且打算和亲归还燕州五城。

  旁边有一个年纪尚轻的读书人开口道:“当今圣上正值青年,并无胞妹,只有一女嘉禾公主适龄,其他公主尚且年幼。估计这次与大靖皇太子和亲的就是嘉禾公主了。”

  “我泱泱大周朝,无一真男儿,国恨家仇,燕州五城,竟然是靠牺牲公主去大靖和平,荒唐,这真的太荒唐了。”

  旁边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便觉得不舒服:“大周一个公主和平,便可以换来天下太平,战争结束,那可有挽救多少百姓的性命啊?多少家流离失所?大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不是一味打仗。

  全天下所有人都希望这场战争能快点结束,大靖主动和我们谈和,你们却逞一时之快,认为不需要和亲,这场战争可以靠着那些战士们流血牺牲来继续抵抗。”

  “等等,我想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大靖会是那么好心的吗?我之前听人说,大靖朝还提出了一个条件,每年我们大周都要朝他上供金银还有绸缎粮草。”

  “凭什么?那些蛮子简直欺人太甚,这条件我们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是啊,这条件太过于苛刻,但是没一个人希望这仗继续打下去。再打下去,就连耕种的农民都没有了,都征兵上前线死了。”

  周芜百无聊赖,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一旁的老百姓高谈阔论,无论是饱腹诗书的读书人还是忙忙碌碌的老百姓,对于北方的战火,对于这次大靖提出来的和亲,都是有一些自己的意见。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清爽干脆的男声,格外耳熟:“阿芜。”

  周芜闻声,连忙偏过头掀眼皮望过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大袍的少年,腰间挂着长剑,黑色长靴上面还沾着雨水,他伸手掀了掀自己头顶避雨的雨笠,大跨步朝着周芜走去。

  周芜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把这么嫩的颜色,穿得清雅明朗,如同三月间树枝间刚冒出的鹅黄色新芽。

  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十分任性随意:“大老远便瞧着这二楼的人像你,我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是你。”

  四下声音安静了许多,周芜斟了一杯淡茶递给他:“暖暖身子。”

  蒋云接过了周芜的茶,喝了两杯暖暖身子,身旁的小厮帮他解下头上的雨笠。

  “你是什么时候回邺城?我还没得到这消息,不然早就去你府上坐坐了,话又说了回来,你要回来,竟然不少人来告知我一下,我们还是好兄弟不?”

  周芜点了点头:“半个月前,圣上密旨召我入京,青州到邺城路途遥远,前日才进京。

  “唉,青州与邺城相隔甚远,当初十岁那年一别,你去了青州,我当时就在想……”

  蒋云说着,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唏嘘道:“倘若无缘,怕是我们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周芜见着蒋云这副模样,便开口宽慰道:“圣上这次召我入京,估计以后就不肯放我走了。我叔叔伯伯都是这么说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忍不住低了下来,像是蚊子嗡嗡一样。

  蒋云神色讶异,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这么说的话,圣上是想动你父亲生前留在青州的兵马?这卸磨杀驴未免也太快了,你父亲范去世才刚满三年,你也尚未娶妻,青州兵马本就是他的,他又和必对你这么步步紧逼?”

  蒋云说的,谁都清楚,这样直白说出来最难堪的还是周芜。

  周芜的父亲本来是安国公,是靠着军功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偏偏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一个天生体弱,无法继承家业。袭爵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安国侯,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周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又给蒋云添了一次茶,淡淡的茶香弥漫着,雨声噼里啪啦勾起了愁丝。竟感觉心像是被人放了一半血,曾经有人告诉周芜,人放血过多会身体发凉,他现在就心发凉,实在迷茫,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觉得自己有愧于父亲厚望,却也实在有心无力。

  以前呆在青州,群山相伴,在那里纵马狂奔,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现在却是被变相囚禁在了邺都,做了他叔叔婶婶在邺都的人质。

  蒋云主动道:“以后你在邺都,我也在邺都,总归我们两个好兄弟在一块,带你玩遍这邺都,虽然不及你青州跑马场大,但有我也不至于让你太落寞。”

  周芜虽然自怨自艾,但不至于把脾气发泄在蒋云身上,周芜笑了笑:“好得很。”

  蒋云又道:“嘉禾之前是弄了不少花草,过几天她想办个赏花宴,她要是知道你回京了定然高兴得很,你可不要偷懒拒绝。”

  周芜点头应了下来,又想起方才大厅下面有人谈论公主与大靖皇太子和亲的事情:“方才我听人说大靖提出和亲,嘉禾知道这事不?”

  蒋云叹了一口气:“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还和圣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哭又闹也没定下来这事。按我说圣上最疼爱的便是她,和亲这事还有待商议。兴许有可能找个官家女子,寄养在皇后娘娘名下,以公主的规格嫁去大靖呢。”

  周芜看待这个事并不乐观:“我觉得未必,这件事本就是大靖有着主导权,而且大靖来邺都是挑选皇太子妃的,不可能让一般官家女子去替嘉禾。”

  蒋云不太高兴道:“那这样说,竟没一点办法,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见着嘉禾远嫁到大靖那个鬼地方去。从此,山高路远可能此生都不复相见了。”

  周芜也不想嘉禾去和亲,嘉禾从小便被皇后娘娘宠坏了,虽然活泼可爱但性格娇纵,不适合去大靖,要是没有宠爱加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嘉禾不去,那大靖那边怎么交代,难不成放弃言和,继续打仗?

  打仗?现在大周谁都不想打仗,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了,国库逐渐空虚,也支持不下去继续打,原本圣上想要推行的新政,也因为打仗而搁置,老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

  这点周芜深有体会,邺都毕竟是首都,照例还是比寻常地方繁华,但是周芜来的青州那边,壮丁青年都去征兵打仗了,虽不能说是十室九空,倒是壮丁青年很少见。

  简直是一大堆事情乱如麻。

  周芜觉得心烦意乱,手臂随意垂在一旁的窗户旁边,脸对向蒋云,两人专注的正说着事情。

  倘若有人从街边经过抬头望去,只能见到茶馆二楼窗户边那一段皓白如雪的手臂,却不能见其真容。

  就在这个时候,周芜原本戴在手腕上的白玉珠子突然滑落,直直朝着掉了下去,周芜猝不及防,慢了半拍,伸手去捞,却没抓住。。

  白玉珠子周芜抓都抓不到,在细风冷雨中,白玉珠砸在了楼下一个白色绸缎的伞面上。

  应该是楼下正好有人撑伞,从这经过,周芜的白玉珠子正巧砸在了那人的伞上。

  楼下的雨仍旧未停,白玉珠子砸在绸缎伞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从周芜这个角度望下去,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伞面,上面绘着雪白的鹤。

  伞遮的严严实实,周芜看不清伞下那人的面容。

  突然伞下伸出了一双手,接住了伞面上即将重新滑落的白玉珠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番外二·金风玉露一相逢

  周芜怔愣住了,目光追随着那一只修长的手指,雨水从窗外飘了进来,浸湿了他的衣角,在青绿色的衣服上晕出一道道深痕。

  楼下的那个人手中的伞微微倾斜,抬头朝着二楼周芜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茶馆二楼的窗户边,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袍的少年正垂眸朝着二楼望去,那一段青色衣袍露出的手臂如同白玉一般晃眼睛,像是大周朝盛产出来白瓷器温润白澈。

  事实上,他方才还没走过来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

  周芜因为有伞的遮挡,并没有看清楼下那人的面容,见那人直直朝着茶楼里面走了进来,周芜便坐不住了。

  蒋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这么着急?”

