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两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他们之间靠着彼此的思念，手机视频，还有假期里的来回机票度过了这两年。
期间也不是没吵过架，但他们约好吵架不能过夜，他们也不会在乎谁先低头这件事，气消了就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段朗原看过几次他们吵架，挂着视频吵，从他的角度来看可搞笑了，一边吵还一边喊着让对方赶紧去吃饭，吵完挂视频吧对面还要说“我生气啦今天就不亲你了”（他们戴了耳机，但是姜聆歌会给他一起吐槽），蒋庭清就说“哦，那我亲你好了”。笑得他肚子疼，微信聊天框里和姜聆歌狂笑。
不过有的时候，段朗原也会惊叹，他们竟然能够熬过两年异国恋，他问蒋庭清真就那么爱吗？蒋庭清彼时正在拆戚元嘉给他寄的国际包裹，听了这个问题很诧异，他看向段朗原，很不可置信地反问他，“那不然呢？”他非常坚定地点头：“是很爱啊，我等着他回来和我成家的那种。”
段朗原看着他，想起最近学弟学妹里流传的话语，想，也只有提到戚元嘉，这人才会稍微活泼点了，在戚元嘉和在他们面前，跟两个人似的。
蒋庭清毕业典礼那天，戚元嘉给了他一个惊喜。提前赶夜航回国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姜聆歌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他们俩谁也没告诉，下了飞机就往商场赶，给自己买了一身看得过去的衣服，然后一人捧着一束花就往电影学院去了。
蒋庭清听见戚元嘉的声音的时候还觉得是自己的幻觉，直到站在一旁的段朗原猛打他的背，让他转头看前面。他转过头去，就看见抱着一大束花的戚元嘉朝他挥手。
于是正在图书馆门口等着拍照的人，看着大名鼎鼎的蒋庭清奔向了一名抱着花的漂亮男孩子，将他拥入怀里。
有人问那是谁，有些人猜得出来是什么关系，但蒋庭清这两年虽然低调，背后有关系这事儿还是有不少人道听途说过的，都想攀一攀，自然也不会戳破这件事，只是含糊着说是他最好的朋友，听说在外面留学呢。有人确实没那根筋儿，听了只觉得羡慕，好朋友千里迢迢从国外祝贺毕业，谁听了不羡慕，谁听了不想有同款的朋友啊。
和他同班的人那是更明白了，毕竟戚元嘉还在国内读书的那几年，谁没见过这俩一起吃饭，谁没遇到过这俩一起在学校操场上散步压马路啊。段朗原听了一耳朵，班里的人也没说什么太过火的，他也就放心，慢慢走过去。走到了姜聆歌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网友，好久不见啊~”
姜聆歌看着穿着毕业礼服、戴着毕业帽的人，笑得很开心，“好久不见啊网友，毕业快乐，喏，给你的花。”
“哟，我还有花呢？”段朗原接过花，一手捧着一手勾着姜聆歌的肩膀，“谢了啊，一会我们拍合照啊。”
“那不然呢？”姜聆歌锤他一拳，“我千里迢迢赶回来，给你送花，你还不让我给你留张合照？”
“留，必须得留！”
戚元嘉和他只是抱了一会就放开了，他帮着人整理礼服的领子，蒋庭清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他怎么回来了。
“毕业典礼，我当然得来啊。”戚元嘉轻轻地说，“叔叔阿姨没来吗？”
“来了，在停车，一会就过来。”蒋庭清捏了捏他的脸，“一会他们看见你准会很开心。”
段朗原和姜聆歌走过来，戚元嘉对段朗原说了一声毕业快乐，后头有人叫他们过去拍集体照，蒋庭清让戚元嘉等他一会，和段朗原过去了。
戚元嘉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心情真好，满身的疲惫都没了。
而等到隔年，戚元嘉在墨大的交换生生涯结束，有一个小型的结业典礼，戚耀国是肯定会到场的，蒋庭清跟着李素一起来了，而蒋宗严因为职业原因，留在了国内。
蒋庭清到戚元嘉在city住的公寓帮他收拾衣服，姜聆歌见他来了，非常自觉地约了其他同学出去玩，把空间留给他们。
他们在机场一见面的时候，蒋庭清就抱住了来接机的戚元嘉，周围人看见发出善意的起哄声。李素看着，叹气般说了声：“看样子分不开咯。”
戚耀国只是笑笑，这两年这对小情侣的相处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慢慢也看开了，就跟他岳母说的那样，管天管地他也管不到自己儿子谈恋爱啊。
他们把东西收好，把大部分不好带的行李提前寄回去。一年的生活，就慢慢地变成了两个二十公斤的纸箱子，两个三十二寸的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
戚元嘉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如同刚入住那样的卧室，转身看见等他的蒋庭清。主动地伸手过去牵住他。
他把过去妥帖收好，牵住了未来。
回了国之后，蒋庭清回去嘉盛戏剧院继续工作去了。他大四在这里实习，表现得还不错，在一个剧里出演了一个小配角，后来就转正了，虽然工资不多，但福利也好，还有戏可以排。好在最近没什么排戏，剧院里给假给的很痛快。而戚元嘉则要休息，办理一些回国之后的学籍手续，还有发表论文的整理，等到九月份开学再去实习单位进行实习，是以他有一个还算长的暑假。
他想去旅游来着，但是蒋庭清不去的话，又少了点什么。于是他也不去远的，只在附近的省市转转，也就一两天。
再说蒋庭清，回国之后就销假回到剧院工作。最近剧院商量排一出新戏，蒋庭清是男二，出国前已经排了一阵了，结果编剧觉得剧情还得改改，于是停了时间，蒋庭清这才敢请假出去。
到舞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他们打了个招呼。戏剧院这两年实习的不少，转正的也只有蒋庭清和另外一个人，所以对于戏剧院其他的正式员工来说，这俩就是小苗苗，再加上人长得好，又会处事，演技也不错，相处的自然也就好。
“小蒋，你可算回来了，新剧本看了吗？”女主角朝他挥了挥，手里拿着新剧本，“你的台词可不少。”
“看了，”蒋庭清从包里拿出昨天刚拿到的新剧本，“一会是先围读吗？”
“是吧，导演还没来呢。”
“小蒋——”有人喊他，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循声望过去，后门逆着光站着两个人，他眯着人认了一会，一个是他们剧组的导演，另外一个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哪里看见过。
“你过来一下，找你有点事。”
他跟着人离开了，穿过走廊，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里面有一个书柜，堆满了书，桌子上堆满了纸张，他们围着茶几坐下，导演给他们一人拿了一支矿泉水。
“小蒋，你可算回来了，找你有事呢。”导演喜气洋洋的，蒋庭清有些疑惑：“是关于新剧本的事吗？”
“不是不是，嗐，你看我这。”导演一拍大腿，给他介绍坐在身旁的另一个人，“这位，傅国旭，我大学下铺好友，这两个月他一直来剧院看你。”
“你好。”蒋庭清和他打招呼，傅国旭搓搓手，说：“你好你好，我观察你很久了，这次来是有点事找你，本来之前就想找你的，可谁知道你请假了，嘿，让我好等。”
蒋庭清听得一头雾水，导演给了傅国旭一拳，“你好好说话，没看小蒋一脸懵吗？”
“哦哦哦，对对对，”他从包里掏出很薄的几张纸，蒋庭清瞅了一眼，看到“剧情梗概”四个字，就听见傅国旭继续说，“我这次找你呢，是因为有个剧本想要找你，是个电影剧本，你看看。”
蒋庭清拿起薄薄的几页纸开始翻看，傅国旭在一旁继续说：“我这个剧组定了好久了，就缺一个主演，只要你同意了，我这边就能立马开工。”
剧情梗概很短，蒋庭清翻看的速度很快，主角的人设也有，寥寥几笔，但蒋庭清知道如果能看到完整剧本，这几笔还能慢慢扩展。
很有挑战，这是他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接了这个，那戏剧院的戏该怎么办？”他看向导演，导演挥挥手：“那部戏还有点问题，估计近期排不了了。”
“可是新剧本不是已经出来了。”
“上头的问题，和剧本没关系，一会通知应该就会发下去了。”
蒋庭清点点头，又去看傅国旭，“傅导演，请问有没有稍微正式点的剧本呢，毕竟光靠一个剧情梗概和人物设定，我很难同意。”
傅国旭挠了挠头：“剧本给你是可以，但我们得先签一个保密合同。”
他点点头，“可以的。”
傅国旭拍大腿：“行，一会让人给你发邮箱。”
蒋庭清站起来，和两个人告别，转身又回去了。