  周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发急:“方才得意忘形,手上的白玉珠串我戴着有些宽松,竟然直接掉下去了,还被一个人给捡着了,我要去追回来。”

  蒋云很少看到周芜身上佩戴着什么装饰品,直接道:“他朝着哪里走了?以后也没见过你带这些东西啊,倘若那人昧了你东西,我回头再帮你寻个更好的。”

  周芜摇头,低声道:“你怕是寻不到了,那是圣上御赐之物,跌了摔了都不行,更别说让旁人捡着了,这东西我不当回事,却出现在别人手上,圣上怎么想?”

  周芜话音刚落,蒋云便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别急,我同你一起找,那人是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周芜还没来得及回答,二楼便上来一群人,居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芜一开始无聊在茶馆避雨,并没有挑包间坐,而是坐在外面的一个木桌子边,那个地方处于角落,既可以偷听旁边百姓对于北方战事的想法,又有一定的隐秘性,他和蒋云声音压低忽略了旁人偷听,讨论声隐藏在嘈杂的人声中,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但是那群人一上楼,二话不说,便朝着周芜的方向走了过去,那群人的气质与旁边百姓迥然不同,而且不少侍卫开道,一看便知来者身份不一般。

  原本嘈杂的讨论声,陡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周芜,大家都在观望看戏。

  周芜和蒋云的脸色陡然之间变得很难看,一脸凝重。

  因为那群侍卫的衣着打扮并不是大周朝人的模样,穿着黑色的窄袖交襟,手腕扣着玄铁护腕,腿上也有玄铁护膝,有的男子半披散头发,有的男子束着高马尾,发尾打了几个小辫子,皆是用动物皮草做护额。他们身形具是身高马大,两人站在一起便像是一堵高墙,他们只有进来,茶馆二楼里面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这是大靖朝人的打扮,周朝男人出门在外都是束发,讲究的是头发都要一丝不苟全部用发冠束起,披头散发是属野蛮人才会有的,富贵人家发冠则是由金玉银材质打造而成,贫苦人家发冠也是用布巾木头制的。还以簪花为美,不少人戴着儒襟乌纱帽,帽檐簪着当季盛开的鲜花,以芳草来表达自己崇高的气节,清新脱俗。

  而衣着则是圆领宽袍,讲究衣袍宽大,若有微风则有飘飘然如羽化登仙之感。

  周芜不动声色地与蒋云对视一眼,两人都搞不明白大靖朝的人为什么朝着他们而来?

  那群侍卫心里出来道路,如潮水般往两边退去,露出为首的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看上去年岁并不大,二十刚出头的模样,他虽然是那群大靖人的主子,但却并不是大靖人的打扮,反而,他用青玉冠将一头黑发都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干干爽爽,穿着一件大红色圆领广袖大袍,腰间束以玉带,云纹黑靴踩在茶馆二楼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大红色那样艳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丑显黑,反而衬得他的俊美面孔很加秾艳。他的三庭五眼都格外周正,面部线条流畅,高眉骨挺鼻梁,眼窝深邃,狭长的眼睛带有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感,薄唇猩红。

  周芜一边感叹于那人生得真好看,一边头皮发紧,心跳加速,他猜出了那名男子的身份,因而格外紧张不安。

  身边都是大靖侍卫,气度不凡,偏偏以前在邺都并未曾见过,定是刚进邺都的大靖朝皇太子驰珝。

  周芜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虽然那人模样生的格外好看。他穿着大周朝的衣服,但却并不让人觉得这是他对大靖朝的尊敬,倘若是真的对于大靖朝感兴趣,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不是大周人的穿衣风格?

  一群大靖人围绕着大周打扮的人,望上去格外怪异,看不出对大周的尊敬来。

  那名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珠玉相撞的清脆声音,他先是用目光扫视了四下的人,那样冷淡平静的目光,仿佛在场的人都是渺小的蚂蚁一般,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你好,有兴趣我们私人谈一谈吗?”驰珝露出一抹笑容来,对周芜说道,他的模样长得俊俏,一笑起来,让人心中升不了反感。

  驰珝的手上还捏着周芜不小心遗落下来的白玉珠串,似乎并不担心周芜会拒绝他的邀请。事实上,周芜知道那串圣上赐的玉珠落到了这人的手中,心急如焚。

  他又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向驰珝讨要哪个白玉珠子,这个请求正中周芜心槛,他并不认为天子脚下驰珝还敢做什么大动作。

  周芜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好。”

  蒋云着急却无能为力,怕大靖朝人狂妄到在周朝的首都邺城为难周芜,暗地里面拽了拽周芜的袖子。

  周芜偏头,向他投以安抚的目光。

  既然是站在大周的统治领土之下,自然是周芜作为东道主,好好招呼客人。

  周芜叫着店小二重新给他收拾出一个包厢,蒋云根本不放心周芜,谁知道大靖这个皇太子今天又是闹的哪一出?他之前便听过,这个皇太子在大靖虽然有很高的声望,但是有时候做事很疯,他怕这个皇太子没有自知之明,疯到了邺城疯到了周芜头上,也跟着进去了。

  驰珝先是跨步走进包厢之内,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蒋云身上,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我想要邀请谈话的人只有公子一人,怎么还有其他人在这?”

  蒋云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这不就是话里话外都在点他,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周芜却深知忍耐的重要性,他们根本就得罪不起这个大晋朝的皇太子,伸手按住了蒋云紧握成拳的拳头,防止蒋云冲动做出什么,冲着蒋云轻轻的摇头,低声道:

  “不了,阿云你就在外面等我吧,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在外面,你就第一时间冲进来救我。外面还有那么多大周人瞧着呢,他们未必敢对我下手。”

  蒋云不太高兴,却终将还是点头同意了。

  周芜主动开口对驰珝道:“方才无意冒犯唐突,还请公子恕罪,公子手中拿着的白玉珠串,对于我来说格外重要,所以希望公子能够将白玉珠串还于我,在下万分感激,定会重谢。”

  周芜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神色格外真诚。

  驰珝静静的听着周芜说完,然后不慌不忙的问道:“你怎么证明这白玉珠串是你的?”

  周芜眼眸瞬间瞪大了,这驰珝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想要刁难他吗?

  这驰珝捡到这白玉珠串的时候,分明是看清了他的模样的,这个时候却偏偏又说周芜无法证明这白玉珠串是他的东西。

  周芜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心平气和:“这珠串是有人送给我的,总共有九枚珠子,每颗珠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杂质,是上好的白玉打的。这物件上本就未写着名字,公子要我拿出证明,对于我来说,是为难在下了。”

  驰珝“哦”了一声,这漫不经心的腔调,让周芜觉得他就是故意在耍自己的。

  驰珝抬腿走到了周芜面前,离得周芜格外近,周芜都能闻到他身上自带的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并不香甜,反而格外凝重沉闷。

  驰珝伸手抓住了周芜的手臂,周芜吓一跳,他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他,下意识便想抽回手,但是没抽回来,驰珝心情仿佛很不错,望着他道:“别乱动。”

  周芜还没来得及说话,驰珝手中的白玉珠串重新又回到了周芜的手中,莹莹发着光的白玉珠在周芜的手臂上,衬得他肌肤更加雪白透亮。

  周芜垂眸望着自己手上的白玉珠串,驰珝还捏着他的手腕并未放手。周芜心思有点飘了,他不知道驰珝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驰珝到底是想要刁难他,还是想要和他打好关系,趁机拉拢他?虽然但是,就算拉拢他也不是这么个拉拢法吧?

  周芜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在天子脚下和大靖的皇太子拉拉扯扯不清,完全就是自掘坟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番外三·和亲

  周芜皱起眉头,望着驰珝:“殿下请自重。”他说着便挣脱开了驰珝的手,还格外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驰珝轻声道:“你们大周的儿郎都是你这般的好模样吗?这白玉珠配你是最合时宜的,改日本王帮你寻件配你的玉饰,赠你。。”

  周芜心中十分纳闷,他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大晋朝的皇太子要赶上前来同他说这么多话?按理说,这次算是他与这位皇太子的第一次见面,两人还没娴熟到那份上。

  周芜拱手向驰珝行礼:“白玉不过是寻常玩意,草民不敢劳烦殿下费心,殿下垂怜,草民惶恐。周朝盛产玉石,大靖盛产铁矿,无其他缘由,不过是因地不同罢了。以此类推,人外貌也是如此。周朝雨水充沛,日光不足,则人肤色白皙。大靖风沙强劲,气温炎热,则人皮肤粗糙。”

  驰珝嘴角微微上调,似笑非笑地望着周芜,他倒是小瞧了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打扮的人,望着弱不禁风,实则口齿伶俐。

  他不过就是夸了一句周芜皮肤白,他便要刺回去说大靖的人皮糙肉厚,晒得黑。

  但,这副模样似乎比温顺柔弱要更好玩一些。

  驰珝还打算询问他姓甚名谁,便听到周芜说:“草民应有要事在身,朋友还在外面等着,草民便不在此多叨扰殿下,先行告退。”

  周芜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屋外走了出去,驰珝手指按在身旁的木桌上:“那便再让他多等一会儿……”

  驰珝话还未说完,周芜便已经走到房门口,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周芜并不怕驰珝,就算驰珝是大靖朝的皇太子,那又与他何干?他是周朝圣上亲自执笔封下的安国侯,又不是大靖朝的臣子。

  他原本对着驰珝自称为草民,不过是因为驰珝未见过他,不知他身份,他也不想自爆身份,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驰珝对他的态度很暧昧,值得让人多留心眼,说话也不中听,他便不太想给驰珝面子。

  驰珝旁边的小太监目睹周芜这样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叫侍卫们拦下周芜。

  但是驰珝摇了摇头,示意他下去。周芜离开之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驰珝一行人。

  驰珝坐在桌子上,小太监殷勤地提着茶水壶走上前,想要帮驰珝斟茶,驰珝抬手一挥拒绝了。

  驰珝平日里穿惯了大靖朝的衣服,现在穿着周朝的圆领广袖长袍,感觉束手束脚。

  他把衣袖往上捋了一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神态自若的吩咐手下:“去查一下刚才那个周朝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头?”

  有侍卫收到命令之后,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驰珝身旁的小太监开口问道:

  “殿下瞧上了方才那个羸弱书生?”

  驰珝手指摩挲着茶杯,眼底是探究好奇的神色:“看上倒也不至于,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那细胳膊细腿看上去真嫩啊……”

  小太监应声复合道:“是啊是啊,简直比大靖女人还要漂亮一些,不过大周也全部都是这些货色,在战场上屡战屡败于我们大靖的勇士。”

  驰珝却仿佛心不在焉一般,缓声说道:“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就是不知道哭起来好不好看?”

  小太监看自家的太子,仿佛又有犯病的前兆,立刻闭上了嘴巴。

  ————

  周芜总觉得自己被驰珝寻了开心,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清水将驰珝刚才触摸到他皮肤的地方,仔仔细细洗了一遍,那串白玉珠也被他嫌弃晦气,放在府上,束之高阁,不愿再去戴。

  不过他和驰珝再见面是避不开的,周芜回到府上才想起来,因为驰珝那一行人到了大周,天子自然是要设宴招待他们的,在那时诸位大臣也是要去赴宴的。

  果然,这场招待宴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请帖不日便送到了周芜府上,周芜其实一向存在感低,身上虽然有个安国侯的头衔,但是并无实职,他的大本营也在青州而不是邺都。

  周芜自觉得,这场宴会其实他去不去也无所谓,便推辞这告病未去,他撒谎也格外的老实,还特意在床上躺了一两天。

  周芜在府上呆得乏味,他的“病”好了之后便去了国子监读书。他虽然年幼时父母双亡,但是有叔伯照顾着,是不肯耽误他读书学习的。

  他虽然身上已有了爵位,又不用考科举挣功名,但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就算不考科举,也是要读一些书的,否则与山野间的孩童有什么区别。

  他小时候便被塞到了国子监里读书,这次回邺都,他才十六岁,仍是要继续在国子监读书的。

  周芜带着小厮大摇大摆的去了国子监,先是去拜见了国子监祭酒林大人,说明了一下自身情况,表示仍旧想要回到国子监读书。

  周芜现在的身份是安国侯,国子监祭酒林大人还要向他行礼,至于读书这事,自然没有异疑,特意让祭酒林大人将他与蒋云分在了一个教室里面。

  周芜一进去便看到了蒋云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的抄着什么。

  周芜一望,便知道蒋云这是在赶昨天讲师布置作业,应此挑着蒋云身后没人的空书案坐了下来,幸灾乐祸,还不时骚扰一下蒋云。

  蒋云在补作业的空闲之中,分出了一点精力,朝着周芜的方向甩了两笔墨,周芜新买的衣袍上立刻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墨圈,气的周芜跳脚。

  周芜怒道:“好你个蒋云,自己作业写不完,还来迁怒于我,我今天必定要告诉老师你抄人作业。”

  蒋云伸手将站在他书案旁边的周芜衣袖扯住,让周芜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卷稿纸和一支笔:“好哥哥就别闹腾了,帮我也抄些。”

  蒋云边低头抄着作业,边小声对周芜说:“话说,那天大靖使臣招待宴,你怎么没去?别说你感冒了,那天茶馆回去,我给你撑的伞,一路送你到府上,可是半点雨都没让你沾。”

  周芜随口道:“这种宴会无聊的很,与我又没太大的关系,便没去。你说这话有何用意?”

  蒋云便爽快的告诉了周芜:“你不知道,原来圣上真的打算和亲。”

  周芜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同时,也为嘉禾提心吊胆:“和亲人选是谁?”