傅国旭看了看出去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老友，对他嘿嘿一笑：“老友，我觉得我这次一定成。”
老友翻了个白眼：“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傅国旭斩钉截铁：“这次不一样！”
蒋庭清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熬夜看完了剧本。夜里戚元嘉偶然醒过来的时候，还发现床头灯亮着，蒋庭清发现他醒了，正想问是不是自己吵醒他了。结果戚元嘉蹭过去，抱着他的手又睡着了。蒋庭清笑了一下，放下剧本摸了摸他的脸，又继续看起来。
第二天差点睡到了大中午，好在剧院已经给他们放了假，不用去打卡，如果之后蒋庭清真要去拍电影的话，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去剧院了。
戚元嘉早就起了，他隐约听见客厅里有说话声，挠着头出去，就看见自己妈妈和戚元嘉一同在厨房里，不知道鼓捣什么。
他喊了一声，走过去从后面抱着戚元嘉，“妈你怎么来了。”
李素现在看他们的举动已经心淡了，但是戚元嘉还是会有点害羞，见掰扯不开也就不管了，只是带着人往旁边移了一步。
“过来给嘉嘉加餐，你看嘉嘉这瘦的。”李素看着火，“哦，对了，今晚要去爷爷家吃饭，你注意点啊。”
“好，知道了。”蒋庭清还困着，熬夜的后遗症，“下午我去找小叔，你呢？”
戚元嘉：“我？还不知道啊。”
“哦，那陪我去找小叔吧。”
李素：“你能不能别整天黏着嘉嘉，那么大个人了，不能独自行走是吗？”
蒋庭清：“妈——你还是我亲妈吗？”
李素朝他哼了一声，戚元嘉暗地里打他，“阿姨，你别理他。土豆要不要切了？”
“切，你歇歇，庭清你来切。”
蒋庭清说了句好，放开戚元嘉的时候在人脸上亲了一口，又把他妈妈推出去：“好了我的妈妈，你也歇歇，你俩都歇歇啊。”
蒋宗乐在办公室等到了蒋庭清，这两年公司发展不错，公司也搬了个地方，比之前的规模更大了一点。他们从正门绕过去的时候，还看见了有粉丝在门口蹲守他们的偶像。
办公室里除了蒋宗乐，还有蒋庭清的经纪人马田连，看上去比蒋庭清大不了多少。这还是戚元嘉第一次见到蒋庭清的经纪人，难免有些好奇。
实际上马田连和蒋庭清见面也不多，毕竟蒋庭清这两年一直在剧院，卯足了劲上舞台，而外面的电视剧一类的，根本没几个找他的。
“马哥好久不见。”蒋庭清打了个招呼，马田连嗯了一声，说：“那可不，的确好久不见了。”
戚元嘉瞅着怎么觉得不大对，他跟小叔打了个招呼，过去小声地问：“他俩关系不好吗？”
蒋宗乐摇摇头：“没有，他俩关系都还可以。”说完压低声音，“小马之前是在老牌影后那里做副经纪人的，后来被我挖过来的，工作能力还不错，他第一次做经纪人，雄心壮志的，结果蒋庭清一毕业就往剧院里扎，他有劲儿没处使，所以见面就会拌两句。”
“没多大事，人还挺好的。”
他俩在这嘀咕半天，那边已经在商量进组的事情了。
“剧本是个好剧本，”马田连一大早收到蒋庭清的消息，连忙进行了一系列调查，“备案呢我也查过了，投资不多，但这个我们先不考虑。导演的话，他曾经拿过大学生活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导演，功力是一定有的。他之前也拍过好几部戏，但都没什么水花，倒是有一部入拿了国外一个小众电影节的奖。这次和他搭的班底我也查过，基本算是固定班底，这次也是凑了很久才凑齐人的。”
“从商业角度，我是不建议你去的，毕竟这部剧也有可能和他之前的那几部一样扑了，更别说让你这个新人演员担大纲。”
“但从我的角度，我觉得去了也不亏。”蒋庭清放下杯子，“这个剧本值得让我试试。”
马田连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就凭这人能在戏剧院潜心磨练两年，他就知道，这位估计要走的是演员路线，而不是单纯想当个明星。
“可以，反正你也还年轻，能闯。我晚点联系傅导那边，合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什么条件你现在和我说说，我到时候帮你提。”
戚元嘉眨巴眨巴眼，“这就定了？”
蒋宗乐说：“还没呢，算是达成一个共识？总得内部先统一再对外吧。”
戚元嘉不是很懂，果然隔行如隔山。