  蒋云吞吞吐吐:“还能是谁?嫁给大靖朝的皇太子,只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那天嘉禾也在席上,我瞧见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周芜心道:这是搁在哪个女人身上,脸色能好看的起来?天底下的女子要想好好活下来,本就不易,就算是尊贵的圣上女儿,也难逃要和亲的命运。

  大靖和周朝多年不合,倘若是两个年轻人的婚嫁迎娶,便能解决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恐怕所有人都喜闻乐见。

  只不过被强迫婚嫁迎娶的两个年轻人,未必能开心。

  嘉禾今年与周芜同岁,甚至比周芜还小上上个月。远嫁去了大靖,从此天高路远,就是彼此音信也极难传递,大靖的皇宫,便是她一辈子的囚笼。

  蒋云声音压的格外低,所以周芜和他的脑袋凑到一块,两人小声的嘀咕着。

  “当时看那样子,圣上还是挺赞成这场和亲的,皇后娘娘和嘉禾脸色变不太好看,我瞧大靖那太子能抱得美人归似乎也挺高兴的。那皇太子还要在周朝多待一两个多月,圣上为了增进他和嘉禾的感情,还允许他和嘉禾一同到国子监上学……”

  蒋云刚讲到这处,教室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周芜与蒋云同时抬起了头,望见教室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乌黑长发半束起来,披散在肩,打着一个个小辫子,额头上也带着棕色熊皮抹额,望上去格外狂妄不羁,与教室里面的一群书生格格不入。

  是驰珝,他今天倒是没有穿大周朝的衣服,窄袖交襟的暗紫色衣服凸显得他通身贵气,双腿更加颀长。

  蒋云和周芜背地里议论他人,一抬头见到了正主,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面上不光彩,一齐低下头,打算装没见到驰珝的。

  他们两个人装缩头乌龟,但是驰珝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驰珝大跨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一下子坐到了周芜旁边的空书桌上。

  蒋云用余光瞥了一眼驰珝,他察觉到了驰珝似乎对他有不一般的敌意,也不知道这敌意是怎么来的。

  于是蒋云不动声色的用毛笔尖点了点周芜手指:“不如你回到你的座位上,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驰珝对周芜很感兴趣,周芜现在还帮他抄着作业呢,要是驰珝注意力一直在周芜身上,发现了他抄作业的事情。会不会告诉国子监的夫子们?

  周芜抬起头望着蒋云,蒋云冲着他轻声道:“你小心点。”

  周芜点了点头,两个人都不知道驰珝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驰珝就在这个时候出声:“周芜。”


第一百五十四章 番外四·无处不在的驰珝

  周芜仰头对上驰珝的目光,露出一抹礼貌又带着疏离的微笑:“殿下唤我有何事?”

  周芜今天穿着国子监统一颁发的蓝白色衣袍,不似当初茶楼初见Hela时,他穿一身青绿衣衫,如同初生的嫩芽带着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但是今天这蓝白色衣裳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清澈干净,国子监的学生大多都是这样的穿搭,但是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望到他。

  驰珝琢磨着,周芜今天也是好看的很,不知道周芜穿上大靖的服饰,又是什么滋味?

  周芜看着驰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心底其实有些发毛。

  驰珝既然能够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说明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私底下派人调查过自己。被这个肆意妄为的皇太子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驰珝也微微笑:“只是有些讶异,你居然也在这国子监读书。”

  蒋云狐疑的目光在驰珝和周芜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这大靖朝的皇太子怎么就一幅看上周芜的模样?呸呸呸,这可不能乱说。

  周芜面上的微笑都快挂不住了,驰珝坐在他旁边的书案旁,难不成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和这尊大佛一起上课吗?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周芜视野里面闯入一抹桃红色,周芜定睛一看,居然是嘉禾。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和嘉禾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友情,今天无论怎么样,也要同嘉禾说一说,让驰珝离自己远一点。周芜心里盘算着,他只要当一条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咸鱼,可禁不起驰珝的捉弄。

  周芜脸上突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笑着打招呼道:“嘉禾,好久不见。”

  原本周芜是侧对着她,前面还有蒋云遮挡着身形,嘉禾一开始是没有认出周芜的,只是看到那个大靖朝皇太子好像在欺负谁,她便过去阻止。

  见到那人居然是周芜,嘉禾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和周芜也是有三年未见了,虽然平日里也通书信,但终究没见一面。

  嘉禾把周芜手中的毛笔夺了过来,不让周芜抄写:“你少帮蒋云抄作业,本宫今天要审审你。”

  周芜疑惑的望着嘉禾,笑道:“好大的架势,不知道公主殿下要审在下什么?”

  嘉禾眼眸微眯道:“你我和蒋云自幼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意,为什么你回京不同我说,却告诉了蒋云?上次空中的招待宴会你也称病未去。怎么蒋云是你的好友,我就不是了?就你回来的消息,还是蒋云告诉我的。亏得我在邺都还时常挂念着你,往你穷乡僻壤的青州送了不少东西,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总是要选第二份留给你。周芜啊周芜,你说我该不该审你?”

  周芜无言以对了,他回邺都没告诉别人,加上称病没去参加宫宴,虽是有其他的目的,但也确实没主动见过嘉禾。

  这件事上面是是他理亏。

  蒋云跳出来,连声道冤枉:“公主殿下明鉴,这厮回邺都也未主动告知我,还是我上次街上溜达,正巧在茶楼上见着一人身影很像他,想着去碰碰运气,才撞见他的。”

  周芜被说得低眉顺眼:“好好好,我认罪,我该罚。”

  他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聊起天来,话语间十分熟络,旁人根本插不进去,倒是把一旁的大靖皇太子给排挤成边缘人物了。

  驰珝的目光从嘉禾公主脸上的笑容移到了周芜身上,发觉他也是在笑着的。驰珝目光幽深,眼眸中情绪复杂,更多是一种玩味的神色。

  这大周朝的嘉禾公主公主与周芜关系非同一般,感情很好,难不成他的未婚妻嘉禾是喜欢周芜的?

  驰珝琢磨着,不过大周朝的人大多感情内敛,不会直接表达爱意,就这一两眼也看不出来什么苗头。

  驰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人在一旁说笑,就觉得很是碍眼。是因为嘉禾公主是他未婚妻因此而吃醋?驰珝觉得这倒未必,他对着嘉禾公主没有一点感情,嘉禾公主的长相和性格也并不对他胃口。

  ————

  国子监里面不光学舍多,学堂环境也装饰的格外优美,有小渠流水,有石阶木桥,有翠绿竹林,亦有春花雪月,提供国子监学生感悟自然激发灵感的去处。

  此时,周芜嘉禾与蒋云坐在凉亭里面,一侧是郁郁葱葱的竹林,另一侧则是大片假山渠水,还有鱼儿在清澈见底的小渠中游来游去。

  蒋云声音压低,但是语气掩盖不住的讶异:“嘉禾,圣上真的决定把你送去和亲吗?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圣上也就你一个公主,圣上和皇后娘娘舍得吗?”

  嘉禾一听这话,瞬间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满腹委屈地点了点头:“用一个女子的婚姻,来换取燕州五城,天下人都觉得这是笔好买卖,我也心里清楚。但是我不甘心我……开心不起来呀。”

  嘉禾之前在皇宫里听到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有那么一瞬,感觉天都塌了,但是她都不敢在皇宫里掉一滴眼泪,怕惹得父皇生气,旁人觉得她矫情。

  直到今天,在年幼一起长大的发小面前,嘉禾才敢暴露自己的真情绪。

  嘉禾双眼通红,如同小兔子一般:“我之前都没见过那人,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驰珝,瞧着他有时候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就害怕。我以后将要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余生,在远离邺都的大靖,还要和他后宫的妃嫔争风吃醋,为他身下一群儿女,我想都不敢想。

  我十六岁以来,一直以为日后的婚姻大事会有我自己做主,就算是驸马也能任由着我的心意挑选一个我喜欢的人,可偏偏老天给我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我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我身为公主受天下人的供奉,现在要轮到我为他们牺牲了,我怎么可能由着我的心愿任意行事?”

  周芜沉默,良久无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嘉禾,只能沉默地帮她递帕子抹眼泪。

  蒋云也见不得女孩子在她面前哭泣,偏头问周芜:“唉,我是一介莽夫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实在不行,不如等着你的花轿过大周和大靖边界的时候,我们安排一对人马,伪装成劫匪,设计掳走你然后假死?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大周主动得罪大靖,毕竟当今圣上也痛失爱女,大靖还有有什么话说?”

  周芜听了这话,皱着眉直摇头,蒋云说的这简直就是下下策,还不如嘉禾委屈一下自己,直接嫁过去了:“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首先你说你去伪装劫匪抢花轿,你真当那驰珝身边的人是死人,任由你想抢就抢。人马安排少了,恐怕有去无回,人马安排多了,根本就不像劫匪的队伍,届时所有人都会怀疑大周的。

  而且就算这件事情成功之后,世人都知嘉禾公主已死,那嘉禾永远都不可能恢复自己的身份了,嘉禾要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也不可能再生活在圣上身边,甚至可能连邺都都不能待,因为邺都的人都知道嘉禾的长相。”

  蒋云听了周芜的反驳,并没有生气,反而生出了一种希望:“你说的是对的,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周芜望着嘉禾:“倘若真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方法,恐怕圣上和皇后娘娘早就做了,我的方法虽然也属下策,但是比蒋云那个馊主意要好一点。

  和亲这事是大靖朝主动提出来,大周也希望能够与大靖重新建立友好的国家关系,就算和亲有什么不妥的问题,大靖那边提出来,就不算是大周得了便宜还卖乖。”

  嘉禾听着周芜的话,心底突然生出了一抹希望:“如何做?”

  周芜道:“一是,你要表现出你最丑陋的一面,让驰珝身为你的未婚夫,对你厌恶至极,主动提出和亲对象换人,面上却要表现出对他喜欢至极,过错在于他不喜欢你,而不是你不喜欢他身上。

  二是,仔细打听一下驰珝的喜好,给他安排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让他对那女人情根深重,俗话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让那女人给他吹枕边风,放弃与你和亲结婚。”

  蒋云摸了摸下巴:“听你这么说,我感觉挑战还挺大的,主要是,我之前打听到,驰珝好像是个不近女色的人物,他能和别人情根深重主动提出不娶公主?

  周芜也想到了这么一点:“不近女色,难不成还近男色?他是个正常男人,总要有欲望吧,美人计虽然俗,但是不落下乘,也不容易落什么把柄。”

  蒋云琢磨着周芜的话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他们三个讨论着热火朝天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个凉亭旁边还有一处假山,而驰珝正巧从那假山经过,听到有人在讨论他的名字。

  那人声音也格外的耳熟,不就是与他有过两次见面的周芜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番外五

  听到了周芜主动给嘉禾出的那些馊主意,驰珝喜怒不形于色,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地。

  驰珝身边的小太监看不下去,小声道:“殿下,大周朝的欺人太甚吧,殿下要不要训诫他们一顿。”

  驰珝伸手拦住小太监,眼中神色阴骛复杂,嘴角却扯出一抹笑容来:“不必,我亲自会会他。”

  而另一边周芜一行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驰珝听到了,嘉禾认为目前只有周芜的建议更有实质性效果,心底开始盘算着如何让驰珝讨厌他。

  不然不出驰珝所料,之后的一些天里面,嘉禾公主犹如跟屁虫一样,天天粘在他的身后,无论他去哪里都紧追不放,话语又多,叽叽喳喳不肯消停,即使驰珝低气压,身边服侍的下人没一个敢开口接嘉禾的话,她,也仍旧能够自言自语说下去。

  这一招对付驰珝果然是最有效果的,每天驰珝不堪其扰,还要维持表面儒雅温润的伪装。

  驰珝不爽,十分的不爽,但是这事的源头他却是知道,把所有罪都安在了那个周芜身上。

  心底暗戳戳的盘算着,什么时候报复回去。

  但是,他这个报复还没来得及实施,另一件事便在他前面爆发了。

  ————

  邺都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蓬头垢面,身形狼狈。

  清晨一大早便去了京城宫门外悬设“登闻鼓”,鼓声震天中,邺都人渐渐醒了过来。

  薄雾逐渐散去,人群渐渐聚集起来。无数人无数只眼睛盯着击鼓喊冤者,见那人衣衫褴褛,狼狈如乞丐,更加好奇。

  本朝有明文规定,击鼓喊冤者,须得杖罚二十,以表冤案之深重。

  二十仗他当着邺都人的面受了此罚,手里紧紧攥着告御状的数页纸张,不能妥协后退。

  他是那个为三年前驻守青州的安国公和安国公手里的十万死去将士鸣冤申不平。

  当初驻守在青州的安国公与西北虎视眈眈的大漠十三部落打了一场战,百战不殆、戎马半生的安国公在那一场战役中战败身亡,安国公夫人也伴君牺牲,十万英烈将士血染黄土,驻守西疆,无一生还。

  击鼓喊冤者是当初押运粮草入青州的无名小卒,其兄为青州十万将士之一,他亲眼目睹户部侍郎亲自押运粮草,路途故意拖延时间,导致青州城内供给不够。

  后运送到青州的粮草,大多是成年累月堆积而成的旧稻米,士兵食用之后接出现了腹痛腹泻,而原本新鲜粮草责备户部侍郎偷天换日,送与其他州贩卖,赚得盆满钵满。

  而送去的棉衣,内里并非棉花制成,而是无法抵御寒冷的芦花,将士冻伤无数。

  当日知情者,皆被户部侍郎的人杀人灭口,唯有他一人东躲西藏存留至今,发誓要让三年前的冤案昭之于共,要让户部侍郎的项上人头慰藉西疆十万将士。

  言辞恳切,字字泣血。

  周芜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脑海里面只回荡着一件事情:原来爹爹和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原来当初那十万将士本不该死的。

  他还记得出征之前,爹爹抚摸着他头顶,告诉他不出三个月便可归来。他还记得将士出征的前一夜,母亲坐在蜡烛前替他缝制新衣,青州的那十万将士也是瞧着他长大的,无数叔叔伯伯的手曾经抱起过他,无数哥哥曾经带着他在练武场上骑马射箭掏鸟蛋。

  可是九月的出征队伍绵长悠远,十二月的西疆埋葬着他们的音容。

  周芜怎么可能不介怀,击鼓鸣冤的那位无名小卒,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锋利的钢针扎在了他的心尖上,将内脏搅的血淋淋,筋骨如同寸断。

  户部侍郎郭鸣奕,他好大的胆子。他是当今贵妃的嫡亲哥哥,虽无实绩,但庸庸碌碌,勤勤恳恳,终究无功无过。

  安国公虽是武将,但是并无匪气,乃是一名儒将,待人宽厚有礼,与他共事者无人不称赞他的好脾气。安国公夫人在邺都也是广袖善舞,各家夫人没一个和她闹过红脸。

  他们何时得罪过郭鸣奕?竟然要郭鸣奕直接对运输粮草下手,倘若真的是安国公一家得罪郭鸣奕,那十万青州将士又何其无辜?

  周芜想不明白,也咽不下这口气。

  周芜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宫里的人便来了,传召周芜入宫。

  周芜来不及披件外套,急匆匆跟着宫里的太监去了宫,他的父母为大周而死,那些十万青州将士也是为大周而死,今天就是拼了他这一条命,他也要还给那些人一个公道。

  天子坐明堂,冕旒遮掩住了他面上的神色,周芜跪在大殿之内,身形单薄,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而周芜身侧则是站着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郭鸣奕,还有当初粮库负责人员。

  周芜不明白,为什么郭鸣奕三言两语之内,户部侍郎失职叛国的事情便从他身上摘的一干二净,反倒变成了粮库负责人员以次充好,用陈年稻米和芦花棉衣糊弄众人。

  郭鸣奕在旁边慢条斯理的解释着,周芜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的耳边一阵阵轰鸣,似乎千万个人声在他耳边响起,有的人说他们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有人说这是圣上故意为郭鸣奕开脱而来。

  最后所有人都说完了话,周芜的耳边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最终的定罪也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是粮库负责人员欺上瞒下,是郭鸣奕任职期间出现失职。粮库所有负责人全部腰斩,郭鸣奕的户部侍郎也坐不稳了,直接被圣上撸了下来,职位由五年前年的新科状元郎接管。

  圣上当众宣布这个判决之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无论是赏是罚,无论面上如何神态,同时跪下接旨谢恩,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周芜跪在明晃晃的大殿之下,圣上望着台阶之下的少年,两秒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周芜,朕是瞧着你长大的,有怜惜你十三便失去了父母,有什么委屈和请求可以和朕提,合情合理之内,朕会允许。”

  周芜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冰冷的石砖,少年人的嗓音沙哑,但是吐字清晰:“草民恳请圣上派调查当初青州西疆的押运粮草路线,以及郭鸣奕是否延误粮草,将原本的粮草偷送于其他州贩卖。”

  明堂上的天子没有出声,站在周芜旁边郭鸣奕急切道:“世侄,我郭鸣奕对天发誓,没有做过这种该遭天打雷劈的事情。当初的粮草问题我是真的不知,直到今日才知被那群老东西给糊弄了。安国公的死,我也深感内疚,但是不能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人胡编乱造,便能定我的罪吧?”

  周芜跪着,他虽然是跪着,但是比站着的郭鸣奕更有气势:“郭大人何须着急辩解?倘若那位不知来历的人是胡编乱造,明察秋毫的圣上又怎么会判负责粮库的诸位大人锒铛入狱?

  我不是来故意刁难郭大人,我只是想要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青州十万将士性命不是为国战死,而是因为几个人的一己私欲,黄土掩忠魂。如果就这样轻飘飘的处理,恕我难以接受。”

  天子声音庄重威严:“周芜,那你想要什么?”

  周芜想要什么?周芜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我想要知道当初那一批完好的粮草,到底最终落入了谁的肚子里。此时事关前线战场粮草运输,兵家之事,粮草为重中之重,不可轻拿轻放。”

  天子眉头皱了起来:“是朕已派人查明,乃是粮库负责人员利欲熏心,无需再大费周章。”

  周芜没有说话,但是仍旧跪在大殿之下,给天子施加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当今天子动怒挥袖,周芜这副模样是油盐不进,非要圣上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这是在威胁我?”天子眯着眼睛望着周芜,他记忆中的周芜,还是三年前的小孩模样,见着他都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如今周芜长大了一大圈,虽然身子清瘦,但是身骨已经养成,桀骜不驯,不肯低头。

  周芜不卑不亢的回答:“不敢。”

  “不敢?”圣上冷笑一声,几乎当场动怒了,竟然直接拂袖离去。“你爱跪就跪在这里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回去。”

  周芜被宫里的老人请出养心殿,三月的春风吹在周芜的身上,并不觉得凉快,而是感觉一阵阵的发冷。

  周芜急急忙忙的出门入宫,连一件春衫外套都未披上,脸颊被冻的通红,宫里的人见周芜与圣上至气,也不敢上前给周芜披一件衣服。

  周芜身形挺拔的跪在大门紧闭的养心殿外,似乎三月的寒风并不能折弯他的傲枝,他也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事情,即使面对皇帝的恼怒生气。

  他知道为什么皇帝会生如此大的气?因为郭鸣奕只是他手底下一条狗罢了,狗如此猖狂,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最终周芜想要落的不是郭鸣奕的面子,而是当今圣上罢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番外六

  驰珝今日进宫是受皇后娘娘之约,在皇宫的葳蕤园赏花,安排了不少年轻姑娘和儿郎,赏花作诗,入画投壶,格外热闹。

  驰珝坐在上位,即使容貌俊美,身边仍旧冷清,只有他随身带的侍卫给他斟酒倒茶,其他姑娘远远见着他都绕着走,生怕被这位大靖皇太子给瞧上了,和亲去大靖。

  驰珝也不甚在意,在赏花宴上赏脸喝了几杯酒,心里琢磨着这赏花宴快结束时,便站起身来,称有事在身礼貌告辞。

  驰珝沿着皇宫里面的御花园石阶走下去,琼林玉树,花团锦簇,大多都是大靖未曾有过的草木品种,清香扑鼻。

  御花园格外宽敞,他们沿路欣赏着美景,走到了无人处,驰珝身边的侍卫主动开口道:“殿下,是回招待馆还是去国子监,周公子……”

  驰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消息应该传遍邺都,无人不晓,周芜今日还是照常去国子监上课了吗?”

  他身边的小侍卫摇了摇头:“殿下进宫之前,监视周公子的阿九就递了消息,皇帝命令周芜进宫,方才我去给殿下端醒酒汤水时,听到有小太监讨论,说周公子跪在了养心殿前面,大约已经就有两个时辰。”

  驰珝眉头紧皱了起来,神情十分的不悦:“他出宫了吗?”

  小侍卫谨慎回答:“属下不知,大抵还跪着。”

  驰珝剜了小侍卫一眼,凉凉道:“你怎么不等他跪死在养心殿前,在通知本王给他出殡?”

  驰珝的语气不重,但是小侍卫背后的汗一下子出来了,头颅更低了:“属下知错。”

  现在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驰珝思索了一秒,还是觉得他在大周唯一的一个玩意不能这么轻飘飘的就死了,扯了扯身上的朱红箭袖袍,整理外容,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三月的邺都,即使去了寒气,但是风吹在身上还是冷嗖嗖的,特别是双腿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周芜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起先是觉得腿冷,后来双腿麻木,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皇帝虽然离开了养心殿,但是还是关注着周芜这边的情况,还命了太监宫女将周芜劝回去。

  但是周芜根本就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他就直直的跪在那里,谁也劝不走他,似乎一定要逼迫皇帝在这件事上严惩郭鸣奕。

  周芜双腿跪在石阶上的那一刻,便想明白了。皇帝宠爱郭贵妃,郭鸣奕自然也是为他办事的。

  他父亲军功显赫,为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从未有过一场败仗,在百姓口中的声望甚至比当今圣上还要高,受万民爱戴,手里的十万青州军,也让皇帝忌惮。

  或许以前小的时候还有他和母亲在邺城做人质,可以挟制着父亲,皇帝勉强能宽心。后来周芜渐渐大了,也是要离开邺都去青州历练,毕竟虎父无犬子,即使周芜资质不佳,但是无数人对他仍旧抱有着期许。

  皇帝手里面没有挟持臣子的工具,自然想要从其他方面下手。

  皇帝命郭鸣奕在背地里做的这些手脚,无论当初的出发点是想要让安国公死,还是只想让安国公打一场败仗,杀杀他的声望。

  但那一场战争,让周芜双亲都死在了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而是死于自己人手中。

  周芜直到现在逼迫皇帝做决定,知道自己是愚蠢至极,但是他手中无实权,他只能以这样的蠢笨办法逼迫皇帝做决定。

  他想要还父亲母亲一个公道,还那十万将士一个公道。

  周芜感觉自己体力在急速流失,视线即将模糊的时候,眼前突然闯入一抹朱红色。

  周芜迟疑的抬起头来,望见了那张天潢贵胄的俊美面孔,周芜并未自作多情,以为那人是为自己而来,但是那个人却直接站在了他面前,开口问他道:

  “冷吗?”

  这话把周芜问的一懵,因为他扪心自问,与驰珝并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今天的皇太子殿下,还会主动关心一下他?

  周芜摇了摇头,但是下一秒驰珝便从侍卫手里面接过了一个薄层的白色狐毛披风,披在了周芜身上。

  周芜不需要为皇太子殿下的同情,况且他本来就是跪在养心殿前以死明志,逼迫皇帝当众调查公开这事,这样穿着敌国皇太子厚重衣物跪在养心殿前,又算什么回事。

  周芜声音沙哑干涩:“多谢殿下怜悯,但是草民并不需要……”

  周芜还未来得及说完,驰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朝他的脖颈处按下去,驰珝手上的力道微微有些大,周芜竟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意识全无。

  驰珝直接抬手将周芜抱在了怀中,养心殿前当值的太监宫女望着这幅场景,全部震惊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驰珝。

  驰珝也懒得在这皇宫里面待,大跨步朝着宫门走去,朱红色的衣襟在风中飘动,怀中少年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驰珝感觉周芜抱起来格外轻松,心里狐疑着这大周皇帝是不是偷偷给周芜下了毒?怎么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如此的清瘦。

  ————

  周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的,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房间里面只点了两盏蜡烛,光线勉强可以视物。

  周芜这一觉睡得昏沉,醒来的时候竟然不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床前的薄纱被掀了起来,驰珝坐在了周芜的床边,他俊美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线,格外具有蛊惑人心的味道,像是戏折子里面哄骗妇女姑娘的男妖精一般。

  驰珝见着周芜已经醒了,便开口道:“坐过来一点,把裤腿掀上来。”

  周芜呆呆望着驰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他移到了驰珝的身旁坐着,伸手掀开了自己的裤脚,在昏暗的烛光之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已经跪的青紫,在白皙如瓷的肌肤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驰珝将手中的膏药瓶打开,挖出一大坨绿油油的膏药,小心翼翼的涂在周芜的腿上。

  冰冰凉凉的膏药触碰在肌肤上的时候,周芜的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慢慢的反应过来。

  他好像是跪在养心殿前面,然后被驰珝给撞见了,然后被驰珝捡了回来。

  周芜此刻的心情很是低落,就好像看清楚小时候以为威严霸气的天子,不过是卑劣的弄权者,惶恐害怕忌惮他人,会夺得他的皇位。

  周芜沉默地看着大靖的皇太子殿下亲自给他涂膏药,他本来打算逼迫皇帝处理这件事情的,但是计划被这位殿下打乱了。

  但他也怪不到这殿下头上去,毕竟这殿下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甚至还能说救了他一回。

  驰珝低头给周芜擦药的时候,两个人的头离得格外近,周芜小声的对驰珝说:“谢谢殿下。”

  驰珝对于这话显然很受用,手掌握住周芜的小腿,抬眸望着周芜:“今日夜已深了,便在这里歇下吧。”

  周芜本不打算多叨扰驰珝,但驰珝又是将他带回府又是给他涂药,主动向他释放善意,周芜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在驰珝的视角里面看来,这副模样的周芜,简直乖巧极了。

  驰珝不明白,当初威名震慑四域的安国公,怎么会生出这副模样儿子。

  驰珝见着周芜瞧着仍旧不开心的模样,主动同周芜道:“三年前的事,我可以帮你调查,我的人不会让皇帝知道。目前我调查到的事情中,可以向你透露一点,确实是郭鸣奕动的手脚。”

  周芜猛地抬头,眼眸亮了起来,亮晶晶的望着驰珝,甚至他都忽略了,驰珝从他说话时是自称“我”而非“本王”。

  周芜一瞬之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嘴唇张了张,只呆呆的问:“殿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做这么多事?我一无所有,无你所图之物。”

  驰珝却不甚在意,捏住了周芜的下巴,打量着周芜神色:“不过是图你好玩罢了,可惜你不知好歹,我初见你时,你的物件差点砸到了我了,不知道向我道声歉,还替嘉禾公主出馊主意。”

  驰珝这话便直接将周芜的老底掀开了,周芜都无暇顾及他现在的动作太像调戏自己了,整个人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周芜结结巴巴道:“殿下和嘉禾公主并无感情,强行成婚,不过是促成怨侣罢了,所以草民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宽恕。”

  驰珝轻笑一声,周芜垂着眼眸移开视线,佯装镇定。

  驰珝轻声道:“此话不错,本王确实没瞧上嘉禾公主,觉得她了无生趣。不过,本王觉得你有意思极了……”

  这话在驰珝心里转了好大一圈,但是一直忍下未说,怕吓到了周芜,望着周芜这副任人蹂躏的样子,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番外七大结局

  驰珝话音刚落,周芜眼睛骤然瞪大,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但又不敢确定,驰珝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周芜倒吸了一口气,手指抚上额头揉了揉,惴惴不安,期待着事情发展,没有他猜想到的那么糟,但确实被打击到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殿下,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驰珝反问道:“这很难理解吗?难不成你们周朝就没断袖一说?”

  周芜暗地里面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他这不是在做梦吧,他似乎与这位大晋皇太子只有几面之缘,怎么皇太子殿下还诚恳邀请他一起断袖:

  “不……不,我与殿下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还请殿下慎重考虑。”

  驰珝却是摇头,含笑调戏:“有一美人兮,见之思之如狂。无关几面之缘,不过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周芜仍旧结巴的回答道:“可是……殿下来大靖是要娶公主回去和亲,殿下不要本末倒置。”

  驰珝那就直接捏了捏周芜的脸庞,周芜面容白皙如瓷,触感温润光滑,驰珝觉得十分好玩,而且不想松手:“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找个人和亲,挑个我喜欢的不是正好嘛,而且周公子聪慧无双,给嘉禾郡主出的馊主意,不就是给我找个喜欢人,让公主免得远嫁他乡?”

  周芜没想到当日那话全部让驰珝听到了,而且时至今日,驰珝还拿他当日的话来堵他。

  周芜忍不住道:“殿下,娶一男妻回去,恐天下人耻笑,殿下还是三思而后行。”

  “无妨,大靖本就有男皇后的先例,再来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芜咬牙切齿:“草民是男人,无法生孩子,而且生不了大靖以后的皇太子。”

  “到时候去旁宗里抱一个孩子。”

  周芜终于还是妥协了,驰珝说的太过于真诚,以至于周芜都怀疑驰珝对他是早有企图。

  “草民想不明白,殿下天潢贵胄,到底喜欢草民哪里?”

  这个问题倒让驰珝沉思了两三秒,驰珝松开了捏着周芜脸颊的手,目光很真诚,也并没有简单敷衍的夸奖一番,他很认真道:“喜欢你哪点?我答不出来。我只能说你站在我面前,一见如故,仿佛我们很久之前便见过,和你的接触也让我很舒服。”

  周芜沉默了,驰珝却道:“站在你的角度,仅仅与我只有几面之缘,没喜欢上我也是正常,不过,我知道你想离开邺都。”

  周芜诧异望着驰珝:“很明显吗?”

  驰珝眼眸微眯,像是狡诈的狐狸一般:“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看的很清楚。你我都很清楚,大周的皇帝是不可能放你回日思夜想的青州。你已经和他撕破脸面,他背地里对安国公下手你也一清二楚,身为儿子,怎么能不恨他?”

  周芜神情低落:“殿下你说的很好。”

  “他没有斩草除根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但他绝对不会放虎归山,让你回青州的,你这辈子都将被他囚禁在邺都,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驰珝轻声道:“我可以帮你,离开邺都,难道你不想吗?”

  周芜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周芜摸索着床上的被子,重新躺了下去:“抱歉,这件事,我暂时不能立马给出答复。”

  ——

  周芜在驰珝那里歇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到了自己的安国侯府,大病了一场。

  从此以后便闭门谢客,不怎么出现在大众眼前,就连国子监也不去了。

  朝中不少人明眼瞧出来,这孩子分明是因为圣上对于郭鸣奕的轻拿轻放,死了心。可现在郭贵妃春风得意,圣恩浩荡,谁会想不开去触圣上这霉头?

  且郭鸣奕虽然被撸去了官职,但是被皇帝特地命去江南修建防水高坝,假以时日,高坝建成,这算是一件名正言顺的功绩,皇帝岂有不加官封赏之理?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周芜闭门谢客的半个月之后,安国侯府居然潜进了几个毛贼,意图想要劫持杀害周芜。

  但是周芜这个安国侯府虽然人丁不兴旺,但并不是全死绝了,不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那几个毛贼当场便被抓到了,但是他们事前吞了毒药,即使抓到了,也死无对证。

  周芜都不用想,定然是郭鸣奕的手笔,真是烂泥巴糊不上墙。皇帝是不敢派人做这些事的,假如周芜真的在天子脚下被人暗杀死在了邺都,其他大臣又会怎么想?

  竟然想的是皇帝杀人灭口。

  四月二十八日,整个邺都满目朱红,今日便是嘉禾公主与大靖皇太子和亲回大靖。十里长街,好不热闹。

  寻常百姓,知燕州五城可归,喜之。垂髫小儿小儿,瞧见公主出嫁,热热闹闹,也喜。

  周芜和嘉禾公主是打小便一起长大的交情,无论如何,嘉禾公主出嫁,他也是要去的。

  周芜只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穿着大红喜袍的驰珝,英姿飒爽,容貌俊美无俦。

  周芜不禁在想,那人说想要和他断袖,如今娶妻时,倒也开心。不过他也并未多看,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席上。

  ————

  送亲的队伍,十里红妆,和亲的马车行驶到周朝与大靖的交界处,那是一望无涯的草原,这段路不太好走,车辙行驶在小石子摇摇晃晃,周芜在马车里面渐渐清醒过来。

  周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的金线凤凰栩栩如生,周芜旁边还放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周芜揉了揉脑袋,嘉禾那小妮儿下的药,药劲也太大了吧,他现在还觉得头有一点疼。

  就在这时,嘉禾公主安排的随嫁丫鬟从外面走进马车,见着周芜已经坐起身来,惊讶道:“啊……公主,你醒了。”

  周芜颔首,问道:“现在和亲的队伍已经走到哪里了?”

  随嫁丫鬟回复道:“回禀公主,已经离开燕州,到了大靖的赤水边。”

  已经离开了大周吗?

  周芜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又怅然失落,远离故土,又有对于未来的期许,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的故国大周。

  周芜手指揪着喜服上的流苏,突然想起来了驰珝:“皇太子殿下呢?”

  “殿下就在车队前行马,奴婢这就去禀报殿下,公主您赢了。”

  周芜要见驰珝,其实内心还是有一点忐忑,他和嘉禾公主这狸猫换太子的伎俩,本是不愿嘉禾远嫁他乡,且他,不愿被皇帝永远的囚禁在邺都,郁郁而终。

  才向嘉禾提出的这个主意,嘉禾是吃惊,但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已经是彼此最好的结果了,皇后娘娘本与周芜母亲生前交好,也不舍得女儿远嫁,便在暗中筹划了此事。

  但是周芜才不愿意让驰珝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原本只是叫嘉禾给他下蒙汗药,伪装成被迷晕,强迫替嫁了。

  没想到嘉禾的蒙汗药劲儿太大了,周芜直接睡了三天,再一睁眼已经到了边塞。

  周芜心里这样想着,马车的车窗边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夫人,舟车劳顿,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周芜猛地抬手掀开了车窗帘子,一眼便望见驰珝打马走在马车边,穿着赤红的喜服袍子,俊朗沉稳,五官轮廓清晰,眉目神色张扬潇洒。

  周芜一见他这戏谑的目光,便知道他自己是机关算尽可,又漏了,驰珝这副模样分明是什么都知道。

  知晓自己和皇后娘娘之间的交易,说不定他也同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把自己弄来给嘉禾替嫁。

  周芜故意露出微露的神色,假意道:“驰珝,亏你是正人君子,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驰珝笑眯眯道:“本王来邺都,本来就是目标明确,想要把大周安国公的嫡亲儿子娶回家当媳妇,如今如愿以偿,至于过程周折又算得了什么?”

  周芜嗅到了远处的花香,仔细瞧去绿草如茵的草原上,野草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骨朵,不远处传来赤水溅溅声,他如同笼中鸟骤然放回天地一般,身上无形的枷锁陡然消失,整个人的灵魂都变得无比的轻盈。

  驰珝望着周芜的面孔,知道他心底所想,道:“想跑一圈吗?我带着你。”

  周芜听了这话,双眸骤然亮了起来:“不要你带着,我的马术也很好,以前在青州,我有很大的一块跑马地,我的小马驹也是整个青州最好的马。”

  驰珝命人给周芜牵了一匹白马,周芜一手拎着繁琐的喜服,动作迅速的翻身上马,即使衣物繁多,他的身姿仍旧很轻盈。

  周芜骑着马跑了一会儿,马蹄踏在了赤水中,水花四溅,他笑嘻嘻的回头望着驰珝:“比吗?”

  驰珝便纵马追了上去,两个人并肩朝着远处的青山跑去,在那一刻,天地未曾有之的宽广,仿佛最后的最后,世间只余他两人,畅意纵马,一派少年意气风发的潇洒。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